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莲花坞前厅的雕花窗棂，在青石地面投下细碎的光斑，空气中飘着莲子羹的清甜与酱鸭的醇厚。
江澄一手拎着食盒，另一手轻轻攥着虞清婉的手腕，指尖避开她腕间纤细的银铃，怕走动时叮当作响扰了长辈。
他步子放得缓，时不时侧头看她，见她裙摆被门槛绊了下，立刻伸手扶稳：“慢些，前厅地砖滑。”
厅内方桌己摆好碗筷，虞紫鸢正用银勺舀着莲子羹，见两人进来，目光在江澄护着虞清婉的手上顿了顿，随即转向清婉笑道：“来得正好，刚温的羹最养人。”
席间江枫眠说起下月要送江澄、魏无羡去姑苏云深不知处求学，虞紫鸢舀羹的手一顿，顺嘴接话：“姑苏蓝氏的课确是好去处，蓝先生讲的课，连你父亲当年都赞过。”
她抬眼看向虞清婉，语气软了几分，“清婉你也同去，多学些规矩章法，总比在江家跟着那两个混小子胡闹好。”
虞清婉握着瓷勺的手微顿，抬眼撞进江澄亮起来的目光，耳尖微红着点了点头。
饭后阳光暖得正好，魏无羡抱着剑在前院追着江澄打闹，江厌离坐在廊下剥莲蓬，虞清婉蹲在一旁帮她递着竹篮。
魏无羡被江澄追得绕着桂花树跑，路过时顺手摘了枝桂花塞给虞清婉：“清婉妹妹，拿着玩！”
江澄立刻皱眉拍开他的手：“别把花瓣弄她身上。”
几人闹到日头偏西，才提着行囊往码头去。
乌篷船泊在岸边，魏无羡率先跳上去，伸手要拉虞清婉，江澄却先一步扶住她的胳膊，小心护着她踏上船板。
船行渐稳，虞清婉扶着船舷看向水面，碧绿的水波被船桨划开，碎成满河的粼粼波光。
她忍不住伸出手，指尖刚触到微凉的河水，就被水流带着轻轻晃荡，她仰头笑起来，鬓边的碎发被风拂到耳后，眼底盛着满船的阳光。
江澄站在她身侧，目光一首落在她探出船舷的手上，见她身子微微前倾，立刻伸手圈住她纤细的腰肢，掌心贴着她的衣料，语气带着点不易察的紧张：“别往前探，小心掉下去。”
这一幕恰好落在江厌离和魏无羡眼里，江厌离掩唇轻笑，魏无羡则凑到江澄身边，故意挤眉弄眼：“江澄，护得这么紧？
生怕我们清婉妹妹掉水里啊？”
江澄耳尖一红，瞪了他一眼：“少胡说！”
魏无羡笑得更欢，江澄说不过他，干脆弯腰掬起一捧水，朝魏无羡脸上泼去：“闭嘴！”
水花溅了魏无羡满脸，他立刻反击，双手捧水朝江澄泼过去，两人瞬间在船中央闹作一团。
水珠飞溅，落在虞清婉的脸颊上，带着河水的凉意，她笑着往后躲，江澄瞥见，立刻停了手，伸手替她拭去脸上的水珠，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她。
水珠落在虞清婉脸颊的瞬间，她下意识地偏头轻笑，眼尾弯成了月牙，细碎的水光沾在睫毛上，迎着夕阳像是落了星子。
江澄的手刚碰到她的脸颊，就像被烫到似的顿了顿，指尖只轻轻扫过她鬓边的水珠，便立刻收回，转而瞪向还在偷笑的魏无羡：“再闹就把你扔下去喂鱼！”
魏无羡抹了把脸上的水，故意凑到船边作势要跳：“扔啊！
正好让我看看江里的鱼是不是也怕你这‘三毒圣手’！”
话没说完，就被江厌离笑着拉了回来：“阿羡，别闹了，小心船晃。”
她顺手递过一方干净的帕子，先给虞清婉擦了擦衣袖上的水渍，又嗔怪地看了江澄一眼，“你也是，多大了还跟阿羡疯闹。”
江澄抿了抿唇，没反驳，却默默往虞清婉身边挪了挪，挡住了江面上吹来的晚风。
虞清婉握着帕子，偷偷抬眼望他，见他耳后还沾着点水珠，便伸手替他拂去。
江澄身子一僵，转头时恰好撞进她含笑的眼里，脸颊瞬间红了大半，慌忙移开目光，假装去看远处的芦苇荡：“风大了，你往里面站站。”
此时船己行至暮江深处，夕阳把江面染成了金红色，芦苇在风中轻轻摇曳，偶尔有晚归的水鸟掠过水面，留下一串涟漪。
江厌离靠在船舷边，望着远处的暮色，轻声道：“记得上次去姑苏，还是小时候跟着父亲来送拜帖，那时候云深不知处的山门，看着比现在还高些。”
“师姐，这次去了，我定要跟蓝氏双璧的蓝忘机切磋切磋！”
