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叫杨守正,是京华大学新闻系的学生。
为了完成我的毕业论文《当代乡村民俗信仰的变迁与传承》,
我踏上了前往偏僻山村石门村的旅途。正午的日头毒得很,踩上去能感觉到鞋底微微发烫。
我的白衬衫早已湿透,紧紧贴在背上,黏腻得让人心烦。村口那棵老槐树下,
几个村民正蹲着乘凉,手里摇着破旧的草帽、还有一个抽焊烟的老头。
看见我这个陌生人过来,他们的交谈声戛然而止,眼神里透着说不清的异样。“老乡,
我是京大的学生,来采风”我掏出学生证,努力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诚恳。话未说完,
一阵奇怪的响动从路尽头传来。起初像是野兽奔跑的声音,又夹杂着细微的喘息。
我眯起被汗水刺痛的眼睛望去一个黑影正四肢着地奔跑。起初我以为是条野狗,
但随着它越跑越近,我猛地倒吸一口凉气。那是个孩子。约莫十七八岁的光景,全身赤裸,
皮肤被太阳晒得黝黑,覆着一层厚厚的污垢,在阳光下泛着油腻的光。他的头发长得打结,
像一顶破毡帽扣在头上,遮住了大半张脸。他奔跑的姿势完全像野兽,手脚并用,
动作协调得惊人,他时不时停下来,像动物一样嗅闻路边的杂草,或是歪头听着远处的声响。
就在距离我十几米的地方,那孩子突然停了下来,缓缓抬起头。那一刻,
我看见了那双眼睛清澈得像是山涧的泉水,却又透着野兽般的警觉。瞳孔是纯粹的黑色,
里面没有丝毫孩童该有的天真,只有原始的、赤裸的戒备。他的嘴唇干裂,微微张开,
露出细小的牙齿。职业的本能让我瞬间举起胸前的相机,咔嚓一声,定格了这个画面。
闪光灯刺激到孩子。那孩子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咕噜声,像是受惊的野兽在警告。
然后他猛地转身,四肢并用,几个起落就消失在土路的拐角处,只留下飞扬的尘土。
我站在原地,相机还举在眼前,心跳如擂鼓。我询问老乡这孩子什么情况。老乡们面面相觑,
其中一个抽焊烟的老头:“年轻人,你管不了这闲事。有些事看见了当没看见。
”职业直觉像一根被拨动的弦,在我心头震颤不休。那个孩子清澈而野性的眼神,
与村民讳莫如深的态度交织在一起,指向一个绝不仅仅是“奇闻异事”的故事。
2.凭借几包带来的香烟和一副学生气的诚恳,我很快与村民混了个脸熟。
当我再次问起那个“野人小孩”时,一个正在纳鞋底的妇人头也不抬,撇撇嘴:“啥野人?
说是爹妈教的,叫什么自然养育。”她鼻子里哼了一声,“读过大学的人,
尽干些莫名其妙的事,造孽哟。”大学生?这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我原本以为会听到一个关于遗弃、苦难,甚至带着山野精怪色彩的故事。“他爹吴法,
可是个怪人。”旁边抽着卷烟的老汉接过话茬,“在城里开着老大的公司,
山脚下还起了栋亮堂的小洋楼,可偏要带着老婆孩子住到山上那破木屋里去。喏,就那儿。
”他指了指村后山腰一处隐约的轮廓,“时不时还开个大房车出去,说是什么‘回归自然’。
”经济无忧却选择这样的生活?这反常理的背后,强烈地吸引了我的探究欲。
我首先找到了山脚下那栋确如村民所言的砖房,白墙黛瓦,在这一片土坯房中显得格格不入,
但门扉紧锁,窗明几净却毫无生气。几经打听,我才沿着一条被杂草半掩的小路,
攀上村后的山腰。空地上,停着一辆布满泥土的白色房车,旁边用石块垒着简易灶台,
一口黑锅冒着若有若无的热气。而刚才那个“野人小孩”,此刻正趴在地上,双手背在身后,
像一只真正的幼犬,埋头舔食着放在地上碗里的粥糊。沾满泥土的脊背上,画面原始得刺目。
我几乎是下意识地举起相机,快门声轻响,记录下这冲击性的一幕。“你好?
