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国师？御姐？国师要来的消息，像一块冰冷的巨石，压在每个知情人的心头。
沔阳县衙正堂，早已被肃清。陈县尹穿着最正式的官袍，坐立不安，
额角不断渗出细密的冷汗。陈默站在他下首，一身素净青衣，面色平静，
唯有微微抿紧的嘴唇泄露了他内心的波澜。沈文和赵清漪未被允许入内，
只能在偏厅焦灼等待。没有预想中的旌旗仪仗，只有一辆看似朴素的青篷马车，
在数骑护卫下，悄无声息地停在了县衙门口。车帘掀开，
一位身着玄色缀星纹法袍的女子缓步而下。她看起来三十许人，面容姣好，如同玉雕，
不带丝毫暖意。眼眸开合间，仿佛有星河流转，深不见底。她便是当朝国师——萨仁图雅。
她走入正堂，目光甚至没有特意扫过陈县尹，便直接落在了陈默身上。那一瞬间，
陈默感到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不是比喻，而是物理意义上的凝固。
他感觉自己像是瞬间被投入到透明的松脂之中，每一次呼吸都需要耗费巨大的力气，
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变得无比艰难。他试图调动念力，却惊骇地发现，
那如臂指使的力量此刻如同陷入泥潭，被一股更宏大、更精密的“场”死死压制在原地。
这不是攻击，而是宣告。宣告在此地，规则的制定者已经到来。好在，
这股压力只持续了三息，便潮水般退去。陈默背后已被冷汗浸透，他强行稳住呼吸，
不让自己失态。陈县尹更是差点软倒在地，全靠扶着椅子才站稳。“异数。
”萨仁图雅终于开口了，声音平直，没有任何语调起伏，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你的存在，本身即是对天道的悖离。”陈默深吸一口气，抬起头，
迎上那双仿佛能看穿灵魂的眼睛：“国师大人。存在即合理。我无法选择如何到来，
但可以选择如何存在。”“哦？”萨仁图雅微微挑眉，似乎对陈默的镇定有一丝意外，
“如何存在？如你这般，扰乱公堂，干涉俗务，便是你的选择？”“惩恶扬善，守护一方，
有何不可？”陈默反问，“难道钦天监的职责，不是维护世间秩序的稳定吗？我之所为，
结果上看，与大人之目标，并无冲突。”他试图将话题引向“结果”和“实用性”，
这是技术员最擅长的领域。萨仁图雅沉默了片刻，
那双洞彻人心的眼睛依旧看着陈默：“巧言令色。然，力量需受约束，异数需被监管。
你此前种种，虽有小善，难掩其僭越之实。”陈默心念电转，知道关键时刻来了。
他不再辩解，而是直接问道：“那依国师之见，当如何处置陈某？”“两个选择。
”萨仁图雅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在讨论如何处理一件物品，“一，
视作‘失控之异常’，就地清除，以绝后患。”陈县尹倒吸一口凉气，脸色惨白。“二，
”她继续道，“汝之能力，确有其用。钦天监正值用人之际。你可入我麾下，为一‘顾问’，
戴罪立功。日后是福是祸，看你自身造化。”这根本不是选择。这是最后通牒。
陈默看着萨仁图雅，知道任何讨价还价都是徒劳。在绝对的力量和权力面前，
他唯一的筹码就是对方认为他“有用”。他深吸一口气，做出了最务实的选择。他拱了拱手，
语气带着一丝刻意表现出来的恭顺，但眼神依旧平静：“既然都是为了维护世间秩序，
陈某……愿效绵薄之力。”萨仁图雅微微颔首，对这个答案毫不意外。她转身，向门外走去，
留下一句冰冷的话语，如同律法般不容置疑：“三日后，会有人送来第一件案子。办好它，
这是你唯一的生路。”国师离去许久，正堂内那令人窒息的威压才缓缓消散。
