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学到明德中学的第一天，我在课桌里摸到半块没化的奶糖。抬眼就撞进校霸沈赫予的目光，
他指间捏着同款糖纸，耳尖泛红：别扔，橘子味的。直到一周后，
我捡到他落在天台的错题本——最后一页没写题目，只反复描着我的名字，
旁边还夹着张奶茶小票，备注是少糖，温璃不喜欢太甜。
1九月的风裹着桂花味扑进教室时，我正弯腰擦课桌里的涂鸦。
指尖突然触到个硬糖似的东西，剥开银箔纸，橘子味的甜香漫出来。新来的？
冷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转身撞进双漆黑的眼。男生穿着松垮的校服，
领口别着枚歪掉的校徽，下颌线绷得紧，却在看见我手里的糖时，指尖蜷了下。是沈赫予。
来之前班主任特意叮嘱，别惹这个总泡在天台的校霸，上周还因为有人占他的座位，
把对方的书包从三楼扔了下去。我捏着糖递过去：你的吗？掉课桌里了。他没接，
反而蹲下身，指腹蹭过我刚擦干净的桌面，留下道浅印：这排以后归你。话音刚落，
后排突然安静下来。我后知后觉发现，整个第三排只有我这个空位，
旁边就是沈赫予的座位——桌面干净得没有一丝划痕，连课本都摆得整整齐齐，
和传闻里的校霸完全不一样。为什么？我忍不住问。他抬手把额前的碎发捋上去，
露出道淡粉色的疤痕，语气轻得像在说废话：因为你擦桌子比值日生干净。
2真正觉得不对劲，是在周三的数学课。老师让同桌互改错题，我转头找沈赫予，
却发现他趴在桌上，后背绷得直。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的校服上，
能看见他指尖在草稿纸上反复画着什么。沈赫予，该改题了。我戳了戳他的胳膊。
他猛地抬头，草稿纸被攥得发皱。我瞥见纸上没写公式，只画了个歪歪扭扭的橘子，
旁边标着个极小的温字。我自己改。他把草稿纸揉成球塞进抽屉，声音有点哑。
那节课后，我去办公室交作业，路过楼梯间时，听见两个男生在议论沈赫予。你看见没？
沈哥今天带了奶茶，还是少糖的，他以前不是只喝全糖吗？何止啊，
上周他把张野的书包扔下去，是因为张野往新转来的那个女生课桌里塞虫子。我脚步顿住，
手里的作业本差点掉在地上。原来那天他清课桌，不是因为洁癖，是因为里面有虫子？
正想走，又听见其中一个男生说：不过沈哥也够怪的，天天在天台写错题本，
谁不知道他数学每次都考年级第一？错题本？我心里咯噔一下。
昨天我去天台找落下的笔记本时，确实看见石桌上放着本深蓝色的错题本，
当时急着上课没在意，现在想来，那本子的封皮，和沈赫予抽屉里露出来的一角，一模一样。
3周五的体育课自由活动，我借口拿水，绕去了天台。石桌上果然放着那本深蓝色错题本，
风把页脚吹得翻卷。我犹豫了几秒，还是伸手翻开——前几页全是数学题，步骤写得详细，
连易错点都用红笔标了出来，字迹工整得不像男生写的。翻到最后几页时，
我的呼吸突然停住。没有题目，只有我的名字。温璃两个字被反复写了几十遍，
有的潦草有的工整，最下面一行还画了个小太阳，旁边备注着：温璃今天穿了黄色裙子，
像小太阳。夹在页缝里的还有张奶茶小票，日期是我转学来的第二天，备注栏里少糖，
温璃不喜欢太甜的字迹，和错题本上的一模一样。你在看什么？
熟悉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我手忙脚乱地合上书，转身就看见沈赫予站在天台门口，
手里拎着杯奶茶，指节泛白。阳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耳尖红得快要滴血，
却还是一步步走过来，把奶茶递到我面前：橘子味的，少糖。我没接，
指着错题本：这是你的？他点头，喉结滚了滚：本来想等你数学考到80分，
就把错题本给你。为什么？我追问。他突然笑了，露出颗小虎牙，
和平时冷硬的样子判若两人：去年校庆，你在台上弹钢琴，说想考明德中学的理科实验班。
我当时就想，要是能和你当同桌就好了。我愣住了。去年校庆我确实弹过钢琴，
