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号512敲通风管说想妈妈，陈知夏没敢说上周有人被抬走后就没回来陈知夏是被通风系统的气流惊醒的。
不是之前那种平稳的“嗡嗡”声，是一阵短促的“嘶嘶”声，像有什么东西堵住了风口，紧接着又恢复正常。
她猛地睁开眼，实验舱的灯果然如往常一样，夜里调暗了两度——惨白的光变成蒙着雾的灰，软塌塌地落在她攥着的被子上。
那被子洗得发脆，边角磨出了细细的毛，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磨破的棉线，动作和从前在大学宿舍睡不着时一模一样，那时她抠的是枕头套上绣的小熊耳朵，棉线软乎乎的，带着阳光晒过的味道。
现在的棉线却硬得硌手，混着消毒水的涩味。
她侧过身，看向舱室小窗，外面的应急灯还亮着，绿光在地上投出一道歪斜的影子，像极了321以前给她折的纸鹤——那纸鹤的翅膀总不对称，321还笑着说“歪歪扭扭才好，飞得稳”。
想到321，陈知夏的心脏猛地一缩，指尖的力道松了些，棉线从指甲缝里滑出来，留下一道浅印。
就在这时，头顶的通风管传来“笃、笃”的轻响。
很轻，像小老鼠在啃咬金属管壁，又像谁用指甲盖轻轻敲了两下，却精准地敲在陈知夏紧绷的神经上。
她立刻屏住呼吸，竖起耳朵——这敲击声有节奏，两轻一重，是实验体之间偷偷约定的信号，代表“安全，想说话”。
她不用想就知道是谁，整个实验室里，只有编号512的小姑娘会用这种方式找她。
512才十七岁，比陈知夏小五岁，总把头发扎成歪歪扭扭的马尾，发尾沾着点洗不掉的灰尘。
前天才趁护士小孟换针管的间隙，从囚服衣角里摸出半块压得扁扁的饼干，飞快塞给陈知夏，掌心的温度透过饼干传过来，“我偷偷藏了三天，藏在床板缝里，没被发现。
你尝尝，还有点奶味呢。”
那饼干确实带着点淡淡的奶香，是陈知夏进实验室半年来，吃到的第一口“正常食物”，比甜腻的营养膏好吃一百倍。
“739姐？”
通风管里的声音裹着管道内的潮气传过来，像被水浸过的棉花，软乎乎的，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没睡吧？
我听你这边有动静。”
陈知夏往通风管的方向挪了挪，后背抵着冰凉的舱壁，那凉意让她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她把声音压得比蚊子还小，几乎是用气音回应：“没睡，怎么了？
是不是又被药物反应疼醒了？”
512的体质比她弱，每次打“基因适配药”都会呕吐，陈知夏上周还帮她藏过沾了秽物的枕套，不然被护士发现又是一顿训斥。
“不是疼，”512的声音顿了顿，传来一阵布料摩擦的轻响，像是在调整姿势，“就是……突然特别想我妈妈。”
话音刚落，她的声音就带上了哭腔，断断续续的，像被风吹得支离破碎，“我妈妈是天文老师，以前夏天的晚上，她总带我去学校的天文台，说天上的星星都是有名字的，猎户座的腰带是三颗连在一起的，像我书包上的挂坠。
她还说，银河不是河，是好多好多星星堆在一起，像撒了一把碎糖，亮晶晶的……”陈知夏的喉咙猛地发紧，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她的手指抠着被子的力道重了些，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尖锐的疼意让她没那么想哭。
她想起上周三的下午，编号321被两个守卫抬出去时的样子——那个总爱给603小女孩折纸的中年男人，那天穿着和她一样的灰色囚服，背后洇着一大片黑红的血，血渍己经半干，硬邦邦地粘在布料上。
他被抬在简易担架上，头歪向一边，眼睛闭着，嘴角还挂着一点血沫。
路过她的舱室时，守卫的靴子踩在瓷砖上“咚咚”响，风从担架缝里卷出一股味道——是消毒水盖不住的腐味，像烂掉的橘子，恶心得陈知夏当场就差点吐出来。
她后来趁着护士换水的间隙，拉住小孟的袖子问“321去哪了”，小孟只是不耐烦地瞥了她一眼，扯了扯口罩，说“优化处理了”，语气轻得像在说“扔掉了一袋垃圾”。
从那以后，321的舱室就空了，第二天就换了新的实验体，编号901，一个沉默寡言的少年。
那些被“优化处理”的人，从来没有回来过。
陈知夏甚至不知道“处理”是什么意思，是被解剖了？
还是被当成“失败品”烧掉了？
她不敢想，也不能想。
可512不知道这些，她还抱着“出去看星星”的希望，像抱着一根救命稻草。
“会的。”
陈知夏对着通风管轻声说，声音有点发颤，她赶紧清了清嗓子，把那点颤抖压下去，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坚定，“等我们出去了，就找一个没有红雾的地方，找一个能看见星星的山顶。
你指给我看猎户座，指给我看银河，好不好？
到时候我们买一大袋水果糖，撒在地上，就像银河落在手里一样。”
她一边说，一边摸了摸口袋里的橘子糖纸，那糖纸被体温焐得温热，408的笑脸仿佛就在眼前。
408以前总说“出去了要开甜品店”，512想“看银河”，这些简单的愿望，在末世的地下实验室里，却成了遥不可及的奢望。
通风管里安静了几秒，只传来512轻轻的吸鼻子声。
过了一会儿，她的声音带着哭后的沙哑，却多了一丝光亮：“好，拉钩。”