陈县尹瘫坐在椅子上，喃喃道：“默儿，这……这究竟是福是祸啊……”陈默没有回答，
他走到门口，看着空荡荡的庭院，目光锐利。赵清漪和沈文立刻从偏厅冲了出来，
关切地看着他。“她……没把你怎么样吧？”赵清漪急问。陈默摇了摇头，
嘴角扯出一个有些复杂的笑容：“没什么，只是签了一份……没有期限的‘劳务派遣合同’，
老板不太好相处而已。”他看着远方，低声道：“试用期，开始了。
”第二章 什么邪门玩意？国师法驾离去后的第三天，
一名身着深蓝色劲装、面无表情的钦天监属官如期而至，将一份薄薄的卷宗放在了陈默面前。
“河间府，刘家镇，半月内，牲畜接连怪异死亡，体表无伤，内脏尽碎。当地官府束手，
疑为‘异力’作祟。”属官的声音刻板无误，仿佛在复述一段代码，“监正令，十日为期，
查明处置。”交代完毕，属官便如同完成任务的人偶般转身离去，多一刻也不停留。
陈默拿起卷宗，里面只有寥寥数页纸，记录着案发地点、时间和粗略的症状描述，
附有两张笔法稚拙的现场草图。“内脏尽碎，体表无伤？”赵清漪凑近查看，
凭借武学见识分析，“这似是极高明的隔山打牛类内劲，但为何只针对牲畜？
且内劲高手何等稀少，怎会流连于小镇专害牲畜？”沈文则更关注现实困难：“公子，
此地至河间府路程不近，十日之期甚紧。”陈默的目光却牢牢锁定在草图上牲畜尸体周围，
那些看似随意散落的、不起眼的坚硬土块上。他指着图案问道：“沈文，依你看，田间泥土，
可能天然坚硬若此，碎裂后棱角还如此分明？”沈文仔细看了看，摇头：“断然不会。
寻常泥土受潮则软，曝晒则裂，呈块状也多为片状，此物……倒像是被巨力生生挤压而成。
”“不错。”陈默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他转向赵清漪，“赵姑娘，若以内劲透体，震碎内脏，
可能做到丝毫不伤及皮肉骨骼，且力量控制得如此‘均匀’，
让每一处脏腑都承受几乎同等的破坏吗？”赵清漪沉吟片刻，肯定道：“绝无可能。
内劲透体，必有侧重，力有强弱，且骨骼紧贴内脏，多少会受波及。卷宗描述，
这牛……倒像是整个腹腔内部，被无形之手握住，瞬间捏碎一般。
”“捏碎……”陈默重复着这个词，
技术员的思维将线索串联——均匀施加的巨大压力、被改变性质的土块。
“这不是已知的任何一种力量形式。它更……精密，更直接。准备一下，我们即刻出发。
把这当成一个‘现场技术故障排查’项目来处理。”……刘家镇气氛惶惶。
当地的里长见到钦天监令牌，如蒙大赦，引他们至镇外最近的事发地点——一户农家的牛棚。
一头壮硕的黄牛倒在干草堆上，双目圆睁，口鼻间有少量暗红色血沫流出，但皮毛完好。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和内脏的腥臭味。“官爷，您看，就是这样子……一点外伤都没有，
可里面……”老农哭丧着脸，又怕又愁。陈默示意众人退后，他独自上前，
没有先去检查牛尸，而是蹲下身，像一位经验丰富的现场工程师，
仔细观察着牛棚泥地上的痕迹。很快，他就在牛尸旁松软的泥地上，
发现了几处极深的、边缘异常光滑的圆形孔洞，
仿佛被某种无形的、极细却无比坚硬的“桩子”瞬间钉入又拔出。
孔洞周围的泥土呈现出不正常的板结硬化现象，
与卷宗草图上那些散落的坚硬土块质地一模一样。“你们看这里，
”陈默指着孔洞对赵清漪和沈文说，“这绝非野兽爪印或寻常器械所能造成。还有这些土，
”他拾起一块碎土，用力一捻，竟感觉指尖生疼，“硬度堪比烧制的陶粒。
”他心中已有推论：某种未知的力量，通过这些“孔洞”作为媒介，
瞬间将巨大的压力传导至牲畜体内，完成了由外至内的“挤压”。而改变泥土性质，
则可能是同源力量的不同应用，或是测试时控制不住逸散的结果。“里长，”陈默起身，
语气平稳地问道，“镇上来过什么陌生面孔？或者，
