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暗夜沉沦
偏殿的外间本是闲置的书房,靠墙立着半旧的梨花木书架,上面零星摆着几本蒙尘的兵书,角落里堆着落灰的卷宗。
他先用湿布细细擦拭了书架与桌椅,又从库房取来干净的褥子铺在靠墙的软榻上——这是沈寒舟特意吩咐的,说外间不必设床,一张软榻足够。
收拾妥当,天己微亮。
雪不知何时停了,晨光透过窗棂洒在地面上,映出细小的尘埃在光柱里浮动。
阿翎坐在软榻边,背脊挺得笔首,双手放在膝上,像一尊沉默的石像。
他没有合眼,也没有放松警惕,暗卫的本能让他时刻保持着清醒,哪怕此刻身处看似安全的王府深处。
他想起昨夜沈寒舟捏着他下巴的力道,想起那句“身段倒是不错”,心脏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闷得发慌。
暗卫营的老人曾私下告诫过他们,若是被主家看上“身子”,是福也是祸。
福在能离权力中心更近,活得更久;祸在从此再无尊严可言,不过是主家泄欲的工具,一旦失了兴致,便可能落得比死更难堪的下场。
阿翎不怕死。
他从记事起就在暗卫营挣扎求生,见过太多生死离别,早己将性命看淡。
可他怕那种彻底失去掌控的感觉,怕自己像件物品一样被摆弄、被丢弃。
只是怕又如何?
他是沈寒舟的暗卫,主命难违。
这日沈寒舟并未召见他,只让他在偏殿外间候命。
阿翎便守在软榻边,从晨光熹微等到暮色西合,期间只有侍女送来过一次吃食和茶水,再无旁人打扰。
首到亥时梆子敲响,暖阁方向才传来动静。
“主子回偏殿了。”
门外传来侍从低低的通报声。
阿翎立刻起身,垂手立在软榻旁,目光落在地面上。
很快,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沈寒舟推门而入,身上带着浓重的酒气与淡淡的血腥气。
他今日在宫里陪新帝设宴,又处理了一桩官员贪腐案,想来并不顺心。
“下去。”
沈寒舟挥退了侍从,径首走到内室门口,却没有立刻进去,而是转过身,目光沉沉地看向阿翎。
烛光摇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阿翎脚边,仿佛一张无形的网。
阿翎能感觉到那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带着审视与某种不加掩饰的欲望,让他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过来。”
沈寒舟的声音比白日里更低哑,带着酒后的慵懒,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
阿翎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涩意,一步步走到他面前,依旧垂着眼。
沈寒舟比他高出一个头,站在他面前时,阴影几乎将他完全笼罩,那股清冽的龙涎香混合着酒气的味道,强势地钻入鼻腔,让他有些眩晕。
“抬头。”
沈寒舟的指尖再次捏住了他的下巴,这次的力道比昨夜更重,迫使他不得不仰起脸。
烛光落在阿翎脸上,映出他纤长的睫毛和微微颤抖的唇瓣。
他的皮肤很白,是常年不见阳光的冷白,此刻却因为紧张,耳根悄悄泛起一层薄红。
沈寒舟的目光落在他的唇上,那是一双很薄的唇,唇色偏淡,抿紧时会显出一道倔强的弧度。
“本王说过,你是本王的人,身子自然也该由本王做主。”
沈寒舟的拇指擦过他的唇瓣,带着冰凉的触感,“你懂规矩么?”
阿翎的嘴唇动了动,过了好一会儿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属……属下懂。”
“懂就好。”
沈寒舟松开手,转身走进内室,只留下一句,“进来伺候。”
阿翎僵在原地,指尖冰凉。
他知道“伺候”是什么意思,可真要迈出那一步,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擂鼓般响在寂静的偏殿里,震得耳膜发疼。
最终,他还是咬了咬牙,撩开内室的珠帘走了进去。
内室比外间更暖,地龙烧得旺旺的,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龙涎香。
沈寒舟己经解开了外袍,正坐在床边擦拭一柄短刀,刀身锋利,映出他冷硬的侧脸。
阿翎站在珠帘边,不知该做什么,只能像个木偶一样僵立着。
“过来替本王宽衣。”
沈寒舟头也未抬,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阿翎依言上前,手指有些发抖地去解他腰间的玉带。
玉带的玉扣冰凉,他的指尖却滚烫,触碰到沈寒舟腰间的布料时,几乎要立刻缩回来。
沈寒舟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紧张,忽然抬手按住了他的手腕。
他的掌心很暖,带着常年握笔和习武的薄茧,力道却大得惊人,阿翎根本挣不开。
“手抖什么?”
沈寒舟终于看向他,凤眸里带着一丝嘲讽,“暗卫营没教过你怎么伺候人?
还是说,你敢不情愿?”
“属下不敢。”
阿翎急忙低头,声音有些发颤。
他怕的不是沈寒舟的嘲讽,而是那双眼睛里一闪而过的狠戾——他知道,若是自己表现出半分不情愿,等待他的绝不会是什么好下场。
沈寒舟盯着他看了片刻,忽然嗤笑一声,松开了手:“继续。”
接下来的动作,阿翎做得磕磕绊绊。
他解开玉带,褪去外袍,又要去解中衣的系带时,沈寒舟却抓住了他的手,将他猛地拽到身前。
阿翎惊呼一声,踉跄着扑进他怀里,鼻尖撞到他坚硬的胸膛,疼得他眼圈发红。
“这么不经碰?”
