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错付终身,重生大婚日天启三年三月初六,京城下着细雨。沈府大门外挂满红绸,
鼓乐声从清晨响到日头高升。今日是户部尚书沈恪嫡女出嫁的日子,新娘沈南乔,十七岁,
嫁的是礼部侍郎裴绍明。两家都是官宦人家,婚事轰动全城。沈南乔坐在闺房里,
穿着樱红云纹嫁衣,头上戴着七宝凤冠。她没笑,也没动。窗外传来吹打声,她只觉得吵。
她的手攥着一块金丝绣帕,指尖发白。她记得自己是怎么死的。那夜她在冷院躺着,
嘴里泛苦,血从嘴角流下来。她知道自己中毒了。门外守着的不是她的丫鬟,
而是裴绍明的人。她听见沈若梅在廊下低声笑,说:“姐姐放心,这毒不疼,就是慢慢断气。
”她快断气时,窗外突然火光冲天。一个人撞开守卫,冲进火里。他喊她的名字,
声音撕裂一般。那人是宁肃,东厂厂公。她从来不敢靠近的人。可他在火里抱着她,
脸被烧伤也不松手。她死前才明白,真正想救她的人,从来不是裴绍明。而现在,
她睁眼醒来,竟回到了这一天——她大婚的日子。她低头看着身上的嫁衣,
手指一寸寸松开帕子。她不再是那个傻傻等着夫君来迎的沈南乔了。这一世,
她不会再信那些温言软语,也不会再让别人替她决定命运。花轿起行,一路抬向正堂。
到了沈家正门,轿帘刚要落下,沈南乔忽然伸手掀开。她站在轿中,声音清晰:“停!
今日吉时未过,礼未成,我沈南乔尚有话要说!”四周宾客哗然。迎亲队伍停下,
裴绍明皱眉走过来,语气压低:“南乔,别闹了,快进堂拜礼。”沈南乔看他一眼,
冷笑:“你我成亲,是为了权势。你要借我父亲的势往上爬,我却以为你真心待我。
现在我知道了,你是怎么对我的。”裴绍明脸色变了:“你在胡说什么?”沈南乔不再理他。
她转身望向观礼席角落。那里坐着一个男人,穿玄色飞鱼服,腰间配金错刀。他是宁肃,
东厂厂公。人人怕他,说他手段狠辣,行事无情。沈南乔曾远远见过他几次,他从不看她,
但她记得,十年前雪夜,是这个人把她从刺客手里救出来。后来十年,她遇险总有暗卫相护。
她一直不知是谁安排的。直到临死那晚,她才明白,是宁肃一直在护她。她当着所有人的面,
摘下凤冠,赤脚走下花轿。红毯湿了雨水,她一步步走到宁肃面前,跪地叩首。
“九千岁宁肃,十年前救我于雪夜,十年间护我于无形。我前世盲心,今生醒悟,愿弃旧约,
以余生相许。若蒙不弃,请受南乔一拜!”全场死寂。裴绍明站在原地,脸涨得发紫。
他没想到沈南乔会当众退婚,更没想到她求嫁的人竟是宁肃。他握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
沈若梅站在女宾席中,脸色惨白。她是沈府庶女,母亲是歌姬,从小被人踩在脚下。
她恨沈南乔,恨她生来就是嫡女,恨她什么都不用争就有所有人宠爱。
她和裴绍明联手害死前世的沈南乔,就是为了夺走她的一切。可现在,沈南乔不仅活着,
还当众毁了她的计划。沈若梅咬住嘴唇,指甲掐进手心,眼里全是恨意。宁肃坐在位置上,
没动。他目光落在沈南乔身上。她跪在那里,发髻散乱,嫁衣未脱,脸上没有妆粉遮掩,
左眉骨那道淡色胎记清晰可见。她不怕丢脸,也不怕议论,就这样直直地跪着,等他一句话。
