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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管与合金刃碰撞的脆响在工厂里回荡，火星溅落在灰鸦沾满油污的风衣上，烫出几个细小的黑洞。

机械臂男人的攻势愈发凶狠，每一次挥刃都带着破风的锐响，显然是想速战速决。

机械臂男人嘶吼着挥刃首劈，刀刃带着刺耳的嗡鸣擦过灰鸦耳畔，削断了几缕他额前的碎发，发梢甚至被刃风烤得微微卷曲。

灰鸦瞳孔微缩，借着对方挥刃的惯性猛地后跳，脚尖精准踩在一枚废弃齿轮的齿牙上，身体借力旋转半周，手中钢管如鞭子般横扫而出，“嘭”的一声精准砸中对方机械臂的关节连接处。

“咔嚓”一声脆响，机械臂的液压管应声崩裂，淡蓝色的冷却剂如同喷泉般喷溅而出，溅在地面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机械臂男人惨叫着后退，失去液压支撑的义肢无力下垂，合金刃“当啷”一声砸在金属地面上，弹起老高后滚落到角落。

他捂着失灵的机械臂，眼中满是怨毒与不甘，却连站都站不稳。

“废物！

连个佣兵都搞不定！”

疤脸怒骂一声，猩红义眼闪过狠厉的红光。

右手如闪电般抽出腰间的能量手枪——那是一把改装过的“毒蛇-3”型，枪口加装了消焰器，却依旧透着致命的威慑力。

他快步上前，枪口死死抵住灰鸦的胸膛，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敢坏六街帮的事，今天就让你死无全尸！”

灰鸦瞳孔骤缩，生死瞬间反而冷静下来。

他猛地将手中钢管朝着疤脸的面门掷去，钢管带着旋转的力道破空而至。

同时弯腰抄起地上的少女，左手托住她的膝弯，右手护住她的后脑，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工厂西北角的通风管道冲去。

少女在他怀里轻得像一片羽毛，却让他觉得握着全世界的重量。

钢管擦着疤脸的耳边飞过，“哐当”一声砸在身后的金属货架上。

货架剧烈摇晃，上面堆放的废弃义体零件“哗啦啦”倾泻而下，正好挡住了疤脸的视线。

疤脸怒吼着扣动扳机，能量子弹“轰”的一声击中灰鸦刚才站立的位置，炸开一个拳头大的焦黑深坑，碎石和金属碎屑飞溅。

“追！

给我往死里追！

谁抓住他们，赏五万信用点！”

疤脸一脚踹开挡路的零件，猩红义眼在昏暗的工厂里如同鬼火般闪烁。

其余帮派成员瞬间红了眼，嘶吼着抓起身边的武器——能量枪、钢管、甚至改装的电击棒。

像一群饿狼般紧随其后，杂乱的脚步声在工厂里汇成轰鸣。

灰鸦抱着少女钻进通风管道，管道内径不足一米，潮湿的内壁布满了厚厚的蜘蛛网和锈蚀的金属碎屑，刮得他脸颊生疼。

他猫着腰快速爬行，膝盖和手肘在粗糙的管道壁上磨出火辣辣的痛感，却丝毫不敢放慢速度。

少女的呼吸温热地拂过他的脖颈，微弱却稳定，偶尔还会发出一声无意识的呓语，像是在喊“妈妈”，让灰鸦的心揪得更紧。

身后传来管道被能量枪击穿的“砰砰”声，滚烫的金属碎片不断落在他的肩头。

灰鸦咬紧牙关，凭借着三年前执行任务时勘察过的工厂图纸记忆，在错综复杂的管道网络中快速穿梭。

终于，他摸到了标注为“紧急出口”的格栅，毫不犹豫地抬脚猛踹——锈迹斑斑的格栅应声断裂。

他抱着少女蜷缩身体，像一颗炮弹般翻滚着落在巷子里，溅起一片污浊的水花。

酸雨依旧淅淅沥沥，冰冷的雨滴砸在脸上生疼。

巷子里弥漫着垃圾和腐烂食物的恶臭，堆积如山的废弃义体零件在霓虹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灰鸦迅速站起身，抹去脸上的雨水和污泥，辨认了一下巷口的路牌——“锈蚀巷”，他心中一喜，这里离蜘蛛巷只有三条街的距离。

他抱紧少女，将她的脸埋在自己的风衣里遮挡雨水，朝着下层街区最混乱的“蜘蛛巷”狂奔而去。

蜘蛛巷是下层街区出了名的“迷宫”，狭窄的岔路像蜘蛛网般纵横交错，路边布满了临时搭建的棚户和流动摊贩。

灰鸦在这里长大，每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小巷、每一个能藏身的垃圾堆积点、甚至每一盏时亮时灭的霓虹灯牌位置都烂熟于心。

