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直播惊魂2025年盛夏,江城像个密不透风的蒸笼。夜色渐深,窗外的蝉鸣有气无力,
更添几分烦躁。环形补光灯下,云昭正对着手机镜头微笑。
暖白的光线将她本就精致的脸蛋衬得愈发无瑕,连颊边细小的绒毛都在光里若隐若现。
她那双标志性的杏眼微微弯起,眼尾自然上挑,流转间带着几分慵懒,
又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灵动。她指尖搭在手机支架边缘,指节纤细,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
说话时尾音会带着点刻意练过的软绵鼻音,清亮里裹着甜腻,像刚化了的奶糖:“宝宝们!
最后一卦啦最后一卦!”她身子微微前倾,杏眼弯成月牙,镜头里能清晰看到她眼睫轻颤,
“手快有手慢无,错过今天可得等明天咯!”弹幕像被按了加速键,密密麻麻滚过屏幕,
连带着手机外壳都能感受到微弱的震动。我天!昭昭今天的美貌是开了特效吧?
这皮肤绝了!九块九算一卦,买不了奶茶买不了零食,但能听昭昭姐笑一声!值爆了!
求昭昭跳支舞啊!别的算命博主都唱跳了,你也卷卷!昭昭看我!
我明天约会能成吗?主播今天的美貌也在线营业!
昭昭能算算"晓晓要瘦到60斤"吗?她十天没更新了!同问晓晓!
刷了好几天了+1,总觉得不对劲云昭的目光扫过弹幕,嘴角的笑意没减,
指尖却在手机边缘轻轻点了两下,像是无聊时戳屏幕玩,她的目光在飞速滚动的弹幕上扫过,
很快注意到了那个反复出现的名字。她轻轻歪头,
长发从肩头滑落:"这位一直在问晓晓的朋友,看来很担心呢~"她随手掐了个诀,
指尖在桌面上轻轻一点。这是她直播时惯用的小把戏,看似随意,实则已经调动了一丝灵力。
突然,她的指尖微微一顿。一股阴冷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上来,
让她在闷热的夏夜里生生打了个寒颤。这感觉......不对劲。死气沉沉,
还缠绕着一股说不出的邪秽。这个叫晓晓的女孩,不仅已经不在人世,而且死得蹊跷。
但直播还在继续,云昭做了下表情管理,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严肃,语气凝重:"这位朋友,
如果认识她可以线下去看下,她的情况,不是很好。"天哪!主播别吓我啊!
晓晓瘦得太快了,本身就不正常她最后一场直播状态特别吓人弹幕顿时炸开了锅,
各种猜测纷纷涌现。云昭却不想再多说,轻描淡写地转移了话题,继续和粉丝互动。"来,
让我们看看下一位宝宝想问什么~"“这位‘暴富’宝,别紧张呀。
”云昭接起下一位的连线,声音软了些,“你明天出门别带太多现金,走东边的路口,
说不定能捡着小惊喜哦~不是啥大钱啊,别抱太大期望,就是个‘小财气’。
”连线那头的人立刻惊呼:“真的吗?我明天刚好要走东边去上班!”弹幕瞬间又炸了,
“666!这也太准了吧!”“我也想算!昭昭看看我!”的字样刷屏,
打赏的提示音叮叮当当响个不停。云昭笑着应付了几句,
又说了些“注意保暖”“少喝冰饮”的模棱两可的话,才挂断连线,
对着镜头挥挥手:“今天就到这儿啦,
宝宝们明天见~”2 镜中诡影两小时的直播终于结束,云昭长舒一口气,
整个人瘫在椅子上。直播时的甜笑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疲惫。她随手关掉设备,
径直走向浴室。温热的水流冲散了疲惫。等她裹着浴巾出来,
已经将直播时的那点异样抛到了脑后。她慵懒地倒在床上,习惯性地刷起抖音放松。突然,
一个视频吸引了她的注意——画面里一个瘦得吓人的女孩正对着镜头痴痴地笑,
背景里一面古旧的木框镜子格外显眼。"这不是直播时粉丝问的那个晓晓吗?
"云昭来了兴趣,点进了主页。"晓晓要瘦到60斤"——主页简介简单直白。
她随手翻看着视频,起初只是漫不经心,直到注意到那面在每个视频中都出现的旧镜子。
不知为何,那镜子总让她觉得不太舒服。与此同时,市刑侦支队的办公室里,
林琛正对着一份尸检报告出神。空调嗡嗡作响,吹出的冷风并没能让他感觉好受些。
他盯着手里那份尸检报告,纸张边缘都被他捏得发皱。"心梗及多器官衰竭,
系长期极度节食导致"。这行字他反复看了很多遍,每看一次,心就往下沉一分。父母早逝,
晓晓是他一手带大的妹妹。因为常年吃药,她的身材一直比别的孩子圆润,没少被同学取笑。
他记得特别清楚,高考完那天,晓晓兴冲冲地跑来跟他说:"哥,我要开始减肥了!
