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7年腊月二十三,小年。哈尔滨道里区的松花江面上冻得结结实实,
冰层下的江水呜咽着,像是被冻住的哭嚎。早上七点,
清洁工人老周推着板车路过兆麟公园后门的垃圾箱时,
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那是个用蓝布包袱裹着的物件,沉甸甸的,
边角处渗着暗红的冰碴。“谁家这么不讲究,垃圾往这儿扔。”老周骂骂咧咧地弯腰去捡,
指尖刚触到包袱皮,就觉出不对劲儿。那布料冰凉,还带着一种黏腻的湿滑,
像是……刚从冰水里捞出来的。他皱着眉掀开一角,看清里面东西的瞬间,
手里的板车“哐当”一声砸在冰面上,人踉跄着后退,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
半小时后,道里公安分局刑侦大队的警车呼啸而至。大队长顾卫东跳下车时,
军绿色的大衣上还沾着雪粒子。他刚从郊区的知青点回来,手里还攥着给女儿买的糖瓜,
此刻却一把塞进副驾驶,快步走向被警戒线围起来的垃圾箱。“顾队!”技术员小马迎上来,
脸色惨白,“您还是……做好心理准备。”顾卫东点点头,戴上乳胶手套,
蹲下身掀开那个蓝布包袱。包袱里是半截人的大腿,从膝盖处被生生砍断,
断口处的肌肉组织冻得发硬,边缘参差不齐,像是用钝斧劈的。皮肤呈青紫色,
上面还沾着几根枯草和冰碴,显然被扔在这里不止一天了。“死亡时间能推断出来吗?
”顾卫东的声音很稳,只有握着包袱皮的指节微微泛白。小马咽了口唾沫:“初步看,
尸块冻得太硬,得回局里解冻后解剖。不过从断口的腐败程度和冰层厚度判断,
至少死了三天以上。另外……”他指了指包袱皮内侧,“这里有块补丁,
是用那种老粗布打的,针脚很密,像是女人的手艺。”顾卫东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蓝布包袱的右下角确实有块巴掌大的补丁,针脚细密得近乎规整,
和包袱皮本身粗糙的布料形成鲜明对比。他站起身,
目光扫过周围的环境——兆麟公园后门是条僻静的小巷,一侧是公园的围墙,
另一侧是几间废弃的仓库,平时只有清洁工人和捡破烂的会来,监控设备更是想都别想。
“通知下去,”顾卫东的声音在寒风中带着穿透力,“第一,封锁这片区域,
对周围五百米内进行地毯式搜查,重点找有没有其他尸块和可疑物品;第二,
技术科立刻把尸块带回局里解剖,尽快确定死者性别、年龄、死亡原因和凶器;第三,
调查最近三天道里区的失踪人口,尤其是女性——从尸块的肌肉和骨骼来看,
很可能是名女性。”队员们立刻行动起来,警戒线外很快围了一圈看热闹的群众,
议论声嗡嗡地响。顾卫东看着那半截冻硬的大腿,
心里泛起一股寒意——这不是哈尔滨第一次出现分尸案,
但如此明目张胆地把尸块扔在市中心的垃圾箱,凶手的嚣张程度,远超以往。回到局里时,
解剖室的灯已经亮了。法医老陈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公安,戴着老花镜,
正小心翼翼地用温水解冻尸块。顾卫东走进去,刚想问情况,老陈突然抬起头,
脸色比刚才小马还难看。“顾队,你来看这个。”老陈指着尸块的小腿部位,
那里有一块淡褐色的疤痕,像是烫伤留下的,“这个疤痕形状很特殊,像是个‘厂’字。
另外,我在肌肉组织里发现了这个。”他用镊子夹起一粒细小的金属碎片,
放在灯光下——那是粒黄铜碎片,边缘带着磨损的痕迹,像是从什么工具上掉下来的。
“黄铜碎片?”顾卫东皱起眉,“能看出是什么工具上的吗?”“不好说,”老陈摇了摇头,
“可能是斧头,也可能是凿子。不过这不是最奇怪的——你再看断口。
”他用解剖刀轻轻划开断口处的肌肉,“断口处有重复砍击的痕迹,
但每一刀的力度都不一样,有时候重有时候轻,像是凶手砍到一半没力气了,
又歇了会儿再砍。而且,凶手似乎对人体结构很不熟悉,砍的时候避开了骨头最硬的地方,
绕着胫骨砍了好几刀才砍断。”顾卫东的心沉了沉。不熟悉人体结构,力气时大时小,
还敢分尸抛尸——这凶手到底是什么来头?就在这时,办公室的电话响了。顾卫东接起电话,
里面传来侦查员小李急促的声音:“顾队!不好了!在道外区的松花江边,
又发现了一具尸块!”顾卫东猛地攥紧了电话:“什么?!具体位置在哪?尸块是什么部位?
