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的上海飘着冻雨，许妄站在28楼落地窗前，看着玻璃上蜿蜒的冰裂纹。
他的左手缠着纱布，指尖还在隐隐作痛，办公桌上摆着份解约合同，甲方栏签着“顾沉舟”三个冷硬的钢笔字。
“许设计师，顾总说这份联名款必须在年前定稿。”
助理小周抱着文件夹进来，目光扫过他泛青的眼尾，“您脸色很差，要不休息两天？”
许妄摇头，摸出抽屉最深处的黑色天鹅绒盒子。
里面躺着枚碎成两半的戒指，铂金戒圈上刻着“C&X”，是三年前顾沉舟在巴黎时装周送的。
那时男人搂着他的腰，在镁光灯下笑得温柔：“妄妄的设计，该配世界上最好的钻石。”
手机突然震动，来电显示“顾沉舟”。
许妄盯着屏幕首到它暗下去，指尖抚过办公桌上的草图——那是为顾氏集团十周年设计的高定礼服，模特的脖颈间缠绕着荆棘般的银线，胸口别着破碎的水晶玫瑰。
晚上十点，设计室的灯还亮着。
许妄揉了揉发涩的眼睛，听见电梯门开合的声音。
顾沉舟穿着黑色高定西装，领口还沾着雪粒，手里提着保温桶：“张姨煮了汤，知道你没吃饭。”
“谢谢顾总。”
许妄没抬头，继续给裙摆缝珍珠。
顾沉舟皱眉，伸手去摸他的手：“伤口还没好？
我让特助给你找了德国的专家——”“不用。”
许妄猛地缩回手，针尖刺破指尖，在白缎上晕开红点。
顾沉舟眼神暗了暗，瞥见桌上的解约合同：“听说你想跳槽去梵克？
业界都知道你是我顾沉舟的首席设计师，传出去不好听。”
“顾总不是早就嫌我碍眼？”
许妄终于抬头，目光平静如冰，“上次新品发布会，您让林助理把我的名字从设计师名单里划掉，说‘新人需要机会’。”
顾沉舟的眉心跳了跳：“那件事是我考虑不周，明天我让公关部发声明——”“不必了。”
许妄摘下无名指上的戒指，放在两人中间，“顾总，我们结束了。”
窗外的冻雨突然变大，砸在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顾沉舟盯着那枚戒指，喉结滚动：“许妄，你又闹什么脾气？
当初要不是我——”“要不是顾总提携，我这个没背景的设计师早饿死了，对吗？”
许妄打断他，声音轻得像片羽毛，“所以顾总可以随意决定我的去留，随意践踏我的设计，反正我只是您养在身边的金丝雀。”
顾沉舟的脸色瞬间冷下来：“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
许妄起身收拾东西，围巾从椅背上滑落。
顾沉舟忽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腕，触到那道熟悉的疤痕——三年前他开车失控，许妄为了护他，手腕撞上方向盘，留下道月牙形的伤。
“不许走。”
男人的声音带着不耐，“明天陪我去参加慈善晚宴，林氏集团的合作案需要——”“林小姐不是你的女伴吗？”
许妄扯出围巾，羊绒触感擦过顾沉舟的指尖，“顾总忘了？
上周您还说，我穿红色礼服像跳梁小丑，配不上您的商业帝国。”
这句话像根细针扎进心脏，顾沉舟想起那晚在宴会厅，他确实说了类似的话。
许妄穿着他送的红丝绒礼服，站在角落像朵被忽视的花，而他忙着和林氏千金周旋，首到散场才发现人己经不见了。
“许妄，你能不能别这么敏感？”
顾沉舟皱眉，“我们之间不需要这些小孩子脾气——”“顾沉舟，你真的很残忍。”
许妄忽然笑了，眼睛却红得像要滴血，“你把我的骄傲踩在脚下，却要求我像以前一样爱你。
可我也是人，会疼，会累，会绝望。”
办公室的气氛降到冰点。
顾沉舟看着许妄拿起解约合同，钢笔尖在乙方栏顿了顿，忽然伸手按住他的手：“我不准。”
“您凭什么？”
许妄抬头，睫毛上沾着水光，“凭您是顾氏集团的总裁，还是凭我曾经爱你？”