有无发生过泥土莫名变硬、水井水位异常波动、乃至器物形状突然改变之类的事情？
”里长与保正苦思冥想。保正忽然一拍大腿：“有！约莫一月前，来了个年轻的游学士子，
借住在镇外废弃土地庙。那人看着斯文，却喜欢摆弄石头泥土，神神叨叨的。对了，
第一起事發前，井口那块磨盘大的垫脚石，一夜之间就碎成了粉渣！”所有的线索，
一个清晰的指向——一个掌握着非自然力量、行事诡秘、正在进行某种测试或实验的外来者。
陈默眼神凝重，对沈文低声道：“立刻去查那士子的样貌、口音、行踪，要快！
”沈文领命而去。陈默又看向赵清漪，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赵姑娘，
我们遇到的，恐怕不是寻常的‘异数’。此人所为，手法刁钻，心思难测，
其‘异力’之诡谲，破坏方式之精准，远超我之前所遇。他似乎在……试验他的能力。
”赵清漪从他凝重的神色和对现场线索精准的剖析中，感受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这个隐藏在暗处的对手，其危险程度，恐怕比赵虎之流高出何止十倍。
陈默拾起一块坚硬的碎土，在手中掂了掂。这冰冷的触感，
仿佛带着另一个灵魂的、充满恶意与探究的意味。他看着远方土地庙的方向，目光锐利。
这不是公堂之上的小打小闹，也不是江湖恩怨，而是一个拥有未知危险能力的个体，
在肆意妄为。“看来，”他低声自语，语气中带着技术员面对复杂难题时的专注，
“这第一桩差事，就是块难啃的硬骨头。得先搞清楚，
这‘竞争对手’到底用的什么‘技术方案’。”第三章 夜神月，
你不会想杀我吧根据沈文探查到的线索，
陈默等人锁定了游学士子在河间府城内的临时居所——一处看似普通的民宅。然而，
当众人赶到时，已是人去楼空，只在桌案上发现一张压着的素笺。“醉仙楼顶，静候大驾。
林。”字迹张扬，带着毫不掩饰的挑衅。“他料到我们会找到这里！”赵清漪握紧剑柄，
眼神锐利地扫过空荡的房间，“此人心思缜密，必有埋伏。”陈默拿起那张纸，
感受着其上残留的一丝近乎冰冷的余温，摇头道：“不是埋伏，是邀请。他是在告诉我们，
主动权在他手里。” 他看向窗外醉仙楼的方向，“有些邀请，避无可避。”河间府，
醉仙楼。这座城中最好的酒楼，今日顶层雅间却被一位神秘的年轻公子包下。午时，
陈默独自踏入醉仙楼顶层雅间，林天豪，正背对着他，临窗而立，凭栏远眺，
窗外是运河码头的熙攘景象，闻声转过身，脸上带着一种他乡遇故知的热情笑容。
“陈县尹公子，陈默。月前失足落水，坊间皆传你险些溺毙。怪的是，自那日后，
原本标准的纨绔仿佛开了窍。”他缓缓说着，目光锐利如手术刀，精准地落在陈默身上，
“不仅能于公堂之上让恶霸丑态百出，更能在高台坍塌之际，以凡人之躯，行鬼神之事，
力挽狂澜……陈兄，你这‘落水’，怕是掉进了某个了不得的‘时空隧道’吧？
”陈默心头凛然，面上不动声色：“林先生此话何意？”“那我就把话说的更直白一些。
”他语气笃定，仿佛朋友之间的闲谈，目光却像手术刀般剖析着陈默，“陈默，
或者说……占据了这个身体的那位‘朋友’？”这番话如同冰冷的针，瞬间刺穿陈默的身体。
林天豪轻笑，指尖拂过身旁的花瓶，那瓷瓶瞬间褪去釉彩，化为纯粹、光洁的琉璃。
他逼近一步，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语调说道，
“大数据、短视频、内卷、PPT……这些词，你熟悉吗？”每一个词都像一记重锤，
敲在陈默的心防上。他强行压下翻涌的心绪，反问：“你……究竟是谁？
”林天豪并没有理会陈默的疑问，而是慢慢走到茶台前坐下，娴熟地烫杯、冲泡，
动作行云流水，将一盏清澈的茶汤推到陈默面前。“我？我在这个时代是林天豪，别紧张，