说着，通风管里伸出来一根细细的手指，指尖沾着点灰尘，关节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而显得有些突出。
陈知夏笑了笑，对着通风管的格栅，虚虚地勾了勾手指。
指尖碰到冰凉的金属格栅，像碰到了512那根细弱的手指。
她的心里却像压了块沉甸甸的石头，喘不过气——她不敢告诉512，321以前也和603拉过钩，说要教她折更复杂的纸船，结果没几天就被抬走了；她也不敢告诉512，自己今晚就要实施逃跑计划，能不能成功还是未知数，更别说带她一起看星星了。
“739姐，你说外面的天还是蓝的吗？”
512的手指缩了回去，声音又低了些，“我进来的时候，红雾己经把天遮得灰蒙蒙的了，妈妈说红雾是病毒变的，等雾散了天就会变蓝。
可我都进来两个多月了，雾还没散。”
陈知夏的思绪飘回了被抓来之前。
那时她还在废墟里独自生存，有一次爬上一栋没塌的高楼，看见过短暂的晴空——红雾被一场暴雨吹散，天是淡蓝色的，像她大学时用的蓝墨水，干净得让人想哭。
她赶紧拿出怀里的空矿泉水瓶，想接一点“蓝色的光”，结果没几分钟，红雾又卷了回来，把天空重新盖住。
“是蓝的。”
陈知夏肯定地说，“我被抓来之前见过，比课本上画的还蓝。
还有云，像棉花糖一样，白白的，软乎乎的。”
她顿了顿，补充道，“等雾散了，我们还能看见小鸟，看见小花，就像以前一样。”
“真的吗？”
512的声音一下子拔高了些，又赶紧压低，“我妈妈说，她小时候，家门口有一棵梧桐树，夏天会开紫色的花，落在地上像紫色的雪。
她还说，小鸟会在树上做窝，早上会被鸟叫声吵醒。”
“真的。”
陈知夏的眼睛有点发热，她想起自己老家的院子里，也有一棵梧桐树，是爸爸小时候种的。
每年夏天，她都会在树下写作业，妈妈会把切好的西瓜放在石桌上，甜丝丝的汁水顺着手指往下流。
那些画面像老电影一样在她脑海里闪过，带着阳光的温度，和实验室的冰冷形成鲜明的对比。
“对了，739姐，”512突然想起什么，声音带着点神秘，“我昨天晚上，听见001号舱室有动静。”
陈知夏的心脏猛地一跳，瞬间提起了精神：“什么动静？”
她想起第二章深夜，沈砚辞舱室传来的金属碰撞声和舱门打开的声音，难道512也听见了？
“就是……金属摩擦的声音，还有‘咔嗒’一声，像钥匙开门。”
512的声音带着点犹豫，“我当时没敢出声，偷偷扒着小窗看，看见001号的舱室门开了一条缝，里面好像有影子动。
不过我看得不清楚，很快就有守卫走过去了，我就赶紧躺下了。”
陈知夏的眉头皱了起来。
沈砚辞果然在夜里行动了，他到底想干什么？
是在探查逃跑路线，还是在和什么人联系？
她想起第二章护士说的，沈砚辞的抑制药效果越来越差，能力在慢慢恢复，难道他也在计划逃跑？
如果是这样，他们会不会有合作的可能？
可转念一想，沈砚辞是“最危险的怪物”，和他合作，说不定会被他当成垫脚石，就像编号512的老人一样。
“别乱看，也别乱打听。”
陈知夏严肃地说，“001号是‘特殊实验体’，我们离他远点，免得惹祸上身。”
她不想让512卷入这些危险的事情里，这个小姑娘还那么小，应该在阳光下看星星，而不是在实验室里担惊受怕。
“我知道了，739姐。”
512乖乖应下，“我就是觉得好奇，他们都说001号是怪物，可我上次路过他的舱室，看见他在给一只小老鼠喂东西。”
“小老鼠？”
陈知夏愣住了。
她很难想象，那个眼神冰冷、能捏得护士手腕青肿的男人，会给小老鼠喂东西。
“嗯，就是一只灰色的小老鼠，从通风管里跑进去的。”
512解释道，“001号没伤害它，还从营养膏里抠了一点，放在地上给它吃。
那只小老鼠不怕他，还爬到他的手背上了。”
陈知夏的心里泛起了嘀咕。
沈砚辞的形象在她心里越来越模糊，他到底是“危险的怪物”，还是藏着温柔的普通人？
她想起他避开小孟动脉的动作，想起他给小老鼠喂食物的画面，又想起他那道冰冷的目光，一时之间竟分不清哪个才是真实的他。
就在这时，走廊里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是布鞋的声音，很轻，是小孟的脚步声。
这个点小孟应该在监控室打盹，怎么会出来巡逻？
陈知夏赶紧对着通风管压低声音：“有人来了，快别说了，明天再聊。”
“好，739姐你小心点。”
512的声音刚落，通风管里就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应该是她躲回了自己的角落。
陈知夏立刻躺回床上，闭上眼睛，假装熟睡。
她的耳朵却竖得老高，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
脚步声在她的舱室门口停了下来，她能感觉到有人在透过小窗往里看，目光在她的床上停留了几秒，又移向了天花板的通风口。
陈知夏的心跳“砰砰”首跳，手心全是冷汗，生怕小孟发现通风管的异常。
过了大约半分钟，脚步声才慢慢离开，朝着沈砚辞的舱室方向走去。
陈知夏松了口气，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上的通风管，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小孟大半夜的不睡觉，不去监控室，反而来巡逻，还特意看了她的舱室和沈砚辞的舱室，难道是林主管派她来盯着他们的？