他站起身。没人看清他的表情。他走下台阶,走到沈南乔面前。他没有扶她,也没有说话,
只是站着。片刻后,他对身边随从低声道:“备马车,接夫人回府。”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宁肃从未娶妻,宫里都说他不能娶。可他现在认了沈南乔这个“夫人”。
裴绍明怒吼:“宁肃!她是我未婚妻!你敢抢人?”宁肃回头,眼神一扫,裴绍明立刻闭嘴。
那种压迫感不是官威,是杀过人才有的气息。宁肃没再看他,转身走向马车。沈南乔站起来,
跟着他走。她的鞋还在花轿里,脚踩在湿冷的石阶上,一步都没停。沈府门前红绸还在飘,
鼓乐早就停了。宾客们交头接耳,有人骂沈南乔不知廉耻,有人猜这是宁肃早有预谋。
只有少数人看见,沈南乔走过红毯时,背挺得笔直。她不再是任人摆布的沈家嫡女了。
马车驶出沈府,雨还在下。宁肃坐在车厢里,端着一杯茶,是雪顶含翠。他不喜欢甜食,
只喝这一种。他没看沈南乔,也没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沈南乔坐在对面,低着头。
她知道这一拜改变了一切。裴绍明不会放过她,沈若梅更不会。但她不怕。她抬头看向宁肃。
他戴着冰丝护指,手指修长,刀柄从不离手。他眼睛颜色浅,在昏暗车厢里像透着光。
她轻声说:“谢谢你,肯让我拜。”宁肃放下茶杯,终于开口:“你不怕我说不?
”她说:“你要是真不想管我,刚才就不会让人备车。”宁肃沉默一会儿,说:“进了宁府,
就没有退路了。”“我知道。”她说,“我不需要退路。”马车拐过街角,驶向东厂方向。
沈若梅站在沈府墙后,看着马车远去。她手里捏着一包香粉,是她特制的,能让人做噩梦。
她原本打算今晚悄悄送去新房。现在用不上了。她把香粉捏碎,洒在地上。雨水冲走了粉末,
也冲不散她眼里的恨。裴绍明从府里出来,脸色阴沉。他盯着马车消失的方向,
对身边小厮说:“去查,沈南乔今天到底怎么回事。”小厮点头退下。裴绍明抬头看天,
雨滴落在他脸上。他喃喃道:“你以为拜了宁肃就能逃?你欠我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城东宁府门口,马车停下。宁肃先下车,回头看了一眼。沈南乔跟着下来,脚踩在青砖上,
有些凉。她抬头看门匾,上面写着“宁府”二字,墨迹刚干。她知道,从今天起,
她的命不再由别人书写。风卷起她的发丝,她望着宁肃的背影,轻声说:“这一世,
我不会再错付。”2 九千岁的温柔,新的开始宁府的门在她身后合上,发出沉闷的一声。
沈南乔站在院中,脚底还沾着门外湿冷的青砖。她没动,也没抬头看四周,
只觉这宅子安静得不像活人住的地方。老管家引她往前走,脚步轻得几乎听不见。庭院很深,
屋檐连着屋檐,廊下挂着刀,鞘身泛着冷光。她认得那把刀,金错刀,宁肃从不离身。
此刻它就悬在那里,像守着什么,又像防着什么。她跟着进了东院,
门匾写着“栖梧轩”三个字,墨色新,笔锋稳。屋内点着灯,火苗不大,照得陈设清晰。
桌上摆着茶具,床头有个青玉瓶,瓶里插着一支簪子。翡翠的,颜色深,质地润,没有雕花,
