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决裂的晨曦手机屏幕在凌晨五点的昏暗光线下,持续不断地闪烁着,
推送通知像垂死蜂群的最后嗡鸣,挤满了状态栏。
#林氏千金林晚拒婚# #顾林联姻告吹# #林晚 不知好歹# #豪门梦碎,谁之过?
#每一个词条后面都跟着一个触目惊心的深红色“爆”字。社交媒体的服务器,
似乎都因她一人而濒临崩溃。窗外的天色刚刚泛起鱼肚白,
将城市高楼的轮廓勾勒成一片沉寂的剪影。
林晚却已利落地将最后一个行李箱的拉链“唰”地拉上,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留恋。
她站起身,环顾了一眼这个承载了她二十二年“林家乖乖女”身份的奢华卧室。
目光掠过那些限量版玩偶、占据整面墙的高定礼服柜,
最后落在床头那张精致的全家福上——照片里,她穿着昂贵的公主裙,
被父母和兄长簇拥在中心,笑得温顺而无害,像个被精心打扮的瓷娃娃。
唇角几不可察地勾了一下,带着点冰冷的自嘲。她摸出另一部没有任何家族关联的私人手机,
开机,无视了成百上千条来自“家族关怀”的未读信息和未接来电提醒,
指尖精准地点开了一个备注为“死对头·苏玥”的对话框。最后一条记录还停留在昨夜凌晨。
苏玥:你认真的?我那破公寓可配不上你林大小姐的身份,
蟑螂老鼠可能比你那些高跟鞋子还多,而且,你确定要来自投罗网?林晚:网破了,
还是罗投了,试试才知道。地址发我,半小时后到。对方秒回了一个定位,
附带一串嚣张的哈哈哈哈,快来给姐乐一个!见证历史性叛逃!林晚没再回复,
仿佛多打一个字都是浪费。她拎起手边最小的一个行李箱,
里面只装了几件最简单的换洗衣物、一台没有任何家族监控的笔记本电脑,
以及一个上了锁、边角有些磨损的硬壳舞蹈鞋盒。她没通知家里任何人,
也没用那辆专属的、车牌号都能彰显身份的宾利司机,径直从侧门下楼,
拦了辆最普通的出租车,报出那个位于市中心却并非顶级豪宅区的地址,
动作流畅得像一场在心底预演过无数次的逃亡。
司机从后视镜里偷偷打量这个气质出众却行李简单、在清晨独自出行的女孩,眼神古怪,
嘴唇嗫嚅了一下,显然也听到了早间新闻的广播,认出了这位正处于风口浪尖的豪门千金。
林晚只当没看见,摇下车窗,让清晨微凉的风灌进来,吹动她栗色的长发。自由的味道,
带着点清晨环卫车洒水的湿气和高架桥上车流的尾气,这种真实的、略带粗糙的烟火气,
竟然让她紧绷的神经松弛了几分。苏玥的公寓,与其说是个家,
不如说是个功能齐全、风格强烈的临时作战指挥部。面积不大,
装修是彻头彻尾的冷硬工业风,裸露的水泥墙、金属管道、巨大的齿轮装饰。
开放式布局让客厅、餐厅和工作区连成一片,显得空旷,也更显凌乱。
几台高配置电脑屏幕还亮着,幽幽蓝光映着屏幕上复杂的代码或者未完成的设计图。
墙上随意贴着些潦草狂放的概念草图,
落着各种叫不出名字的电子元件、色彩鲜艳的布料样本和……至少三个口味的吃剩的泡面桶。
苏玥本人,顶着一头乱糟糟的、仿佛刚被轰炸过的粉色短发,
穿着印有骷髅头图案的宽大T恤和运动短裤,盘腿坐在人体工学电竞椅上,
看见林晚拎着箱子进门,眼睛瞬间亮了,像发现了什么从动物园成功越狱的稀有物种。“哟!
这不是即将嫁入豪门、从此相夫教子、走上人生‘巅峰’的顾太太吗?
