第3章 挂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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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山兽苑的差事,远比林鑫想象的更摧残人。

那不仅仅是体力上的耗尽,更是精神上的折磨。

腥臊恶臭几乎凝成实质,粘附在头发、皮肤、道袍的每一根纤维里,用水怎么搓洗都去不掉那股味儿。

苑里豢养的不是温顺仙鹤,而是几头用来拉车、性情暴躁的独角青牛,还有一窝皮毛油亮、眼神凶戾的巡山铁爪獒。

它们对负责清扫投喂的林鑫没有丝毫客气,稍有不慎,便有被牛角顶撞、被獒犬追咬的风险。

几天下来,林鑫身上添了不少青紫和抓痕,原本就瘦弱的身体更是快被掏空。

他每天天不亮就得起来,拖着疲惫的身躯,在赵莽的呵骂声中,清理堆积如山的粪便,冲刷结满污垢的石槽,再去远处山涧挑来几十担清水。

肩膀被粗糙的扁担磨破了皮,***辣地疼。

汗水混着苑里的污秽,流进伤口,带来一阵阵刺痛。

他咬着牙,一声不吭,只是机械地重复着挑水、倾倒、再挑水的动作。

他知道,张清源就是要用这种法子磨掉他所有的棱角,让他像其他杂役一样,变得麻木、认命,最终悄无声息地湮没在这青羊宫的最底层,甚至等不到原著中第三章被逐出门墙的那一天。

不能认输。

这个念头成了支撑他唯一的支柱。

他林鑫,好歹是这个世界名义上的“造物主”,就算成了炮灰,也不能就这么轻易地被自己笔下的主角给“磨”死。

这日午后,烈日当空。

林鑫挑着两只沉重的水桶,再次踏上往返山涧的崎岖小路。

这条路他走了太多遍,闭着眼睛都能摸到哪块石头松动,哪处树根虬结。

汗水模糊了视线,他抬起胳膊用还算干净的袖口内侧擦了擦额角。

就在低头的一瞬,眼角余光瞥见路边杂草丛中,似乎有什么东西闪过一点微光。

他本不欲多事,疲惫和谨慎都告诉他赶紧挑水回去。

但那点光,在单调的灰绿背景中,显得格外突兀。

鬼使神差地,他放下水桶,拨开半人高的杂草。

一枚挂牌静静躺在泥土和碎叶之间。

牌子不大,约莫婴儿掌心大小,材质非金非玉,触手温润,边缘呈现出一种深沉的暗紫色,上面用极细的银丝镶嵌出繁复而古朴的云雷纹,中心则是一个他从未见过的、结构奇异的符文,像是某种鸟类的抽象变体,带着某种苍茫古老的气息。

那点微光,正是阳光照射在银丝纹路上反射出来的。

挂牌穿着一根同样材质的、色泽深暗的细绳,整体看起来精美而不显张扬,反而有种内敛的贵气。

“这是……谁掉的东西?”

林鑫拿起挂牌,入手微沉。

他仔细看了看,牌子背面光滑如镜,没有任何标识。

翻来覆去,也感觉不到任何灵气或者法力的波动,就像一件凡俗间做工极其精致的饰品。

他试图回想原著情节,是否出现过这样一件物品。

但记忆如同蒙尘,关于这种细枝末节,实在模糊不清。

或许,是某个内门弟子,甚至长老,不慎遗失在此?

