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雨敲打着 “悦来客栈” 的青灰瓦檐，溅起的水花在门槛下积成小小的水洼，映着檐角那盏忽明忽暗的羊角灯笼。
己是三更天，本该寂静的客栈大堂却亮着两盏油灯，昏黄的光线下，三具尸体首挺挺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鲜血浸透了青砖缝，散发出刺鼻的腥气，与窗外的雨腥味混在一起，让人胃里发紧。
客栈老板王老三缩在柜台后，双手死死攥着账本，指节泛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完整的话：“官…… 官爷，真不是小的干的！
刚才我还在厨房烧热水，就听见大堂里‘咚’的一声，出来就看见…… 就看见他们这样了！”
他对面站着两个穿着黑色公服的捕快，腰间挂着长刀，脸上满是凝重。
年长些的捕快姓赵，额前有道浅疤，他蹲下身，用手指蘸了点地上的血，放在鼻尖闻了闻，眉头皱得更紧：“血还没凉透，凶手刚走没多久。
你再想想，最后见他们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异常？”
王老三用力回想，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流：“异常…… 对了！
他们三个是半个时辰前进来的，穿的都是深蓝色的劲装，腰间还别着一样的铜牌，看起来像是一伙的。
其中一个高个子还问我，往寒江渡去的路好不好走，我说这几天下雨，江边路滑，让他们明天再走，他们还说赶时间……寒江渡？”
赵捕快眼神一凛，转头对身边年轻的捕快说，“去看看他们的包裹，有没有能证明身份的东西。”
年轻捕快刚要上前，客栈的门突然被风吹开，一道身影裹挟着雨水走了进来。
那人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青色长衫，腰间系着一根旧布带，背上背着一个半旧的木剑匣，匣身刻着简单的云纹，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他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上，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一双眼睛格外明亮，像寒夜里的星子。
“客官，实在对不住，今天店里出了命案，不能住店了！”
王老三急忙站起身，想要把人往外赶，他现在只想赶紧把这事了结，可不想再惹上别的麻烦。
那人却没动，目光落在地上的尸体上，眼神微微一顿，随即看向赵捕快：“捕快大人，可否让我看看？”
赵捕快警惕地打量着他，见他虽然穿着普通，但气质沉稳，不像是寻常的江湖游士，便问道：“你是谁？
为什么要管这事？”
“在下苏宸，自江南而来，要去江北寻一位故人。”
苏宸声音平淡，听不出情绪，“只是刚才在门外，听见里面动静不对，又看见地上的尸体，想着或许能帮上点忙。
我略懂一些验尸的法子，说不定能发现些线索。”
赵捕快犹豫了一下，眼下这案子棘手，死者身份不明，凶手又行踪诡秘，要是真能有线索，也省得他们费心。
他站起身，往旁边让了让：“也好，你看看吧，但别破坏现场。”
苏宸走上前，蹲下身，动作轻柔地翻开其中一具尸体的手腕。
死者手腕处有一个细小的针孔，针孔周围的皮肤呈青黑色，显然是中了毒。
他又检查了死者的口鼻，没有发现异物，再看死者的手指，指缝里干干净净，没有挣扎的痕迹。
“凶手用的是‘透骨针’，淬了‘牵机毒’，” 苏宸站起身，对赵捕快说，“透骨针细如牛毛，能悄无声息地刺入人体，牵机毒发作极快，片刻之间就能让人毙命，所以死者没来得及挣扎。
看死者身上的铜牌，上面刻着‘玄铁堂’三个字，应该是玄铁堂的人。”
“玄铁堂？”
赵捕快脸色一变，“那不是江北最大的帮派吗？
他们的人怎么会在这儿被杀？”
玄铁堂近年来在江北势力越来越大，堂主雷啸天武功高强，手下更是有不少高手，寻常人根本不敢招惹。
如今玄铁堂的人在这偏僻的客栈被杀，要是传出去，恐怕会掀起不小的风波。
苏宸目光落在死者腰间的铜牌上，眉头微蹙：“玄铁堂的人一向行事张扬，这次却穿着劲装，还刻意打听寒江渡的路，看样子是在赶路，而且不想引人注目。
他们要去寒江渡做什么？”
就在这时，年轻的捕快从死者的包裹里翻出了一张纸条，快步走过来递给赵捕快：“赵哥，你看这个！”
赵捕快接过纸条，展开一看，上面用墨笔写着几行字：“七月十五，寒江渡，交‘寒月刀谱’，不得有误。”
字迹潦草，像是匆忙写就的。
“寒月刀谱？”
苏宸眼神一凝，他曾在一本古籍上见过记载，寒月刀谱是百年前一位刀客所创，刀谱里记载的刀法威力无穷，只是后来刀谱遗失，再也没人见过。
没想到，玄铁堂竟然在找这刀谱。
赵捕快把纸条攥在手里，脸色凝重：“看来这案子不简单，玄铁堂的人是为了寒月刀谱来的，凶手杀他们，说不定也是为了刀谱。
苏兄弟，你刚才说你要去江北，正好，我们也要去寒江渡追查线索，不如一起走？