这次一定要成功,我要穿漂亮的裙子!"当时他还笑着鼓励她,
说等她瘦下来就带她去买新衣服。谁能想到,这句玩笑话竟成了永远无法兑现的承诺。
作为干了多年的刑警,他习惯了相信证据。法医的报告写得明明白白,过度减肥导致的悲剧,
这在医学上完全说得通。即使他再怎么不相信,也只能把这份痛死死压住,
逼自己接受这个结论。前几天刚处理完妹妹的后事,
他想起晓晓生前很在意网上那些关注她的人,拿出晓晓的手机登录了她的账号,
发了这个账号的最后一条视频:"我是林晓的哥哥。晓晓已经离开了,
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陪伴。"第二天晚上加班时,林琛忍不住又登录了妹妹的账号。
他一条条视频看下去,看着妹妹从最初圆润的脸蛋慢慢瘦下去,眼神也从明亮变得有些恍惚,
他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翻着翻着,一条被顶到前面的评论引起了他的注意:"节哀。
但晓晓走得太突然了,建议家人一定要仔细查查!@云昭 前几天直播时就算出来不对劲了!
"他的手指停在屏幕上。云昭?他隐约记得这是个在网上算命的。
他心里顿时涌上一阵烦躁——这些装神弄鬼的人,连这种事都要蹭热度?在他看来,
这种所谓的"预言"根本就是胡说八道,除了给伤心的人添乱,还能有什么用?
他快速划过了那条评论,把手机放到一边,不想再多看一眼。就这么过了一个多月。
这天晚上,林琛正在办公室整理卷宗,办公室里堆积的案件材料让他有些透不过气,
正想泡杯浓茶提神,门被推开了,一位同事探进头来,脸色有些异样。"林队,刚接到报案,
理工大学有个女生去世了……"同事顿了顿,声音低了些,"林琛端茶的手微微一顿。
"地址。"他的声音异常平静。赶往现场的路上,他望着窗外飞逝的街景,
眉头不自觉地皱紧。宿舍内闷热难当,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生命枯萎后的气息。
林琛看到那个躺在床上,因极度消瘦而显得嶙峋不堪的遗体时,他的胃部一阵抽搐,
不得不强行压下那股翻涌的不适。法医初步的判断依旧是过度节食导致的器官衰竭。
他强迫自己以刑警的专业视角审视现场,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个细节。
书桌上立着一面旧木框镜子,样式普通,甚至有些过时。"这镜子……"他心头莫名一动,
觉得有点眼熟,好像……在晓晓的房间里见过类似的?"可能是同款吧。
"他在心里这么告诉自己,顺手拍了几张照片留作证据。完成现场工作,
回到那个如今只剩下他一个人的家,冰冷的寂静几乎要将他吞噬。
这房子里每一样东西都刻着妹妹的痕迹。强烈的思念和一种说不清的驱动力,
让他再次推开了晓晓的房门。里面还维持着她生前的样子,只是蒙了一层薄灰,
像是时间在这里停滞了。他的目光仔细扫过每个角落,
突然意识到哪里不对——那面晓晓很喜欢的旧镜子,不见了。"嗯?我记得这有一面镜子的。
"他喃喃自语,一股凉意顺着脊椎爬上来。他立刻翻出手机,找到晓晓账号下那条评论,
联系那个网友。"我就是觉得晓晓走得太突然了,"网友在电话里的声音带着惋惜,
"看到云昭直播时也说感觉不对劲,就提了一句。具体怎么回事,我真的不知道。
"林琛握着手机,指节泛白。一个算命博主的感觉能当证据吗?
这简直是对他职业和智商的侮辱。3 邪镜之谜这种理性的挣扎让他倍感煎熬。最终,
他还是带着一种近乎破罐破摔的心态,按照线索找到了那家藏在老街深处的"云来阁"。
店铺门脸不大,推开古旧的木门,一股清凉的、混合着淡淡檀香和草药气息的空气扑面而来,
与外面的闷热仿佛两个世界。一个穿着素雅棉麻长裙的女子正背对着他,
踮脚整理着高处的书架。听到风铃声,她回过头来。她的年纪看起来不大,肌肤白皙,
一双杏眼清澈沉静,仿佛能洞悉人心。最引人注目的是她周身那种奇特的氛围,
既有着少女的纯净,又透着一种超脱年龄的淡然和通透。"你就是云昭?"林琛直接开口,
语气生硬,带着审视的意味,同时亮了一下证件,"市刑侦支队,林琛。
"他简要说明了情况,两个女孩,相似的死因,刻意隐去了镜子的细节,
想看看这位"云老师"能说出什么子丑寅卯。云昭安静地听着,
期间为他斟了一杯温热的草药茶。她的手指纤细白皙,动作不疾不徐。直到他讲完,
她才抬起眼,目光清亮地落在他脸上,那眼神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直抵核心。"林警官,
你妹妹和那个女生的执念都太深了,深得不正常。"她的声音平和,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如果我没猜错,连接这两个悲剧的,不是巧合,
而是一件具体的、她们都密切接触过的旧物。这件东西……"她微微蹙眉,似乎在感知什么,
随即肯定地说:"带着很强的阴性能量,会放大和扭曲人的欲望。从你描述的气息来看,
很可能是一面——镜子。""镜子?"林琛心头一震,但很快稳住心神,"一面镜子能杀人?