什么西北风把您这尊大佛吹到我这贫民窟来了?”她语气里的揶揄和兴奋毫不掩饰,
从椅子上跳下来,光着脚丫踩在冰凉的水泥地上。林晚把行李箱往墙边随意一推,
仿佛卸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她脱下质感精良的薄呢外套,
露出里面简单的白色棉质T恤和洗得发白的牛仔裤,与这个混乱不羁的环境意外地和谐。
“顾太太死了,”她语气平淡无波,走到开放式厨房的中岛台边,
自顾自找了个还算干净的玻璃杯倒了杯水,“刚死的,通知你一声,记得随份子。
”苏玥爆出一阵毫不淑女的大笑,用力拍了拍林晚的肩膀,力道大得让她晃了晃:“行!
够劲!我就知道你这副温良恭俭让的皮囊底下,藏着反骨!装了二十多年,不累吗?
”她凑近,压低声音,挤眉弄眼,“说说,怎么就在临门一脚的时候想通了?
不是一直演得挺上瘾,把林家那帮老古板和你那个‘完美’未婚夫都哄得团团转?
”林晚喝了口水,
目光扫过茶几上苏玥正在调试的、造型古怪宛如外星武器的小型全息投影设备,
没有回答那个关于“想通”的核心问题,反而问:“你上次提过的,
那个据说资金链快断掉、导师都跑了一半的《逐梦舞台》选秀,现在还能报名吗?
”苏玥一愣,随即挑眉,粉色的发梢随着动作抖动:“你想干嘛?林家能允许你抛头露面?
你信不信你今天敢上海选,明天林家就敢让节目组直接消失?”“所以,”林晚放下水杯,
看向苏玥,眼神清亮而笃定,像淬了火的寒星,“要在他们反应过来,一巴掌把我拍死之前,
先把生米煮成爆米花。炸得越响越好。”她拿出自己的私人手机,
百万粉丝、却常年只发些精修下午茶照片、慈善晚会摆拍和岁月静好名媛风的社交平台大号。
无视了后台如同海啸般汹涌的私信和评论,调整好角度,
背景刻意对准苏玥公寓那面贴满混乱草图、极具视觉冲击力的墙,直接开启了直播。
没有预告,没有专业打光,没有妆发,素颜,简单的T恤,背景杂乱。
直播间的人数却像坐了火箭一样飙升,数字滚动得令人眼花缭乱。弹幕瞬间炸锅,密密麻麻,
几乎完全覆盖了她那张即使素颜也依旧清丽动人的脸。卧槽!本人???真的是林晚?!
林晚你疯了吗?为什么退婚?顾少爷哪里不好?!有钱有颜还有教养!这是在哪里?
看起来好乱好破,不像你家啊大小姐!被绑架了你就眨眨眼!不识抬举!顾家你也敢甩?
林家脸都被你丢尽了吧!大小姐快回家道歉吧,别任性了!联姻不是儿戏啊!
只有我觉得姐姐素颜好能打吗……这皮肤状态我慕了!林晚扫了一眼飞速滚动的弹幕,
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淡淡开口,声音透过手机麦克风清晰地传出去,
带着一种与周遭混乱环境格格不入的冷静:“早上好。占用公共资源,开个直播,
澄清几件事。”她顿了顿,看着屏幕上那些或震惊、或愤怒、或不解、或吃瓜看戏的言论,
继续道,语速平稳,条理清晰:“一,退婚是我提的,单方面,已生效,
不存在任何误会和挽回余地。二,我很好,没疯,也没被绑架,精神状态前所未有的清醒。
三……”她忽然侧过头,对镜头外的苏玥打了个清脆的响指。苏玥会意,
脸上带着恶作剧得逞的兴奋,
吭哧吭哧地拖过来一个巨大的、印着某顶级高定品牌烫金Logo的防尘袋。
拉链“刺啦”一声被拉开,
月、缀满无数细碎钻石与天然珍珠、裙摆如云霞流淌、价值堪比一套市中心豪宅的绝美婚纱,
毫无保留地暴露在镜头前。弹幕有瞬间的凝滞,仿佛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随即是更疯狂的、几乎要溢出屏幕的刷屏。是那件!
