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宫墙柳色浅,少年赠暖玉大宣景和三年,子虞跟着父亲苏文谦入宫的第三个年头,
终于褪去了初来时的惶恐,却始终没染上半分宫人的油滑。她每日的差事,
是在御书房外整理文书,或是替皇贵妃誊抄佛经,日子像御沟里的水,
平静得泛不起波澜——直到顾怀虑撞进她的生活。那时她刚及笄,
父亲在偏殿的小炉上给她煮长寿面。青铜炉子里的炭火噼啪作响,
葱花和姜末的香气飘满了小小的隔间,父亲把面碗推到她面前时,
眼底藏着歉疚:“委屈你了,在宫里连碗像样的生辰饭都吃不上。”子虞捧着温热的瓷碗,
鼻尖一酸。入宫前,她在江南的小城里,生辰时能吃上母亲做的桂花糕,能在河边放莲灯。
可现在,只有这碗飘着葱花的素面,和四面冰冷的宫墙。“不委屈。”她低头吃面,
热气模糊了眼睛,“有父亲在,就好。”话音刚落,门轴“吱呀”一声被推开,
少年的笑声先一步传进来:“苏先生,我来问你道题——”子虞抬头,
撞进一双亮得像仲夏星子的眼睛。来人穿着月白锦袍,领口绣着精致的云纹,
身形还未完全长开,肩膀单薄却挺拔。他是当今圣上第九子顾怀虑,最得皇贵妃疼爱,
因苏文谦略通经史,常来请教功课。苏文谦慌忙起身,挡在子虞身前,
语气带着几分急切:“九殿下,君臣有别,小女在此,恐有不妥。
”顾怀虑的目光越过苏文谦的肩膀,落在子虞脸上。她的嘴角还沾着面汤,
眼神慌乱得像受惊的小鹿,手里紧紧攥着筷子。他忽然笑了,歪着脑袋朝她递了个眼色,
指尖悄悄藏在身后,露出块温润的暖玉的一角。“先生多虑了。”他收回目光,
对着苏文谦作揖,“今日来得唐突,改日再请教。”说完,又飞快地瞥了子虞一眼,
才转身离开。夜里,子虞翻窗溜出去时,宫墙根的柳树正飘着絮。她按着父亲教的法子,
踩着墙角的砖缝爬下,刚落地就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顾怀虑倚在宫墙边,月色洒在他身上,
像覆了层薄霜,手里还拿着那块暖玉。“生辰快乐。”他把玉塞进她掌心,
玉温透过指尖传到心口,驱散了夜的凉意,“我攒了半个月的月钱,才从玉器铺里买来的,
别嫌弃。”子虞捏着那块玉,指尖泛白。玉上雕着简单的缠枝纹,触手光滑,一看就用了心。
她想起白天父亲的话,想起皇贵妃偶尔看她时意味深长的眼神,
心里像压了块石头:“你就不怕被娘娘发现?上次你偷偷给我带点心,
就被罚抄了三遍《礼记》。”顾怀虑却笑得眉眼舒展,
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我只当你是担心我。”他的手指轻轻划过她的发梢,
带着少年人的莽撞与温柔,“子虞,我知道你怕,可我不怕。”那年他十四,
眉眼间还带着稚气;她十六,早已懂得宫墙里的身不由己。他眼里的欢喜明晃晃的,
像春日里开得最艳的桃花,挡都挡不住。子虞不是没心动,
只是父亲的话总在耳边回响:“娘娘救我们是救命之恩,我们在宫里,命不由己。
”她不敢心动,只能把那点刚冒头的欢喜压在心底,压得久了,竟分不清是喜欢,
还是习惯了他总在身边。往后的日子,顾怀虑总找借口来见她。有时是“请教功课”,
实则把点心藏在书页里递给她;有时是“路过”,实则陪她走一段宫道,
听她讲江南的趣事;有时是“送文书”,实则把暖手的汤婆子塞到她手里,说“娘娘赏的,
我用不上”。子虞都收下,却总保持着距离。他递来的点心,
她会分一半给其他宫女;他陪她走宫道,她会刻意加快脚步;他送的汤婆子,
她会用完后立刻还回去。她以为这样就能让他知难而退,却没看见,每次她转身时,
顾怀虑眼底的失落像潮水,一点点漫上来。直到那日,皇贵妃让子虞跟着处理宫务。
她在凉亭里跟同僚核对文书,指尖划过泛黄的卷宗,忽然听见熟悉的笑声。抬头一看,
皇贵妃正带着顾怀虑走来,身后跟着几个宫人。“子虞这孩子,做事就是仔细。
”皇贵妃走到她身边,目光落在她和同僚身上,忽然打趣道,“瞧着跟李大人倒是般配,
子虞,你年纪也不小了,该为你谋个婆家了。”子虞的脸瞬间惨白,指尖掐进掌心,
连呼吸都变得急促。她想解释,想摇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没等她开口,顾怀虑先急了,
声音发颤,带着少年人的慌乱:“不行!子虞若嫁了,谁照管我的起居?