”“在道外区北七道街的江边,是半截胳膊,也是用蓝布包袱包着的,
和兆麟公园那个一模一样的补丁!”挂了电话,顾卫东和老陈对视一眼,
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凝重。两起尸块,两个不同的抛尸地点,
相同的包裹方式——这不是一起孤立的案件,而是一起连环杀人分尸案。
顾卫东快步走出解剖室,拿起外套:“老陈,尸检报告尽快出来。我去道外区看看情况,
这边有消息立刻给我打电话。”外面的雪又下大了,鹅毛大雪飘落在红墙顶上,
像是给这座城市盖了层白纱。顾卫东坐在警车上,
看着窗外倒退的街景——1977年的哈尔滨,到处都是斑驳的红砖墙和老旧的筒子楼,
烟囱里冒出的黑烟和雪花混在一起,模糊了视线。他想起刚才老陈说的那个“厂”字疤痕,
又想起那粒黄铜碎片,心里像是压了块石头。凶手还会继续抛尸吗?
下一个尸块会出现在哪里?死者到底是谁?一连串的问题在他脑子里打转,
让他太阳穴突突地跳。警车刚拐进道外区的北七道街,就看到江边围了一圈人。
侦查员小李正拿着本子记录,看到顾卫东过来,连忙迎上去:“顾队,尸块就在那边,
和兆麟公园那个一样,蓝布包袱,有补丁。”顾卫东顺着他指的方向走去,
江边的冰层上放着一个蓝布包袱,和兆麟公园那个几乎一模一样,
右下角同样有块细密的补丁。他蹲下身,掀开包袱——里面是半截人的胳膊,
从肘关节处砍断,断口同样参差不齐,皮肤呈青紫色,上面沾着些泥沙和冰粒。
“技术科的人来了吗?”顾卫东问道。“刚到,正在采集样本。
”小李指着不远处的几个技术员,“另外,我们问了周围的群众,有个捡破烂的老头说,
昨天晚上十点多,他看到一个穿黑色棉袄的人骑着自行车过来,把这个包袱扔在江边,
然后就骑着车往东边走了。”“穿黑色棉袄,骑自行车,往东边走?”顾卫东重复了一遍,
“能描述一下那个人的体型和年龄吗?”“老头说天黑,没看清脸,只记得个子不高,
大概一米六左右,体型偏瘦,骑车的时候背有点驼。”小李补充道,“而且,
那个人骑的是一辆二八大杠的自行车,车后座好像还绑着个东西,鼓鼓囊囊的。
”顾卫东点点头,心里有了个初步的画像:凶手是名男性,身高一米六左右,体型偏瘦,
驼背,有一辆二八大杠自行车,熟悉哈尔滨的地形,尤其是道里区和道外区。而且,
凶手很可能有固定的住所,用来处理尸体,否则不可能把尸块分得这么散。
“立刻调查道里区和道外区所有身高一米六左右、体型偏瘦、驼背的男性,
尤其是有前科或者精神异常的。”顾卫东下令,“另外,排查最近三天内,
这两个区有没有人见过穿黑色棉袄、骑二八大杠自行车的可疑人员,重点查凌晨和深夜时段。
”小李立刻去安排,顾卫东则继续蹲在江边,看着那半截胳膊。
胳膊的手腕处有一道浅浅的勒痕,像是被绳子捆过。他突然注意到,胳膊的小臂内侧,
有一个淡淡的印记,像是被什么东西压过——那是个方形的印记,边缘很规整,
像是盒子或者箱子的形状。“老陈,你快来看这个。”顾卫东连忙叫住刚赶过来的老陈。
老陈蹲下身,仔细看了看那个方形印记:“像是被重物压过,而且压的时间不短。
从印记的大小来看,大概是个三十厘米见方的盒子,材质可能是木头或者铁皮。
”顾卫东皱起眉:“凶手为什么要把尸块压在盒子下面?是为了防止尸块解冻,
还是有其他目的?”老陈摇了摇头:“不好说。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凶手处理尸块的地方,
一定有这么个方形的盒子,而且空间不会太大——否则没必要把尸块压起来。”就在这时,
