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玫瑰与荆棘相交的路上

1 遗嘱惊雷星链科技总部的玻璃幕墙将下午三点的阳光折射成锋利的光斑，

陆承泽站在 CEO 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冰冷的合金台面。

全息投影里，法务总监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的金属："陆总，董事会提议今天召开紧急会议，

关于陆董的遗产处置方案 ——""推迟。" 陆承泽打断他，

视线落在楼下广场那尊银色的数据洪流雕塑上。那是父亲陆明远去年六十岁生日时立的，

扭曲的金属线条缠绕成 DNA 双螺旋的形状，

象征着星链科技从传统软件公司向 AI 巨头的转型。三天前，

这尊雕塑的设计师在访谈里说，陆明远曾秘密要求在基座里藏一个 "能改变世界的秘密"。

办公室的虹膜识别系统突然发出短促的蜂鸣，像只被惊扰的机械虫。陆承泽皱眉转身，

看见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外套的年轻人站在门口，手里捏着份牛皮纸文件袋，

蓬松的卷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像只误闯狼群的金毛犬。"你是谁？

" 陆承泽的声线比中央空调的出风口更冷。

他的 AI 助手 "星尘" 立刻在空气中投射出对方的资料：周谨言，25 岁，

微光游戏创始人，三个月前刚完成天使轮融资，

公司主打产品是款名叫《心动代码》的恋爱养成游戏。周谨言把文件袋往茶几上一放，

拉链拉开的瞬间露出里面的亲子鉴定报告。"陆明远是我爸，" 他抬起头，

左眼尾的痣在光线下像滴未落的墨，"按照他的遗嘱，我现在是星链科技的合法继承人之一。

"陆承泽的瞳孔微缩。星尘自动调出陆明远的医疗记录 —— 五年前确诊扩张型心肌病，

射血分数仅 32%，理论上不可能有生育能力。

但报告上的基因匹配度 99.99% 像根烧红的针，

猝不及防刺进他二十八年的人生设定里。"遗嘱呢？" 他走到酒柜旁倒了杯冰水，

玻璃杯壁的水珠顺着指缝滴落，在黑檀木桌面上晕开小小的水痕。

周谨言从文件袋里抽出份烫金封皮的文件，递过来时指尖擦过陆承泽的手背，

那温度像片羽毛落在烧红的铁板上，灼得人发麻。"公证遗嘱，

" 周谨言的声音带着刻意压制的颤抖，"要求我们共同管理星链科技满一年，

才能启动继承权。在此期间，任何一方违约，遗产自动捐赠给人工智能伦理研究基金会。

"陆承泽翻到最后一页，父亲的签名龙飞凤舞，旁边公证处的钢印泛着冷光。

但真正让他呼吸停滞的是附加条款："星链核心算法 ' 情感图谱 ' 的最终权限，

需两人指纹共同激活。""情感图谱？" 他抬眼时，

周谨言正盯着酒柜上的合影 —— 那是十年前他和父亲在实验室的照片，

当时陆明远还没被心脏病折磨得形销骨立，眼里的光比仪器指示灯还亮。

"我也是第一次听说全称，" 周谨言移开视线，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牛仔外套的袖口，