我习惯了她给我整理书房,习惯了她给我磨墨!”“宫里有的是灵巧宫女,哪用得着子虞?
”皇贵妃笑得温和,眼神却扫过顾怀虑,带着几分深意。“我偏要她!”顾怀虑上前一步,
挡在子虞身前,像只护崽的小兽,“除了她,我谁都不要。”他的话像颗小石子,
投进子虞心里,漾开一圈圈涟漪。可她望着皇贵妃眼底的考量,望着周围宫人好奇的目光,
忽然清醒——她是难民之女,父亲是仰人鼻息的谋士;顾怀虑是皇子,未来可能登临帝位。
他们之间,隔着的是云泥之别,是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那天晚上,子虞第一次没有赴约。
顾怀虑在宫墙根等了她一夜,直到天快亮时,才踩着满地柳絮离开,
手里还攥着给她带的桃花糕,早已凉透。第二章 上元莲灯碎,误解生隙缝宫中风波渐起时,
子虞才真正懂了皇贵妃的顾虑。太子赵珩荒淫无度,沉迷酒色,连先帝留下的太傅都敢顶撞,
废储的传言在宫里传得沸沸扬扬。几位皇子都在暗中筹谋,三皇子拉拢武将,
七皇子结交权臣,顾怀虑虽年幼,却有皇贵妃撑腰,也渐渐有了自己的势力。
皇贵妃找子虞谈话那日,窗外正落着细雪。暖阁里燃着银丝炭,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檀香,
娘娘握着她的手,指尖微凉,语气沉重:“子虞,你是个聪明孩子,该懂我的意思。
怀虑要走的路太难,你若跟他在一起,只会是他的累赘。”子虞低头,
看着自己洗得发白的袖口,布料上还缝着补丁。她想起顾怀虑昨日送来的新锦裙,
想起他说“子虞穿红色好看”,心里像被针扎了一下。“娘娘,我明白。”她轻声道,
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我不会耽误九殿下。”“纳兰丞相的女儿纳兰汐,你见过吧?