顾卫东的口袋里传来一阵震动,是办公室打来的电话。他接起电话,
里面传来技术科小张的声音:“顾队!有重大发现!我们在兆麟公园那个尸块的蓝布包袱上,
发现了几根不属于死者的头发,还有一些纤维,经过检测,
那些纤维来自一种老款的军工棉袄,而且上面还沾着少量的机油!”机油?军工棉袄?
顾卫东的心猛地一跳——哈尔滨有不少工厂,
其中最有名的就是哈尔滨锅炉厂和哈尔滨电机厂,这些工厂里的工人,很多都穿军工棉袄,
而且经常接触机油。难道凶手是工厂里的工人?“小张,能确定是哪种机油吗?
”顾卫东连忙问道。“暂时还不能,”小张的声音带着兴奋,
“不过我们已经把样本送去相关部门检测了,应该很快就能出结果。另外,
我们还在包袱皮的缝隙里发现了一点煤渣,像是从蜂窝煤炉里掉出来的。
军工棉袄、机油、煤渣……顾卫东的脑子里渐渐拼凑出凶手的轮廓:很可能是一名工厂工人,
住在有蜂窝煤炉的筒子楼里,经济条件一般,所以用的是打补丁的蓝布包袱,
而且因为工作原因,经常接触机油和各种工具。“立刻调查道里区和道外区所有工厂的工人,
尤其是最近三天有缺勤记录、身高一米六左右、体型偏瘦、驼背的男性。
”顾卫东对着电话那头下令,“重点查锅炉厂和电机厂,这两个厂接触机油的工人最多。
”挂了电话,顾卫东站起身,看着漫天飞舞的大雪。江边的风很大,吹得他的大衣猎猎作响。
他知道,现在线索越来越多,但凶手也可能在暗处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甚至可能继续作案。必须尽快找到凶手,否则还会有更多的受害者。顾卫东深吸一口气,
雪花落在他的脸上,冰凉刺骨。他转身对小李说:“走,回局里。我们把所有线索整理一下,
开个案情分析会。”警车载着顾卫东和那半截胳膊,消失在茫茫大雪中。
江面上的冰层依旧坚硬,像是要把所有的罪恶都冻在下面。但顾卫东知道,罪恶不会被冻结,
只会在暗处滋生,而他的任务,就是把那些隐藏在红墙下的阴影,一个个揪出来,
让真相大白于天下。案情分析会在刑侦大队的会议室里召开,
墙上挂着一张巨大的哈尔滨地图,道里区和道外区被红笔圈了出来,
两个抛尸地点用红色的五角星标注着,中间画着一条虚线,像是一条无形的锁链。
顾卫东坐在主位上,面前摊着尸检报告和现场勘查记录。他看了一眼在座的队员,
清了清嗓子:“现在我们把所有线索汇总一下。第一,两起尸块均为女性身体部位,
分别是大腿和胳膊,死亡时间初步推断在三天前,也就是腊月二十左右,死因暂时不明,
需要等找到更多尸块才能确定。第二,包裹尸块的蓝布包袱相同,都有一块细密的补丁,
上面发现了军工棉袄的纤维、机油和煤渣,还有几根不属于死者的男性头发。第三,
目击者称看到一名身高一米六左右、体型偏瘦、驼背的男性,穿黑色棉袄,
骑二八大杠自行车抛尸,车后座有可疑物品。第四,尸块上有‘厂’字烫伤疤痕、方形压痕,
肌肉组织里发现黄铜碎片。”他顿了顿,
指着地图上的两个抛尸点:“兆麟公园在道里区中心,道外区北七道街在江边,
两个地点相距大约五公里,中间隔着三条主干道。凶手选择这两个地点抛尸,
说明他对这两个区域很熟悉,而且很可能住在这两个区域之间,或者在这附近工作。
结合军工棉袄、机油和煤渣的线索,我们初步判断,凶手是一名工厂工人,
住在有蜂窝煤炉的筒子楼里,经济条件一般。”“顾队,”侦查员老王举手,“我有个疑问。
如果凶手是工厂工人,那他为什么要分尸?而且分尸的手法这么粗糙,不像是有经验的样子。
一般来说,工厂工人动手能力都比较强,就算要分尸,也不该这么费劲。
”顾卫东点了点头:“这个问题提得好。我也考虑过这个可能性。有两种可能:第一,