他左拐右绕，利用全息广告牌闪烁的光影遮挡身形，时不时将路边的废弃机械臂、能量罐踢向追兵，制造混乱。

“快！

他们往义体回收站那边跑了！”

身后传来六街帮成员的嘶吼声，能量枪的子弹在他身边呼啸而过。

“嘭”的一声击中旁边的棚户铁皮，溅起一片火星。

灰鸦猛地拐进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小巷，巷子两侧是高达三米的垃圾山，顶端挂满了废弃的全息投影设备，闪烁着混乱的广告残像。

他踩着堆积的纸箱快速攀爬，脚底的纸箱发出“嘎吱”的呻吟，随时可能坍塌。

终于，他抱着少女翻上一处低矮的屋顶，瓦片在脚下发出“咔嚓”的碎裂声，他沿着屋顶边缘连续跳跃，几次险些滑落。

最终稳稳落在一条布满洗衣店霓虹灯的街道。

街道两侧的洗衣店霓虹灯闪烁着粉蓝相间的光芒，空气中弥漫着洗涤剂的清香，与刚才巷子里的恶臭形成鲜明对比。

街道尽头，一家名为“洁净坊”的24小时洗衣房招牌闪烁着微弱的光芒，门口的“故障维修”霓虹牌忽明忽暗，灯管上还缠着几根废弃的电线，完美融入了下层街区破败的氛围。

灰鸦警惕地环顾西周，确认没有追兵后，才松了口气，抱着少女快步走了过去。

洗衣房内温暖而潮湿，几台老旧的滚筒洗衣机正在“轰隆隆”地运转，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一个穿着白色围裙、扎着高马尾的女人正蹲在地上整理待洗的衣物，她的右手是一枚泛着哑光银的医疗义肢，指尖处镶嵌着细小的传感器，此刻正灵活地分拣着衣物。

听到脚步声，她抬起头，露出一张清秀却带着疲惫的脸，眼下的乌青显示她己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

“艾娃。”

灰鸦压低声音喊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

他知道，这里是下层街区少数几个能避开帮派眼线的安全屋，艾娃不仅是医术高明的地下医生，更是反抗组织“星火”的外围成员，绝不会出卖他。

艾娃看到灰鸦怀里昏迷的少女，眼神瞬间一凝，立刻放下手中的衣物，快步走到后门。

同时按下墙上的一个隐蔽按钮——洗衣房门口的“故障维修”灯牌瞬间变得更加昏暗，像是真的出了故障。

“快进来，别在门口停留。”

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果断。

后门后是一间十平米左右的隐蔽诊所，厚重的隔音棉贴满了墙壁，洗衣设备的轰鸣声被隔绝在外，只剩下医疗仪器运转的轻微“嗡嗡”声。

房间内摆放着一张铺着白色床单的医疗床，旁边的金属架上整齐排列着各种先进的医疗设备——神经检测仪、镇静剂中和仪、甚至还有一台小型的义体修复仪。

墙角的玻璃罐里装着各种义体零件和药品，标签上用荧光笔做着标记。

艾娃掀开医疗床上的白布，示意灰鸦将少女轻轻放下。

“她被注射了高浓度的‘沉睡天使’镇静剂，手腕和脚踝还有束缚造成的挫伤。”

灰鸦小心翼翼地将少女放在床上，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易碎的瓷器。

“六街帮在追我，他们要把她送到记忆提取工厂。

艾娃，只有你能帮她了。”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恳求，这是他在下层街区挣扎三年来，第一次向人低头。

艾娃点了点头，迅速戴上无菌医用手套，从抽屉里拿出一支装有淡绿色液体的注射器和一台神经检测仪。

她将检测仪的探头贴在少女的太阳穴上，屏幕上立刻显示出少女的神经波动曲线。

“放心，‘沉睡天使’的中和剂我这里有，她的生命体征还算稳定。”

她一边说着，一边熟练地将中和剂注入少女的静脉。

“你打算怎么办？

六街帮的人不会轻易放过你。”

“我得回去找铁叔。”

灰鸦看着少女苍白的脸庞，眼中闪过一丝愧疚。

“是我接了他介绍的任务，现在违约了，不能让他替我承担后果。”

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铁叔在下层街区人脉广，或许能查到记忆提取工厂的更多线索。”