”皇贵妃松开她的手,拿起桌上的茶盏,“纳兰家手握兵权,若怀虑能娶她,
往后的路会好走很多。”子虞点点头,指尖在袖中攥紧了那块暖玉。她见过纳兰汐,
明艳张扬,穿着最好的料子,戴着最亮的珠钗,站在顾怀虑身边,像画里的人。那样的姑娘,
才配得上他。从那天起,顾怀虑来找她,她便躲。起初还找借口,说“文书没整理完”,
说“要去给娘娘送佛经”,说“父亲找我有事”。顾怀虑信了,每次都乖乖离开,
下次还会再来,带着不同的小玩意儿——有时是颗新鲜的荔枝,有时是张有趣的话本,
有时是支精致的毛笔。后来连借口都懒得找,子虞只让宫女传“苏姑娘不在”。
她躲在屏风后,听着他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听着宫女说“不知道”,
听着他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心里像被钝刀割着,疼得喘不过气。有次她在宫道上远远撞见他,
他正跟纳兰汐说话,手里拿着支糖葫芦,笑着递给她。纳兰汐接过,笑得眉眼弯弯,
阳光落在他们身上,像一幅岁月静好的画。子虞赶紧转身,躲进旁边的假山后,
直到他们走了很久,才敢出来,心口的暖玉硌得她生疼。上元节那日,
这种脆弱的平衡被彻底打破。顾怀虑为了做莲灯,前一天熬夜到子时。他笨拙地拿着竹篾,
手指被划破了好几道口子,却还是坚持自己做——他想给子虞一个惊喜,
想在莲灯上写下“子虞”的名字,想跟她一起放灯,像她讲过的江南习俗那样。
他捧着两盏莲灯,兴冲冲地去寻子虞,却被宫女告知:“苏姑娘跟李大人去护城河放灯了。
”顾怀虑的心瞬间沉了下去。他抱着莲灯,疯了一样往护城河跑。雪刚停,路面还结着冰,
他跑得太急,摔了一跤,莲灯掉在地上,他赶紧捡起来,心疼地拍掉上面的雪,
指尖的伤口又裂开了,血沾在灯纸上,像朵刺眼的红梅。远远地,
他看见护城河边站着两个人。子虞穿着素白的棉裙,手里提着盏莲灯,
身边的李大人递了盏新的给她,两人相视而笑,笑意落在雪地里,格外刺眼。
那笑意像根烧红的针,扎得顾怀虑眼睛生疼。他冲过去,一把将两人手里的莲灯打飞。
莲灯落在冰面上,“咔嚓”一声碎成两半,烛火灭了,只剩下冰冷的竹篾和湿透的灯纸。
“子虞你什么意思?”他声音发紧,眼里满是恼恨,胸口剧烈起伏,“我哪里对不起你?
我为你做莲灯到半夜,我为你挨罚抄书,我为你……”他说不下去了,喉咙像被堵住,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子虞愣了愣,看着地上碎掉的莲灯,心里一紧。
她刚想解释——李大人只是顺路,只是帮她捡了盏掉落的灯——可话到嘴边,
却变成了反问:“我怎么了?九殿下,我们之间,从未有过私相授受的承诺,你凭什么管我?
”她故意说得冷漠,故意避开他的目光,故意提起“君臣之别”。她以为这样能让他死心,
却没看见,他眼里的光一点点熄灭,像被风吹灭的烛火。顾怀虑语塞了。他张了张嘴,
想反驳,想说出那些藏在心里的话,可看着子虞冰冷的眼神,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只盯着她,眼眶发红,指甲掐进掌心,血珠渗了出来。天边忽然炸开一团烟火,
金色的光芒照亮了他的脸,忽明忽暗。子虞似乎听见了他心碎的声音,一片一片,
碎在漫天烟火里,碎在结了冰的护城河边。“九哥哥。”纳兰汐的声音忽然传来,
像根救命稻草,打破了这窒息的沉默。她穿着粉色的锦裙,手里提着盏绣着海棠花的莲灯,
看见顾怀虑,眼睛瞬间亮了,“我找你好久了,原来你在这里。”顾怀虑没看她,
只死死盯着子虞,像在等一个解释,等一句“我不是故意的”。可子虞却偏过头,
对李大人笑道:“李大人,我们走吧,别耽误了正事。”她转身的那一刻,
顾怀虑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他看着她的背影,看着她没有回头,看着她跟李大人并肩走远,
手里的莲灯还在微微晃动,像在嘲笑他的自作多情。纳兰汐走到他身边,
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九哥哥,别难过,她不懂得珍惜你。”顾怀虑没说话,只是弯腰,