这句话像重锤砸在心上，顾沉舟忽然想起三个月前，许妄发着高烧还在赶设计稿，他却在陪林氏千金挑珠宝。
男人的指尖慢慢收紧，喉咙里滚出压抑的声音：“许妄，我警告你，别挑战我的耐心——”“顾总，您的耐心从来没给过我。”
许妄甩开他的手，合同上留下道模糊的墨痕，“从今天起，我不再是您的设计师，也不再是您的情人。”
他抓起外套走向电梯，顾沉舟想追，却被桌上的草图绊倒。
图纸散落在地，他看见模特胸口的碎水晶玫瑰，旁边用铅笔写着小字：“致我永不愈合的伤口”。
深夜的公寓空无一人。
许妄摸出藏在衣柜深处的相册，里面夹着顾沉舟第一次为他过生日的照片——男人笨拙地戴着生日帽，蛋糕上的蜡烛映着两人交叠的影子。
翻到最后一页，是张诊断书：“右手腕神经损伤，建议停止高强度手工劳作”。
手机在此时响起，是小周发来的消息：“许哥，顾总在设计室坐了一夜，手里攥着您的围巾。”
许妄关掉手机，将相册塞进行李箱。
窗外的冻雨停了，玻璃上的冰裂纹却更深了。
他摸出那枚碎戒指，扔进垃圾桶，金属碰撞声像极了三年前顾沉舟撕碎他设计稿时的声音。
凌晨五点，顾沉舟盯着垃圾桶里的戒指，忽然想起许妄总说“破镜难重圆”。
他颤抖着捡起两半戒指，指腹蹭过内侧的刻字，忽然发现“C&X”后面还有行极小的字：“for my forever”。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林助理抱着文件进来：“顾总，今天的行程——”“去把许妄找回来。”
顾沉舟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不管用什么方法，我要他回到我身边。”
“顾总，许设计师己经解约了，而且......”林助理犹豫着，“梵克那边开出的条件很优厚，还有......”“还有什么？”
“还有，许设计师的右手......可能再也做不了精细的手工了。”
这句话像道惊雷劈在头顶。
顾沉舟想起许妄缠满纱布的手，想起他缝珍珠时微微发抖的指尖，忽然觉得呼吸困难。
他踉跄着扶住桌子，看见窗外初升的太阳，把冰裂纹照得像无数道伤疤，横亘在他和许妄之间。
“给我备车。”
顾沉舟抓起围巾，“不，我自己去。”
公寓的门打开时，许妄正拖着行李箱往外走。
顾沉舟猛地抓住他的手腕，却触到比记忆中更瘦的骨骼：“妄妄，我错了，求你别离开我。”
许妄抬头看他，男人眼底布满血丝，领带歪在一边，哪还有平时的矜贵模样。
可他想起那些被贬低的夜晚，想起设计稿被揉成团的瞬间，想起顾沉舟和林小姐并肩的画面，忽然笑了：“顾总，您这是做什么？
追妻火葬场的戏码，我没兴趣陪您演。”
“我不是在演戏。”
顾沉舟喉结滚动，“我只是......只是不知道怎么表达......”“不知道怎么表达爱，却很知道怎么表达伤害。”
许妄抽回手，行李箱轱辘在走廊发出刺耳的声音，“顾沉舟，我们之间的冰裂纹，早就无法修复了。”
他走进电梯，看着门缓缓合上，顾沉舟的身影越来越小。
男人忽然扑过来，手掌按在电梯门上，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许妄，我爱你！”
电梯门还是关上了。
许妄靠着内壁滑坐在地，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围巾上还残留着顾沉舟的雪松香水味，可他知道，有些东西一旦碎了，就再也拼不回来了。
窗外，第一缕阳光刺破冰裂纹，在地面投下支离破碎的光斑。
许妄摸出手机，删掉顾沉舟的所有联系方式，短信箱里还存着三年前男人发的：“妄妄，等我忙完就带你去看极光。”