这有什么科学依据?""我说不好具体样子,"云昭摇摇头,并不在意他的态度,
"但它给人的感觉阴冷、粘腻,会放大人的执念。而且,它应该不止影响过一两个人。
"离开"云来阁"后,林琛重新走访了死者家属,这次特意问起了镜子的事。
女孩的母亲红着眼睛说,那面镜子是女儿在参加完晓晓的葬礼后带回来的,说是留个念想。
这个发现让林琛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林琛带着那面镜子独自回到冰冷的家,
再次站在晓晓空荡的房间里。夜晚的凉意渗入,他却觉得从镜子的位置,散发着更深的寒意。
林琛离开后,“云来阁”内恢复了宁静,只余檀香袅袅。
一直安静待在里间打游戏的云曜这才慢悠悠晃了出来。他约莫二十一二岁,
眉眼与云昭有几分相似,却更多了几分跳脱不羁,嘴里还叼着根棒棒糖。
云曜从里间晃了出来,嘴里叼着根棒棒糖。“姐,那警察叔叔走了?看他那一脸正经样,
肯定没信你说的。”“他信不信不重要。”云昭眉头微蹙,“关键是那面镜子。
我总觉得不对劲,但隔着网络,感应不够清晰。现在实物不在眼前,
我也说不准具体是什么路数。”“那还不简单?”云曜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
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天不怕地不怕,“我去他家偷出来给你仔细瞧瞧不就完了?
”云昭抬眼看他,沉吟片刻。她知道弟弟身手利落,做事也有分寸。“崽崽啊,小心点,
别让人发现。重点是镜子本身,别动其他任何东西。”“你能不能别叫我小名,
”云曜翻了个白眼,比了个OK的手势,“放心,我是专业的。”说罢,身影一闪,
融入了外面的夜色中。没过多久,他就带着一个用黑布裹得严严实实的长方形物件回来了,
解开黑布,那面古旧的木框镜子暴露在灯光下。镜框木质暗沉,雕花繁复却蒙着尘,
镜面倒是异常清晰,清晰地映出姐弟俩略显严肃的脸。云昭没急着碰镜子,而是先屏息凝神,
双手掐诀,低声念诵了一段“净天地神咒”,一道柔和的白光以她为中心轻轻荡开,
将整个工作台区域笼罩在内,确保没有任何不干净的东西干扰。做完这一切,
她才小心翼翼地掀开那层黑布。那面菱花铜镜就静静地躺在那里,古朴,甚至有些不起眼,
边缘的绿锈透着岁月的痕迹,镜面却光洁得异常。“看着倒挺老实。”云曜凑过来,
伸手想戳一下。“别动!”云昭拍开他的爪子,眼神警惕。她伸出右手食指,
指尖一缕极细的、几乎看不见的淡金色法力缓缓溢出,小心翼翼地靠近镜面,
试图感知其内在的能量脉络。就在那缕法力即将接触镜面的瞬间,异变陡生!
没有预想中的能量反弹或邪气泄漏,那镜面仿佛一个绝对光滑的平面,云昭的法力一触之下,
非但没有探入分毫,反而像水滴遇到烧红的铁板,“滋”地一声,
被瞬间蒸发、吸走了微不足道的一丝!更让人心底发寒的是,整个过程无声无息,
没有任何剧烈的能量波动,只有一种彻头彻尾的“空无”和“死寂”。云昭猛地缩回手,
指尖传来一种被瞬间抽空的细微酸麻感。“……空的?”她喃喃自语,眉头紧锁。“空的?
啥意思?”云曜不解。“就是字面意思。”云昭语气凝重,“这东西里面,什么都没有。
没有残留的意念,没有阴邪之气,甚至连最基本的‘物性’都感知不到。
就像一个……被彻底掏空、打磨光滑的壳。”“壳?那我来试试这个!”云曜不服气,
转身从柜子深处翻出一个精致的小木盒,里面躺着一小段色泽温润、价值不菲的犀角。
他小心翼翼地点燃犀角一端,一缕带着奇异清香的青烟袅袅升起。
这“犀照通幽香”能映照出寻常看不见的能量轨迹。可接下来的一幕,让两人都屏住了呼吸,
那缕青烟飘向镜面时,竟像是有生命般,在距离镜面还有一寸的地方硬生生拐了个弯,
绕道而行!仿佛那镜面周围存在一个无形的、绝对排斥其他能量的“屏障”或“领域”。
云昭眼神一凛,不再犹豫。她取出一小碟精心调配的朱砂,又用银针刺破中指指尖,
挤出一滴殷红的血珠混入其中。以血为引,以朱砂为墨,她屏息凝神,笔走龙蛇,
在光洁的镜面上绘制了一道极其繁复、专门用于破除虚妄、直指本源的“血煞破妄符”。
符成刹那,朱红色的符文骤然亮起刺目的金光,一股强大的破邪之力向镜内冲击而去!然而,
那金光仅仅闪耀了一瞬,就如同被一张无形巨口吞噬,瞬间湮灭无踪。更诡异的是,
镜面上那用血朱砂绘制的符文,竟也像是被水洗过一般,颜色迅速变淡,
几个呼吸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镜面恢复光洁如初,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过。
“它……它把符给‘吃’了?”云曜声音发颤。云昭没说话,脸色有些苍白,
连续施法加上精血损耗让她略感疲惫。她示意云曜:“滴一滴你的血上去,别多,就一滴。
”云曜依言,用针扎了下手指,挤出一小滴血珠落在镜面上。
那血珠没有像正常情况下那样凝聚滚落,而是像滴在了极度干燥的海绵上,
瞬间就被吸收殆尽,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镜子依旧毫无反应,安静得可怕。
一切试探都石沉大海。这面镜子展现出的不是普通的“伪装”或“屏蔽”,
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令人不安的“虚无”。它拒绝一切形式的探查,
像一个完美的、内部空无一物的黑箱。“不对劲……这太不对劲了。”云昭收回手,
指尖微微颤抖,不仅仅是消耗,更是一种源于未知的寒意,