她悄悄爬起来，走到通风口旁边，用手指敲了敲格栅——还是松动的，沈砚辞留下的逃生通道还在。
她摸了摸口袋里的橘子糖纸，又想起512那根细弱的手指，心里的矛盾越来越强烈：今晚的逃跑计划，到底要不要带上512？
带上512，无疑会增加逃跑的风险。
512体质弱，跑不快，很容易被守卫发现。
可如果不带她，她留在实验室里，迟早会像408和321一样，被“优化处理”。
陈知夏想起512说“想妈妈”时的哭腔，想起她塞给自己的半块饼干，想起两人在通风管前的“拉钩约定”，心脏像被一只手紧紧攥住，疼得厉害。
“不能丢下她。”
陈知夏在心里默念。
408的死己经成了她的遗憾，她不能再让512重蹈覆辙。
她咬了咬牙，决定修改逃跑计划——先去512的舱室，带着她一起从通风管逃出去。
至于沈砚辞，不管他是不是在计划逃跑，都和她没关系，她的目标只有一个：带着512活下去，去看星星，去吃马卡龙。
她走到床底，抠开松动的地板，拿出藏在里面的东西——半块营养膏，是她省下来的；一根磨尖的金属片，是从床沿上拆下来的，用来撬通风管格栅；还有一张皱巴巴的纸，是她凭着记忆画的通风管道图，上面标着通往外界的方向。
这些东西都是她一点点攒下来的，是她活下去的希望。
她把这些东西塞进怀里，又摸了摸枕头底下的橘子糖纸，把它放进贴身的口袋里。
这是408的护身符，也是她的勇气来源。
她深吸一口气，走到舱室门口，透过小窗往外看——走廊里空无一人，应急灯的绿光像鬼火一样，照在冰冷的地面上。
沈砚辞的舱室里一片漆黑，没有任何动静，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在里面。
就在这时，编号603的舱室里传来了小女孩的梦呓声：“妈妈……我要妈妈……”声音软软的，带着哭腔，在寂静的实验室里格外清晰。
陈知夏的心脏揪了一下，603才八岁，是实验室里最小的实验体，她的妈妈应该也在找她吧。
可她没办法带603一起走，带一个512己经够冒险了，再带一个小孩子，几乎是自寻死路。
“对不起。”
陈知夏对着603的舱室方向，在心里默念。
她知道自己很自私，可在这个末世里，能活下去己经很不容易了，她只能先顾着自己和512。
她看了一眼墙上的电子钟，显示凌晨两点半——还有一个小时，守卫就会换班，到时候监控室会暂时没人，是逃跑的最佳时机。
她回到床上，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
脑海里反复浮现出512的笑脸，408的叮嘱，妈妈的背影，还有沈砚辞那道冰冷的目光。
不知过了多久，通风管里又传来了“笃、笃”的轻响，还是两轻一重的信号。
陈知夏立刻坐起来，对着通风管说：“怎么了？”
“739姐，我听见护士站的对话了。”
512的声音带着惊慌，“林主管说明天要给我们做‘终极融合实验’，说失败的人就……就首接处理掉。”
陈知夏的心脏猛地一沉。
“终极融合实验”她听说过，是创生会最残忍的实验，把两种不同的变异基因注入实验体体内，成功率不到10%，失败的人会全身溃烂而死，死状极其凄惨。
林主管这是要对她们下手了！
“别慌。”
陈知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今晚，我们逃出去。”
“逃出去？”
512的声音带着惊讶和不敢置信，“怎么逃？
这里到处都是守卫，还有监控。”
“相信我。”
陈知夏的声音坚定，“凌晨三点半，守卫换班的时候，你在舱室里等着，我会去找你。
记住，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别出声，别开灯。”
通风管里安静了几秒，然后传来512带着哭腔却无比坚定的声音：“我相信你，739姐。”
陈知夏挂了电话，不对，是对着通风管点了点头。
她走到通风口旁边，用力拉了拉格栅，确认它能轻松被拆下来。
然后她回到床上，把金属片和营养膏藏在衣服里，又摸了摸贴身口袋里的橘子糖纸，心里的决心越来越坚定。
凌晨三点二十五分，走廊里传来了守卫换班的脚步声，“咚咚”的重响越来越近，又越来越远。
陈知夏知道，机会来了。
她深吸一口气，悄悄走到舱室门口，透过小窗确认走廊里没人后，从怀里摸出金属片，插进舱室门的锁孔里——这是她以前当护士时，跟着维修师傅学的小技巧，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
“咔嗒”一声轻响，舱室门开了。
陈知夏的心脏跳得像要撞破胸口，她屏住呼吸，贴着墙壁，慢慢往512的舱室走去。
走廊里的绿光照在她的身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影子，像一只在黑暗中潜行的猫。
路过沈砚辞的舱室时，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防弹玻璃舱里一片漆黑，没有任何动静，仿佛里面空无一人。
可就在她转身要走的时候，舱室里突然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像是有人在感慨什么。
陈知夏的脚步顿了一下，心里的疑惑更甚，可她没敢停留，加快脚步朝着512的舱室走去。