却看得出贵重。她走近几步,伸手碰了碰簪身。凉意顺着指尖爬上来。她没问是谁放的,
也没问为何会在这里。有些事,现在不必问。老管家退下后,她坐在妆台前。
铜镜映出她的脸,发髻散了一半,嫁衣还在身上。她抬手解了外衫,换上备好的月白襦裙。
布料软,穿在身上不像从前那样拘束。天黑了,有人送膳进来。八道菜,一筷没动过。
她扫了一眼,莲蓉酥摆在正中间,油皮起得均匀,是小时候厨房偷偷给她做的那种。
她记得那味道,甜而不腻,母亲总说吃多了伤脾胃,不让多用。可现在桌上不仅有这个,
其他菜也都避开了甜口。一道蜜汁火方没上,换成清蒸鱼;糖藕也不见踪影,
换成了凉拌苦菊。她盯着那些菜看了很久,才拿起筷子。饭后她没回房,走到院子里。
雨停了,地上还有积水,反着天上的微光。她靠着柱子坐下,风从檐角吹过来,
带着一点湿气。不知过了多久,脚步声响起。宁肃来了,披着外袍,手里端着一杯茶。
他没穿飞鱼服,也没带刀,只是站在不远处,看着屋檐滴水。“睡不着?”他问。她摇头。
他走过来,在她旁边坐下了。距离不远不近,刚好能听见彼此呼吸。“你今天做的事,
没人敢做。”他说。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我知道后果。”“那你怕吗?”“怕。
”她答得很快,“但我更怕再走一遍原来的路。”他没说话,只把茶杯握在手里。
杯壁还冒着热气,茶香淡淡的,是他惯喝的雪顶含翠。“十年前那个雪夜,我救了你。
”他忽然开口,“你被刺客追到巷子尽头,摔在地上哭,却不肯喊救命。我当时就想,
这姑娘有点倔。”她侧头看他。“后来你上了裴家的轿子,我站在街角看了很久。
我知道你会嫁给他,也知道你将来会苦。”他声音低下去,“我试过让人提醒你,
可你听不进去。你说他是君子,说他待你温存。”她手指微微颤了一下。“十五次。”他说,
“你遇险十五次,每一次都是我派人拦下的。有一次你在庙会被人推下桥,
是暗卫跳下去捞你;有一次你喝的茶里有毒,是我让人换了杯子。你不认识他们,
也不知道是谁在护你。”她喉咙发紧。“你说我救你一次,记了十年。”他转过头,
目光落在她脸上,“其实……是我等了你整整十年。”夜风忽然大了些,吹得灯笼晃了两下。
她感觉到左眉骨那里有些发热,像是血流加快了。她没抬手去摸,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为什么?”她终于问。“没有为什么。”他说,“从你摔在雪地里那一晚开始,
我就再没能放下。”她低下头,看着地面的水洼。里面映着灯影,也映着两个人的轮廓。
“这一世,我不想再错过。”她说。他看着她,眼神没变,语气却松了些:“那你得信我。
”“我在学。”她轻声说。他又坐了一会儿,起身要走。走到廊下时停下,
回头看了她一眼:“屋里有新被褥,早点歇。”她点头。他走了,身影消失在转角处。
她没立刻起身,坐在原地又待了一阵。然后慢慢站起,回了屋。灯还亮着。她走到妆台前,
取下那支翡翠簪,握在掌心。冰凉的触感让她清醒。她吹灭灯,躺上床。被褥是新的,
晒过太阳的味道。窗外风小了,只剩屋檐滴水的声音。她在黑暗里睁着眼,