“这不是被‘封印’了表象……这感觉更像是……它本身就是一个‘空壳’,一个‘投影’。
”“看来问题可能不出在镜子本身,”云昭得出结论,“把它原样送回去吧,别打草惊蛇。
”4 镜妖现身云曜依言,再次化身“黑夜行者”,悄无声息地将镜子送回了原处,
仿佛从未被动过。“看来,得去它的源头看看了。”云昭看着窗外泛起的鱼肚白,
做出了决定。城西旧货市场深处,“浮生阁”的招牌在昏暗光线下更显诡异。
云曜晃着微胖的身躯,推开那扇虚掩的、雕着繁复花纹的木门。
门内景象与他想象的尘土飞扬大相径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甜腻得发慌的香气,
像是陈年脂粉混合了某种腐败的花香,闻久了让人头晕。店内光线刻意调得很暗,
仅有的几盏射灯精准地打在几面特别华丽的镜子上,反射出幽冷的光。
四面墙壁挂满了各式镜子,从古朴的铜镜到镶嵌着玳瑁的西洋镜,琳琅满目,
却都像一只只冰冷的眼睛,窥视着闯入者。柜台后,坐着一个约莫三十岁的女人。
她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墨绿色丝绒旗袍,勾勒出丰腴有致的身段。一头乌发松松挽起,
几缕发丝垂在颊边,衬得皮肤异常白皙。她正用一支细长的烟斗慢悠悠地吸着烟,
烟雾缭绕中,一双微微上挑的凤眼漫不经心地瞥向进门的云曜,眼波流转间,
带着一种慵懒又危险的风情。云曜心里“啧”了一声,老姐可没说这儿的老板是这么个角色。
他脸上立刻堆起那种被宠坏了的、不知天高地厚的笑容,大大咧咧地凑到柜台前:““哟,
美女姐姐,你就是老板?”周浮生红唇微勾,吐出一口烟圈,
声音带着点沙哑的磁性:“小弟弟,找姐姐有事?
”她的目光在云曜那张娃娃脸和微胖的身材上溜了一圈,像是评估一件商品。“嘿嘿,
姐姐你这儿镜子真多!”云曜装作好奇地四下张望,手指不客气地敲了敲柜台玻璃,
“我就想找面特别的镜子,照人得好看!要那种……能显得人特别瘦,特别精神,
最好能带点仙气儿的!钱不是问题!”他刻意强调“瘦”和“仙气儿”,
目光紧紧锁住周浮生的反应。周浮生闻言,轻轻笑了一声,用烟斗点了点云曜:“小弟弟,
你这底子……挺敦实的。镜子嘛,照的是真实。心宽体胖是福分,
何必追求那虚无缥缈的皮相?姐姐这儿的东西,怕是不太适合你。”她的话语带着调侃,
但眼底却无丝毫笑意,反而像深潭一样冰冷。“哎哟喂,姐姐你这话可就伤人了啊!
”云曜立刻摆出一副受伤又不满的样子,琥珀色的眼睛瞪得溜圆,“胖怎么啦?
胖就不能追求帅气啦?我听说你这儿有那种‘神奇’的镜子,照久了能让人心想事成!
是不是真的?”他身体前倾,压低了声音,带着一种故作神秘的试探,“我可听说了,
之前有小姑娘就在你这儿买了面镜子,后来……啧啧,变化可大了,人都瘦脱相了。
姐姐你给她推荐的是哪款啊?我也想来一面!”周浮生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凤眼微眯,
审视着云曜,涂着蔻丹的指甲轻轻敲击着烟斗:“小弟弟,话可不能乱说。
来我这儿的客人多了,买了镜子回去,是自己用了心,还是镜子里住了神仙,那可说不准。
变化大……也许是人家自己减肥努力呢?至于你说的‘瘦脱相’……”她拖长了语调,
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那可能是心太急,福气压不住,反而折了寿元。
这样的镜子,姐姐我可不敢卖给你。”“折寿元?”云曜心里一凛,面上却夸张地摆手,
“姐姐你别吓我!我就想变帅点,可不想把命搭进去。不过话说回来……”他话锋一转,
眼神变得锐利起来,“姐姐你这店,阴气是不是有点重啊?我打一进来就觉得后背发凉。
还有这香味,闻多了头晕。你这些镜子……该不会真像传说里讲的,照多了会吸人精气神吧?
我又听说……”“够了。”周浮生突然打断他,声音依旧柔媚,却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她站起身,旗袍开叉处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她走到云曜面前,身高竟与云曜相仿,
那股甜腻的香气扑面而来。“小弟弟,如果你是诚心来做生意,姐姐欢迎。
如果只是听了些风言风语,来姐姐这儿寻衅滋事……”她凑近云曜耳边,
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气息冰冷,“那我这满屋子的‘眼睛’,可都不太友好。
有些镜子,照多了,可是会……见鬼的。”就在这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时刻,
店门“吱呀”一声被再次推开,一股带着城市寒意的风猛地灌入,
瞬间冲淡了店内那甜腻得令人作呕的香气。云曜下意识地转头望去,逆光中,
一个挺拔如松的身影迈步而入。来人穿着深色夹克,肩线利落,勾勒出宽肩窄腰的利落线条,
肩头还沾着未化的湿气。他面容冷峻,鼻梁上架着的无框眼镜后,是一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
正迅速而精准地扫视着店内环境,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感。
当那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云曜时,云曜只觉得心脏像是被猫爪不轻不重地挠了一下,
随即开始不受控制地加速狂跳,一股热意“腾”地窜上耳根。居然是昨天那个警察?