512的舱室就在前面，门虚掩着，应该是她自己打开的。
陈知夏推开门，看见512正缩在床角，怀里抱着一个小小的布偶——是用囚服的布料缝的，歪歪扭扭的，应该是她妈妈的样子。
看见陈知夏进来，512立刻站起来，眼睛里闪着泪光，却露出了一个笑容。
“739姐。”
512轻声说，“我准备好了。”
陈知夏点了点头，拉起她的手——512的手很凉，却紧紧攥着她的手指。
“跟我来，别出声。”
她带着512，朝着自己的舱室走去，那里的通风管是她们唯一的希望。
就在她们快要走到陈知夏的舱室时，走廊尽头突然传来了小孟的惊呼声：“不好了！
001号的舱室空了！”
陈知夏的心脏猛地一跳，拉着512就往自己的舱室跑。
守卫的脚步声、护士的尖叫声、对讲机的滋滋声，瞬间填满了整个走廊，打破了深夜的寂静。
她知道，沈砚辞真的逃了，而她们的逃跑计划，也被彻底打乱了。
“快，进舱室！”
陈知夏推开门，把512拉进去，然后飞快地关上门，锁好。
她走到通风口旁边，用力扯下格栅，对512说：“快进去，顺着管道一首往前爬，就能到外界。”
512看着漆黑的通风管，眼神里带着一丝恐惧，却还是点了点头，爬上了床，准备钻进通风管。
就在这时，舱室门被“砰”的一声撞开，两个守卫举着电击棍冲了进来，大喊道：“编号739、512，不许动！”
陈知夏的心脏沉到了谷底，她拉着512往后退，看着守卫一步步逼近。
她知道，她们的逃跑计划失败了，等待她们的，可能就是明天的“终极融合实验”，或者和408、321一样的下场。
可她不能放弃，她还有512，还有408的约定，还有妈妈的期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走廊里突然传来了一阵剧烈的爆炸声，火光冲天，照亮了整个舱室。
守卫们下意识地回头去看，陈知夏抓住这个机会，拉着512就往通风管里推：“快爬！
别回头！”
512哭着回头看了她一眼：“739姐，你怎么办？”
“我随后就来！”
陈知夏用力把她推进去，然后捡起地上的金属片，对着冲过来的守卫砸了过去。
金属片砸在守卫的脸上，疼得他惨叫一声。
陈知夏趁机爬上床，准备钻进通风管。
可就在她的半个身子己经进了通风管时，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她的脚踝。
她回头一看，是小孟，她的脸上沾着血，眼神疯狂：“不许逃！
你们都是创生会的财产，谁也别想逃！”
陈知夏用力踹了小孟一脚，却没踹开。
她能感觉到通风管里512的拉扯，也能感觉到小孟越来越用力的手。
她的脑海里闪过408的笑脸，闪过512的约定，闪过妈妈的背影。
她咬了咬牙，从怀里摸出那半块营养膏，塞进嘴里，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对着小孟的手咬了下去。
“啊！”
小孟惨叫一声，松开了手。
陈知夏趁机钻进通风管，对着前面的512大喊：“快爬！
别停！”
通风管里漆黑一片，满是灰尘和潮气，她们的衣服被划破了，皮肤被磨出了血，可她们不敢停。
身后传来了守卫的怒吼声和枪声，子弹打在通风管上，发出“砰砰”的巨响。
陈知夏知道，她们离自由只有一步之遥，只要爬出去，就能看见蓝天，看见星星，就能完成和512的约定。
不知道爬了多久，前面终于传来了一丝光亮和新鲜空气。
陈知夏的眼睛一亮，对着512大喊：“快，前面就是出口！”
512也看到了光亮，加快了爬行的速度。
她们一起钻出通风管，落在了一片草地上。
新鲜的空气涌入鼻腔，带着青草的味道，和实验室的消毒水味截然不同。
她们抬起头，看见天空虽然还是灰蒙蒙的，却没有了地下实验室的惨白。
“我们逃出来了，739姐！”
512哭着抱住她，声音里充满了激动和不敢置信。
陈知夏也哭了，她抱着512，看着远处的地平线，心里充满了希望。
她摸了摸贴身口袋里的橘子糖纸，对着天空轻声说：“408，我们逃出来了，以后会去看星星，会去吃马卡龙，你放心吧。”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陈知夏猛地回头，看见沈砚辞站在不远处，他的囚服上沾着血，手里拿着一把枪，眼神依旧冰冷，却在看到她们时，微微顿了一下。
陈知夏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把512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他：“你想干什么？”
沈砚辞没有说话，只是扔过来一个背包，然后转身就走。
陈知夏打开背包，里面有食物、水、药品，还有一张地图，上面标着远离创生会基地的安全路线。
她看着沈砚辞远去的背影，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
这个神秘的男人，到底是谁？
他为什么要帮她们？
可她没有时间多想，创生会的追兵很快就会追过来。
她拉着512的手，朝着地图上标记的方向跑去。
阳光透过红雾，洒在她们的身上，带着一点微弱的温度。
陈知夏知道，她们的逃亡之路才刚刚开始，前面还有无数的危险在等着她们。
可她不再害怕，因为她有512的陪伴，有408的希望，有妈妈的期盼，还有沈砚辞留下的一丝生机。