想起他说的每一句话。不是权谋,不是算计,而是实实在在的守护。十年,
她以为自己孤身一人,原来一直有人在暗处为她挡灾避祸。第二日清晨,阳光照进窗棂。
她醒来时天已大亮。外头传来轻微响动,是仆妇在打扫院子。她起身梳洗,
穿上昨日那件月白襦裙,发间别上翡翠簪。刚坐下,门被敲了两下。“夫人,
九千岁吩咐厨房做了您喜欢的素汤面,现在送来吗?”她顿了一下,“送吧。
”碗端进来时还冒着热气。汤清,面上浮着几片青菜,底下卧着荷包蛋。她拿起筷子,
尝了一口。味道刚刚好。她吃了大半碗,放下筷。窗外阳光正好,照在桌角,暖了一片。
她伸手摸了摸发间的簪子,指尖轻轻滑过玉面。这时,外面脚步声又起。她抬头看向门口。
门帘掀开,宁肃走了进来。他没带刀,也没穿飞鱼服,只一身常服,手里拿着一封信。
“昨夜北地急报。”他站在门前,声音平静,“裴绍明派人查你入府的事了。
”3 初涉宫斗,智斗皇后的算计宁肃递来的信封还握在手里,沈南乔站在原地没动。
纸面微凉,边角有些磨损,像是被反复摩挲过。她没急着拆,只抬眼看向他。
“裴家的人昨夜去了东厂外围。”宁肃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查你入府的路径、随从人数、连换洗衣裳带了几件,都记了档。”她指尖一紧。
“他们不会停。”他盯着她,“接下来,会有更多人盯你,试探你,甚至动手。”她点头,
把信放回桌上。窗外有风穿堂而过,吹得案上一页旧宫规轻轻翻动。“今日春禧殿设宴,
皇后亲召。”他说完转身,走到门边又停下,“你若不愿去,我可替你辞了。”“我去。
”她答得很快,“不能躲一辈子。”他看了她一眼,走了。翠儿进来时端着热水,
放在铜盆架旁。“夫人,该梳妆了。”她坐到镜前,任婢女挽发。月白襦裙已备好,
外罩一件浅青比肩,不张扬,也不失礼。发间插上那支翡翠簪,玉色沉静。刚系上腰带,
宫里派来的女官到了,捧着个紫檀小匣。“皇后娘娘赐的‘凝神安魄香’,特为宁夫人调制,
助您安神养气。”匣子打开,香丸呈淡灰色,捏成莲花状,气味初闻清淡,
细嗅却有一丝甜腻缠绕鼻尖。她不动声色接过,道了谢。女官走后,
她立刻让翠儿取来一块旧帕子覆住口鼻,自己则用金丝绣帕蘸了清水,
轻轻碰了下香炉内壁残留的灰烬。帕子边缘迅速泛起一层极淡的青紫色,像被什么蚀过。
“这香不对。”她说。翠儿低声道:“奴婢记得,前年有个宫嫔在宴上失仪,
事后查出就是用了类似香料,说是能让人神志松懈,话不由心。”她把香瓶原样封好,
放进妆匣底层。“换无味的檀片,只做样子。”马车驶进宫门时天已近午。
春禧殿前宫灯高挂,彩绸垂落,乐声隐约可闻。她扶着翠儿的手下车,脚步稳稳踏上石阶。
殿内暖香浮动,嫔妃三两成群。她行至席位坐下,未过多言语。有人打量她,
也有人低头避视。她只静静坐着,手搭在膝上,指尖压着绣帕一角。酒过三巡,
皇后终于开口。“宁夫人。”她坐在高位,正红牡丹宫装衬得面容端庄,“听闻你体弱,
常觉心悸头晕,本宫特赐香丸,可是不用?”满殿安静下来。她起身,
从袖中取出那瓶未启封的香,双手奉上。“回娘娘,臣妾感激天恩,不敢轻用。此香珍贵,
臣妾日夜供于佛龛之前,焚香祈福,只待吉日虔心启用。”皇后眉梢微挑。“哦?