Vera Wang的博物馆级定制婚纱?!媒体报道过!!天啊,
太美了……近距离看更是美到窒息……为什么要拿出来?这是要道歉?要挽回了吗?
我就说嘛,怎么可能真放弃……快看!她手里拿的是什么?!林晚伸手,
指尖轻轻抚过婚纱上冰凉滑腻的丝绸和坚硬冰冷的碎钻,
眼神里没有半分寻常女孩应有的惊艳或惋惜,只有一种近乎残忍的审视。她抬头,看向镜头,
忽然笑了笑,那笑容明亮,却带着能划破屏幕的冰冷锋芒。“第三,”她一字一顿,
清晰地说道,每个字都像小锤子敲在观众的心上,“垃圾婚姻,不如搞事业。”话音未落,
背在身后的手猛地伸出——手里握着一把银光闪闪的、巨大的、看起来能剪断铁皮的裁缝剪。
“咔嚓!”第一剪,
毫不犹豫地落在了婚纱最昂贵的、由十位绣娘耗时半年手工刺绣完成的巨大拖尾上。
顶级丝绸破裂的声音异常刺耳,透过麦克风传出去,带着一种毁灭性的快感。
直播间彻底疯了。!!!!!!我瞎了?!她剪了!她真的剪了!!!几百万啊!!!
就这么剪了?!疯了疯了疯了!林家是不是要断绝关系了?!卧槽卧槽!林晚牛逼!
!!破音这什么反叛剧本我爱了!!!姐姐杀我!!!这破碎感!这决绝感!
偶像剧都不敢这么拍!莫名心疼婚纱……但更佩服她的勇气……林晚手下不停,
剪刀在她手里像是拥有了生命和愤怒,
利落地、毫不留情地游走在昂贵的布料与精致的珠饰之间。“咔嚓!咔嚓!咔嚓!
”碎裂的丝绸、崩断的珠链、四散飞溅的碎钻……像一场盛大而决绝的告别仪式,
又像是对某种无形枷锁的公开处刑。她不是在裁剪一件衣服,
而是在切割自己过去的二十二年。她不再看弹幕,剪完最后一下,
将彻底变成一堆昂贵破布的婚纱像丢垃圾一样随意扔在地上,拍了拍手,气息因用力而微喘,
脸颊却因激动和释放泛着健康的红晕。“通知林家,也通知所有看客,”她对着镜头,
扬起下巴,眼神锐利如刚刚出鞘、饮过血的刀,“我林晚的路,从现在起,我自己走。
刀山火海,我认了。”说完,不顾屏幕上还在疯狂刷新的礼物和评论,
干脆利落地切断了直播。屏幕瞬间黑掉。只留下全网目瞪口呆的观众,
速度攀升、后面跟着无数“爆”字、彻底点燃社交网络的新热搜——#林晚 直播剪婚纱#,
其下紧跟着#林晚 搞事业#。---第二章 初舞台的“异端”《逐梦舞台》节目组后台,
混乱得像硝烟散尽前的战场。上百名女孩穿着各式各样、争奇斗艳的演出服,叽叽喳喳,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香水味、发胶定型的化学气味和几乎实质化的紧张。林晚的出现,
像一块巨石投入沸腾的油锅,瞬间引来无数或明或暗的打量、指点和压抑不住的窃窃私语。
“看,就是她……昨天直播剪婚纱那个……”“真来了啊?还以为只是炒作一波热度呢。
”“啧,真不怕死,林家不会明天就把节目掀了吧?我们会不会被连累?”“长得是好看,
可惜脑子不好,得罪顾家和林家,还敢来混娱乐圈?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听说她以前是学古典舞的?估计又是来跳天鹅湖那种吧,没劲。”林晚充耳不闻,
穿着节目组发的最基础的灰色训练服,独自坐在角落的椅子上,沉默地压腿,拉筋,
活动关节。她的号码牌是089,靠后,有足够的时间观察对手,也被对手观察。
她能感受到那些目光,好奇的、鄙夷的、幸灾乐祸的,