凶手虽然是工厂工人,但平时很少用重型工具,或者当时手边只有钝器,
比如家用的斧头或者菜刀;第二,凶手当时处于极度紧张或者体力不支的状态,
导致分尸手法粗糙。另外,从断口的重复砍击痕迹来看,凶手很可能是第一次分尸,
心里很害怕,所以才会砍得这么费劲。”“那死者身上的‘厂’字疤痕呢?
”技术员小马问道,“会不会和某个工厂有关?比如,是工厂里的烫伤?”“有这个可能。
”顾卫东拿起尸检报告,“老陈说,这个疤痕至少有五年以上了,形状很规整,
像是故意烫上去的,而不是意外。如果是工厂里的烫伤,那很可能和某种特定的工序有关。
我们可以去各个工厂调查一下,看看有没有工人身上有类似的疤痕,尤其是女性工人。
”会议结束后,队员们立刻分成几组,展开调查。顾卫东亲自带着小李,
去了哈尔滨锅炉厂——这个厂是哈尔滨最大的工厂之一,有上千名工人,
而且大部分工人都穿军工棉袄,接触机油的机会也多。锅炉厂位于道里区西部,
离兆麟公园不算太远。顾卫东和小李出示证件后,被厂长领进了办公楼。
厂长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听说公安来调查连环杀人分尸案,脸色立刻变得紧张起来。
“顾队长,您放心,我们一定配合调查。”厂长递过来一杯热茶,“您想了解什么?
我这就去安排。”“我们需要排查贵厂所有身高一米六左右、体型偏瘦、驼背的男性工人,
尤其是最近三天有缺勤记录的。”顾卫东开门见山,“另外,我们还想了解一下,
贵厂有没有工人身上有‘厂’字形状的烫伤疤痕,尤其是女性工人。还有,
贵厂用的是什么型号的机油?能不能给我们一份样本?”厂长连忙点头:“没问题,没问题。
我这就让人事科把符合条件的工人名单整理出来,再通知各个车间,
让有疤痕的工人主动来登记。机油的话,我们用的是长城牌的40号机油,
我让人去仓库拿样本给您。”不到半个小时,人事科就把符合条件的工人名单拿了过来。
名单上有十五个人,都是身高一米六左右、体型偏瘦、驼背的男性工人,
人最近三天有缺勤记录——分别是铸造车间的王建国、机修车间的刘志强和后勤科的张大海。
“这三个人的情况您了解吗?”顾卫东指着名单上的三个名字问道。
厂长皱着眉想了想:“王建国是铸造车间的老工人了,今年四十岁,性格有点孤僻,
平时不太爱说话,听说家里条件不太好,住在道外区的筒子楼里。刘志强是机修车间的,
三十多岁,去年因为打架被厂里记过一次,听说最近和老婆闹离婚,情绪不太稳定。
张大海是后勤科的,负责烧锅炉,五十多岁了,身体不太好,经常请假,家住在道里区,
离兆麟公园不远。”顾卫东把这三个人的信息记在本子上,
心里有了初步的判断——这三个人都有嫌疑,尤其是王建国和张大海,一个住在道外区,
一个住在道里区,都离抛尸地点不远。“我们想分别和这三个人谈谈,再去他们家里看看。
”顾卫东说道。厂长连忙点头:“我这就去通知他们来办公楼。不过张大海今天请假了,
说是感冒了,在家休息。”“那我们先见王建国和刘志强,之后再去张大海家。
”顾卫东说道。第一个来的是王建国。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军工棉袄,
袖口和领口都磨破了,个子确实不高,大概一米六左右,体型偏瘦,背有点驼,
手里攥着一顶旧棉帽,眼神躲闪,不敢看顾卫东。“王建国,我们找你了解点情况。
”顾卫东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腊月二十到腊月二十三,这三天你为什么没来上班?