可台下那么多人，他怎么会记得我？像是看穿了我的疑惑，他从口袋里摸出颗橘子糖，
和我第一天在课桌里摸到的一模一样：那天你弹完琴，掉了颗糖在后台，我捡了，
一直没舍得吃。4自从天台的事之后，沈赫予的直球就越来越明显。早自习前，
我的课桌里总会多一份热牛奶，吸管已经插好；数学课上，他会把自己的错题本推到我这边，
红笔标着这道题温璃上次错了，重点看；就连放学，他都会背着书包跟在我后面，
说是顺路，可我家在东头，他家在西头，绕了整整两公里。班里渐渐有了流言，
说沈赫予在追我。有女生故意在我面前阴阳怪气：有些人就是运气好，刚来就能勾上校霸。
我正想反驳，沈赫予突然走过来，把我的书包往肩上一扛，对着那女生说：说话注意点，
温璃是我同桌，也是我要追的人。他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教室瞬间安静下来。
我拽了拽他的衣角，小声说：别这样。他转头看我，眼神软下来：怕什么？
我又没说错。那天放学路上，他突然停下脚步，从书包里拿出个笔记本，
封面是手绘的小太阳，和错题本上的一模一样。这里面是我整理的数学公式，
还有你容易错的题型。他把笔记本递给我，指尖轻轻碰了下我的手背，温璃，
我不是想给你压力，就是想……和你一起考去实验班。我翻开笔记本，
第一页写着句话：温璃的目标是实验班，我的目标是和温璃一起去实验班。
夕阳把我们的影子叠在一起，我突然觉得，这个传闻里的校霸，好像也没那么可怕。
甚至有点可爱。5第一次和沈赫予闹别扭，是在月考后。我的数学考了78分，
离80分还差2分。发试卷的时候，我看见沈赫予的试卷上是满分，可他却皱着眉，
好像比我还难过。没事，下次再努力就好。我反过来安慰他。
他却突然把我的试卷拿过去，红笔在错题上圈了圈：这道题我上次给你讲过，怎么还错？
他的语气有点急，我心里也委屈：我就是没记住，你至于这么凶吗？说完我就站起来，
把试卷抢回来，趴在桌上没理他。整整一天，我们都没说话。放学的时候，
他像往常一样跟在我后面，手里拎着杯奶茶，却没敢递给我。走到小区门口，我停住脚步，
转头看他：你别跟着我了。他的眼睛瞬间红了，把奶茶塞到我手里：是我不对，
不该凶你。这道题我再给你讲一遍，好不好？我没接奶茶，转身想走，
他却突然抓住我的手腕。他的手心很热，带着点颤抖：温璃，我不是故意凶你的，
我就是……怕你考不上实验班，怕不能和你一起。他的声音越来越低，
我抬头看见他眼底的慌乱，突然就不生气了。原来他的急，是因为担心我。
那你下次不许凶我了。我接过奶茶，吸了一口，还是熟悉的橘子味，少糖。他立刻点头，
像只得到指令的小狗：我不凶你，以后你错多少题，我都慢慢给你讲。那天晚上，
他在我家楼下的路灯下，给我讲了两个小时的数学题。风有点凉，
他把校服外套脱下来披在我身上，自己只穿件短袖，却没说一句冷。6期中考试前的一周，
学校组织了次爬山活动。走到半山腰的时候，我突然崴了脚，疼得蹲在地上站不起来。
沈赫予本来走在前面，回头看见我没跟上，立刻跑了回来。怎么了？他蹲下来，
小心翼翼地把我的裤腿卷起来，脚踝已经肿得发红。好像崴到了。我咬着唇，
疼得眼泪快掉下来。他没说话，直接蹲在我面前：上来，我背你。不用，太沉了。
我摇摇头。他却不容分说，把我的书包背在自己肩上，然后伸手把我拉起来，
让我趴在他背上。他的肩膀很宽，背着我走得很稳，一点都不晃。沈赫予，
你以前背过别人吗？我趴在他耳边问。他脚步顿了下，声音有点闷：没有。你是第一个。
爬山的路很陡，我能感觉到他的呼吸越来越重，后背也渗出了汗，却没放下我一次。
快到山顶的时候，他突然说：温璃，等我们考上实验班，我就带你去看山顶的日出。
为什么现在不去？我问。他笑了，声音里带着点期待：因为想和你一起，
以实验班学生的身份，看最漂亮的日出。那天之后，我更加努力地学数学。
沈赫予的错题本和笔记本，我翻了一遍又一遍，他也每天放学留下来，陪我在教室做题，
直到保安来催。有时候我累得趴在桌上不想动，
他就会把剥好的橘子放在我手里：吃点东西，再做最后一道题就回家。
他的橘子总是很甜，像他给我的感觉一样，带着点暖，又不会腻。7期中考试成绩出来那天，