但她只是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身体上,感受着肌肉的拉伸与唤醒。海选表演大多千篇一律,
包装精美,技巧熟练,却总让人觉得少了点触及灵魂的东西。甜美wink,可爱比心,
性感wave,酷帅挑眉……像是从同一个偶像工厂流水线生产出来的产品。评委席上,
除了那位以犀利毒舌著称的舞蹈家导师宋辞眼神还带着审视,其他几位,
包括知名的音乐制作人张焱和偶像出身的人气导师周子轩,
脸上都或多或少露出了些许审美疲劳,偶尔交头接耳,显然对后续表演期待不高。
直到工作人员用带着奇异腔调的声音叫到:“089号,林晚,准备上场。”一瞬间,
所有目光,包括评委席上那几道带着审视、探究乃至不耐烦的视线,
全都聚焦到那个从角落站起身的灰色身影上。林晚走上舞台。追光灯“啪”地打在她身上,
素颜,简单的马尾,一身毫无特色的灰色训练服,
与周围花团锦簇、妆容精致的选手格格不入。
她甚至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向评委席露出讨好或谦卑的笑容,只是微微鞠了一躬,然后便站定,
闭上了眼睛,像是在积蓄力量,又像是在与某种内在的韵律连接。音乐响起。
不是时下流行的任何一首热门舞曲,也不是经典的芭蕾选段,
而是一段节奏诡异、充满实验性、甚至有些刺耳的电子乐,
夹杂着类似工业噪音、金属摩擦和心脏搏动采样混合的声响。评委张焱立刻皱了眉,
身体向后靠了靠,手指在桌上无意识地敲击,显然对这种“音乐”接受无能。然而,
就在那第一个沉重而扭曲的鼓点落下的瞬间,林晚动了。她的身体仿佛不是血肉之躯,
而是某种精密的、为表达而生的仪器。每一个关节的细微震颤、肌肉的瞬间绷紧与极限放松,
都精准地卡在那些不规则的鼓点和突兀的噪音缝隙之间。
动作时而柔韧如无骨的藤蔓缓慢缠绕、挣扎,时而爆发出极具力量感的冲击、跳跃与落地,
带着一种原始的生命力和……近乎暴烈的、倾泻而出的情感张力。
这根本不是取悦观众的舞蹈。这是破坏,是宣告,是战斗,是一个灵魂在无声地咆哮。
尤其是中段一个连续的低空地面动作接一个近乎违背人体工学的高难度翻身,
结合着音乐里一声极其刺耳的、仿佛玻璃破碎的金属摩擦音,
她整个人仿佛挣脱了无形枷锁的凶兽,野性、凌厉,充满了一种令人心悸的掌控力和破碎感。
评委席上,张焱不知不觉已经坐直了身体,眼神里的轻蔑和困惑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全神贯注的震惊。周子轩张着嘴,忘了管理表情。
而那位以严厉著称的舞蹈家宋辞,紧抿的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
那双总是带着批判色彩的眼睛里,此刻却亮得惊人,像是发现了稀世珍宝。表演结束。
音乐戛然而止。林晚维持着最后一个略带蜷缩又仿佛准备再次腾空的结束动作,微微喘息,
胸膛起伏。然后,她缓缓站直,再次鞠躬。现场一片死寂。
连后台通过监控屏幕观看的选手们都忘记了呼吸,窃窃私语声消失得无影无踪。几秒后,
掌声才迟疑地、然后越来越热烈、最后几乎要掀翻录影棚顶棚地响起。宋辞第一个拿起话筒,
他的手甚至有些微不可查的颤抖,
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和探寻:“林晚……如果我的眼睛没看错,你刚才的编舞里,
是不是融合了‘沉沦派’The Sunken的影子?