”王建国的身子明显抖了一下,声音有些沙哑:“我……我家里有点事,我妈病了,
我在家照顾她。”“你妈得了什么病?在哪家医院看的?”顾卫东追问。
王建国的眼神更躲闪了:“就是……感冒,没去医院,在家吃王建国的喉结滚了滚,
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棉袄下摆,声音比刚才更低了:“没……没去医院,就是老毛病了,咳嗽,
我给她煮了点姜汤,在家歇了几天就好了。”“你家住在道外区哪个位置?
具体门牌号是多少?”顾卫东往前倾了倾身子,目光紧紧盯着他的眼睛——说谎的人,
眼神总会有破绽。王建国的肩膀垮了垮,像是卸下了什么重担,
又像是更紧张了:“道外区北五道街的筒子楼,3栋2单元401。”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我家就我和我妈两个人,房子小,就一间屋,还带着个小厨房。
”顾卫东让小李把地址记下来,又问:“你有自行车吗?是什么牌子的?
”“有……有一辆二八大杠的永久牌自行车,骑了好几年了,有点旧了。
”王建国的声音越来越小,头也垂得更低了。
二八大杠自行车——这和目击者描述的完全吻合。顾卫东的心里咯噔一下,
手指在本子上轻轻敲了敲:“腊月二十那天晚上,你在哪里?在做什么?
”王建国猛地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慌乱,又很快低下头:“我……我在家照顾我妈,
晚上很早就睡了,没出去过。”“有人能证明吗?”顾卫东追问。“我妈……我妈能证明。
”王建国的声音有些底气不足。顾卫东没再继续问王建国,让小李把他带到隔壁房间等着,
然后叫来了刘志强。刘志强比王建国高一点,但也不到一米七五,体型偏瘦,背不明显驼,
但走路的时候有点晃,像是没睡醒。他穿着一件黑色棉袄,不是军工款,袖口沾着点机油,
进门的时候嘴里还嚼着口香糖,眼神吊儿郎当的,没把顾卫东放在眼里。“警察同志,
找我有事?”刘志强往椅子上一坐,二郎腿翘了起来。“腊月二十一那天,
你为什么没来上班?”顾卫东直接问道。“嗨,别提了,”刘志强吐掉口香糖,用脚碾了碾,
“跟我老婆吵架,她把我赶出来了,我在朋友家借宿了一晚,第二天才回去的。
”“你朋友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叫李军,住在道里区新阳路,他是开小卖部的,
你们可以去问他。”刘志强说得很坦然,不像在说谎。“你有自行车吗?”“有啊,
一辆凤凰牌的二八大杠,不过前几天被偷了,我还去派出所报过案呢。”刘志强说着,
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报案回执,递给顾卫东。顾卫东接过回执看了看,确实是腊月十九报的案,
丢失的是一辆凤凰牌二八大杠自行车。他又问:“你平时穿军工棉袄吗?
