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生了。回到了被整个师门审判的那一天。他们说我勾结魔族，弑师灭祖，罪该万死。
我那光风霁月、被誉为“正道楷模”的师兄谢长渊，亲手将我打落无间魔渊。他说：“师妹，
回头是岸。”可我沉入黑暗的最后一刻，看到的却是他嘴角那抹得逞的、隐秘的微笑。
这一世，我从魔渊爬了回来，换了一张脸，再次拜入师门。在入门大典上，
我跪在谢长渊面前，眼中满是狂热的崇拜。“谢师兄，弟子愿追随您，荡尽天下邪魔，
以证大道！”他满意地笑了。他不知道，我才是这世间，最懂他、也最想让他死的人。
我要捧他上神坛，再让他，亲手毁了自己的一切。1“沈青梧，你可知罪？
”冰冷的声音从问心殿上方传来，带着审判的威严。我浑身是血，被铁链锁在殿中央，
琵琶骨被穿透，灵脉尽碎。师门长辈们端坐高台，个个面色冷峻。他们说我勾结魔族，
残害同门。说我为了力量，亲手杀害了待我如亲女的师尊。我抬起头，血水糊住了视线。
我看向那个站在所有长辈身侧的男人，我的师兄，谢长渊。他一袭白衣，风姿卓绝，
是整个修真界都交口称赞的正道楷-模。“师妹，认罪吧。
”他的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痛心。“只要你肯回头，师兄会为你求情。”我笑了，
笑声牵动伤口，咳出一大口血。求情？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我，而这些证据，全是他一手伪造。
“我没有。”我的声音嘶哑。“我没有勾结魔族，更没有弑师！”“冥顽不灵！
”执法长老怒喝一声，一道灵力鞭狠狠抽在我身上。皮开肉绽。我死死盯着谢长渊。
他避开了我的视线，向众人拱手。“各位长老，师妹她只是一时糊涂，求各位给她一个机会。
”他演得真好。“她罪大恶极，必须废去修为，打入无间魔渊，永世不得超生！
”最终的判决落下。谢长渊亲手走向我，他掌心凝聚着摧毁一切的剑气。“师妹，别怪我。
”他俯下身，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的天赋太好了，好到……挡了我的道。
”剑气穿心而过。剧痛袭来，我的生机在飞速流逝。他抱着我，在众人面前，
流下痛彻心扉的泪。“师妹，回头是岸。”身体被抛下山崖，坠入漆黑的无间魔渊。
风声在耳边呼啸。我在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清清楚楚地看到。崖上的谢长渊，
收起了悲痛的神情。他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快意的微笑。原来，这才是他真正的模样。
魔渊的魔气撕扯着我的残魂。无尽的怨恨与不甘，竟让我于这死地之中，重新凝聚了意识。
我重生了。在一具刚刚死去的女魔修身上。我看着血池中倒映出的那张陌生又丑陋的脸，
笑了。谢长渊，我回来了。2天玄宗百年一度的收徒大典，人山人海。
我换了一身干净的布衣，遮住了脸上丑陋的魔纹，混在人群中。我的新名字叫阿月。
一个听上去就毫无威胁的名字。经过层层筛选，我终于站在了天玄宗的入门大典上。
新晋弟子们列队站好，等待掌门和长老们训话。我的目光穿过人群，
精准地落在了那个人身上。谢长渊。他作为年轻一代的翘楚，站在掌门身后，白衣胜雪，
宛如神祇。他正在接受所有新弟子的崇拜与仰望。我攥紧了拳头。入门仪式的最后一项，
是弟子选择自己心仪的师承山峰。几乎所有人都想拜入谢长渊所在的“昊然峰”。轮到我时，
我毫不犹豫地走了出去。“弟子阿月，愿入昊然峰，追随谢师兄！”我的声音不大，
却透着一股孤注一掷的狂热。所有人都看向我。我相貌平平，资质更是普通，
属于丢进人堆里都找不到的那种。有人嗤笑出声。“就她？也想进昊然峰？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谢长渊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一丝审视。
我直直地迎上他的视线，毫不退缩，眼中满是毫不掩饰的崇拜和狂热。
他似乎对我的眼神很满意。他需要这样的追随者，盲目、忠诚、可以为他做任何事。
“你叫阿月？”他开口了。“是，师兄！”我激动地回答，身体因为兴奋而微微颤抖。
“为何想入我昊然峰？”“弟子听闻谢师兄乃正道楷模，一把浩然剑荡尽天下邪魔！
弟子愿追随师兄，哪怕只能为您扫洒庭院，也是毕生荣幸！”我跪了下去，重重叩首。
“弟子愿为师兄手中之剑，荡尽邪魔，以证大道！”周围一片寂静。我的话，