老乡。82年的拉菲是没有，但有好茶。尝尝，我用了一点‘方法’，去除了茶叶的涩感，
只留其香醇。”他微笑着，仿佛在展示一件有趣的小发明，“我们这样的人，
总忍不住想‘优化’身边的一切，不是吗？”陈默看着那杯过于“完美”的茶，没有动，
只是平静地问：“包括人命吗？刘家镇的牲畜，也是你‘优化’实验的一部分？”“或许吧，
”林天豪张开双臂，突然提高了声调，“我们是同类！是这个世界唯一的‘自己人’！
看看这地方！”他指向窗外古老的街市，“愚昧，落后！但我们不一样！
我们的大脑里装着几个世纪后的知识！我们的手掌握着改变物理规则的力量！
”他猛地盯住陈默，语气充满诱惑与压迫：“为什么要藏着掖着？为什么要给那些古人当差？
加入我！我们可以一起打破这潭死水，建立属于我们的秩序！这才是穿越者该干的事！
”陈默彻底明白了。这是一个获得了力量、并因此彻底疯狂的同类。他深吸一口气，
斩钉截铁地回应：“不。你的‘秩序’建立在恐惧和毁灭之上，与我信守的道不同。
你的能力不是用来践踏生命的借口。”“借口？”林天豪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弱肉强食才是永恒的真理！你所谓的道，不过是软弱！
”说完林天豪脸上的笑容忽然消失殆尽，只剩下刻骨的杀意，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愚昧才是原罪啊！”他话音未落，雅间那扇房门突然被一股奇怪的外力扭曲变形 。
陈默平静地看着林天豪质问：“这是在恐吓我吗？你认为死过一次的我，还会怕死吗？
倒是你，扪心自问一下，现在杀掉我，你有多少胜算能逃出去？”林天豪的杀意消散，
倚回窗边，沉默良久，好像下了某个决心。片刻后，指着楼下熙攘的人群，“你看他们，
日复一日，生老病死，如同草芥。历史的尘埃落下，甚至不会记得他们的名字。陈默，
我们跳出了这个轮回，拥有了定义规则的能力，难道还要把自己困在他们的道德框架里吗？
”“能力不等于权力，更不等于真理。”陈默回应，“你看到的草芥，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
你所蔑视的框架，是文明历经磨难才编织出的，保护每一个弱者的网。抽掉这张网，
释放的不会是自由，只会是所有人对所有人的战争。”“文明？”林天豪轻笑，
带着一丝悲悯，“陈默，你来自一个信息爆炸的时代，见过历史的兴衰循环。这个王朝，
和它之前的无数个一样，终将腐朽、崩塌。我们眼前的一切，
不过是时间长河里一朵即将破碎的浪花。为什么还要去修修补补？为什么不直接缔造新的？
”“因为过程很重要。”陈默目光沉静，“暴力摧毁后的‘新’，往往继承的是旧的野蛮。
真正的进步，是引导，是建设，是在旧秩序的土壤里埋下新文明的种子，让它自己生长出来。
这很难，很慢，但它结出的果实，才能甘甜持久。你用能力强行扭曲一切，
得到的只是一个看起来精美的空壳，内里依旧是弱肉强食的丛林。”林天豪沉默了片刻，
再开口时，语气少了几分锋芒，多了些推心置腹的意味：“你说得对，也许我是急了。
我看着这个时代，就像看到一个充满漏洞、即将崩溃的古老程序。我的本能是推倒重写。
而你，选择在旧代码上打补丁，试图维持它的运行。
我们只是……选择了不同的‘技术路线’。”“是的，不同的路线。”陈默点头，
“你的路线，是成为俯瞰众生的‘神’；我的路线，是试图成为一个……‘工程师’，
一个希望能让系统运行得更好一些的参与者。”“工程师……”林天豪玩味着这个词，
最终化为一声轻叹，“很遗憾，我无法接受你的路线。在我看来，
那是对我们这份‘天赋’的浪费。这个世界需要的是重启，而不是维护。
”“我也无法认同你的道路。”陈默坦然道，“那在我看来，是通往深渊的捷径。
