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将手背到身后，那张皱巴巴的纸条紧紧贴住掌心，冰冷的汗意几乎要把它浸透。
不能让他看见。
至少现在不能。
“我们得离开这里！”
阿川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他反手握住我的手腕，力道很大，不容我挣脱。
他的掌心依旧温热，但此刻这温度却让我从脊椎升起一股寒意。
信，还是不信？
阴影如同有生命的潮水，从书架底部、从墙壁与天花板的夹角无声地漫溢出来，带着一种粘稠的、吞噬光线的质感。
空气里的甜腻腐朽气味变得浓重，几乎令人作呕。
壁炉里那簇幽蓝的火苗跳动得更加微弱，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走！”
阿川低喝一声，不再犹豫，拉着我猛地冲向图书室另一侧的一扇小门。
那不是我们来时的门，而是通往内部档案室或者员工通道的入口。
在前几次循环里，我们从未走过这条路。
他怎么会知道这里有门？
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窜入脑海。
就在我们冲到这扇隐藏在厚重帷幕后的小门前时，身后传来木材断裂的刺耳声响。
我下意识回头，只见我们刚才站立的地方，那片蠕动的阴影中猛地刺出几条惨白的、如同被水浸泡过的手臂，疯狂地抓挠着空气。
心脏几乎跳出喉咙。
阿川己经拧开了门把手，一把将我推了进去，自己也闪身而入，随即重重地将门关上，并从内部插上了一根看起来并不结实的木质门闩。
门板立刻被从外面撞击，发出沉闷的“咚！
咚！”
声，木屑簌簌落下。
门闩在剧烈震动，眼看就要断裂。
“这边！”
阿川喘息着，拉着我继续在狭窄、黑暗的通道里狂奔。
这里没有窗户，只有远处似乎有一点微弱的光源。
通道两侧是粗糙的砖墙，布满蛛网，空气潮湿阴冷。
奔跑中，我的大脑在疯狂运转。
纸条的警告。
阿川异常的熟悉感。
这条未知的通道。
他握着我的手腕，像一道铁箍。
如果他不可信，他要把我带去哪里？
“阿川……我们去哪？”
我气喘吁吁地问，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只是恐惧，而非怀疑。
“地下室入口！
我之前探查过，这条通道能绕开主楼梯！”
他头也不回，语气急促，但逻辑清晰，“只有那里我们没去过！
循环的突破口一定在那里！”
他的回答无懈可击。
和他在图书室里说的一致。
可是……通道前方出现了岔路。
一条向左，一条向右。
阿川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左边。
就在转向的瞬间，借着不知从何而来的微光，我眼角的余光瞥见，在右侧通道的墙壁上，有一个模糊的、用炭灰或者什么深色东西画下的箭头标记。
那标记的笔触……和我自己习惯性的、在紧张时会把箭头末端稍稍勾起的画法，一模一样！
是“我”留下的？！
心脏狂跳。
左边的路，是阿川的选择。
右边的路，有“我”的标记。
信他，还是信“我”？
门闩断裂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伴随着令人牙酸的、湿漉漉的爬行声，迅速逼近。
没有时间了！
就在阿川拉着我要冲进左边通道的刹那，我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挣脱了他的手！
他猝不及防，被我带得一个踉跄，愕然回头：“你干什么？！”
“走这边！”
我指着右边通道墙上的标记，声音因极度紧张而尖锐。
阿川的脸色在昏暗光线下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他看了一眼右边的通道，眼神里闪过一丝我从未见过的、近乎狰狞的焦躁。
“那边是死路！
跟我走！”
他再次伸手要来抓我。
我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手。
紧紧攥着口袋里的铅笔，仿佛那是唯一的武器。
“你怎么知道是死路？”
我盯着他，声音发抖，“你走过？”
阿川的动作僵住了。
他看着我，昏暗中，他的眼神复杂得难以解读，有震惊，有愤怒，还有一丝……被戳穿后的狼狈？