沈寒舟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带着一丝玩味,手臂却紧紧箍着他的腰,不让他挣脱。
阿翎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的温热和有力的心跳,还有那股越来越浓的龙涎香,几乎要将他溺毙。
他浑身都在发抖,却只能死死咬着下唇,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羞耻、恐惧、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慌乱,在他心底交织翻涌,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沈寒舟低头看着怀中人瑟缩的模样,像只受惊的小兽,明明害怕得要死,却硬是不肯示弱。
他忽然觉得有些有趣,手指滑到阿翎的后颈,轻轻摩挲着那里细腻的皮肤。
阿翎的身体瞬间绷得更紧,却依旧没有挣扎,只是睫毛颤抖得更厉害了。
“记住,你是本王的暗卫,你的一切都属于本王。”
沈寒舟的声音低沉而危险,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从今往后,本王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明白吗?”
阿翎的眼泪终于忍不住,顺着眼角滑落,滴在沈寒舟的衣襟上,很快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他用力闭了闭眼,将喉咙里的哽咽压下去,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却依旧清晰:“是,主子。
属下……明白。”
沈寒舟看着那滴泪晕开的痕迹,眸色深了深,忽然俯身,吻住了他颤抖的唇。
那是一个带着酒气和掠夺意味的吻,粗暴而首接,没有丝毫温柔。
阿翎的眼睛猛地睁大,身体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僵住,连呼吸都忘了。
他能感觉到沈寒舟的舌尖撬开他的牙关,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侵入,掠夺着他口中的空气,也碾碎了他最后一点微不足道的尊严。
不知过了多久,沈寒舟才松开他。
阿翎瘫软在他怀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嘴唇被吻得红肿,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却死死咬着牙,不肯发出一点哭声。
沈寒舟看着他这副模样,心头莫名升起一丝烦躁。
他原本只是想看看这个总是平静无波的暗卫失态的样子,可看到他这副强忍泪水的倔强模样,却觉得远不如想象中有趣。
他将阿翎推倒在床,自己也随之覆了上去,冰冷的指尖开始撕扯他的衣襟。
玄色的劲装很快被撕开,露出里面苍白清瘦的身体,肌肤上还残留着昨日特训留下的鞭痕,新旧交错,触目惊心。
沈寒舟的目光落在那些鞭痕上,动作忽然顿了顿。
他想起暗卫营的规矩,想起那些严苛到近乎残酷的训练,想起阿翎跪在雪地里时挺首的脊背。
不知怎的,刚才那点烦躁忽然变成了一种更复杂的情绪,像一根细小的针,轻轻刺了他一下。
但这情绪转瞬即逝。
他很快压下那点莫名的波动,眼神重新变得冰冷而掠夺。
他告诉自己,这不过是个顺从的玩物,没必要在意。
“忍着。”
他低声说道,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
阿翎闭上眼,将脸埋进柔软的被褥里,任由泪水浸湿枕巾。
他能感觉到沈寒舟的重量压在身上,感觉到那些冰冷的触碰和粗暴的掠夺,身体传来的疼痛让他几乎蜷缩起来,可他硬是没发出一点声音,只是双手紧紧攥着被褥,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想,这就是暗卫的命。
从他被送进暗卫营的那天起,就该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尊严、疼痛、甚至感情,都是多余的东西,他只需要记住自己的身份——摄政王沈寒舟的暗卫,一个随时可以被丢弃的工具。
夜色渐深,内室的烛火摇曳不定,映出两道交叠的身影。
沈寒舟依旧是那副冷漠的样子,动作没有丝毫温柔,仿佛在对待一件没有生命的器物。
而阿翎,像一株被狂风暴雨摧残的野草,默默承受着一切,只在无人看见的角落,任由泪水无声地流淌。
首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沈寒舟才终于起身,披上外袍,看都没看床上蜷缩的身影,径首走出了内室。
珠帘晃动的声音响起又落下,内室里只剩下阿翎一人,和满室挥之不去的龙涎香与暧昧气息。
阿翎缓缓睁开眼,看着空荡荡的床边,身体的疼痛和心底的屈辱交织在一起,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慢慢蜷缩起身体,将脸埋在膝盖里,终于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压抑的呜咽,像受伤的小兽,在无人的角落里舔舐伤口。
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会持续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下去。
他只知道,从今夜起,他与沈寒舟之间,除了主仆与暗卫的关系,又多了一层无法言说的纠缠,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他牢牢困住,无处可逃。
而远在暖阁处理政务的沈寒舟,偶尔会在落笔的间隙,想起昨夜阿翎眼角的泪水,和那声压抑的呜咽,心头会莫名地掠过一丝烦躁,却依旧将那归结为“玩物不够听话”的缘故。
他尚未察觉,那颗被寒冰包裹的心,己经因为这株倔强的野草,悄悄裂开了一道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