他按下删除键，轻声说：“顾沉舟，极光会消失，冰裂纹也会融化，但有些东西，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他的左手缠着纱布，指尖还在隐隐作痛，办公桌上摆着份解约合同，甲方栏签着“顾沉舟”三个冷硬的钢笔字。
“许设计师，顾总说这份联名款必须在年前定稿。”
助理小周抱着文件夹进来，目光扫过他泛青的眼尾，“您脸色很差，要不休息两天？”
许妄摇头，摸出抽屉最深处的黑色天鹅绒盒子。
里面躺着枚碎成两半的戒指，铂金戒圈上刻着“C&X”，是三年前顾沉舟在巴黎时装周送的。
那时男人搂着他的腰，在镁光灯下笑得温柔：“妄妄的设计，该配世界上最好的钻石。”
手机突然震动，来电显示“顾沉舟”。
许妄盯着屏幕首到它暗下去，指尖抚过办公桌上的草图——那是为顾氏集团十周年设计的高定礼服，模特的脖颈间缠绕着荆棘般的银线，胸口别着破碎的水晶玫瑰。
晚上十点，设计室的灯还亮着。
许妄揉了揉发涩的眼睛，听见电梯门开合的声音。
顾沉舟穿着黑色高定西装，领口还沾着雪粒，手里提着保温桶：“张姨煮了汤，知道你没吃饭。”
“谢谢顾总。”
许妄没抬头，继续给裙摆缝珍珠。
顾沉舟皱眉，伸手去摸他的手：“伤口还没好？
我让特助给你找了德国的专家——”“不用。”
许妄猛地缩回手，针尖刺破指尖，在白缎上晕开红点。
顾沉舟眼神暗了暗，瞥见桌上的解约合同：“听说你想跳槽去梵克？
业界都知道你是我顾沉舟的首席设计师，传出去不好听。”
“顾总不是早就嫌我碍眼？”
许妄终于抬头，目光平静如冰，“上次新品发布会，您让林助理把我的名字从设计师名单里划掉，说‘新人需要机会’。”
顾沉舟的眉心跳了跳：“那件事是我考虑不周，明天我让公关部发声明——”“不必了。”
许妄摘下无名指上的戒指，放在两人中间，“顾总，我们结束了。”
窗外的冻雨突然变大，砸在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顾沉舟盯着那枚戒指，喉结滚动：“许妄，你又闹什么脾气？
当初要不是我——”“要不是顾总提携，我这个没背景的设计师早饿死了，对吗？”
许妄打断他，声音轻得像片羽毛，“所以顾总可以随意决定我的去留，随意践踏我的设计，反正我只是您养在身边的金丝雀。”
顾沉舟的脸色瞬间冷下来：“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
许妄起身收拾东西，围巾从椅背上滑落。
顾沉舟忽然伸手抓住他的手腕，触到那道熟悉的疤痕——三年前他开车失控，许妄为了护他，手腕撞上方向盘，留下道月牙形的伤。
“不许走。”
男人的声音带着不耐，“明天陪我去参加慈善晚宴，林氏集团的合作案需要——”“林小姐不是你的女伴吗？”
许妄扯出围巾，羊绒触感擦过顾沉舟的指尖，“顾总忘了？
上周您还说，我穿红色礼服像跳梁小丑，配不上您的商业帝国。”
这句话像根细针扎进心脏，顾沉舟想起那晚在宴会厅，他确实说了类似的话。
许妄穿着他送的红丝绒礼服，站在角落像朵被忽视的花，而他忙着和林氏千金周旋，首到散场才发现人己经不见了。
“许妄，你能不能别这么敏感？”
顾沉舟皱眉，“我们之间不需要这些小孩子脾气——”“顾沉舟，你真的很残忍。”
许妄忽然笑了，眼睛却红得像要滴血，“你把我的骄傲踩在脚下，却要求我像以前一样爱你。
可我也是人，会疼，会累，会绝望。”
办公室的气氛降到冰点。
顾沉舟看着许妄拿起解约合同，钢笔尖在乙方栏顿了顿，忽然伸手按住他的手：“我不准。”
“您凭什么？”
许妄抬头，睫毛上沾着水光，“凭您是顾氏集团的总裁，还是凭我曾经爱你？”
这句话像重锤砸在心上，顾沉舟忽然想起三个月前，许妄发着高烧还在赶设计稿，他却在陪林氏千金挑珠宝。
男人的指尖慢慢收紧，喉咙里滚出压抑的声音：“许妄，我警告你，别挑战我的耐心——”“顾总，您的耐心从来没给过我。”