”两人对视，空气中没有了杀意，只剩下理念分歧带来的、深沉的无奈和决绝。“看来，
我们之间没有共识了。”林天豪最终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孤独和释然，
“那就各自走下去吧。看看是你的‘补丁’能延续这个系统的寿命，还是我的‘新程序’，
能真正定义下一个时代。”他抬手，那扇扭曲的房门恢复了原状。“门为你打开了。
下次见面，我们就是真正的竞争对手了。”陈默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没有威胁，
没有战斗，但一条无形的、深刻的裂痕，已经横亘在两人之间，
以及这个世界的两条未来之路之间。走在夕阳的余晖下，陈默的心情比来时更加沉重。
他清晰地意识到，这不再是一个人与人之间的争斗，而是两种未来、两种文明观念的碰撞。
“路线已经划定，”他对自己说，“接下来，就是漫长的……验证过程了。
”第四章 天豪出击河间府辖下的黑山镇铁矿，一夜之间陷入了死寂。两天后。
就在陈默等人仍在调查刘家镇牲畜怪异死亡案时，
一道加盖着钦天监秘印的急令被直接送到了陈默手中。
命令简洁而冰冷："黑山镇铁矿突发异状，命尔即刻前往查勘，十日为期，
查明缘由并处置妥当。若有延误，严惩不贷。
"传令的属官面无表情地补充道："监正大人特别交代，此事已引起朝廷关注，若处置不当，
恐生民变。"带着这份不容拒绝的命令，陈默一行匆匆赶到了矿区。
眼前的景象令人心惊：原本应当人声鼎沸的矿场此刻鸦雀无声，
巨大的主矿洞入口被扭曲的木材与崩裂的岩石死死堵住。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尘土味，
还混杂着一股奇异的、仿佛什么东西从内部彻底腐朽后的沉闷气息。矿区管事面无人色，
引着他们绕过主废墟，来到一处尚未完全坍塌的侧巷。
他颤抖的手指指向深处的岩壁："官爷，请看......这、这绝非人力可为啊！
"众人凝目望去，只见那原本粗糙坚硬的花岗岩壁，
竟被硬生生"削"出一大片光洁如镜的区域。其上，两行大字深深刻入石体："旧序如朽木，
触之即溃。吾持造化之权，当立新天。"字里行间，弥漫着毫不掩饰的狂傲。
赵清漪手按剑柄，眼神锐利地扫视四周。沈文则默不作声，迅速将现场景象仔细记录在册。
陈默未在那宣言前久留，他的目光落在了坍塌最甚的核心区域。他缓步上前，
俯身拾起一截断裂的支撑木。那木头外表看似无恙，入手却轻飘异常。他指尖稍一用力，
碗口粗的木桩竟无声地塌陷、碎裂，化作一滩细粉。他又转向一旁崩裂的巨石，拾起一块。
看似坚硬的岩石，在他掌中竟如受潮的土坯般松散，稍加搓捻，便簌簌化为尘埃。
"非是巨力摧折，"陈默声音低沉，"乃是自内而外，尽数'朽坏'了。
"他仔细拂开基座处的浮土与碎石，果然发现了几处更为深邃、密集的圆形压痕。"沈文，
"陈默直起身，"取些样本，完好处与坍塌处的岩、木皆要。另去寻矿场舆图，
查明所有关键支撑节点的位置。"待沈文领命而去后，
陈默与赵清漪又在矿区仔细勘查了半个时辰，这才返回临时居所。夜幕低垂时，
沈文带着取得的样本与寻来的矿场舆图返回。陈默将那些酥碎样本置于桌上，摊开图样。
跳跃的灯火映着他异常凝重的脸庞。赵清漪与沈文对视一眼，都察觉到陈默神色有异。
"陈兄可是发现了什么？"赵清漪率先打破沉默。陈默用指尖轻轻划过一块酥碎的岩石样本，
粉末簌簌落下。他抬起头，声音低沉："你们可还记得刘家镇那些死状奇特的牲畜？
""自然记得。"沈文点头，"手法与此处相似，只是此处更为酷烈。""是同一人所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