他就是高中时没收他算命摊子的纪律委员。几年不见,他褪去了少年的青涩,轮廓更加硬朗,
气质沉稳冷冽,像一把入鞘的利刃。云曜内心疯狂刷屏,脸上却迅速垂下眼帘,
不着痕迹地往阴影里挪了挪,假装被旁边的小铜镜吸引。该死,老姐可没说他也会来!
林琛的目光在云曜身上短暂停留,随即锁定柜台后的周浮生,店内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
他出示证件,语气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周浮生女士,市刑侦支队林琛。
关于林晓和王悦的案子,需要你配合调查。"周浮生缓缓放下烟斗,
红唇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林警官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
不知我这个小小的旧货店,能帮上什么忙?"她的声音依旧慵懒,却像裹着天鹅绒的利刃。
"林晓生前在你这里买过一面镜子。"林琛单刀直入,目光锐利如鹰,"什么样的镜子?
卖给谁了?什么时候卖的?""哎呀,"周浮生故作困扰地轻蹙眉头,"林警官,
您也看到了,我这小店镜子成百上千,每天来往的客人也不少。我这记性,
哪里记得清每个客人买了什么?更何况……"她拖长了语调,眼神带着若有似无的挑衅,
"女孩子爱美,买面镜子再平常不过了。这,也和命案有关?"林琛不为所动,
继续施压:"据我们调查,王悦死后,在她房间里发现的镜子,正是林晓生前购买的那一面。
而林晓的镜子,在她死后不翼而飞。周女士,这个巧合,你怎么解释?""哦?还有这种事?
"周浮生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漫不经心的神态,"如果真是这样,
那确实是太巧了。不过林警官,镜子是死物,它不会自己长腿跑掉。
也许是那位王同学在您妹妹去世后,去您家里悼念时,看着镜子好看,
就顺手带回去留个念想呢?"她精准地猜中了事实,却用最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来,
"您总不能因为一面镜子在两个人之间流转过,就认定是我的镜子有问题吧?
"林琛眼神微沉。周浮生不仅应对滴水不漏,反而将他置于一个看似无理取闹的境地。
他强压下心头的烦躁,换了个方向:"你店里的镜子,来源是哪里?有没有质检报告?
涂层用了什么特殊材料?"周浮生轻轻笑出声,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问题:"林警官,
我这里是旧货店,卖的都是有年头的物件儿,讲究的是缘分。
您要我去找几十年前的老镜子要质检报告?"她拿起烟斗,慢条斯理地吸了一口,
"至于涂层……岁月留下的包浆而已。难不成您怀疑我在镜子上涂了让人变瘦的毒药?
"她的每一句回答都圆滑得像打磨过的鹅卵石,让人抓不住错处。
林琛知道这次问不出更多了。他深深看了周浮生一眼,将名片放在柜台上:"如果想起什么,
随时联系我。""一定。"周浮生含笑应下,眼神却深不见底。
5 识海交锋云曜回到"云来阁",把听到的对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云昭。"姐,
那女人太狡猾了!说话滴水不漏,反而把林警官堵得没话说。"云曜抓了抓头发,
"而且那镜子太邪门了,要不我再偷回来看看?上次可能太仓促了。
"云曜撇撇嘴:“那镜子太邪门了,要不我再偷回来看看?上次可能太仓促了。
”云昭沉吟片刻,摇了摇头:“连‘犀照’和‘血煞破妄符’都探不出底细,
这东西的来历恐怕比我们想的更麻烦。若是妈妈在就好了,这种层次的‘空无之物’,
她或许一眼便能看穿根源。”“得了吧,老妈云游多久了,电话都打不通,
指望她不如指望我!”云曜挥了挥拳头,脸上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思念。
云昭沉吟片刻:"也好。崽崽啊,我们得抓紧时间。这次我跟你一起去,在外面接应。
"云曜翻了个白眼,无奈大喊:“别叫我小名啊姐!!”月色昏暗,
云曜再次凭借高超的身手,悄无声息地潜入了林琛家。客厅里,
那面古旧的木框镜子就放在书桌上,在月光下泛着幽冷的光。他刚要伸手,
一个冷静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是你。"云曜身体一僵,缓缓回头。林琛从阴影处走出,
眼神锐利如刀。"白天刚去打听过镜子,晚上就来偷?"林琛一步步逼近,"你是谁,
到底在搞什么鬼?"云曜叫苦不迭,一边在心里疯狂呼叫老姐,一边强作镇定:"误会!
我就是想再看看这镜子……""未经允许潜入民宅盗窃证物?"林琛的声音冷得像冰,
"跟我回局里解释!"眼看林琛就要动手,云曜急中生智大喊:"姐!救命!"话音刚落,
云昭从窗口轻巧跃入。她看了一眼局面,叹了口气:"林警官,请听我们解释。
这面镜子确实有问题,王悦之所以会死,就是因为她从你家拿走了这面镜子。
"林琛看着突然出现的云昭,又看看一脸紧张的云曜,眉头紧锁:"解释?好,
我给你们三分钟。要是说不清楚,今晚就一起去局里过夜!"他倒要看看,
这两个神神秘秘的人,能对一面普通的镜子编出什么离奇的故事。
对峙的紧张感在三人之间蔓延。面对林琛要求解释的强硬态度,
云昭却没有直接回答关于镜子的问题,反而话锋一转,
语气平静地抛出一个出乎意料的问题:“林警官,请问你是否知道林晓确切的生辰八字?