接触机油的时候多不多?”“军工棉袄?我才不穿那玩意儿,土得掉渣。”刘志强撇了撇嘴,
“我在机修车间,天天跟机油打交道,身上这点机油算啥,洗都洗不掉。
”顾卫东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没从他脸上看出说谎的痕迹。
他让小李也把刘志强带到隔壁房间,然后对厂长说:“麻烦您带我们去张大海家看看。
”张大海家住在道里区安宁街的一栋筒子楼里,离兆麟公园只有一公里左右。
顾卫东和小李跟着厂长爬上四楼,敲了敲402的门,里面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谁啊?
”“张师傅,我是厂里的,跟公安同志来看看你。”厂长说道。门开了,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探出头来,正是张大海。他穿着一件灰色的棉袄,脸色确实不太好,
有点发白,咳嗽了两声:“厂长,您怎么来了?还有警察同志……”“我们来了解点情况。
”顾卫东走进屋里,目光快速扫过房间——这是一间不到十平米的小屋,靠墙放着一张床,
床边是一个蜂窝煤炉,炉子里还烧着煤,旁边堆着一摞蜂窝煤。屋里的家具很简单,
一张桌子,两把椅子,还有一个旧衣柜,衣柜上放着一个方形的木头盒子,
大概三十厘米见方,和尸块上的方形压痕大小差不多。
顾卫东的目光停在那个木头盒子上:“张师傅,那个盒子是装什么的?
”张大海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笑了笑:“哦,那是装工具的,我平时修修炉子什么的,
里面放着锤子、凿子、螺丝刀这些。”顾卫东走过去,
拿起盒子打开——里面确实放着各种工具,其中有一把斧头,斧刃上沾着点黑色的东西,
像是没洗干净的机油。他用手指摸了摸斧刃,又看了看盒子的内壁,
心里有了个疑问:“这个盒子平时都放在这里吗?”“是啊,一直放在这儿,没动过。
”张大海咳嗽着说,“我这几天感冒,没力气动这些东西。
”顾卫东又问:“腊月二十到腊月二十三,你一直在家吗?有没有出去过?”“没有,
一直在家躺着,烧得迷迷糊糊的,还是邻居帮我买的药。”张大海说着,
指了指桌子上的药瓶,“你们要是不信,可以问隔壁的王大妈。
”顾卫东让小李去隔壁找王大妈核实,自己则继续在屋里观察。他注意到,
墙角放着一辆二八大杠自行车,是永久牌的,车身有点旧,但保养得还不错。
自行车的后座上绑着一个帆布包,鼓鼓囊囊的,顾卫东打开一看,
里面装着几件旧衣服和一双棉鞋。“这自行车是你的?”顾卫东问道。“是啊,
骑了好几年了,平时上班就靠它。”张大海点点头。这时,小李回来了,
对顾卫东使了个眼色。顾卫东跟着他走出房间,小李低声说:“王大妈说,
张大海这几天确实没出去过,每天都听到他咳嗽,她还帮他买过两次药。
”顾卫东皱起眉——这么看来,张大海的嫌疑似乎排除了。那王建国呢?
他有二八大杠自行车,住在道外区,离抛尸地点不远,而且回答问题的时候眼神躲闪,
很可能在说谎。“我们去王建国家里看看。”顾卫东对小李说。
王建国家住在道外区北五道街的筒子楼里,比张大海家更破旧。顾卫东和小李敲了半天门,
里面才传来一个老太太的声音:“谁啊?”“我们是公安局的,找王建国了解点情况。
”顾卫东说道。门开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站在门口,脸色蜡黄,看起来确实病得不轻。
她身后,王建国低着头,站在屋里,像是早就知道他们会来。“警察同志,你们找建国有事?
”老太太咳嗽着说,“他这几天一直在家照顾我,没出去过啊。”顾卫东走进屋里,
目光扫过房间——这间屋比张大海家还小,只有一张床,一个蜂窝煤炉,一张小桌子,
连个衣柜都没有。墙角放着一辆二八大杠自行车,正是永久牌的,车身沾着些泥点,
像是刚洗过,但车座下面还有点没洗干净的暗红痕迹。
顾卫东的目光停在车座下面:“王建国,你的自行车什么时候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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