我是京华大学的学生,杨守正。”我稳了稳心神,朝静默的房车喊道。片刻,
房车车门“吱呀”一声被拉开,一个戴着黑框眼镜、胡子拉碴的男人探出身来。
他大约三十五六岁,面容斯文,甚至带着点书卷气,与这荒僻的环境形成奇特的对比。
“请进,这里很少碰到访客。”他微笑着,侧身引我上车,态度温和得让人意外。
房车内部却井然有序,堆满了书籍,从梭罗的《瓦尔登湖》、《庄子》,
到《本草纲目》、《原始生存指南》,种类庞杂。
一个穿着亚麻长裙的女人正安静地择着野菜,她抬起头,
对我露出一个与吴法如出一辙的、温和却略显疏离的微笑。“我是吴法,这是我妻子吴情,
外面那是我们的儿子,小野。”吴法语气平静,像是在介绍最寻常的家庭。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又投向窗外那个小小的身影。“小野他不用去上学吗?而且我刚才看到,
他……”“赤身裸体,四肢着地,像动物一样进食和奔跑?
”吴法流畅的接过了我这难以启齿的疑问,
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一种知性的、近乎狂热的光芒。“这是我们选择的养育方式。
我和吴情都是生物系毕业的,我们坚信,现代文明,尤其是规训化的教育,已经让人异化,
远离了生命最初的本真与力量。我们希望小野能先成为自然的一部分,而不是社会的一部分。
”吴情也轻声补充,语气温柔却坚定:“孩子属于天空和大地,不属于钢筋水泥的牢笼。
我们只是在帮他摆脱束缚。”我看着他们夫妇,
又看向车外那个在尘土中、因我的到来而警觉抬头的孩子。他的眼神依旧清澈,却也空洞,
仿佛一面只映照出外部世界,却毫无内里灵魂的镜子。一股寒意沿着我的脊椎悄然爬升。
这并非我想象中的虐待或遗弃,而是一种包裹在理想主义外衣下,
更精致、也更令人不安的实验。3.吴情递给我一杯自制的草药茶,接口道,
语气温和得像是在谈论天气:“小野从出生起就没有穿过衣服,我们教他直接用嘴接雨水喝,
辨认野果,像我们的祖先一样生活。户口、学校这些制度性的枷锁,我们都为他放弃了。
”我震惊得几乎握不住茶杯。这对夫妇谈吐清晰,引经据典,神情坦然,
完全不是我想象中愚昧的村民或是精神失常的虐待狂。他们的逻辑自洽,
甚至带着一种殉道者般的高傲,这比单纯的疯狂更让人心底发寒。“可是,
其他孩子会嘲笑他,排斥他,村民们都觉得……”“觉得我们疯了?是不可理喻的父母?
”吴法轻轻笑了,那笑容里带着洞悉一切的优越感,“杨同学,你要知道,
历史上所有的先驱者,在最初都被大多数人认为是疯子。”傍晚时分,
我跟着吴法去看小野的“自然学习课”。那个浑身脏兮兮的男孩正一动不动地趴在小溪边,
像一尊石雕,专注地盯着水中穿梭的游鱼。他的眼神锐利,身体紧绷,充满了猎食者的气息。
突然,他猛地出手,快如闪电,五指精准地插入水中,竟徒手抓住了一条拼命挣扎的小鱼。
他毫不犹豫地将鱼塞进嘴里,咀嚼生食,发出咕噜声。“很棒,儿子!看,
这才是人类本该有的敏锐和力量!”吴法由衷地鼓掌,脸上洋溢着自豪,然后转向我,
目光灼灼,“城市里的孩子整天被圈养,对着发光的屏幕,他们连树都不会爬,
甚至分不清麦苗和韭菜。你不觉得可悲吗?”“但现代社会需要知识,需要社交能力,
他将来如何融入”我试图反驳。“我们开着房车旅行,
就是在教他更重要的知识如何与天地万物相处。”吴情不知何时走了过来,
温柔地看着茹毛饮血的儿子,仿佛在欣赏一幅杰作,“每到一个地方,我们会住上几个月,
让他充分适应不同的自然环境。这比任何固定的教材都更丰富,不是吗?”“他还不会说话?