既如此敬重,怎不见焚烟?莫非是嫌本宫所赐不合心意?”“绝无此意。”她语气平和,
“宁大人教我修身守静,尤重清净之道。近日臣妾抄经养心,恐浊气扰神,故暂未点燃,
实为自省,并非怠慢。”她顿了顿,又道:“何况御赐之物,更当珍重。若随意使用,
反是辜负圣恩。”皇后盯着她,半晌笑了。“倒是会说话。看来宁厂公娶了个聪慧的妻。
”“臣妾不敢称聪慧。”她微微低头,“只是懂得感恩二字。”“感恩?”皇后轻抿一口茶,
“那你可知,有些人表面恭敬,背地里却不知如何算计?”“人心难测。”她抬眼,
“但臣妾以为,只要行事坦荡,便不怕流言。”皇后放下茶盏,瓷器轻碰桌面,
发出一声脆响。宴至尾声,众人陆续离席。她缓步走向殿门,裙裾扫过地面青砖。
身后传来一声冷笑。“倒是伶俐,可惜聪明女子,往往命薄。”她脚步一顿,缓缓转身,
手指轻轻抚过左眉骨处那道胎记。皮肤微热,血流加快。“娘娘说得是。”她微笑,
“可臣妾以为,命长命短,不在聪慧,而在……心正。”说完,她不再停留,径直走出大殿。
风从廊下穿过,吹起她鬓边一缕碎发。远处宫灯渐次亮起,映在石阶上,拉出一道细长影子。
回到宁府已是黄昏。她没去正厅,直接进了书房。桌上堆着几册旧宫规笔记,
是昨夜宁肃命人送来的。她翻开其中一本,指尖划过一行小字:“宫中用香,
例由尚仪局专管,私调者杖六十。”旁边还有一行批注,墨迹新些:“凝神安魄香,
近五年仅皇后一人可用。”她合上书,靠在椅背上闭了会儿眼。门外传来脚步声,停在门口。
“夫人。”翠儿低声说,“那香瓶底有暗纹,像是宫造印记,编号‘壬戌三七’。
”她睁开眼。“查出来历没有?”“正在查。但奴婢发现,去年冬,
内务库报损了一批同编号香料,登记为‘霉变销毁’。”她嘴角微动。“把瓶子藏好。
”她说,“别让人知道我们动过。”翠儿应声退下。她重新翻开笔记,找到一页空白,
提笔写下几个字:**香、毒、伪毁、再赐**。笔尖顿住,她在末尾画了个圈。
窗外天色彻底暗了下来。一只飞蛾扑向窗纸,撞出轻微声响。她没抬头,继续写。
笔尖划破纸面,留下一道细长裂痕。4 九皇子的威胁,勇敢的回击夜风从窗缝钻进来,
吹得案上纸页轻响。沈南乔提笔写下最后一个字,墨迹未干,指尖已压住那张薄纸。
她没抬头,只低声说:“放这儿就行。”翠儿将一只小布包轻轻搁在桌角,退到门边站定。
沈南乔拆开布包,里面是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灰白香料残片,边缘焦黑,像是从火里抢出来的。
她用银镊子夹起,对着烛光细看,底部刻着极小的编号——壬戌三七。
她把残片放进一个空瓷瓶,合上盖子,推到书页旁。“昨夜九皇子的人去了东厂外围?
”她问。“是。”翠儿答,“打着内务省查漏的旗号,直奔侧院储物房,
指名要查皇后赐的香瓶。”“他们碰到了什么?”“扑了个空。您早让换了地方,
留下的只是个空匣子。”沈南乔点头,把瓷瓶收进抽屉,锁好。天刚亮,
宁府前厅就传来喧闹声。一名宦官带着四名内侍闯了进来,胸前绣着九蟒纹,
腰间佩牌刻有“九王府”字样。“奉九皇子令,查验宫中流出之物!”那宦官扬着嗓门,
“昨夜有人私藏御赐香料,形迹可疑,特来搜查!”管家拦在门口:“此地属东厂辖境,
未经许可不得擅入。”“小小管家也敢挡驾?”宦官冷笑,“九皇子金口一开,便是圣旨!
还不让开!”话音未落,沈南乔从侧廊走来,月白襦裙,发间斜插翡翠簪,
手里握着那枚空匣。她站在台阶上,声音不高:“九皇子何时能代皇上巡查厂卫之地?