那里有块洗不掉的咖啡渍，"但我爸留给我的日记里提过，这东西能......""够了。

" 陆承泽将遗嘱拍在茶几上，冰水流到手腕上，激得他打了个寒噤，"三天后上午九点，

董事会会议室见。在那之前，别出现在我视线范围内。"周谨言起身时，

文件袋里滑出个东西 —— 枚银色的 U 盘，外壳刻着半朵玫瑰。

陆承泽的目光骤然凝固，那是他十二岁生日时送给父亲的礼物，

用编程课上学的 3D 建模技术做的，后来被陆明远说不小心弄丢了。

"这是在我爸床头柜发现的，" 周谨言捡起 U 盘塞进他手里，

指尖的温度比冰水更灼人，"他日记里写，' 等承泽愿意直面恐惧时，

让谨言把钥匙给他 '。"门合上的瞬间，陆承泽将 U 盘插进终端。

加密程序弹出的提示框让他瞳孔骤缩：请输入童年最深刻的记忆片段作为密钥。

窗外的阳光突然变得刺眼，他想起十二岁那年的暴雨夜，父亲抱着个襁褓冲进实验室，

白大褂下摆还滴着水。"承泽，以后你有弟弟了。" 父亲的声音带着他从未听过的温柔，

可后来那个孩子被送走，父亲再没提过，而他的记忆里从此多了片无法解析的空白，

像被病毒侵蚀的代码。2 联合协议董事会会议室的气压低得能拧出水来。陆承泽刚落座，

副董事长张启明就把平板推过来，

塑料壳边缘磕出的缺口在灯光下格外显眼："这是周谨言提交的合作方案，元宇宙情感社区？

他以为星链是做游戏的吗？"陆承泽滑动屏幕，

周谨言的方案用荧光笔标着："利用情感识别技术，让用户在虚拟空间中体验真实情绪反馈。

" 末尾附着份用户调研，25-30 岁群体的参与意愿高达 78%，

图表旁边还画了只简笔画的笑脸猫。"荒唐！" 技术总监敲着桌子，银框眼镜滑到鼻尖，

"情感图谱的核心算法是用来辅助心理疾病治疗的，怎么能拿去做娱乐产品？

这就像用手术刀开罐头！"陆承泽没说话，点开方案附录里的演示视频。画面里，

虚拟人物的微表情变化精确到 0.1 秒，

连嘴角牵动的弧度都和真实人类误差不超过 3%。

当用户说 "我很开心" 却下意识皱眉时，

虚拟伴侣会立刻问 "你是不是有心事"—— 这技术成熟度，至少领先行业五年。

会议室门被推开时，周谨言手里还拿着杯没喝完的冰美式，裤脚沾着草屑。"抱歉来晚了，

" 他把咖啡放在桌角，纸杯壁的水珠洇湿了会议纪要，

"刚去测试了下户外 AR 设备的稳定性，公园草坪的信号反射比想象中复杂。

"张启明冷笑一声，手指在桌面上敲出不耐烦的节奏："周先生怕是没搞清楚，

星链科技不是初创公司的试验田。""但陆董的遗嘱写得很清楚，" 周谨言翻开文件夹，

指甲修剪得整齐干净，"联合管理权包括技术应用方向的投票权。而且根据我爸的研究笔记，

情感图谱的初代模型，就是为了模拟亲子互动开发的。"陆承泽握着钢笔的手指紧了紧。

他想起父亲临终前躺在 ICU 里，手指还在虚空画着代码符号，

监护仪的曲线突然剧烈波动，像被什么干扰过。当时他以为是仪器故障，

现在想来......"我反对。" 陆承泽合上笔记本，金属搭扣发出清脆的响声，

"在完成遗产审计前，任何技术应用暂停。"周谨言突然笑了，

左眼尾的痣跟着扬起："陆总该不会是怕了吧？怕我这个私生子抢走属于你的东西？

"这句话像根针，刺破了会议室虚伪的平静。陆承泽起身时带倒了椅子，

金属腿与地面碰撞的声响让所有人都闭了嘴。"法务，" 他盯着周谨言，

目光像淬了冰的手术刀，"起草联合管理协议，明确每周共同办公时间不得少于二十小时，

任何一方缺席按违约处理。"周谨言在协议上签字时，钢笔漏墨染黑了指腹。

他举着手指冲陆承泽晃了晃，像在炫耀什么战利品："看来我们注定要纠缠不清了。

"当天下午，周谨言搬进了陆承泽隔壁的办公室。搬家公司送来的纸箱里掉出个相框，

是少年时期的周谨言和陆明远在游乐园的合影，背景里的过山车轨道像条银色的蛇。

陆承泽盯着照片里父亲难得的笑容，

突然想起周谨言的生日是 3 月 17 日 —— 和他生母的忌日是同一天。

星尘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周谨言的电脑正在尝试访问陆明远的加密实验室。

陆承泽看着隔壁透出的灯光，那光晕在地板上投下扭曲的影子，像个正在生长的藤蔓。

他指尖悬在拦截指令的按钮上，最终还是收了回来。他不知道的是，