已经十七八岁了”“语言,从某种程度上说,是思维的牢笼。它会固化你的认知模式。
”吴法引用着不知名的理论,语气笃定,“我们相信,当他的生命体验积累到一定程度,
内心产生真正的表达欲时,语言自然会流淌出来。强制的灌输,才是对天性的扼杀。
”“现代文明是人类的枷锁,我们只是选择让小野摆脱这一切,回归生命的本真。
”吴法侃侃而谈,像一位布道的哲人。我了解到,他们甚至拒绝了一切社会帮助,
包括镇政府送来的入学通知和好心人捐赠的衣物、食物态度坚决而礼貌。表面上看,
这似乎只是一对选择极端生活方式、充满理想主义色彩的父母。然而,当我试探性地提出,
想用几天时间更深入地跟拍记录他们的日常生活时,
吴法眼中闪过一丝极快、却绝不容错辨的警惕。他微笑着,以“不希望生活被打扰,
希望保持小野环境的纯粹性”为由,婉拒了我的进一步采访请求。
这种在滔滔不绝分享理念之后,对具体生活细节的刻意回避,反而像一根针,
刺破了我之前被他们理论所迷惑的疑云。我心中的疑窦非但没有消散,
反而像藤蔓一样疯狂滋长。这对看似开明的父母,究竟在隐藏什么?我决定,
必须在石门村住下来。4.我租下了山脚下一间视野绝佳的土屋,
窗户正对着吴家山脚下那栋空置的砖房和上山的小路。接下来的几天,我借着采风的名义,
在村里和山脚下来回走动,用相机和笔记本记录着,
同时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那辆白色房车和半山腰的木屋。我试图与更多村民攀谈,
但一触及吴法一家,人们讳莫如深地摆摆手。
连续一周的平静观察几乎让我开始怀疑自己的直觉。直到这个深夜。
一种强烈的不协调感笼罩着我。一阵发动机沉闷的嘶吼划破了夜的寂静。
我猛地从浅睡中惊醒,透过窗缝,看见那辆白色房车像幽灵一样,悄无声息地驶离了石门村。
一种强烈的直觉攥住了我。必须跟上去。我提前租好的摩托车派上了用场。
保持着足以隐匿在夜色中的距离,我尾随那两点尾灯,穿过沉睡的乡间公路,
驶入邻县错综复杂的山道。一个多小时后,房车最终拐进了一个荒僻无人的山谷。
我将摩托车藏在灌木丛中,借着惨淡的月光,深一脚浅一脚地偷偷靠近。接下来的一幕,
让我浑身的血液几乎瞬间凝固。房车周围架起了几盏惨白的强光灯,
将一片空地照得亮如白昼。三台专业摄像机从不同角度对准了中心。而吴法和吴情,
他们完全变了个人穿着粗糙缝制的、象征“原始”的兽皮衣物,
脸上涂满了暗红与漆黑的油彩,在镜头前手舞足蹈,用流利到令人心惊的英语嘶吼着,
神情亢奋而扭曲。“看!看看这就是我们的‘自然之子’!野性!纯粹!不受任何文明污染!
”吴法对着镜头疯狂地叫卖,声音因激动而变调,“打赏!老铁们!打赏达到目标,
我们就让他完成你们指定的‘挑战’!”小野被吴情粗暴地推到了镜头中央的强光下。
孩子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小小的身体在明亮的灯光下瑟瑟发抖,
与白天那种野兽般的警觉截然不同,只剩下赤裸裸的、属于孩童的惊惶。
“今晚的第一个挑战生吃活蛙!”吴情的声音尖锐刺耳,她像展示道具一样,
将一只不断挣扎的青蛙高高举起,然后强硬地塞到小野手中,“吃!给小野!
表演给叔叔阿姨看!”我颤抖着掏出手机,点开录像功能。小小的屏幕里,
映出令人作呕的画面:小野在父母手势的威逼和眼神的引导下,发出一声似人似兽的呜咽,
然后猛地低头,疯狂地咬向手中那只还在蹬腿的青蛙。
暗网直播聊天室的界面在一旁的监视器上疯狂滚动,
充斥着各种语言的尖叫、喝彩和不断攀升的打赏金额。我的胃里翻江倒海,
手因为极致的恐惧和愤怒抖得几乎握不住手机。这个角度还不够好,我需要更清晰的证据,
需要录下他们的声音,他们的脸!我必须靠近些。我屏住呼吸,
利用车体的阴影和地上稀疏的灌木丛作为掩护,一点点匍匐前进。
身下每一根枯枝断裂的细微声响,都让我心跳骤停。
泥土和腐叶的气息混杂着不远处那场荒诞表演的声浪,窒息感扑面而来。最近时,
我离那些闪烁的摄像机只有十几米。我能清晰地看到小野脸上被强光照射出的油彩和污垢,
看到他吞咽时脖颈的痉挛;我能看到吴法在镜头转向他时,
脸上那毫不掩饰的、对着监视器上打赏金额流露出的贪婪。“老铁们!火箭刷起来!
下一个挑战更刺激!让他模仿野兽搏斗!对战!看真正的野性爆发!
”吴法的嘶吼在山谷中回荡。而我的手机镜头,终于稳稳地对准了这人间地狱般的现场。
冷汗沿着我的鬓角滑落,我知道,我找到了真相,但也可能,踏入了绝地。
5.就在我全神贯注于记录那场人间惨剧时,命运跟我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
我试图调整姿势以获得更好的视角,脚下却猛地一滑,踩塌了一小块松软的泥土,
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滑下一个陡坡,枯枝败叶发出一连串哗啦的脆响。“谁在那里?!
