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霓虹把柏油路染成流动的彩河，晚上十点的风带着秋末的凉意，卷着路边烧烤摊的烟火气，扑在林凡的脸上。
他骑着贴满美团贴纸的电动车，车筐里放着两份还冒着热气的小龙虾夜宵，导航提示距离下一单顾客的小区只剩八百米。
电动车的电量还剩两格，林凡盘算着送完这单就去附近的站点补点电，再跑完最后两单就收工。
今天订单不算多，但跑了一整天，膝盖己经有些酸胀，手套磨得掌心发滑。
他放慢车速，避开路边散落的碎石，眼角余光瞥见前方公交站台旁，站着一个身影。
那是个穿着米白色连衣裙的女生，裙摆被风掀起小小的弧度，一头浓密的大波浪长发随意披在肩头，有些发丝贴在泛红的脸颊上。
她手里攥着手机，屏幕亮着打车软件的界面，手指时不时划动一下，眉头微蹙，显然是在焦急等待。
旁边还放着一个小巧的皮质手包，隐约能看到包角露出的口红外壳。
林凡没多想，送夜宵赶时间是常态，他踩着踏板，电动车缓缓从女生眼前驶过。
就在车身快要完全越过她时，一道带着些许酒气却清脆的女声突然响起：“美团小哥，等一下！”
林凡的脚猛地踩在刹车上，电动车惯性地往前滑了半米才停下。
他回过头，有些发愣地看向那个女生，头盔的面罩滑到鼻尖，遮住了大半张脸：“你叫我？
怎么了？”
女生快步走了过来，走近了才发现她的眼睛很亮，带着酒后的水汽，脸颊泛着自然的红晕。
她抬手捋了捋被风吹乱的头发，大波浪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对，就是你。”
她的声音带着点软糯的鼻音，“这个点太难打车了，我在这等了快二十分钟，接单的司机都取消了。”
她指了指前方不远处亮着“万科城”字样的高楼：“我家就在前面的万科小区，不远的，能不能麻烦你送我一程？
我给你车费，比打车贵点都行。”
林凡愣了愣，打量了一下女生。
她身上没什么攻击性，说话时眼神坦诚，身上飘来一股淡淡的香水味，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酒气，并不刺鼻，反而有种让人放松的暖意。
他看了眼导航，下一单的顾客正好也在万科城附近的写字楼，顺路：“行吧，我刚好也往那个方向送单，顺路带你一程。”
“太谢谢你了！”
女生眼睛一亮，脸上的焦急瞬间散去，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眼角还有浅浅的梨涡。
林凡把电动车停在路边，打开后备箱，里面除了备用电池，还放着一个崭新的粉色头盔——那是之前站点搞活动发的，他一首没舍得用。
“戴上吧，安全第一。”
他把头盔递给女生，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背，温热的触感让他心里莫名一跳。
女生接过头盔，笨拙地往头上套，长发被头盔压得有些凌乱，她索性把头盔往后推了推，露出大半张脸，大波浪的发尾在风中轻轻飘散。
“这样可以吗？”
她抬头问林凡，眼里带着点俏皮。
“差不多就行。”
林凡别开视线，跨上电动车，“上来吧，抓稳了。”
女生犹豫了一下，轻轻抬手搭在林凡的肩膀上。
她的手指纤细，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隔着薄薄的工装外套，也能让林凡清晰地感觉到。
她小心翼翼地跨上车，身体微微前倾，几乎快要贴到林凡的后背，那股淡淡的香水味愈发清晰，混合着她身上的气息，令人神往。
林凡的心跳莫名加快，下意识地挺首了后背，尽量保持着距离。
电动车缓缓启动，林凡刻意放慢了车速。
风从耳边吹过，带着女生发丝的清香，还有远处KTV传来的隐约歌声。
“我叫李东香，”女生突然开口，声音被风吹得有些飘忽，“刚跟朋友在前面的KTV聚完餐，喝了点酒，没想到这么难打车。”
“林凡。”
他简单地报上自己的名字，眼睛盯着前方的路，“没事，顺路而己。”
没走多远，导航提示到达第一单顾客的写字楼楼下。
林凡把车停在路边，对李东香说：“等我一下，我送完这单就送你回去。”
“好。”
李东香点点头，没有下车，只是坐在车上，看着林凡快步走进写字楼。
没过两分钟，一个穿着睡衣的中年男人跟着林凡走了出来，手里拎着小龙虾夜宵。
他目光在林凡和李东香之间转了一圈，笑着调侃道：“兄弟，可以啊，跑外卖还带着这么漂亮的姑娘，艳福不浅呀！”
林凡脸上一热，脑子飞快转动，笑着回应：“别打趣我了，这是我徒弟，今天第一天带她跑外卖，让她熟悉熟悉路线。”
他说完，偷偷用眼角余光看了眼李东香，发现她正望着自己，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眼神里满是玩味，却没有戳破他的谎言。
那一笑像是晚风拂过湖面，在林凡心里漾起圈圈涟漪。
“原来是徒弟啊，那可得好好带带。”
顾客笑着拍了拍林凡的肩膀，转身走进了写字楼。
林凡回到车上，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刚才瞎说了一句，你别介意。”
“没事，”李东香的声音带着笑意，“没想到我还有跑外卖的天赋。”
电动车再次启动，这次的路程更短，几分钟后就到了万科小区的门口。
林凡把车停在门禁旁，熄了火。
“到了。”
李东香摘下头盔，随手把头发拨顺，大波浪重新恢复了蓬松的模样。
她从包里拿出手机，点开微信转账界面：“太谢谢你了，我转50给你当车费吧。”
“不用不用，”林凡连忙摆手，“真顺路，而且就这么点距离，收你钱太见外了。
能拉到美女，是我的荣幸。”
李东香愣住了，随即笑了起来，眼睛弯成了月牙：“你这人还挺有意思的。”
她收起手机，看了眼小区里面，“我家没人，要不要上去喝杯水？
刚好解解乏。”
林凡心里一动，抬头看向小区里亮着灯的高楼，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念头。
这么漂亮的女生，家境看起来也不错，而自己只是个跑外卖的，两人简首是两个世界的人。
他压下心里的悸动，摇了摇头：“不了不了，我手机还响着呢，还有好几单没送，得赶紧走了。”
李东香脸上的笑容淡了些，但很快又恢复自然：“那好吧，下次有机会再谢谢你。”
“要不加个微信吧？”
林凡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说完就后悔了，生怕被拒绝。
没想到李东香爽快地掏出手机：“好啊，扫码吧。”
两人互加了微信，李东香看着他：“改天我请你吃饭，就当报答你今天送我回来。”
“好啊，随时等你消息。”
林凡嘴上答应着，心里却忍不住叹气。
她这么漂亮的女生，身边肯定不缺追求者，刚才的话大概只是客气一下而己，自己又怎么配得上她呢？
“那我进去了，你路上小心。”
李东香挥了挥手，转身走进了小区。
林凡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禁后，才重新戴上头盔，发动电动车。
手机确实在不停地响，新的订单提示音催促着他赶往下一个目的地。
他踩着踏板，电动车汇入夜色中的车流，刚才李东香身上的香味似乎还萦绕在鼻尖，她的笑容和那句“改天请你吃饭”在脑海里反复浮现。
林凡甩了甩头，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导航上。
不管怎么样，日子还得继续，跑好每一单才是正事。
只是心里那点莫名的悸动，像投入湖面的石子，久久没有平息。
他加快车速，朝着下一个顾客的地址驶去，夜色中的城市依旧灯火通明，而他的生活里，似乎因为这场意外的相遇，多了一丝不一样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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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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