那个强调身体本能、挖掘潜意识、甚至带有一些痛苦宣泄的流派,
据说因为其‘不够美观’和‘思想危险’,被主流舞蹈界视为……异端?”林晚拿起话筒,
额角还有细密的汗珠顺着鬓角滑落,气息尚未完全平复,但声音却异常平稳,
清晰地透过麦克风传遍全场:“宋老师好眼力。
是融合了一些‘沉沦派’的理念和基础训练方法。我的家族认为它难登大雅之堂,
过于……‘不体面’,所以很多年前就明确禁止我继续学习和练习。”她顿了顿,
迎着所有震惊、疑惑、甚至带着一丝畏惧的目光,轻轻笑了笑,
那笑容里带着完成复仇般的快意和释然,补充道:“所以,我今天跳了。在这里。
”宋辞深吸一口气,重重地拍下了面前的通过按钮,灯光瞬间变绿:“毫无疑问的通过!
林晚,你让我看到了久违的、舞蹈最原始的生命力!欢迎来到《逐梦舞台》!
”张焱和周子轩也紧随其后,纷纷给出通过。节目是录播,但现场发生的一切,根本捂不住。
尤其是如此具有争议性和爆炸性的表演。几乎是录制刚结束,
各种路透、模糊的短视频片段、现场观众的描述就已经在网上以野火燎原之势疯传。
的舞蹈# #沉沦派# #家族禁止的舞蹈# #宋辞盛赞林晚# 等词条再次霸占热搜榜,
甚至压过了她剪婚纱的热度。舆论彻底两极分化,战火从她的私德燃烧到了她的专业领域。
反对派依旧占据主流,言辞激烈:伤风败俗!这是什么鬼东西?群魔乱舞吗?
完全看不懂,只觉得生理不适!对家族毫无敬畏之心,
连家族禁止的东西都拿出来炫耀,不配为人!坐等林家出手把她抓回去关禁闭!
但支持者的声音也越来越大,逐渐形成一股不可忽视的声浪:这才是真正的艺术!
有力量有灵魂!姐姐太飒了!打破枷锁,做自己!用实力打脸!
虽然看不懂但大受震撼,而且莫名觉得好爽!路转粉了!
就爱这反叛劲儿和这硬核实力!赌五毛,林晚绝对是这届黑马!
---第三章 深夜堵门与红酒宣言苏玥的公寓,
第一次在深夜迎来如此……气势汹汹的不速之客。门铃被按得震天响,
急促得仿佛下一秒就要破门而入,带着不加掩饰的怒火与焦躁。林晚刚结束一天的训练,
洗完澡,正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慢悠悠地走到门后,透过猫眼向外看去。门外,
站着她的两个哥哥。林家长子林瀚,次子林澈。两人皆是一身昂贵挺括的手工西装,
此刻却显得有些风尘仆仆,领带歪斜,头发微乱,脸色铁青,眼底带着浓重的血丝和疲惫,
显然是接到消息后匆忙从某个重要场合或国外赶来的。林晚开了门,没完全打开,
只倚在门框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身上还带着沐浴后的清新水汽,
与门外两人的狼狈形成鲜明对比。“林晚!你闹够了没有!”林瀚率先发难,
声音因愤怒和一路的奔波而沙哑拔高,他试图推开房门,却被林晚用身体不着痕迹地挡住,
“你看看你干的这些好事!剪婚纱!跳那种不三不四的舞!爸妈看到你剪婚纱的视频,
当场就气得血压飙升,妈的心脏病差点犯了!现在家里一团乱!你满意了?
你现在立刻跟我们回去!去医院给爸妈道歉!”林澈稍微冷静些,
但语气也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和属于兄长的压迫感:“晚晚,别任性了。
我知道你对联姻有想法,但这不是你胡闹的方式。顾家那边我们已经尽力在周旋,你回去,
好好跟顾老爷子认个错,这件事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那个什么选秀,立刻退出!