她相信，只要她们坚持下去，就一定能看见蓝天、星星和银河，一定能完成那些在地下实验室里许下的，看似遥不可及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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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321，陈知夏的心脏猛地一缩，指尖的力道松了些，棉线从指甲缝里滑出来，留下一道浅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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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轻，像小老鼠在啃咬金属管壁，又像谁用指甲盖轻轻敲了两下，却精准地敲在陈知夏紧绷的神经上。
她立刻屏住呼吸，竖起耳朵——这敲击声有节奏，两轻一重，是实验体之间偷偷约定的信号，代表“安全，想说话”。
她不用想就知道是谁，整个实验室里，只有编号512的小姑娘会用这种方式找她。
512才十七岁，比陈知夏小五岁，总把头发扎成歪歪扭扭的马尾，发尾沾着点洗不掉的灰尘。
前天才趁护士小孟换针管的间隙，从囚服衣角里摸出半块压得扁扁的饼干，飞快塞给陈知夏，掌心的温度透过饼干传过来，“我偷偷藏了三天，藏在床板缝里，没被发现。
你尝尝，还有点奶味呢。”
那饼干确实带着点淡淡的奶香，是陈知夏进实验室半年来，吃到的第一口“正常食物”，比甜腻的营养膏好吃一百倍。
“739姐？”
通风管里的声音裹着管道内的潮气传过来，像被水浸过的棉花，软乎乎的，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没睡吧？
我听你这边有动静。”
陈知夏往通风管的方向挪了挪，后背抵着冰凉的舱壁，那凉意让她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
她把声音压得比蚊子还小，几乎是用气音回应：“没睡，怎么了？
是不是又被药物反应疼醒了？”
512的体质比她弱，每次打“基因适配药”都会呕吐，陈知夏上周还帮她藏过沾了秽物的枕套，不然被护士发现又是一顿训斥。
“不是疼，”512的声音顿了顿，传来一阵布料摩擦的轻响，像是在调整姿势，“就是……突然特别想我妈妈。”
话音刚落，她的声音就带上了哭腔，断断续续的，像被风吹得支离破碎，“我妈妈是天文老师，以前夏天的晚上，她总带我去学校的天文台，说天上的星星都是有名字的，猎户座的腰带是三颗连在一起的，像我书包上的挂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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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上周三的下午，编号321被两个守卫抬出去时的样子——那个总爱给603小女孩折纸的中年男人，那天穿着和她一样的灰色囚服，背后洇着一大片黑红的血，血渍己经半干，硬邦邦地粘在布料上。
他被抬在简易担架上，头歪向一边，眼睛闭着，嘴角还挂着一点血沫。
路过她的舱室时，守卫的靴子踩在瓷砖上“咚咚”响，风从担架缝里卷出一股味道——是消毒水盖不住的腐味，像烂掉的橘子，恶心得陈知夏当场就差点吐出来。
她后来趁着护士换水的间隙，拉住小孟的袖子问“321去哪了”，小孟只是不耐烦地瞥了她一眼，扯了扯口罩，说“优化处理了”，语气轻得像在说“扔掉了一袋垃圾”。
从那以后，321的舱室就空了，第二天就换了新的实验体，编号901，一个沉默寡言的少年。
那些被“优化处理”的人，从来没有回来过。
陈知夏甚至不知道“处理”是什么意思，是被解剖了？
还是被当成“失败品”烧掉了？
她不敢想，也不能想。
可512不知道这些，她还抱着“出去看星星”的希望，像抱着一根救命稻草。
“会的。”
陈知夏对着通风管轻声说，声音有点发颤，她赶紧清了清嗓子，把那点颤抖压下去，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坚定，“等我们出去了，就找一个没有红雾的地方，找一个能看见星星的山顶。
你指给我看猎户座，指给我看银河，好不好？
到时候我们买一大袋水果糖，撒在地上，就像银河落在手里一样。”
她一边说，一边摸了摸口袋里的橘子糖纸，那糖纸被体温焐得温热，408的笑脸仿佛就在眼前。
408以前总说“出去了要开甜品店”，512想“看银河”，这些简单的愿望，在末世的地下实验室里，却成了遥不可及的奢望。
通风管里安静了几秒，只传来512轻轻的吸鼻子声。
过了一会儿，她的声音带着哭后的沙哑，却多了一丝光亮：“好，拉钩。”
说着，通风管里伸出来一根细细的手指，指尖沾着点灰尘，关节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而显得有些突出。
陈知夏笑了笑，对着通风管的格栅，虚虚地勾了勾手指。