就是她出生的年月日时,最好精确到时辰。”林琛闻言,眉头瞬间拧紧,
眼神中的怀疑与不悦几乎要溢出来。他盯着云昭,
语气带着压抑的怒火和明显的不信任:“你问这个做什么?查户口吗?这和我妹妹的案子,
和这面镜子有什么关系?”在他看来,这更像是某种江湖骗术的开场,
利用家属的悲痛来套取信息,这让他感到一种被冒犯的愤怒。一旁的云曜见状,赶紧插话,
试图打破僵局,语气里带着点为他老姐正名的急切:“林警官,你别误会!我姐她没恶意!
她是正经的玄学传人,十里八乡……呃,反正就是很厉害的那种!她是真的能通过一些方法,
感应到一些……平常人接触不到的信息。说不定,能知道你妹妹临走前到底经历了什么,
或者……或者还能试着沟通一下……”他越说声音越小,因为林琛的眼神越来越冷。
“通阴阳?沟通?”林琛嗤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讽刺和荒谬感,
“你们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我是警察,我只相信证据和科学!我妹妹已经走了,
请你们不要再拿这些无稽之谈来打扰她,也不要再利用我......的悲痛!
”他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胸膛微微起伏,显然在极力克制情绪。对他而言,这不仅不可信,
更是对死者、对生者的一种亵渎。云昭对他的激烈反应并不意外。
她迎上林琛锐利而排斥的目光,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林警官,
我理解你的怀疑。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科学未能解释的现象并非不存在。你坚守你的信念,
这没有错。但有时候,尝试理解一种超出认知范围的可能性,并不意味着背叛理性,
或许只是换一个角度寻找答案。”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那面安静的镜子,又落回林琛脸上,
语气放缓,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更何况,试试又有什么损失呢?
万一……我是说万一,真的能捕捉到晓晓残留的些许痕迹,知道她最后想说什么,
或者哪怕只是确认她离去时是否安详……这对于失去你来说,未尝不是一种慰藉,一个念想。
难道你就一点也不想知道吗?”最后这句话,像一根细针,
精准地刺中了林琛内心最柔软、最不设防的角落。他想不想知道?他当然想!
他无数次在深夜惊醒,脑海里全是晓晓最后那段日子消瘦的身影和恍惚的眼神,
他渴望知道真相,渴望知道妹妹在生命最后时刻是否痛苦,
是否有什么未了的心愿……理性在疯狂叫嚣着“荒谬”,
但那份深藏于心底的、属于哥哥的思念与不甘,却在悄悄动摇着他坚固的壁垒。
他看着云昭那双清澈而沉静的眼睛,不像是在骗人,
而且……她们似乎真的对这面镜子知道些什么。内心经历了一番激烈的天人交战后,
林琛紧绷的下颌线终于微微松动。他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
像是做出了一个极其艰难的决定。他报出了林晓的出生年月日,至于具体时辰,
他皱着眉回忆了一下,补充了一个大概的时间。说完,他死死盯着云昭,
眼神里充满了警告和不容置疑的严厉:“我可以给你这个机会,云昭。但我警告你,
如果你敢拿我妹妹的事情故弄玄虚、装神弄鬼,或者利用这些信息做任何不恰当的事,
我绝对不会放过你!我不管你有什么门道,在法律面前,都一样!”得到八字后,
云昭从包里掏出工具,将八字工整地书写在符纸上,压在香炉之下。她带了个手印,
口中念念有词,声音轻灵而肃穆:“天地无极,乾坤借法。林家之女林晓,魂兮归来,
若有灵犀,速速现形。”然而,原本笔直的檀香烟柱,在空中突然毫无征兆地扭曲、打旋,
散成一团乱麻。炉下的符纸“噗”地燃起一簇火苗,烧到一半却骤然熄灭,留下焦黑的边缘,
灰烬呈现出一种不祥的、掺着杂质的灰黑色。没有预想中微弱魂影的浮现,
甚至没有一丝残留的魂息被捕捉到。云昭心中沉重。林晓的灵魂可能已被某种东西吞噬殆尽,
她斟酌着用词,试图让真相不那么刺耳:“林警官,晓晓的魂息……消散得很不寻常,
像是受到了强烈的……干扰,或者说,被某种力量强行抹去了。”“干扰?抹去?
”林琛像是听到了世间最荒谬的笑话,一直压抑的怒火与失望瞬间冲垮了理智的堤坝。
他扯了扯嘴角,发出一声短促而冰冷的嗤笑,眼神锐利如刀,死死钉在云昭身上,“呵,
编不下去了,就开始用这些神神鬼鬼的词儿来糊弄?果然就是个江湖骗子!利用死者,
利用我的悲痛,你们的良心不会痛吗?”他猛地向前一步,周身散发出刑警特有的压迫感,
声音冷硬,“那就麻烦二位,跟我回局里好好解释解释吧!”“别别别!林警官,冷静!