捡起地上碎掉的莲灯,一片片拼起来。雪落在他的发梢,很快就积了薄薄一层,
他却浑然不觉,像个迷路的孩子,执着地想要找回失去的东西。那晚之后,
顾怀虑不再找子虞了。他开始跟纳兰汐走得近,在御花园里教她射箭,
箭靶上的红心被他射得密密麻麻;在书房里陪她看书,她看不懂的地方,他耐心讲解,
声音温柔;在宴会上,他会给她夹菜,会替她挡酒,会笑着听她讲家里的趣事。宫人都说,
九殿下是真心喜欢纳兰小姐了。子虞路过时,总会远远避开,
可眼角的余光瞥见他们相谈甚欢,心口还是会抽痛——那是她曾经触手可及的温柔,
是她亲手推开的时光,如今成了别人的光景。有次她在御膳房外撞见他们,
顾怀虑正给纳兰汐递糖葫芦,跟当初给她送桃花糕的样子一模一样。子虞赶紧低下头,
快步走过,怀里的暖玉硌得她心口发疼,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第三章 蛊虫噬心骨,
深情不知情顾怀虑遇刺那天,子虞正在整理前朝的奏折。窗外的桃花开得正好,
粉色的花瓣飘进书房,落在卷宗上,她刚想伸手去捡,就听见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不好了!九殿下遇刺了!”子虞手里的笔“啪”地掉在纸上,墨汁晕开一团黑,
像块难看的疤。她冲出书房,不顾宫女的阻拦,疯了一样往顾怀虑的寝殿跑。
宫道上的宫人都在议论,说九殿下是在郊外龙王庙祈福时遇袭,凶手是七皇子的人,
下毒极狠,怕是凶多吉少。她冲进寝殿时,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顾怀虑躺在床榻上,
面色惨白得像纸,嘴唇青紫,连呼吸都微弱得几乎看不见。纳兰汐跪在床边,哭得没了力气,
发髻散乱,脸上还沾着泪水和灰尘。“毒可有解?”子虞抓住御医的手腕,
指甲几乎嵌进他的肉里,声音发颤,“你们快救他!不管用什么法子,都要救他!
”御医摇了摇头,脸色凝重:“回姑娘,此毒是七皇子秘制的‘牵机引’,无解。
殿下中的剂量极大,怕是撑不过今日了。”“无解?”子虞后退一步,撞在床柱上,
眼前发黑。她想起父亲曾给她的那本古医书,藏在箱底,书页泛黄,
里面记载着一种以蛊解毒的法子——用子蛊吸食人体内的毒素,再将母蛊种进另一人身上,
母蛊会牵引子蛊,将毒素引入自己体内。只是这法子太过毒辣,
种蛊之人会日日受蛊虫啃噬之痛,若子蛊死亡,母蛊也会暴走,毒素扩散,无药可解。
“去找七皇子刺杀的证据,哪怕伪造。”子虞对心腹宫女青黛吩咐,
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再去我房里,把最底层那个红木箱子拿来,
里面有本蓝色封皮的医书,还有个银质的蛊盒。”青黛大惊:“姑娘,那法子……太过凶险,
您会没命的!”“我知道。”子虞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一片死寂的坚定,
“可我不能让他死。青黛,你不懂,他是我在这宫里唯一的念想,若他没了,
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深夜的偏殿,烛火摇曳,映得子虞的脸忽明忽暗。
她打开银质的蛊盒,里面躺着两条通体雪白的蛊虫,蠕动着,带着诡异的光泽。
她深吸一口气,用银针刺破顾怀虑的指尖,将子蛊小心翼翼地引到他的伤口处。
子蛊很快钻进顾怀虑的体内,他的眉头轻轻皱了一下,却没醒。
子虞看着他的脸色渐渐有了一丝血色,心里松了口气,随即拿起另一条母蛊,
毫不犹豫地刺破自己的心口,将蛊虫放了进去。瞬间,尖锐的疼痛从心口蔓延开来,
像有无数只虫在啃噬她的五脏六腑,又像有把烧红的刀子在搅她的心脏。子虞疼得浑身发抖,
冷汗瞬间浸湿了她的衣襟,牙齿咬着帕子,几乎要咬碎,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怕惊醒床榻上的人。她扶着床沿,慢慢蹲下身,蜷缩在角落,疼得意识模糊。恍惚间,
她好像看见顾怀虑醒了,正对着她笑,说“子虞,我没事了”;好像看见他们一起放莲灯,
他在灯上写“子虞和怀虑”;好像看见江南的桃花开了,他牵着她的手,说“我们回家”。