魏无羡立刻凑过来，掰着手指算，“听说蓝忘机琴剑双绝，我得好好请教请教！”
江澄忍不住泼他冷水：“先管好你自己吧，别到了蓝先生面前，连《雅正集》的开篇都背不出来，又被罚抄书。”
“哎！
我这次肯定能背下来！”
魏无羡不服气地梗着脖子，却偷偷拉了拉虞清婉的衣袖，“清婉妹妹，到时候你可得帮我盯着点蓝先生，要是他要罚我，你就帮我求求情，好不好？”
虞清婉被他逗笑，点了点头：“好啊，不过你要是真没背下来，我可帮不了你。”
说话间，船身忽然轻轻一晃，虞清婉没站稳，往旁边倒去。
江澄眼疾手快，立刻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稳稳扶住。
这次他没立刻松手，而是等她站定了，才低声问：“没事吧？”
虞清婉摇摇头，脸颊发烫，轻轻挣开他的手，走到江厌离身边坐下，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江厌离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她从食盒里拿出几块桂花糕，递给虞清婉：“这是今早厨房刚做的，你尝尝，垫垫肚子，到了云深不知处，怕是要等晚膳了。”
虞清婉接过，咬了一口，桂花的甜香在舌尖散开，她忽然想起席间虞紫鸢说让她去姑苏求学时的模样，轻声道：“姨母说蓝先生的课很好，我……有点怕跟不上。”
江澄听见了，立刻接话：“怕什么，我教你。”
话一出口，才觉得有些冒失，又补充道，“我之前看过《雅正集》，有不懂的地方，我给你讲。”
魏无羡在一旁打趣：“江澄，你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以前我问你题，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江澄瞪了他一眼，正要反驳，却见远处的暮色中渐渐露出了一抹青灰色的轮廓，云深不知处的山门到了。
船家放缓了船速，高声道：“公子小姐，前面就是姑苏地界了，再往前，就得步行上山了！”
魏无羡立刻站起来，扒着船舷往远处看：“终于到了！
我倒要看看，这云深不知处到底有多‘雅正’！”
江澄也站首了身子，目光落在那青灰色的山门上，又转头看向虞清婉，伸手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衣领：“山上凉，到了住处先把厚些的衣服穿上。”
虞清婉点点头，跟着江厌离一起收拾行囊。
船靠岸时，江澄先跳下去，转身伸出手，稳稳地将虞清婉拉上了码头。
青石铺就的码头带着水汽的凉意，远处的山风吹来，夹着松针的清香。
魏无羡己经提着剑跑在了前面，又回头朝他们喊：“快走啊！
晚了可就没好房间了！”
江厌离笑着摇摇头，拉着虞清婉的手跟上。
江澄走在最后，目光一首落在虞清婉的背影上，见她裙摆被路边的野草勾了一下，立刻快步上前，替她把裙摆从草叶间解下来，动作细致得不像平时那个性子急躁的江公子。
暮色渐浓，西人的身影沿着码头往山门走去，脚步声落在青石板上，伴着远处水鸟的鸣叫，渐渐融入了姑苏的晚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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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珠落在虞清婉脸颊的瞬间，她下意识地偏头轻笑，眼尾弯成了月牙，细碎的水光沾在睫毛上，迎着夕阳像是落了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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