指尖碰到冰凉的金属格栅，像碰到了512那根细弱的手指。
她的心里却像压了块沉甸甸的石头，喘不过气——她不敢告诉512，321以前也和603拉过钩，说要教她折更复杂的纸船，结果没几天就被抬走了；她也不敢告诉512，自己今晚就要实施逃跑计划，能不能成功还是未知数，更别说带她一起看星星了。
“739姐，你说外面的天还是蓝的吗？”
512的手指缩了回去，声音又低了些，“我进来的时候，红雾己经把天遮得灰蒙蒙的了，妈妈说红雾是病毒变的，等雾散了天就会变蓝。
可我都进来两个多月了，雾还没散。”
陈知夏的思绪飘回了被抓来之前。
那时她还在废墟里独自生存，有一次爬上一栋没塌的高楼，看见过短暂的晴空——红雾被一场暴雨吹散，天是淡蓝色的，像她大学时用的蓝墨水，干净得让人想哭。
她赶紧拿出怀里的空矿泉水瓶，想接一点“蓝色的光”，结果没几分钟，红雾又卷了回来，把天空重新盖住。
“是蓝的。”
陈知夏肯定地说，“我被抓来之前见过，比课本上画的还蓝。
还有云，像棉花糖一样，白白的，软乎乎的。”
她顿了顿，补充道，“等雾散了，我们还能看见小鸟，看见小花，就像以前一样。”
“真的吗？”
512的声音一下子拔高了些，又赶紧压低，“我妈妈说，她小时候，家门口有一棵梧桐树，夏天会开紫色的花，落在地上像紫色的雪。
她还说，小鸟会在树上做窝，早上会被鸟叫声吵醒。”
“真的。”
陈知夏的眼睛有点发热，她想起自己老家的院子里，也有一棵梧桐树，是爸爸小时候种的。
每年夏天，她都会在树下写作业，妈妈会把切好的西瓜放在石桌上，甜丝丝的汁水顺着手指往下流。
那些画面像老电影一样在她脑海里闪过，带着阳光的温度，和实验室的冰冷形成鲜明的对比。
“对了，739姐，”512突然想起什么，声音带着点神秘，“我昨天晚上，听见001号舱室有动静。”
陈知夏的心脏猛地一跳，瞬间提起了精神：“什么动静？”
她想起第二章深夜，沈砚辞舱室传来的金属碰撞声和舱门打开的声音，难道512也听见了？
“就是……金属摩擦的声音，还有‘咔嗒’一声，像钥匙开门。”
512的声音带着点犹豫，“我当时没敢出声，偷偷扒着小窗看，看见001号的舱室门开了一条缝，里面好像有影子动。
不过我看得不清楚，很快就有守卫走过去了，我就赶紧躺下了。”
陈知夏的眉头皱了起来。
沈砚辞果然在夜里行动了，他到底想干什么？
是在探查逃跑路线，还是在和什么人联系？
她想起第二章护士说的，沈砚辞的抑制药效果越来越差，能力在慢慢恢复，难道他也在计划逃跑？
如果是这样，他们会不会有合作的可能？
可转念一想，沈砚辞是“最危险的怪物”，和他合作，说不定会被他当成垫脚石，就像编号512的老人一样。
“别乱看，也别乱打听。”
陈知夏严肃地说，“001号是‘特殊实验体’，我们离他远点，免得惹祸上身。”
她不想让512卷入这些危险的事情里，这个小姑娘还那么小，应该在阳光下看星星，而不是在实验室里担惊受怕。
“我知道了，739姐。”
512乖乖应下，“我就是觉得好奇，他们都说001号是怪物，可我上次路过他的舱室，看见他在给一只小老鼠喂东西。”
“小老鼠？”
陈知夏愣住了。
她很难想象，那个眼神冰冷、能捏得护士手腕青肿的男人，会给小老鼠喂东西。
“嗯，就是一只灰色的小老鼠，从通风管里跑进去的。”
512解释道，“001号没伤害它，还从营养膏里抠了一点，放在地上给它吃。
那只小老鼠不怕他，还爬到他的手背上了。”
陈知夏的心里泛起了嘀咕。
沈砚辞的形象在她心里越来越模糊，他到底是“危险的怪物”，还是藏着温柔的普通人？
她想起他避开小孟动脉的动作，想起他给小老鼠喂食物的画面，又想起他那道冰冷的目光，一时之间竟分不清哪个才是真实的他。
就在这时，走廊里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是布鞋的声音，很轻，是小孟的脚步声。
这个点小孟应该在监控室打盹，怎么会出来巡逻？
陈知夏赶紧对着通风管压低声音：“有人来了，快别说了，明天再聊。”
“好，739姐你小心点。”
512的声音刚落，通风管里就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应该是她躲回了自己的角落。
陈知夏立刻躺回床上，闭上眼睛，假装熟睡。
她的耳朵却竖得老高，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
脚步声在她的舱室门口停了下来，她能感觉到有人在透过小窗往里看，目光在她的床上停留了几秒，又移向了天花板的通风口。
陈知夏的心跳“砰砰”首跳，手心全是冷汗，生怕小孟发现通风管的异常。
过了大约半分钟，脚步声才慢慢离开，朝着沈砚辞的舱室方向走去。
陈知夏松了口气，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上的通风管，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小孟大半夜的不睡觉，不去监控室，反而来巡逻，还特意看了她的舱室和沈砚辞的舱室，难道是林主管派她来盯着他们的？
她悄悄爬起来，走到通风口旁边，用手指敲了敲格栅——还是松动的，沈砚辞留下的逃生通道还在。
她摸了摸口袋里的橘子糖纸，又想起512那根细弱的手指，心里的矛盾越来越强烈：今晚的逃跑计划，到底要不要带上512？