天快亮时,疼痛才渐渐缓解。子虞撑着身子站起来,心口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
她用锦帕裹住,又换上一件宽大的广袖宫装,遮住手臂上因疼痛抓出的血痕。刚走出殿门,
就被纳兰汐拦住。她穿着精致的宫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眼神却像淬了毒的刀子,
死死盯着子虞的广袖:“是你!你用了那个法子,对不对?他心里果然有你,
不然你怎么会拼了命救他!”子虞忍着心口的疼,淡淡道:“纳兰小姐,现在九殿下没事了,
这就够了。陪在他身边的,终究是你,不是吗?”她绕过纳兰汐,一步步往前走。
宫道上的桃花还在落,飘在她的发梢,像极了那年及笄时的柳絮。她知道,从今往后,
她要带着这蛊虫,带着这蚀骨的疼,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默默守护他。顾怀虑醒来时,
阳光正好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床榻上。他动了动手指,看见趴在床边睡着的纳兰汐,
她的脸上还带着泪痕,睫毛很长,像小扇子。“子虞来过吗?”他轻声问,声音沙哑得厉害。
纳兰汐揉了揉眼睛,抬起头,看见他醒了,眼里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被嫉妒取代,
语气带着嘲讽:“她?她早跟李大人花前月下去了,昨天你昏迷的时候,她都没来看你一眼,
哪管你的死活。”顾怀虑没再问,只是眼神暗了下去,像被乌云遮住的月亮。
他想起上元节那天子虞冰冷的眼神,想起她跟李大人并肩的背影,心里像被灌满了冰水,
冷得发疼。他不知道,子虞就在殿外的廊下,听见了他们的对话。初春的风像刀子,
刮在脸上生疼,她站在阴影里,手里紧紧攥着那块暖玉,
心口的蛊虫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情绪,又开始隐隐作痛。她想进去解释,
想告诉他“我救了你”,想告诉他“我没有跟李大人在一起”,可脚步像灌了铅,
怎么也迈不开——她怕纳兰汐挑拨,怕顾怀虑不信,更怕他知道真相后,会愧疚,会为难。
她转身离开,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路过御花园时,
她看见李大人正在跟宫人说话,赶紧低下头,快步走过,却还是被他叫住:“苏姑娘,
九殿下醒了,你不去看看吗?”子虞的脚步顿了顿,声音平静:“李大人多虑了,
我只是个普通宫女,殿下醒了,自有纳兰小姐照料。”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后来顾怀虑痊愈,在桃花树下撞见子虞跟李大人走在一起。那天子虞心口的蛊虫又发作了,
疼得脸色苍白,李大人扶了她一把,正好被顾怀虑看见。他以为子虞真的有了新欢,
以为她早就忘了自己,那一刻,满树桃花都失了色,像被霜打了一样,蔫蔫地垂着。
他转身就走,连一句解释的机会都没给她。子虞望着他的背影,心口的疼越来越剧烈,
一口瘀血呕在手帕上,染红了素白的布料。她想追上去,想告诉他一切,可他走得太快,
很快就消失在宫墙尽头。青黛扶着她,心疼地说:“姑娘,您何苦这样委屈自己?
”子虞笑了笑,笑容苍白得像纸:“只要他安好,我委屈点,算什么?”她擦了擦嘴角的血,
把帕子藏进袖中,“我们走吧,别让别人看见了。”她知道,他们之间,大抵是只能这样了。
一个在明处,被人簇拥,有美人相伴;一个在暗处,承受着蛊虫之痛,默默守护。
像天上的云和地下的草,永远无法靠近。第四章 龙袍加身日,暖玉碎宫灯顾怀虑登基那天,
大宣的天空格外蓝。他穿着明黄的龙袍,戴着十二旒的冕冠,一步步走上太和殿的台阶,
接受百官的朝拜。山呼海啸般的“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响彻大殿,他的目光扫过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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