千万冷静!”云曜一看这架势,立刻跳到两人中间,双手连连摆动,脸上堆满了急切和无奈,
“这真是个意外情况!我们也没想到会是这样!我姐她不是那个意思……”他一边说着,
一边拼命给云昭使眼色,脑子飞快转动,试图找到破局的关键。忽然,他灵光一闪,
语速飞快地指向那面镜子:“镜子!对了,林警官,问题的关键肯定是那面镜子!
让我们再看看它!我敢肯定,所有的古怪都出在它身上!您给我们个机会,再看看镜子,
一定能找到更实在的线索!”林琛胸膛剧烈起伏了几下,
那双锐利的眼睛在云昭平静的面容和云曜焦急的脸上来回扫视。
理智告诉他该立刻终止这场闹剧,但内心深处那个渴望知道妹妹真相的声音,
以及云昭刚才确实展现出的某种他无法解释的感知力,
让他硬生生压下了立刻掏出手铐的冲动。他深吸一口气,
像是要把满室的焦躁和怀疑都压进肺里,再缓缓吐出。声音依旧冷硬,
带着不容置疑的最后通牒意味:“好。”他齿缝间挤出这个字,目光如鹰隼般锁定云昭,
“我就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看镜子,可以。
”他抬手指着那面静静立在书桌上的旧木框镜子,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冰:“但是,
你俩给我听清楚了。这是我给你们的,也是给我自己的最后一个荒谬的理由。如果这次,
、能让我一个受过十几年科学教育和刑侦训练的警察能够理解或者哪怕只是无法反驳的证据,
如果还是这些虚无缥缈的‘感觉’、‘魂息’……”他顿了顿,
眼神里的警告几乎化为实质:“那就别怪我公事公办。涉嫌盗窃、宣扬迷信、干扰警方调查,
数罪并罚,足够你们在里面好好反省一段时间了。”这既是警告,也是他给自己划下的底线。
他愿意为了一丝渺茫的希望踏入这片他认知之外的迷雾,但若迷雾后仍是虚无,
他将毫不犹豫地退回自己坚信的、由法律和证据构筑的世界,
并将这两个“装神弄鬼”的家伙亲手送进去。压力此刻完全来到了云昭姐弟这一边。
云曜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看向云昭。云昭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她步履沉稳地走向那面镜子,仿佛走向一个决定命运的审判台。林琛双臂环抱,紧抿着唇,
身体微微紧绷,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冷眼旁观着,等待着他们能玩出什么花样。
云昭在镜前站定,她没有再尝试那些玄妙的法诀或符咒,
而是仔仔细细地、用肉眼观察着镜子的每一个细节,
从暗沉的木质纹路到镜框边缘的细微划痕,再到那过于光洁的镜面。她甚至伸出手指,
轻轻触摸镜框,感受着那冰凉粗糙的质感。云昭屏住呼吸,
从随身布袋中取出一张特制的明黄色符纸。她以指为笔,蘸取朱砂,手腕轻转间,
繁复古老的符文便如游龙般浮现在符纸之上。每一个笔画都隐隐流动着暗金色的光泽。
"天地清明,物象显形!过往残影,镜中复现!"随着她一声清叱,
符纸"啪"地贴在镜面中央。刹那间,柔和的金光从符文中迸发而出,将整个镜面笼罩其中。
镜面上的灰尘仿佛被无形之手抹去,景象开始扭曲、变形,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
泛起诡异的涟漪。镜面渐渐变成了一块潮湿发霉的旧电影荧幕,画面不断闪烁,
伴随着细微却刺耳的"滋滋"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玻璃后面抓挠。首先浮现的,
是穿着粉色睡衣的林晓。那件原本合身的睡衣如今空荡荡地挂在她瘦骨嶙峋的身架上,
显得格外诡异。她手里攥着软尺,一遍又一遍地勒量自己的腰肢,
指甲因严重营养不良而呈现灰白色。"怎么还是60厘米?"她带着哭腔喃喃自语,
声音虚弱得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镜子姐姐,我是不是永远都瘦不下去了?
小雨的腰......阿哲说一只手就能环过来......"就在这时,
镜面突然剧烈荡漾起来。映出的不再是林晓的真实影像,
而是一个被刻意拉长、扭曲得如同骷髅般的黑影。紧接着,
一张模糊的女人面孔从镜面深处缓缓浮起,像是溺水者拼命将脸贴在玻璃上。
那张脸惨白浮肿,嘴唇却鲜艳得如同刚饮过血,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双眼睛——根本没有瞳孔,
只有两个不断旋转的、深不见底的黑色漩涡,仿佛多看一秒就会被吸走魂魄。
一个诡异的声音直接钻入林晓的脑海,那不是单一的"女声",
而是混合了无数少女细碎呜咽、尖锐嘲笑和甜蜜诱哄的可怕合鸣:"60厘米?
啧啧啧......看看你,那些恶心的脂肪还在顽固地堆积呢。想想小雨,
她穿着那条你偷偷试了却拉不上拉链的裙子,在阿哲面前转圈的样子......你甘心吗?
""我不甘心!"林晓突然尖叫起来,发疯似的掐着自己腰侧所剩无几的皮肉,
留下深深浅浅的青紫色指痕。
"对......不甘心就对了......"镜中那双漩涡般的眼睛死死锁定林晓,
声音变得更加黏腻诱人,"饿?那是你的身体在燃烧脂肪,是变美的圣火在升腾!胃痛?
那是丑陋的脂肪在哀嚎、在求饶!把它们都烧光!饿死它们!