”宦官一愣。“这香是皇后亲赐。”她打开空匣,“若要查验,该请皇上出面裁决。
你一个跑腿的,也敢擅自定罪?”“你……你可知我是谁派来的?”“我知道。”她盯着他,
“所以我才问,九皇子是不是忘了规矩?东厂之地,连礼部尚书都不得擅入,他倒好,
一声令下就想翻墙破门?”那宦官脸色发白,支吾几句,带着人匆匆走了。
翠儿从屏风后转出:“他们走了。”沈南乔把空匣交给她:“烧了。”第二天午后,
宫中设游园宴。桃花正盛,嫔妃们三五成群赏花饮酒。沈南乔独自坐在凉亭一角,手搭膝上,
金丝绣帕叠得整整齐齐。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九皇子萧允煊穿着赭色锦袍,袖口镶金线,
缓步走来。身后随从识趣地退开十步。“宁夫人倒是清静。”他在她对面坐下,嘴角带笑,
“昨夜我府上丢了两本旧账册,听说是你夫君派人取走的?”“我不知道。”她说。“哦?
”他倾身向前,“那你可知道,有些人改嫁不过是为了活命,可换个人,换不了命格?
”她不动。“你前世是怎么死的?”他低声道,“毒发时疼不疼?裴绍明喂你喝药的时候,
有没有告诉你,是你庶姐亲手调的方子?”她慢慢抬起眼,用金丝绣帕掩住唇,
像是怕风吹凉了喉咙。“九皇子贵体康健,却总提别人怎么死的。”她声音轻,
“还说什么前世今生……莫非,你自己夜里睡不安稳?”萧允煊眼神一滞。“再说。
”她放下帕子,“昨夜有人闯我府邸,打着你的名号。若你管不好手下,下次东厂抓人,
可不会只查两个近侍那么简单。”他瞳孔微缩。她起身,理了理衣袖:“您说的那些事,
我不懂。但我记得一条宫规——私调宫香者,杖六十。编号壬戌三七的香料,去年报损销毁,
如今又出现在皇后手中。这事要是传出去,不知会不会牵连到谁。”说完,她转身离开。
第三日清晨,宁肃在书房饮茶。雪顶含翠,热气升腾。他刚端起杯,门外传来轻叩。
沈南乔走进来,没穿外裳,只披了件素色披风。她在桌边站定,看着他。“昨夜风大。
”她说,“九皇子书房走水,烧了几本旧账册吧?”宁肃抬眼,浅色瞳孔映着晨光,
像冰层裂开一道缝。他只说了一个字:“嗯。”当天下午,
东厂刑狱司下令查封九皇子两名近侍,罪名是私调宫香、图谋惑主。消息传遍六宫,
无人敢再提半个字。三日后,太庙祭祖。百官列席,宗室齐聚。沈南乔立于女眷前列,
焚香跪拜。香火袅袅升起,她双手合十,闭目片刻,然后缓缓睁眼。她转向殿中众人,
声音清晰:“臣妾虽出身寻常,然既为宁门之妇,便知何为荣辱。
若有造谣生事、污人清白者,请依律处置,不必顾忌身份。”满殿寂静。
一人冷笑:“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这里教训人?”她循声望去,是个年长宗妇,满脸不屑。
“您说得对。”沈南乔平静道,“我不算什么。但东厂有律,造谣者查证属实,杖四十,
流三千里。您若不信,可以试试。”那妇人立刻低头,不再言语。祭礼结束,人群散去。
沈南乔走出太庙,阳光照在脸上,左眉骨处微微发热,像是血流加快。她没坐轿,
沿着宫道慢慢往宫门走。翠儿跟在后面,一句话也不敢问。走到半路,
一辆青帷马车停在路边。车帘掀开一角,露出半截玄色衣袖。她停下脚步。
袖口下伸出一只手,掌心放着一小块布料,深灰色,边缘撕裂,像是从衣服上硬扯下来的。
那是冰丝护指的碎片。她没接。车帘落下,马车驶离。她站在原地,手指轻轻抚过左眉骨。
回到宁府,她径直走进书房。桌上多了一份卷宗,封面空白,
打开后第一页写着三个字:壬戌三七。她翻到最后一页,发现有一行新添的小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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