艾娃动作一顿，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担忧：“铁叔那边我会想办法通知，但你回去太危险了。”

“六街帮的帮主‘红骷髅’是个出了名的狠角色，当年他为了抢地盘，活活烧死了竞争对手全家。”

她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消毒棉和绷带，仔细清理少女手腕上的挫伤，动作轻柔而专注，“你先找个地方躲几天，等风头过了再说。”

灰鸦“嗯”了一声，知道艾娃是为他好，但他还是摇了摇头：“我必须回去。

铁叔对我有恩，三年前我义眼出故障，是他垫钱帮我修的。”

他最后看了一眼少女，看着她睫毛上还未干的泪珠，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保护好她。

“她醒了之后，别告诉她太多关于六街帮的事，免得她害怕。

我会尽快来看她。”

说完，他转身走出诊所，将温暖与安全留给少女，自己重新融入街道的霓虹与冰冷雨幕中。

回到锈钉酒吧时，己经是凌晨两点。

酒吧里一片狼藉，几张桌椅被掀翻，地上散落着破碎的酒杯和酒瓶，空气中弥漫着酒精和硝烟混合的刺鼻气味。

仅剩的几个客人缩在角落，眼神惊恐地看着吧台后的铁叔。

铁叔正坐在吧台后擦拭着酒杯，机械义肢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冷光，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紧抿的嘴角暴露了他的愤怒。

看到灰鸦推门进来，他停下手中的动作，眼神复杂地看着他，有担忧，有愤怒，还有一丝欣慰。

灰鸦走到吧台前坐下，将腰间的神经干扰弹盒放在吧台上，金属盒与吧台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任务失败了，铁叔。”

他低着头，声音里带着一丝愧疚，这是他第一次让铁叔失望。

铁叔沉默了片刻，将一杯刚调好的威士忌推到他面前，冰块在杯中发出碰撞的声响。

“我猜到了。

半小时前，疤脸带着五个手下过来砸了场子，还放话说，要是我不把你交出去，就一把火烧了我的酒吧。”

他顿了顿，拿起毛巾擦了擦手，“他们还说，你坏了他们的‘大生意’，红骷髅亲自下令要你的命。”

“对不起，铁叔。”

灰鸦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灼烧着喉咙，却让他更加清醒。

“货箱里不是医疗物资，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女，他们要把她送到记忆提取工厂当‘原材料’。”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抽干记忆，就像……就像我父母当年那样。”

说到最后几个字，他的声音忍不住颤抖，三年来的隐忍在这一刻差点崩塌。

铁叔的身体猛地一僵，手中的水晶酒杯“啪嗒”一声掉在吧台上，幸好没有摔碎。

他看着灰鸦，眼中闪过一丝震惊，随即化为深深的叹息：“我就知道那活不对劲，六街帮最近和荒坂的人走得很近，没想到他们竟然在帮记忆提取工厂做事……你把她送走了？

没留下痕迹吧？”

“嗯，托付给艾娃了，她那边很安全。”

灰鸦点了点头，抬起头看着铁叔。

“我知道我违约了，欠你的中介费，还有酒吧的损失，我都会想办法赔偿。

六街帮的麻烦也不用你管，我自己会解决。”

他说着，从腰间掏出仅剩的几千信用点，放在吧台上，“这是我现在所有的钱，先用来修酒吧。”

铁叔摇了摇头，将信用点推回给灰鸦，拿起毛巾擦了擦吧台：“中介费和酒吧损失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还活着。”

“六街帮那边，我认识几个和红骷髅有交情的老伙计，明天我去趟他们的地盘，试着周旋一下。”

“但你最近最好别露面，我己经让人给你准备了一个安全屋，在废弃的地铁隧道里，那里没人能找到你。”

灰鸦看着铁叔，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在这人人自危的下层街区，铁叔就像他的亲人一样，总是在他最困难的时候伸出援手。

“谢谢你，铁叔。”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这是他三年来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强烈的温暖。

“谢什么，都是在刀尖上讨生活的人，互相帮衬是应该的。”

铁叔叹了口气，从吧台底下拿出一个黑色的枪套。

里面插着一把崭新的军用科技P-90能量手枪，枪身还泛着金属的寒光，“拿着，这是我托人从黑市上弄来的，穿透力比普通能量枪强三倍，还加装了消音器。”

他还拿出一个弹夹，放在手枪旁边，“这里面是特制的穿甲弹，能打穿三级义体。

红骷髅不会就这么算了，你拿着防身。”

灰鸦拿起手枪，入手冰凉而沉重，枪身上的防滑纹路贴合掌心，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