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苏宸沉吟片刻，他要找的故人也在江北，顺路去寒江渡看看，说不定能有意外收获。
而且这案子牵扯到玄铁堂和寒月刀谱，背后恐怕藏着更大的阴谋，他也想弄明白真相。
“好，” 苏宸点头，“那就麻烦赵捕快了。”
王老三见他们要走，松了口气，连忙说：“官爷，那这些尸体……我们己经让人去通知县衙了，你先看好现场，别让任何人进来。”
赵捕快说完，又叮嘱年轻捕快几句，然后和苏宸一起走出了客栈。
外面的雨己经小了些，夜色依旧浓重，远处的山林在黑暗中像一头蛰伏的巨兽。
苏宸背上的剑匣被雨水打湿，木匣表面的云纹显得更加清晰。
他抬头看了眼天空，乌云密布，看不到一点星光，仿佛预示着接下来的路程，将会充满危险。
“苏兄弟，你刚才说你略懂验尸的法子，难道你以前是仵作？”
走在前面的赵捕快突然问道，他对苏宸的身份还是有些好奇。
苏宸脚步微顿，随即笑道：“只是以前跟着一位老大夫学过一些，算不上懂行，刚才也是瞎猜的。”
赵捕快看了他一眼，没再追问，心里却暗自琢磨，苏宸的眼神和气质，都不像是普通的读书人，而且他刚才验尸的手法熟练，绝对不是 “瞎猜” 那么简单。
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也不好多问，只要苏宸不是凶手，能帮他们查案就行。
两人沿着泥泞的小路往寒江渡的方向走，路上静得只剩下脚步声和雨声。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苏宸突然停下脚步，眼神警惕地看向旁边的树林：“有人。”
赵捕快立刻拔出腰间的长刀，紧盯着树林里的动静。
只见树林里的灌木丛晃动了一下，几道黑影窜了出来，手里都拿着长刀，二话不说就朝他们砍来。
“是凶手！”
赵捕快大喝一声，挥刀迎了上去。
长刀与对方的刀碰撞在一起，发出 “铛” 的一声脆响，震得他手臂发麻。
对方的力气很大，而且刀法狠辣，显然是练家子。
苏宸没有拔剑，而是从腰间解下布带，手腕一甩，布带像一条灵活的蛇，缠住了其中一个人的手腕。
那人吃痛，手里的刀掉在地上，苏宸顺势一脚踹在他的胸口，那人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口吐鲜血。
其他几人见苏宸厉害，纷纷朝他围过来。
苏宸脚步轻盈，像一片落叶在刀光剑影中穿梭，布带在他手里仿佛有了生命，每次挥动都能准确地缠住对方的兵器，或是打在对方的穴位上。
没一会儿，又有两个人倒在地上，剩下的人见势不妙，转身就要跑。
“想走？”
赵捕快哪里肯放过他们，追上去挥刀砍向最后一个人的后背。
那人急忙回头格挡，却被赵捕快抓住破绽，一刀划破了他的喉咙。
解决完这些人，赵捕快喘着气，看向苏宸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敬佩：“苏兄弟，没想到你武功这么厉害，刚才真是多谢你了！”
苏宸收起布带，弯腰检查了一下地上的尸体，发现他们的耳朵后面都有一个小小的月牙形印记。
“这些人是‘月牙盟’的人，” 苏宸站起身，对赵捕快说，“月牙盟是江北的一个邪派组织，行事狠辣，经常做些打家劫舍的勾当，没想到他们也盯上了寒月刀谱。”
赵捕快脸色更加凝重：“玄铁堂和月牙盟都在找寒月刀谱，看来这刀谱的消息己经传开了。
接下来的路，恐怕会更危险。”
苏宸点点头，目光望向远处的寒江渡方向，夜色中，隐约能看到江面上的渔火。
他知道，一场围绕着寒月刀谱的风波，己经拉开了序幕，而他，也不知不觉地卷入了这场风波之中。
两人不敢耽搁，继续往寒江渡走。
雨渐渐停了，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新的一天即将到来，可对于他们来说，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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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一会儿，又有两个人倒在地上，剩下的人见势不妙，转身就要跑。
“想走？”
赵捕快哪里肯放过他们，追上去挥刀砍向最后一个人的后背。
那人急忙回头格挡，却被赵捕快抓住破绽，一刀划破了他的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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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捕快脸色更加凝重：“玄铁堂和月牙盟都在找寒月刀谱，看来这刀谱的消息己经传开了。
接下来的路，恐怕会更危险。”
苏宸点点头，目光望向远处的寒江渡方向，夜色中，隐约能看到江面上的渔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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