说到了他的心坎里。“好。”他满意地笑了，声音里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赞许。“从今日起，
你便是我昊然峰的弟子。”周围响起一片羡慕和嫉妒的议论声。我低着头，掩去眼底的冰冷。
谢长渊，你不知道。我不是想成为你的剑。我是要成为，折断你这把剑的那只手。
你最引以为傲的正道，你那坚不可摧的道心。我会一样一样，亲手为你摧毁。
3我成了谢长渊最狂热的崇拜者。这是整个天玄宗都知道的事。他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他皱一下眉，我就恨不得把惹他烦心的人千刀万剐。我修为低微，就拼了命地修炼。
我将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奉为圭臬。“世间邪魔，当诛尽杀绝，不可有半分仁慈。”好，
我记下了。很快，机会就来了。宗门接到消息，说与我们相邻的百花谷，有弟子修炼魔功，
形迹可疑。百花谷向来与世无争，门中皆为女修，功法也以温和治愈为主。
长老们的意思是先派人查探，不要妄动。谢长渊却在议事厅中，主张立刻派兵，
将危险扼杀在摇篮里。“邪魔外道，诡计多端，查探只会打草惊蛇，不如以雷霆之势，
将其荡平！”他的提议太过激进，几位长老纷纷摇头。我知道，这是我表现的机会。当晚，
我偷偷潜入了百花谷。我用从魔渊带来的引魔香，
催生了百花谷灵田里一株尚未成型的“腐心草”。随后，我抓了一只谷中的灵兔，
用秘法强行灌入魔气，再让它吞下那株腐心草。做完这一切，我割伤自己，
狼狈地逃回了宗门。“谢师兄！救命！”我浑身是血地扑倒在昊然峰门口。谢长渊被惊动，
立刻出来扶住了我。“阿月？你怎么了？
”“弟子……弟子无意中发现百花谷的人在用活物炼制魔药，他们……他们还想杀我灭口！
”我颤抖着，从怀里掏出那只已经魔化、浑身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灵兔尸体。“这是证据！
”谢长渊看着那只兔子，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他最恨魔。对魔的憎恶，已经到了偏执的地步。
他立刻带着证据，闯进了议事厅。这一次，就连最反对的长老也无话可说。证据确凿。
天玄宗的大军，在谢长渊的带领下，踏平了百花谷。百花谷哭喊震天，
那些平日里只会抚琴弄花的女修们，根本毫无还手之力。她们哭喊着冤枉。可谢长渊的剑，
没有半分迟疑。“勾结魔族，人人得而诛之。”他站在血泊之中，白衣依旧，神情冷漠。
这一战，让他“正道领袖”的名声更加响亮。却也让他“冷血无情”的形象，
在各大宗门里传开。我站在他身后，看着那些倒在血泊中的无辜女修，心中毫无波澜。
这是他欠下的第一笔血债。回宗门的路上，一位平日里与我交好的师姐悄悄拉住我。“阿月，
你不觉得……谢师兄这次做得太过火了吗？”“百花谷那么多人，
怎么可能全都修炼魔功……”我打断她的话，一脸正气。“师姐，邪魔面前，没有无辜！
谢师兄是为了保护我们！”我看着她震惊的眼神，心中冷笑。这才只是个开始。谢长渊，
我要你站得越高，将来才摔得越惨。4百花谷事件后，谢长渊对我更加信任。他甚至破例，
让我进入他的书房整理典籍。这是他最私密的地方，除了他自己和已故的师尊，
从未有第三个人踏足。他以为，我是他最忠诚的狗。他不知道，狗有时候，是会反咬主人的。
我利用整理典籍的机会，熟悉了他书房里的每一个角落，每一处暗格。我需要一个契机，
一个能让他完美无瑕的面具，出现第一道裂痕的契机。很快，这个契机来了。当年，
我还是沈青梧的时候，有一个关系极好的师弟，名叫林舟。他性子单纯，
对我这个师姐极为依赖。后来，他因为撞破了谢长渊与魔族交易的场景，
被谢长渊秘密处理掉了。谢长渊对外宣称，林舟是修炼走火入魔，意外身亡。只有我知道，
林舟是被他用“蚀骨散”化成了一滩血水，连尸骨都没留下。而林舟有一个习惯，
他喜欢将自己的名字，刻在他送给别人的每一件东西上。当年，
他曾送给我一枚亲手雕刻的剑穗，上面就刻着一个小小的“舟”字。我被诬陷后，这枚剑穗，
被谢长渊当作战利品，收了起来。我敢肯定，它就在这间书房里。我花了三天时间，
终于在一个隐蔽的暗格里，找到了那枚剑穗。它被放在一个精致的盒子里，保存得很好。
谢长渊，你留下它，是为了时时回味你的胜利吗？我拿着剑穗，
找到了如今负责掌管宗门弟子名录的张师叔。张师叔曾是林舟的授业恩师，
对林舟的死一直耿耿于怀。我装作无意中在打扫书房时发现这枚剑穗的样子，交给了他。
“张师叔，弟子在谢师兄书房的角落里发现了这个，不知是哪位师兄遗落的，
上面好像还刻着字。”张师叔接过剑穗，只看了一眼，整个人都僵住了。他颤抖着手，