就在我们僵持的这两秒钟，身后的爬行声己经近在咫尺，腥臭的风从通道那头涌来。
“来不及解释了！
相信我！”
阿川几乎是吼出来的，再次扑上来想抓住我。
这一次，我没有犹豫，转身就冲进了右边那条有标记的通道！
“回来！”
阿川的怒吼在身后回荡，带着一种我无法理解的、近乎绝望的惊怒。
我拼命奔跑，不敢回头。
通道狭窄而曲折，墙壁上的那个箭头标记仿佛是指引，又仿佛是嘲弄。
我不知道这条路通向哪里，不知道留下标记的“我”是敌是友，更不知道被我抛在身后的阿川会怎样。
但我只知道一点——那张由“我”写下的字条，以及墙上这个“我”留下的标记，都在指向同一个方向：不要跟他走。
脚步声在空寂的通道里回响，伴随着我自己粗重的喘息和擂鼓般的心跳。
身后的爬行声似乎被甩开了一段距离，但并未消失。
通道开始向下倾斜，坡度很陡。
空气越来越潮湿冰冷，那股甜腻的腐朽气味淡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铁锈和尘土的味道。
前方出现了一点微光，不是血月那种不祥的红，也不是烛光，而是一种冰冷的、稳定的、如同月光石般的幽白光芒。
我加快脚步，冲出了通道的尽头。
眼前是一个相对开阔的空间，像是一个废弃的地下储藏室。
堆放着一些蒙尘的箱子和破损的家具。
而光芒的来源，是房间中央的一个……东西。
那像是一个低矮的石台，或者说，是一个小型的祭坛。
与我在第二次循环中被绑上去的那个血腥祭坛不同，这个石台看起来古老而洁净，表面刻满了无法理解的复杂符文，那些幽白的光芒正是从符文的刻痕中散发出来的。
而石台的中央，静静地放着一本……笔记本。
棕色的皮革封面，边缘磨损，看起来十分普通，却又与这个诡异的空间格格不入。
一种强烈的吸引力从那本笔记本上传来。
我一步步走近，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
我伸出手，指尖触碰到冰冷粗糙的皮革封面。
就在这时，一个极其虚弱、仿佛随时会消散的声音，在我身后响了起来，带着无尽的疲惫和一丝如释重负：“你……终于来了。”
我猛地回头。
在储藏室角落的阴影里，靠着墙壁，坐着一个人。
他抬起头，脸上布满污垢和疲惫，眼神却异常清澈。
那张脸——是阿川。
另一个阿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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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还是不信？
阴影如同有生命的潮水，从书架底部、从墙壁与天花板的夹角无声地漫溢出来，带着一种粘稠的、吞噬光线的质感。
空气里的甜腻腐朽气味变得浓重，几乎令人作呕。
壁炉里那簇幽蓝的火苗跳动得更加微弱，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走！”
阿川低喝一声，不再犹豫，拉着我猛地冲向图书室另一侧的一扇小门。
那不是我们来时的门，而是通往内部档案室或者员工通道的入口。
在前几次循环里，我们从未走过这条路。
他怎么会知道这里有门？
这个念头像毒蛇一样窜入脑海。
就在我们冲到这扇隐藏在厚重帷幕后的小门前时，身后传来木材断裂的刺耳声响。
我下意识回头，只见我们刚才站立的地方，那片蠕动的阴影中猛地刺出几条惨白的、如同被水浸泡过的手臂，疯狂地抓挠着空气。
心脏几乎跳出喉咙。
阿川己经拧开了门把手，一把将我推了进去，自己也闪身而入，随即重重地将门关上，并从内部插上了一根看起来并不结实的木质门闩。
门板立刻被从外面撞击，发出沉闷的“咚！
咚！”
声，木屑簌簌落下。
门闩在剧烈震动，眼看就要断裂。
“这边！”
阿川喘息着，拉着我继续在狭窄、黑暗的通道里狂奔。
这里没有窗户，只有远处似乎有一点微弱的光源。
通道两侧是粗糙的砖墙，布满蛛网，空气潮湿阴冷。
奔跑中，我的大脑在疯狂运转。
纸条的警告。
阿川异常的熟悉感。
这条未知的通道。
他握着我的手腕，像一道铁箍。
如果他不可信，他要把我带去哪里？
“阿川……我们去哪？”
我气喘吁吁地问，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只是恐惧，而非怀疑。