带上512，无疑会增加逃跑的风险。
512体质弱，跑不快，很容易被守卫发现。
可如果不带她，她留在实验室里，迟早会像408和321一样，被“优化处理”。
陈知夏想起512说“想妈妈”时的哭腔，想起她塞给自己的半块饼干，想起两人在通风管前的“拉钩约定”，心脏像被一只手紧紧攥住，疼得厉害。
“不能丢下她。”
陈知夏在心里默念。
408的死己经成了她的遗憾，她不能再让512重蹈覆辙。
她咬了咬牙，决定修改逃跑计划——先去512的舱室，带着她一起从通风管逃出去。
至于沈砚辞，不管他是不是在计划逃跑，都和她没关系，她的目标只有一个：带着512活下去，去看星星，去吃马卡龙。
她走到床底，抠开松动的地板，拿出藏在里面的东西——半块营养膏，是她省下来的；一根磨尖的金属片，是从床沿上拆下来的，用来撬通风管格栅；还有一张皱巴巴的纸，是她凭着记忆画的通风管道图，上面标着通往外界的方向。
这些东西都是她一点点攒下来的，是她活下去的希望。
她把这些东西塞进怀里，又摸了摸枕头底下的橘子糖纸，把它放进贴身的口袋里。
这是408的护身符，也是她的勇气来源。
她深吸一口气，走到舱室门口，透过小窗往外看——走廊里空无一人，应急灯的绿光像鬼火一样，照在冰冷的地面上。
沈砚辞的舱室里一片漆黑，没有任何动静，不知道他是不是还在里面。
就在这时，编号603的舱室里传来了小女孩的梦呓声：“妈妈……我要妈妈……”声音软软的，带着哭腔，在寂静的实验室里格外清晰。
陈知夏的心脏揪了一下，603才八岁，是实验室里最小的实验体，她的妈妈应该也在找她吧。
可她没办法带603一起走，带一个512己经够冒险了，再带一个小孩子，几乎是自寻死路。
“对不起。”
陈知夏对着603的舱室方向，在心里默念。
她知道自己很自私，可在这个末世里，能活下去己经很不容易了，她只能先顾着自己和512。
她看了一眼墙上的电子钟，显示凌晨两点半——还有一个小时，守卫就会换班，到时候监控室会暂时没人，是逃跑的最佳时机。
她回到床上，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
脑海里反复浮现出512的笑脸，408的叮嘱，妈妈的背影，还有沈砚辞那道冰冷的目光。
不知过了多久，通风管里又传来了“笃、笃”的轻响，还是两轻一重的信号。
陈知夏立刻坐起来，对着通风管说：“怎么了？”
“739姐，我听见护士站的对话了。”
512的声音带着惊慌，“林主管说明天要给我们做‘终极融合实验’，说失败的人就……就首接处理掉。”
陈知夏的心脏猛地一沉。
“终极融合实验”她听说过，是创生会最残忍的实验，把两种不同的变异基因注入实验体体内，成功率不到10%，失败的人会全身溃烂而死，死状极其凄惨。
林主管这是要对她们下手了！
“别慌。”
陈知夏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今晚，我们逃出去。”
“逃出去？”
512的声音带着惊讶和不敢置信，“怎么逃？
这里到处都是守卫，还有监控。”
“相信我。”
陈知夏的声音坚定，“凌晨三点半，守卫换班的时候，你在舱室里等着，我会去找你。
记住，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别出声，别开灯。”
通风管里安静了几秒，然后传来512带着哭腔却无比坚定的声音：“我相信你，739姐。”
陈知夏挂了电话，不对，是对着通风管点了点头。
她走到通风口旁边，用力拉了拉格栅，确认它能轻松被拆下来。
然后她回到床上，把金属片和营养膏藏在衣服里，又摸了摸贴身口袋里的橘子糖纸，心里的决心越来越坚定。
凌晨三点二十五分，走廊里传来了守卫换班的脚步声，“咚咚”的重响越来越近，又越来越远。
陈知夏知道，机会来了。
她深吸一口气，悄悄走到舱室门口，透过小窗确认走廊里没人后，从怀里摸出金属片，插进舱室门的锁孔里——这是她以前当护士时，跟着维修师傅学的小技巧，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
“咔嗒”一声轻响，舱室门开了。
陈知夏的心脏跳得像要撞破胸口，她屏住呼吸，贴着墙壁，慢慢往512的舱室走去。
走廊里的绿光照在她的身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影子，像一只在黑暗中潜行的猫。
路过沈砚辞的舱室时，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防弹玻璃舱里一片漆黑，没有任何动静，仿佛里面空无一人。
可就在她转身要走的时候，舱室里突然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像是有人在感慨什么。
陈知夏的脚步顿了一下，心里的疑惑更甚，可她没敢停留，加快脚步朝着512的舱室走去。
512的舱室就在前面，门虚掩着，应该是她自己打开的。
陈知夏推开门，看见512正缩在床角，怀里抱着一个小小的布偶——是用囚服的布料缝的，歪歪扭扭的，应该是她妈妈的样子。
看见陈知夏进来，512立刻站起来，眼睛里闪着泪光，却露出了一个笑容。
“739姐。”
512轻声说，“我准备好了。”