抚摸着那个小小的“舟”字。“这是……阿舟的……”他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怎么会……怎么会在长渊的书房里？”我低下头，一脸无辜。“我不知道呀，
或许是谢师兄为了缅怀林师兄，特意收藏的吧。”我的话，像是一把钥匙，
打开了怀疑的闸门。收藏？林舟死后，他所有的遗物都被家人收走了，天玄宗一件不留。
这枚他从不离身的剑穗，怎么会单独出现在谢长渊的书房里？张师叔拿着剑穗，
失魂落魄地走了。我知道，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了。当天晚上，谢长渊找到了我。
他的神情很冷，和平日里的温和截然不同。“今天，张师叔来找过我。”他盯着我。
“你把那枚剑穗，给他了？”我心里一紧，脸上却露出恰到好处的惊慌和委屈。
“师兄……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只是普通遗落的东西，就想着交给张师叔，
让他帮忙找找失主……”“我不知道那是林师兄的遗物！师兄，你罚我吧！”我说着，
眼泪就掉了下来。他沉默地看着我，似乎在分辨我话里的真假。许久，
他脸上的冷意才渐渐退去。“罢了，不知者无罪。”“以后我书房里的东西，不许再乱动。
”“是，弟子知错了。”我低着头，恭顺地回答。他转身离开。在他转身的瞬间，
我分明看到，他的手，紧紧地握成了拳。谢长渊，你开始慌了。这只是第一件。你欠下的债，
我会让你，一件一件，慢慢地还。5压垮谢长渊道心的第一根稻草，是师尊的死。
所有人都以为，师尊是在一次围剿大魔头的行动中，为保护弟子而死。谢长渊也因此，
成了继承师尊遗志、背负整个宗门希望的英雄。他自己，也一直以此为荣。他时常在深夜，
独自一人去师尊的灵位前，一坐就是一夜。他告诉自己，他杀伐果断，
是为了完成师尊的遗愿，守护正道。可我清楚地记得。那一天，师尊根本不是死于魔头之手。
那场围剿，从头到尾就是谢长渊设下的一个局。他引来魔头，是为了在混战中，
除掉我这个他眼中的“威胁”。师尊发现了他的意图。为了保护我，师尊用自己的身体，
挡住了谢长渊刺向我后心的、致命的一剑。然后，谢长渊反手一剑，刺穿了魔头的胸膛。
他成了那个亲手为师尊“报仇”的英雄。而师尊临死前，最后看向我的那个眼神，
充满了担忧和不舍。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在我手心画下了一个复杂的符文。
那是一个传讯符，也是一个证据。当时我悲痛欲绝，根本没意识到那个符文的含义。
直到我被打入魔渊，在无尽的黑暗中反复回忆，才终于明白。师尊将他死亡瞬间的真相，
用秘法封印在了那个符文里。而那个符文，
需要用天玄宗掌门一脉相承的“问心诀”才能解开。现在，这个秘密，我要让谢长渊自己，
亲手揭开。师尊的旧居，一直被谢长渊封锁着，不许任何人进入。他说是为了缅怀师尊。
其实，他是怕有人发现他留下的蛛丝马迹。但我知道，师尊在旧居的密室里，
留下了一本修炼“问心诀”的完整心法手札。这是他准备在我接任掌门时，才传给我的。
我利用谢长渊对我的信任，以“打扫旧居，聊表孝心”为由，拿到了进入旧居的令牌。
我在密室里找到了那本手札。然后，我做了一件很小，却很致命的事。我在手札的最后一页，
用特殊的药水，临摹下了师尊当初留在我手心的那个符文。这种药水无色无味，
只有在注入“问心诀”灵力时，才会显形。做完这一切，我将手札放回原处，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接下来，就是等待。谢长渊对“正道”的偏执，
让他对力量的渴望也达到了顶峰。而“问心诀”的最高境界，是他一直无法突破的瓶颈。
他一定会来寻找师尊留下的手札。果然，没过几天，我就感觉到师尊旧居的方向，
传来一阵剧烈的灵力波动。那股灵力，是谢长渊的。但很快，那股灵力就变得混乱、狂暴，
充满了惊恐和不敢置信。我站在远处，静静地看着。谢长渊，当你发现，你最敬爱的师尊，
是为了保护你最嫉妒的师妹，才死在你剑下时。当你发现，你一直引以为傲的“大义”，
不过是你为了一己私欲编造的谎言时。你的道心，还能像你的剑一样，坚不可摧吗？当晚，
谢长渊宣布闭关。他给出的理由是，参悟“问心诀”有所得，需要静心稳固。
可昊然峰上下都能感觉到，从他闭关的密室里，传出的剑气越来越不受控制。时而锋利如刀，
时而迟滞如泥。我知道，他的道心，已经乱了。6谢长渊闭关了。他想用闭关来逃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