”吴法的嘶吼戛然而止。直播的强光灯“啪”地熄灭,山谷瞬间被更浓重的黑暗吞噬。
我听见他抄起某种硬物很可能是棍棒的声音,沉重的脚步声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气,
朝我藏身的方向一步步逼近。心脏疯狂地擂动着胸腔,我死死趴在地上,
将脸埋进冰冷潮湿的腐叶中,用手死死捂住口鼻,连最微弱的呼吸都几乎停止。
手心里的冷汗让紧握的手机变得湿滑冰冷,仿佛一条随时会溜走的泥鳅。
脚步声就在我头顶的坡沿徘徊,一道雪亮的强光手电光柱像探照灯一样,
几次贴着我的头皮和脊背扫过,光线灼热而危险。那一刻,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凝固。
我被发现的恐惧想象着棍棒落下,
或被灭口在这荒郊野外的惨状与胸中燃烧的、必须将这对恶魔行径公之于众的决心,
在我心中激烈交战,几乎要将我撕裂。我能闻到泥土的腥气,
能听到自己血液在耳膜里奔流的轰鸣。万幸,茂密的灌木和深沉的夜色构成了最后的屏障。
他们在坡上停留了几分钟,最终,吴法压低声音,
带着一丝烦躁和警惕说:“可能是野兔或者什么东西,今晚到此为止,不能冒险,立刻收拾,
换个地方!”我像一具尸体般趴在原地,一动不动,听觉被放大到极致。
我听到他们匆忙收拾设备、拉扯孩子的细碎声响,听到房车引擎再次发动时沉闷的喘息。
直到那声音彻底消失在山谷的尽头,被清晨第一批醒来的鸟鸣取代,
我才敢慢慢地、僵硬地抬起头。天光微熹,清晨的第一缕曙光像一把冰冷的利刃,
正艰难地刺破黑暗,照亮了这片刚刚经历过罪恶的土地。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强光灯的灼热和那场表演的疯狂气息。我摊开手掌,
看着那部记录下关键证据的手机,机身上还沾着我的冷汗和泥污。惊魂未定,
一股巨大的后怕席卷而来,让我几乎虚脱。但我知道,我不能就此退缩。
吴法最后的“换个地方”像警钟一样在我脑中回响。他们警惕性极高,并且拥有流动性。
打草惊蛇之后,他们很可能会隐匿得更深。我必须隐忍,必须比他们更谨慎。
这点证据或许能掀起波澜,但可能还不足以将他们彻底定罪,
尤其是面对这对思维缜密、善于伪装的夫妇。我需要更多,需要更确凿的,
能将他们牢牢钉在耻辱柱上的铁证。我挣扎着爬起身,带着满身泥污和一颗沉重的心,
走向我藏匿摩托车的地方。6.第二天午后,我在土房的窗口后,
用长焦镜头看到那辆白色房车拖着满身尘土,悄无声息地驶回了山脚下的砖房。他们回来了,
像外出觅食后归巢的野兽,重新蛰伏起来。我不敢有丝毫动作,
生怕任何过近的窥探都会成为压垮平衡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只能继续披着“毕业论文采风”的外衣,在村里漫无目的地游荡,
记录着那些早已熟稔的民俗,心思却全然系在半山腰的方向。几天后的黄昏,
我在村口的老槐树下,目睹了刺痛心脏的一幕。几个村里稍大些的顽童,
拦住了独自在土路边嗅闻泥土的小野。他们朝他扔小石子,
带着孩童特有的、不加掩饰的残忍叫嚷着:“野人!脏野人!滚回山里去!
”小野他不会还嘴,甚至可能听不懂那些辱骂的具体含义,但敌意是能感知的。
在被石子击中的瞬间,他猛地匍匐下身体,四肢着地,
喉咙里发出被逼到绝境的、低沉而充满威胁的咕噜声,龇牙咧嘴,眼神凶狠地瞪着那些孩子,
像一头护食的野狗。那群孩子被他这完全不同于常人的反应吓住了,发一声喊,
嬉笑着跑开了,只当是又一场刺激的游戏。空荡荡的土路中央,
只剩下小野还保持着警戒的姿势,胸膛剧烈起伏。夕阳将他孤独的身影拉得很长。那一刻,
我透过相机镜头,清晰地看到的,不是一个沐浴在自由之光里的“自然之子”,
、被塑造成怪物、既无法回归文明社会、也无法真正融入自然法则的、彻头彻尾的可怜孩子。
吴法夫妇用理想包装的 experiment实验,结出的是一颗扭曲畸形的苦果。
接下来几天,吴法一家的警惕性显然提到了最高。房车再也没有在夜间出动,
甚至白天也大多时候停留在砖房旁,不再上山去那木屋。吴法偶尔会在院子里整理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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