此刻周谨言正对着屏幕上的访问失败提示皱眉，

手机里躺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小心陆承泽，你父亲的死没那么简单。

发件人：一个知道真相的人。"3 血迹报告第一次共同办公日，周谨言迟到了四十五分钟。

他抱着盆绿萝冲进会议室时，陆承泽正在演示情感图谱的最新迭代成果 —— 屏幕上，

AI 生成的虚拟人物正根据语音输入实时调整情绪曲线，

连说话时喉结滚动的频率都模拟得分毫不差。"抱歉，楼下花店的玫瑰卖完了，

" 周谨言把绿萝放在桌中央，瓷盆边缘贴着张便利贴，写着 "每三天浇一次水"，

"就用这个代替下吧，我爸生前最喜欢绿植，说它们是 ' 会呼吸的代码 '。

"陆承泽的目光扫过绿萝土壤里露出的半截标签 —— 那是城西墓园的地址，

他上周刚去给母亲扫过墓，那里的松柏散发着同样清苦的气息。"今天讨论用户隐私协议，

" 陆承泽切换幻灯片，蓝色的光标在屏幕上划出冷硬的线条，

"情感识别涉及面部数据采集，

必须通过三重加密......"周谨言突然打断他："我爸的实验室编号是多少？

我想看看初代算法的训练数据。那些标注着 'LC-001' 的样本，

是不是......""够了！" 陆承泽的声音震得投影设备都晃了下，

光束在白墙上抖出不规则的光斑，"在你能证明自己不是商业间谍前，别想碰任何核心数据。

"周谨言突然笑出声，椅子腿在地板上蹭出刺耳的声响："陆总这是欲盖弥彰？

还是怕我发现什么？" 他打开手机，

屏幕上是张模糊的照片 —— 陆明远倒在实验室地板上，手边散落着写满公式的草稿纸，

右上角有块深色污渍，形状像滴绽开的血花。"这是我在爸的云盘里找到的，

法医报告说他是心脏病突发，但这污渍的形状......""滚出去！

" 陆承泽抓起桌上的水杯砸过去，水泼在周谨言的牛仔外套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像幅抽象画。会议室的人都走光后，陆承泽蹲下去捡电脑碎片。星尘自动修复着损坏的文件，

突然弹出条提示：检测到周谨言的外套上沾有微量血迹，

DNA 与陆明远的基因库匹配度 99.9%。他想起父亲葬礼那天，

周谨言穿着这件外套站在角落，袖口确实有块洗不掉的深色印记。

当时他只当是不小心蹭到的泥土。当晚，陆承泽去了陆明远的老房子。钥匙插进锁孔时，

他注意到锁芯有被撬动过的痕迹。书房的保险柜需要双重指纹解锁，

他把自己的拇指按上去时，金属感应区传来冰凉的触感。突然犹豫了 —— 另一个指纹，

会是周谨言的吗？咔哒一声，柜门弹开。最上层放着个蓝色文件夹，封皮上有暗红色的污渍，

像被血浸透又干涸的痕迹。里面是份实验报告，

标题处写着 "情感算法对创伤后应激障碍的干预效果"，受试者编号：LCZ-001。

那是他的名字缩写。报告的最后几页被撕掉了，

只剩半张纸残留着父亲的字迹："谨言不能知道，

承泽的排斥反应与心脏记忆有关......"楼下突然传来脚步声，

陆承泽迅速锁好保险柜。透过窗帘缝隙，他看见周谨言的车停在楼下，

车里的人正低头看着手机，屏幕光映出他左眼尾那颗痣，像滴没擦干净的血。

引擎熄灭的瞬间，他似乎看见周谨言摸了摸心口的位置，动作和父亲生前一模一样。

4 窃听风云周谨言在陆承泽办公室的通风口藏窃听器时，手滑碰掉了片百叶窗。

金属碰撞声在寂静的深夜格外刺耳，他僵在原地，听见走廊传来电梯到达的提示音，

像死神的脚步。"星尘，启动夜间安防模式。" 陆承泽的声音越来越近，

周谨言慌不择路躲进茶水间，看着陆承泽的身影掠过门口，手里拿着个银色保温桶，

桶身上印着褪色的樱花图案 —— 那是母亲生前最喜欢的花纹。等办公室的灯熄灭，

周谨言才敢溜出来。窃听器的绿灯已经亮起，像只窥视的眼睛。他刚要离开，

却看见陆承泽办公室的门缝里透出微光，像条不肯愈合的伤口。透过百叶窗的缝隙，

他看见陆承泽正把保温桶里的东西倒进玻璃碗 —— 是小米粥，上面浮着几颗红枣。

周谨言的喉咙突然发紧，他小时候生病，父亲也总熬这种粥，说 "红枣能补血，

就像代码里的变量，缺了就运行不起来"。陆承泽打开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是份加密文件。