“地下室入口！
我之前探查过，这条通道能绕开主楼梯！”
他头也不回，语气急促，但逻辑清晰，“只有那里我们没去过！
循环的突破口一定在那里！”
他的回答无懈可击。
和他在图书室里说的一致。
可是……通道前方出现了岔路。
一条向左，一条向右。
阿川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左边。
就在转向的瞬间，借着不知从何而来的微光，我眼角的余光瞥见，在右侧通道的墙壁上，有一个模糊的、用炭灰或者什么深色东西画下的箭头标记。
那标记的笔触……和我自己习惯性的、在紧张时会把箭头末端稍稍勾起的画法，一模一样！
是“我”留下的？！
心脏狂跳。
左边的路，是阿川的选择。
右边的路，有“我”的标记。
信他，还是信“我”？
门闩断裂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伴随着令人牙酸的、湿漉漉的爬行声，迅速逼近。
没有时间了！
就在阿川拉着我要冲进左边通道的刹那，我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挣脱了他的手！
他猝不及防，被我带得一个踉跄，愕然回头：“你干什么？！”
“走这边！”
我指着右边通道墙上的标记，声音因极度紧张而尖锐。
阿川的脸色在昏暗光线下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他看了一眼右边的通道，眼神里闪过一丝我从未见过的、近乎狰狞的焦躁。
“那边是死路！
跟我走！”
他再次伸手要来抓我。
我后退一步，避开了他的手。
紧紧攥着口袋里的铅笔，仿佛那是唯一的武器。
“你怎么知道是死路？”
我盯着他，声音发抖，“你走过？”
阿川的动作僵住了。
他看着我，昏暗中，他的眼神复杂得难以解读，有震惊，有愤怒，还有一丝……被戳穿后的狼狈？
就在我们僵持的这两秒钟，身后的爬行声己经近在咫尺，腥臭的风从通道那头涌来。
“来不及解释了！
相信我！”
阿川几乎是吼出来的，再次扑上来想抓住我。
这一次，我没有犹豫，转身就冲进了右边那条有标记的通道！
“回来！”
阿川的怒吼在身后回荡，带着一种我无法理解的、近乎绝望的惊怒。
我拼命奔跑，不敢回头。
通道狭窄而曲折，墙壁上的那个箭头标记仿佛是指引，又仿佛是嘲弄。
我不知道这条路通向哪里，不知道留下标记的“我”是敌是友，更不知道被我抛在身后的阿川会怎样。
但我只知道一点——那张由“我”写下的字条，以及墙上这个“我”留下的标记，都在指向同一个方向：不要跟他走。
脚步声在空寂的通道里回响，伴随着我自己粗重的喘息和擂鼓般的心跳。
身后的爬行声似乎被甩开了一段距离，但并未消失。
通道开始向下倾斜，坡度很陡。
空气越来越潮湿冰冷，那股甜腻的腐朽气味淡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铁锈和尘土的味道。
前方出现了一点微光，不是血月那种不祥的红，也不是烛光，而是一种冰冷的、稳定的、如同月光石般的幽白光芒。
我加快脚步，冲出了通道的尽头。
眼前是一个相对开阔的空间，像是一个废弃的地下储藏室。
堆放着一些蒙尘的箱子和破损的家具。
而光芒的来源，是房间中央的一个……东西。
那像是一个低矮的石台，或者说，是一个小型的祭坛。
与我在第二次循环中被绑上去的那个血腥祭坛不同，这个石台看起来古老而洁净，表面刻满了无法理解的复杂符文，那些幽白的光芒正是从符文的刻痕中散发出来的。
而石台的中央，静静地放着一本……笔记本。
棕色的皮革封面，边缘磨损，看起来十分普通，却又与这个诡异的空间格格不入。
一种强烈的吸引力从那本笔记本上传来。
我一步步走近，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
我伸出手，指尖触碰到冰冷粗糙的皮革封面。
就在这时，一个极其虚弱、仿佛随时会消散的声音，在我身后响了起来，带着无尽的疲惫和一丝如释重负：“你……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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