许妄甩开他的手，合同上留下道模糊的墨痕，“从今天起，我不再是您的设计师，也不再是您的情人。”
他抓起外套走向电梯，顾沉舟想追，却被桌上的草图绊倒。
图纸散落在地，他看见模特胸口的碎水晶玫瑰，旁边用铅笔写着小字：“致我永不愈合的伤口”。
深夜的公寓空无一人。
许妄摸出藏在衣柜深处的相册，里面夹着顾沉舟第一次为他过生日的照片——男人笨拙地戴着生日帽，蛋糕上的蜡烛映着两人交叠的影子。
翻到最后一页，是张诊断书：“右手腕神经损伤，建议停止高强度手工劳作”。
手机在此时响起，是小周发来的消息：“许哥，顾总在设计室坐了一夜，手里攥着您的围巾。”
许妄关掉手机，将相册塞进行李箱。
窗外的冻雨停了，玻璃上的冰裂纹却更深了。
他摸出那枚碎戒指，扔进垃圾桶，金属碰撞声像极了三年前顾沉舟撕碎他设计稿时的声音。
凌晨五点，顾沉舟盯着垃圾桶里的戒指，忽然想起许妄总说“破镜难重圆”。
他颤抖着捡起两半戒指，指腹蹭过内侧的刻字，忽然发现“C&X”后面还有行极小的字：“for my forever”。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林助理抱着文件进来：“顾总，今天的行程——”“去把许妄找回来。”
顾沉舟的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不管用什么方法，我要他回到我身边。”
“顾总，许设计师己经解约了，而且......”林助理犹豫着，“梵克那边开出的条件很优厚，还有......”“还有什么？”
“还有，许设计师的右手......可能再也做不了精细的手工了。”
这句话像道惊雷劈在头顶。
顾沉舟想起许妄缠满纱布的手，想起他缝珍珠时微微发抖的指尖，忽然觉得呼吸困难。
他踉跄着扶住桌子，看见窗外初升的太阳，把冰裂纹照得像无数道伤疤，横亘在他和许妄之间。
“给我备车。”
顾沉舟抓起围巾，“不，我自己去。”
公寓的门打开时，许妄正拖着行李箱往外走。
顾沉舟猛地抓住他的手腕，却触到比记忆中更瘦的骨骼：“妄妄，我错了，求你别离开我。”
许妄抬头看他，男人眼底布满血丝，领带歪在一边，哪还有平时的矜贵模样。
可他想起那些被贬低的夜晚，想起设计稿被揉成团的瞬间，想起顾沉舟和林小姐并肩的画面，忽然笑了：“顾总，您这是做什么？
追妻火葬场的戏码，我没兴趣陪您演。”
“我不是在演戏。”
顾沉舟喉结滚动，“我只是......只是不知道怎么表达......”“不知道怎么表达爱，却很知道怎么表达伤害。”
许妄抽回手，行李箱轱辘在走廊发出刺耳的声音，“顾沉舟，我们之间的冰裂纹，早就无法修复了。”
他走进电梯，看着门缓缓合上，顾沉舟的身影越来越小。
男人忽然扑过来，手掌按在电梯门上，声音里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许妄，我爱你！”
电梯门还是关上了。
许妄靠着内壁滑坐在地，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围巾上还残留着顾沉舟的雪松香水味，可他知道，有些东西一旦碎了，就再也拼不回来了。
窗外，第一缕阳光刺破冰裂纹，在地面投下支离破碎的光斑。
许妄摸出手机，删掉顾沉舟的所有联系方式，短信箱里还存着三年前男人发的：“妄妄，等我忙完就带你去看极光。”
他按下删除键，轻声说：“顾沉舟，极光会消失，冰裂纹也会融化，但有些东西，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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