周谨言悄悄打开手机录音，听见他在打电话："律师，遗嘱补充条款准备得怎么样了？对，

所有股份...... 必须在我死后自动转给他。别问为什么，照做就是。

"周谨言的心跳漏了一拍，像代码运行时遇到的逻辑错误。他后退时撞到消防栓，

金属门发出闷响。办公室的灯瞬间熄灭，等他反应过来，陆承泽已经站在面前，

手里攥着他掉落的工牌，塑料边缘硌得人手心发疼。"解释下？" 陆承泽的眼神像淬了冰，

"还是需要我叫保安？""我只是来拿落下的文件。" 周谨言的声音在发抖，

手机还在口袋里录着音，机身因过热烫着大腿，

"你刚才说的股份......""不关你的事。" 陆承泽转身要走，

周谨言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 他的脉搏跳得飞快，完全不像表面那么镇定，

像台超频运行的处理器。"我爸的实验报告，" 周谨言盯着他，目光像探照灯，

"最后几页是不是你藏起来了？

那些关于 ' 心脏记忆 ' 的内容......"陆承泽猛地甩开他的手，

周谨言踉跄着撞到墙上，后腰传来刺痛 —— 是下午被陆承泽砸中的地方还在疼。

"别再查了，" 陆承泽的声音低沉，像从地底传来，"对你没好处。"第二天技术研讨会，

周谨言迟到了半小时。他刚坐下，

就听见陆承泽正在演示微光游戏的用户数据："根据星链的安全监测，

贵公司的情感交互系统存在严重漏洞，上周已有 17 名用户出现情绪失控案例。

大屏幕上弹出的用户 ID 让周谨言脸色煞白 —— 那是他用父亲名字注册的测试账号，

专门用来调试核心算法。"陆总这是故意针对？" 周谨言站起来，

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弧线，"还是怕我们的技术抢了星链的风头？

" 他点开自己的 PPT，页面切换时带起一阵风，

"至少我们不会用用户的情感数据做人体实验，对吧？"最后那句话像把刀，

精准刺中陆承泽的痛处。他看着周谨言左眼尾跳动的痣，

突然想起父亲日记里的话："谨言的眼睛很像他妈妈，尤其是生气的时候，像只炸毛的猫。

"会议结束后，周谨言在停车场被人拦住。黑衣人的棒球棍砸过来时，

他看见对方手腕上的蛇形纹身 —— 和父亲实验室监控里那个模糊身影的纹身一模一样。

倒下的瞬间，他闻到对方身上有股消毒水的味道，和医院 ICU 里的气味如出一辙。

5 醉酒真言周谨言被送进医院时，左眉骨缝了四针。陆承泽赶到时，

他正举着手机给窗台上的绿萝拍照，纱布渗出血迹，却笑得像没事人，露出两颗小虎牙。

"谁干的？" 陆承泽把果篮放在床头柜，

看见周谨言的手机屏保是片玫瑰田 —— 那是他母亲生前最喜欢去的地方，

每年五月都会开得如火如荼。"不知道，" 周谨言咬开苹果，汁水顺着下巴流到脖子上，

"可能是游戏里的差评用户吧。毕竟《心动代码》最近太火，挡了别人的路。

" 他突然凑近，呼吸里带着消毒水和苹果的混合气息，"你说，会不会是你安排的？

毕竟我死了，遗产就都是你的了。"陆承泽的拳头在口袋里攥紧，指甲嵌进掌心。

星尘刚发来消息：监控拍到的黑衣人，登记信息显示隶属于张启明的远房侄子公司，

那家皮包公司上个月刚承接了星链的安保业务。"医生说你需要静养，" 陆承泽转身要走，

衣角被周谨言抓住。他的手指很烫，像揣了个小太阳。"陪我喝一杯？

" 周谨言从床头柜摸出瓶威士忌，标签已经被磨得看不清年份，"我爸以前总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