等你这里......"一只由黑气凝结而成、指甲尖长的手虚影从镜中缓缓探出,
隔空点着林晓的腰腹:"......变得空空如也,
阿哲的目光就会像最粘稠的胶水一样黏在你身上,甩都甩不掉!小雨算什么东西?
她只会被你比到尘埃里!"林晓像是被注入了某种邪恶的力量,
浑浊的眼睛里迸发出狂热的光芒。她抓起桌上的代餐饼干,像是看着不共戴天的仇敌,
猛地扔进垃圾桶:"碳水!毒药!"随即跌跌撞撞地冲到水龙头前,近乎疯狂地灌着冷水,
水流从她嘴角不断溢出,混合着眼泪浸湿了衣襟。画面猛地一闪,切换到几天后的深夜。
房间里一片漆黑,只有电子秤发出幽绿如鬼火般的光芒,映照着林晓瘦得脱相的脸。
她颤巍巍地站上秤,数字疯狂跳动,最终定格在"24.8kg"。
..你看......我做到了......"她发出一声像是漏气风箱般的、扭曲的笑声,
"我又轻了......"镜中的面孔几乎要冲破镜面,那双漩涡眼睛旋转得越来越快,
流露出贪婪至极的饥渴:"看啊!这完美的数字!这轻盈的骨架!你离胜利只差最后一步!
阿哲今天不是多看了你一眼吗?那不是错觉!他马上就要为你疯狂了!想象一下,
他拥抱你的时候,会惊叹你怎么这么轻,像一片羽毛,他恨不得把你揉进骨子里!
""对......揉进骨子里......"林晓眼神涣散,脸上泛起病态的潮红,
痴痴地笑着。她踉跄着走到镜前,伸出枯枝般的手,
想要抚摸镜中那个被美化了的、瘦削的倒影。突然,她身体猛地一僵,
一股难以想象的剧痛从腹腔炸开!她像一只被扔进油锅的虾米,瞬间蜷缩倒地,
四肢不受控制地痉挛,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濒死般的抽气声。
..镜子姐姐......救......救我......我不行了......""痛?
!"镜中的声音瞬间变得尖利刺耳,充满了恶毒的嘲讽,"这点痛都受不了?!
你想前功尽弃吗?!想想你衣柜里那些穿不下的漂亮衣服!
想想阿哲挽着笑容灿烂的小雨从你面前走过!想想所有人背后叫你'小胖妞'!
你想一辈子活在嘲笑和自卑里吗?!站起来!站到秤上去!看看你那该死的体重!
你还不够轻!还不够!!"这恶毒的咒骂如同淬毒的鞭子,
狠狠抽打在林晓濒临崩溃的神经上。
"不......不想......我不想被嘲笑......"她涕泪横流,
口角溢出白沫,凭借一股被执念激发的、非人的力量,用指甲抠着地板,
竟然真的拖着几乎瘫痪的身体,一点一点爬回了电子秤上!
那猩红的数字再次映入她空洞的瞳孔,
她的嘴角艰难地扯出一个扭曲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弧度。然后,最后一丝力气耗尽。
她像一具被抽掉骨头的傀儡,软软地瘫倒在地,脑袋重重磕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她的眼睛空洞地圆睁着,直勾勾地望着天花板上昏暗的灯影,瞳孔里最后映出的,
是镜中那张贪婪狞笑、嘴角淌下漆黑涎水的恐怖脸孔。紧接着,
镜面如同沸腾的黑色沼泽般剧烈翻滚!
一股比夜色更浓稠、散发着腐烂糖果和铁锈混合气味的黑气喷涌而出!
这黑气瞬间化作七八条布满吸盘、不断蠕动扭曲的触手,
猛地缠上林晓尚有余温的脖颈、四肢和躯干!触手上的吸盘死死吸附住她的皮肤,
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啜吸"声,疯狂地汲取着她最后一点生命精气和尚未散逸的灵魂!
林晓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枯萎,皮肤迅速失去光泽,如同被抽干水分的枯木。
而镜中的黑影则发出一种满足的、低沉的嗡鸣,仿佛饱餐后的野兽在舔舐嘴唇。最后,
触手满意地缩回镜中,镜面恢复平静,
只留下那个更加清晰、仿佛还在微微搏动的灰黑色手印,像一个永恒的诅咒烙印在那里。
"啪!"回影符能量耗尽,化为灰烬飘落。镜面恢复死寂,但那股阴寒之气却仿佛更重了,
压得人喘不过气。房间里静得可怕,只剩下三人沉重的呼吸声,
还有那面镜子散发出的、令人作呕的邪恶气息。林琛僵立在原地,
仿佛一尊被瞬间抽走灵魂的雕像。
警员的训诫、面对妹妹遗体时强迫自己相信科学的自我安慰……这些构成他世界基石的画面,
在一刹那被镜中那地狱般的景象碾得粉碎。他不是没见过血腥和死亡,
但那些都可以用逻辑去追溯,用证据去缝合。而刚才所见,
是纯粹的、蛮横的、将一切物理法则踩在脚下的邪恶。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抽搐,
他扶住墙壁,干呕了几下,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只尝到喉头涌上的、信仰燃烧后的灰烬味道。
“不可能……这不可能……”他喃喃自语,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在摩擦木头。
蠕动的黑色触手、以及林晓生命最后时刻被无情吞噬的惨状——每一个画面都像烧红的烙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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