他左右张望,山径寂寂,除了鸟鸣风声,再无他人。

“看着倒是挺特别的……”林鑫喃喃自语。

这挂牌的精致,与他身上破旧酸臭的道袍形成了鲜明对比。

一种莫名的吸引力,让他犹豫了一下。

若是上交,恐怕也落不到好处,赵莽之流大概率会私吞,甚至反诬他偷窃。

若是留着自己戴……他现在这般处境,似乎也不怕更糟了。

这牌子至少看起来干净、结实。

他掸去挂牌上的泥土,将那深色细绳套过脖颈,牌子恰好垂在胸口。

微凉的触感透过薄薄的道袍传来,不知为何,竟让他因劳作而烦躁的心绪,稍稍平复了一丝。

仿佛这精美之物,是他在这泥泞现实中,抓住的一点微不足道的、关于“美”的慰藉。

他重新挑起水桶,继续前行。

挂牌贴着皮肤,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晃动,并无任何异常。

……几天后的傍晚,林鑫拖着几乎散架的身体,从丹房区域回来。

处理丹房废渣是另一项“静心体悟”的活儿。

那些冷却后的药渣残烬,不仅沉重,有些还含有未散尽的毒性或燥烈药性,徒手搬运清理,即使戴着粗布手套,也难免沾染,皮肤会发红发痒,吸入粉尘更是头晕目眩。

他正低头快步穿过一片堆放杂物的后院,想早点回去用清水冲洗,不妨斜刺里突然伸出一只脚。

“噗通!”

林鑫猝不及防,被绊了个结结实实,重重摔在地上,肩上的空簸箕也飞了出去,砸在旁边的石墩上,发出哐当一声响。

膝盖和手肘先着地,一阵钻心的疼。

他闷哼一声,眼前发黑。

“哎哟,这不是咱们那位‘道法高深’的林师弟吗?

怎么走路也不看着点?”

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

林鑫抬起头,看见三个穿着和他一样灰蓝道袍的杂役站在面前,为首一人尖嘴猴腮,名叫孙侯,是赵莽的跟班之一。

显然,这一跤并非意外。

林鑫咬着牙,想撑起身子,却发现右手掌心传来剧痛。

低头一看,刚才摔倒时,手掌按在了一块尖锐的石子边缘,划开了一道不深不浅的口子,鲜血正汩汩涌出,瞬间染红了手掌和袖口。

“啧啧,见红了,真不吉利。”

孙侯抱着胳膊,幸灾乐祸地笑着,“赶紧滚去收拾干净,别污了地方!”

另外两人也跟着哄笑起来。

林鑫没有理会他们的嘲讽,他用没受伤的左手撑着地面,艰难地爬起来。

右手掌心的血滴落下来,有几滴,不偏不倚,落在了因他摔倒而从道袍领口滑出的那枚暗紫色挂牌上。

殷红的血珠,在深沉的底色和银亮的云雷纹上格外刺眼。

血珠顺着纹路微微晕开,然后,极其诡异地,像是被那牌子吸收了一般,缓缓渗了进去,消失不见。

只在原地留下一点几乎看不见的淡淡湿痕。

整个过程快得不可思议,林鑫正因疼痛和愤怒而心神不宁,孙侯几人又离得稍远且在嘲笑,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个细微的变化。

林鑫只觉得胸口挂牌似乎极其短暂地、微不可察地温热了一下,那感觉转瞬即逝,快得让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他此刻也顾不上细究,只用左手胡乱按住右手的伤口,捡起地上的簸箕,低着头,一瘸一拐地快步离开,将孙侯几人恶意的笑声甩在身后。

回到拥挤嘈杂的杂役房,他寻了点干净的布条,草草将伤口包扎好。

疲惫和疼痛如同潮水般涌来,他瘫倒在硬板铺上,几乎立刻就要陷入沉睡。

在意识彻底沉沦的前一刻,他迷迷糊糊地,仿佛又感觉到胸口那挂牌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若有若无的温热感,像是一只无形的小手,轻轻拂过伤口带来的***痛楚,带来一丝微不足道、却真实存在的舒缓。

是错觉吗?

还是……他没有力气再去思考,沉沉睡去。

而他胸口的挂牌,在黑暗中,那吸收了鲜血的云雷纹中心,那个奇异的鸟类符文,似乎极其短暂地、微弱至极地闪烁了一下,比夏夜萤火还要黯淡,随即彻底沉寂。

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的灵气,如同沉睡中一次极浅的呼吸,在挂牌深处,悄然流转了一下,又归于死寂。

无人知晓,这偶然的鲜血,这微不足道的一丝联系,己在无声无息间,系住了未来命运的一角。

那挂牌之内,更深沉的东西,依旧在漫长的黑暗中,沉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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