像什么样子!林家的女儿怎么能去那种地方哗众取宠!”林晚安静地听着,脸上没什么波澜,
甚至转身走回客厅,走到苏玥那个摆满了各种古怪酒瓶的酒柜前,
熟练地给自己倒了小半杯颜色深邃的红酒,轻轻晃着。
暗红色的液体在水晶杯壁上挂出漂亮的弧度,映着客厅顶灯冰冷的光。“转圜?
”她重复着这个词,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荒谬的笑话,
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微的、带着嘲讽的嗤笑,“哥,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她转过身,目光平静地扫过两位因她的态度而脸色更加难看的兄长,晃着酒杯,
赤脚踩在冰凉的水泥地上,走到那面贴满苏玥各种疯狂草图和代码片段的墙边,
指尖若无其事地划过一张张充满奇思妙想、与林家正统商业帝国格格不入的设计图。
“我离开林家,不是为了赌气,也不是为了等你们像抓逃家宠物一样把我‘劝回去’。
”她停顿了一下,回过头,眼神在客厅暖黄却依旧难掩工业风冷硬的灯光下,清亮而冰冷,
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几乎刺痛林瀚和林澈的笃定和强势。“我是要告诉你们,
也告诉所有还在做着‘林晚会回头’美梦的人。
”“林家那个只需要漂亮、温顺、听话、等着被安排命运、作为联姻工具的女儿,已经死了。
”“死在昨天清晨。”她微微歪头,笑容带着一丝近乎残忍的天真和洞悉一切的冷漠。
“现在站在你们面前的,是未来会堂堂正正拿走林家一切的人。
”她目光扫过林瀚手腕上价值不菲的限量版手表,那是父亲奖励他完成某个并购案的战利品。
“爸妈心脏病犯了?正好。”“叫他们提前看看,谁才配当林家真正的继承人。是谁,
在离开林家这棵大树后,依然能靠自己在天上捅个窟窿。”林瀚和林澈被这番话震在当场,
像是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从小被他们呵护着、也某种程度上轻视着的妹妹。
她眼里的野心、冷静和那种毫不掩饰的掠夺性,让他们感到一阵陌生的、从心底升起的寒意。
这不再是那个会拉着他们袖子撒娇要糖吃的小女孩,而是一个……危险的、平等的,
甚至更具威胁的对手。就在气氛僵持,剑拔弩张到极点,连空气都仿佛凝固时——“叮咚。
”门铃,又一次响了。这一次,不疾不徐,只响了一声,稳定而克制,
却带着一种莫名的、掌控全局般的从容,与方才林瀚林澈的急躁形成鲜明对比。
屋内的三个人都是一愣。苏玥从她的三连屏电脑后探出乱糟糟的粉色脑袋,
一脸“又来了哪个倒霉催的”的不耐烦。林晚微微蹙眉,这个时间点……会是谁?记者?
不可能,小区安保尚可。节目组的人?更不可能知道这里。她走到门后,再次透过猫眼看去。
门外走廊的光线有些昏黄,映出一个高大挺拔、肩宽腿长的身影。
男人穿着剪裁优雅的深色羊绒大衣,身姿闲适地站在那里,脸上没什么表情,
唯有那双深邃的眼眸,隔着小小的猫眼透镜,似乎精准地捕捉到了门后她的视线,平静无波,
却带着洞穿一切的力量。是顾晏。那个昨天差点成为她丈夫,
今天刚被她单方面、公开撕毁婚约的男人。他怎么会找到这里?在这个时间点?
林晚的心跳不受控制地漏跳了一拍,
一股混合着惊讶、警惕和某种说不清道不明情绪的热流涌上。但她脸上依旧维持着镇定,
甚至比面对两位兄长时更加紧绷。她深吸一口气,
在身后林瀚林澈惊疑不定、甚至带上了一丝看好戏的目光中,拧动了门把手,打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