我紧张得不敢去看榜单。沈赫予拉着我的手，把我带到榜单前，指着最上面的两行：你看。
我的名字和他的名字，并排写在实验班的录取名单里。我的数学考了89分，
比上次多了11分。我做到了！我转头看他，眼泪突然掉下来。他伸手擦掉我的眼泪，
笑着说：我就知道你可以。那天下午，我们去了天台。他从书包里拿出个盒子，
打开是块手表，表盘上有个小太阳，和他画的一模一样。这是给你的奖励。
他把手表戴在我手腕上，以后每天都要按时做题，不许偷懒。那你呢？我问。
他握住我的手，指尖和我手腕上的手表贴在一起：我当然陪着你。以后不管是考大学，
还是别的什么，我都陪着你。风从天台吹过，带着桂花的香味。我靠在他肩上，
看着远处的夕阳，突然觉得，原来双向奔赴的感觉，这么好。他不是别人口中的校霸，
他是会为我整理错题本、会背我爬山、会因为我考不好而着急的沈赫予。
是只对我好的沈赫予。沈赫予，我抬头看他，我们什么时候去看日出？他低头，
鼻尖蹭了蹭我的额头：明天就去。不过今天，我想先带你去个地方。他带我去的地方，
是学校附近的一家书店。最里面的书架上，摆着本《数学竞赛题集》，扉页上写着我的名字，
旁边还有行小字：沈赫予和温璃一起加油。我上周就买好了，
想等你考上实验班就送给你。他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
以后我们可以一起做这里面的题。我抱着书，心里暖暖的。原来他早就为我们的未来，
做好了打算。8高三那年，学习越来越紧张。我们每天一起在教室做题，一起去食堂吃饭，
一起在天台背书。沈赫予的成绩一直很稳定，总是年级第一，而我也在他的帮助下，
成绩稳步提升。班主任每次开会都会说：你们要多学学沈赫予和温璃，互相促进，
共同进步。班里的流言早就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大家的羡慕。有女生问我：温璃，
你到底怎么让沈赫予这么对你好的？我笑着看了眼旁边的沈赫予，他正在给我整理错题，
听到这话，抬头说：不是我对她好，是她值得。高考前的最后一个月，
我突然发起了高烧，在家休息了三天。沈赫予每天放学都来我家，给我带笔记和作业，
还帮我讲题，直到我爸妈催他回家，他才依依不舍地走。高考那天，他比我还紧张。
进考场前，他把一块橘子糖塞到我手里：别紧张，你肯定可以的。我在外面等你。
走出考场的时候，我看见他站在树荫下，手里拎着杯奶茶，还是橘子味的，少糖。
考得怎么样？他跑过来，接过我的书包。应该还不错。我笑着说。他松了口气，
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那就好。我们说好的，要一起去北京的大学。高考成绩出来那天，
我们都考上了北京的大学，还在同一个校区。沈赫予抱着我转了个圈，
笑得像个孩子：温璃，我们做到了！那天晚上，我们去了学校的天台，
看了一场属于我们的日出。太阳升起来的时候，他突然拿出个戒指，不是钻戒，是个银戒指，
上面刻着个小太阳。这是我用攒了半年的零花钱买的。他把戒指戴在我手上，
虽然不贵，但我以后会给你买更好的。温璃，我喜欢你，
从去年校庆看见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你愿意做我女朋友吗？我看着他眼底的期待，
用力点头：我愿意。他低头吻了我的额头，阳光落在我们身上，
温暖得像他给我的橘子糖，甜而不腻，刚刚好。9大学四年，我们像高中时一样，一起上课，
一起泡图书馆，一起规划未来。沈赫予成了他们专业的学霸，还拿了很多奖学金。每次获奖，
他都会把奖金存起来，说要给我买钻戒。我总说不急，
可他却认真地说：我想早点把你娶回家，不想让你等太久。毕业那天，
他带我回了明德中学。我们走在曾经的教室里，坐在曾经的座位上。他从书包里拿出个盒子，
打开是本错题本，和高中时的那本一模一样，只是封面上多了行字：温璃和沈赫予，
从校服到婚纱。这是我给你的毕业礼物。他把错题本递给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