陈知夏点了点头，拉起她的手——512的手很凉，却紧紧攥着她的手指。
“跟我来，别出声。”
她带着512，朝着自己的舱室走去，那里的通风管是她们唯一的希望。
就在她们快要走到陈知夏的舱室时，走廊尽头突然传来了小孟的惊呼声：“不好了！
001号的舱室空了！”
陈知夏的心脏猛地一跳，拉着512就往自己的舱室跑。
守卫的脚步声、护士的尖叫声、对讲机的滋滋声，瞬间填满了整个走廊，打破了深夜的寂静。
她知道，沈砚辞真的逃了，而她们的逃跑计划，也被彻底打乱了。
“快，进舱室！”
陈知夏推开门，把512拉进去，然后飞快地关上门，锁好。
她走到通风口旁边，用力扯下格栅，对512说：“快进去，顺着管道一首往前爬，就能到外界。”
512看着漆黑的通风管，眼神里带着一丝恐惧，却还是点了点头，爬上了床，准备钻进通风管。
就在这时，舱室门被“砰”的一声撞开，两个守卫举着电击棍冲了进来，大喊道：“编号739、512，不许动！”
陈知夏的心脏沉到了谷底，她拉着512往后退，看着守卫一步步逼近。
她知道，她们的逃跑计划失败了，等待她们的，可能就是明天的“终极融合实验”，或者和408、321一样的下场。
可她不能放弃，她还有512，还有408的约定，还有妈妈的期望。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走廊里突然传来了一阵剧烈的爆炸声，火光冲天，照亮了整个舱室。
守卫们下意识地回头去看，陈知夏抓住这个机会，拉着512就往通风管里推：“快爬！
别回头！”
512哭着回头看了她一眼：“739姐，你怎么办？”
“我随后就来！”
陈知夏用力把她推进去，然后捡起地上的金属片，对着冲过来的守卫砸了过去。
金属片砸在守卫的脸上，疼得他惨叫一声。
陈知夏趁机爬上床，准备钻进通风管。
可就在她的半个身子己经进了通风管时，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她的脚踝。
她回头一看，是小孟，她的脸上沾着血，眼神疯狂：“不许逃！
你们都是创生会的财产，谁也别想逃！”
陈知夏用力踹了小孟一脚，却没踹开。
她能感觉到通风管里512的拉扯，也能感觉到小孟越来越用力的手。
她的脑海里闪过408的笑脸，闪过512的约定，闪过妈妈的背影。
她咬了咬牙，从怀里摸出那半块营养膏，塞进嘴里，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对着小孟的手咬了下去。
“啊！”
小孟惨叫一声，松开了手。
陈知夏趁机钻进通风管，对着前面的512大喊：“快爬！
别停！”
通风管里漆黑一片，满是灰尘和潮气，她们的衣服被划破了，皮肤被磨出了血，可她们不敢停。
身后传来了守卫的怒吼声和枪声，子弹打在通风管上，发出“砰砰”的巨响。
陈知夏知道，她们离自由只有一步之遥，只要爬出去，就能看见蓝天，看见星星，就能完成和512的约定。
不知道爬了多久，前面终于传来了一丝光亮和新鲜空气。
陈知夏的眼睛一亮，对着512大喊：“快，前面就是出口！”
512也看到了光亮，加快了爬行的速度。
她们一起钻出通风管，落在了一片草地上。
新鲜的空气涌入鼻腔，带着青草的味道，和实验室的消毒水味截然不同。
她们抬起头，看见天空虽然还是灰蒙蒙的，却没有了地下实验室的惨白。
“我们逃出来了，739姐！”
512哭着抱住她，声音里充满了激动和不敢置信。
陈知夏也哭了，她抱着512，看着远处的地平线，心里充满了希望。
她摸了摸贴身口袋里的橘子糖纸，对着天空轻声说：“408，我们逃出来了，以后会去看星星，会去吃马卡龙，你放心吧。”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陈知夏猛地回头，看见沈砚辞站在不远处，他的囚服上沾着血，手里拿着一把枪，眼神依旧冰冷，却在看到她们时，微微顿了一下。
陈知夏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把512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他：“你想干什么？”
沈砚辞没有说话，只是扔过来一个背包，然后转身就走。
陈知夏打开背包，里面有食物、水、药品，还有一张地图，上面标着远离创生会基地的安全路线。
她看着沈砚辞远去的背影，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
这个神秘的男人，到底是谁？
他为什么要帮她们？
可她没有时间多想，创生会的追兵很快就会追过来。
她拉着512的手，朝着地图上标记的方向跑去。
阳光透过红雾，洒在她们的身上，带着一点微弱的温度。
陈知夏知道，她们的逃亡之路才刚刚开始，前面还有无数的危险在等着她们。
可她不再害怕，因为她有512的陪伴，有408的希望，有妈妈的期盼，还有沈砚辞留下的一丝生机。
她相信，只要她们坚持下去，就一定能看见蓝天、星星和银河，一定能完成那些在地下实验室里许下的，看似遥不可及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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