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系统绑到八十年代攻略顾锦州，我兢兢业业当了六年模范妻子。
他却把白月光许芸的照片藏在怀表里，生日永远记错，工资全部交给许芸“保管”。
第六年除夕，系统终于说：“恭喜，一星期后解除绑定。”第二天我拿出离婚协议，
顾锦州冷笑：“又玩欲擒故纵？”我把他的工资卡丢给许芸：“好好照顾你未来老公。
”转身搬空家里，在黑市换黄花梨家具时，顾锦州红着眼追来：“你玩真的？
”系统突然警报大作：“警告！攻略目标崩溃值99%，
启动紧急传送——”我笑着看表：“顾主任，现在求饶？晚了三分钟。”---六年。
整整六年，两千一百九十多个日夜，我在这个灰扑扑的八十年代，
扮演着一个名叫“林月”的模范妻子，攻略那个心仿佛铁打的顾锦州。
时间精准地卡在第六个年头的除夕夜，窗外是稀稀拉拉的鞭炮声，比不上后来的绚烂，
却足以勾起这个时代人们脸上一点真心的笑意。顾锦州还没回来，
大概又在厂里忙他那永远也忙不完的工作，或者……是去了许芸那里。
餐桌上摆着早已凉透的四菜一汤，
中间放着一个小小的、我亲手蒸的、卖相实在算不得好的蛋糕。六年了，
他从未记得今天除了是除夕，还是什么日子。墙上的挂钟当当敲响九下，
冰冷的电子音终于在我脑海中响起：检测到宿主累计停留时长已达上限，
强制攻略任务失败。系统解除绑定程序启动，倒计时：167小时59分59秒。
请宿主在一周内妥善处理本位面一切关联，计时结束后将自动传送回原世界。来了。
我等了六年，盼了六年，甚至一度绝望地以为会被永远遗忘在这个陌生年代的时刻，
终于来了。心脏先是猛地一空，随即被一种近乎癫狂的解脱感攫住。没有愤怒，没有不甘，
甚至没有一丝留恋。只有一种沉甸甸的、压垮了脊梁终于可以挺直的轻松。我站起身，
走到卧室那面有些模糊的水银镜子前。镜中的女人，二十五六的年纪，
眉眼依稀还能看出几分来自另一个时代的精致，却被长年累月的温顺、隐忍和刻意模仿，
磨成了一种寡淡的、毫无生气的“贤惠”。穿着灰蓝的的确良衬衫，
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用最普通的黑色发卡固定。
这就是顾锦州心目中“理想妻子”的模样？温婉，持家，安静得像一抹背景板。我抬手，
慢慢抽掉发卡，任由头发披散下来。然后，我对着镜子，扯出了一个这六年来最真心实意，
也最冰凉的微笑。顾锦州是快十一点才回来的，带着一身淡淡的烟味和室外凛冽的寒气。
他脱下带着厂里机油味的外套，习惯性地往旁边的椅背上一搭，视线扫过餐桌，
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还没收？”往年，无论他多晚回来，我都会立刻起身，
把饭菜热好，端到他面前。今天，我只是坐在客厅那张旧沙发上，
手里捧着一本这个年代的旧杂志，头也没抬：“嗯，忘了。”他似乎有些意外，顿了顿，
没说什么，径直走向浴室。水声哗哗响起。我放下杂志，
目光落在五斗橱最上层那个带锁的小抽屉。顾锦州以为我不知道，那里藏着一块老怀表，
怀表的盖子里，嵌着许芸年轻时候的照片，笑得温婉动人。而我的生日，他每年都记错，
不是晚一天，就是早两天。六年，我像个最敬业的演员，对着一个心有所属的观众，
卖力演出，期待他能施舍一点“心动”的反馈，好让我完成任务回家。结果，
只等来一句“强制攻略任务失败”。真可笑。第二天，腊月二十六，年味更浓了些。
我起了个大早，却不是为准备年货。我去了城西那家新开的“蓝鸟咖啡馆”，
这地方在八十年代末，算是时髦人去的场所。
我用当初从原世界带来、一直小心翼翼藏匿的最后一根小金条，
换了些这个年代的“大团结”，
又找了咖啡馆里一个穿着牛仔喇叭裤、自称“鹏哥”的年轻个体户。
“鹏哥”听说我想找房子，要偏僻、安静、最好家具齐全能立刻入住的那种，
眼神在我过于朴素的衣着上转了一圈，有些怀疑。
直到我把几张崭新的“大团结”推到他面前。“哟，姐们儿爽快！”鹏哥立刻笑了，
露出两颗虎牙，“放心，包在我身上！不过这种房子可俏，押金和租金……”我又加了两张。
“明天！明天就带您去看房！”他拍着胸脯保证。走出咖啡馆，冬日的阳光照在脸上，
有些刺眼，我却觉得连呼吸都带着自由的味道。接下来几天，我依旧扮演着“林月”。
顾锦州似乎察觉到了某种不同，但又说不上来。我不再追问他晚归的原因，
不再因为他口袋里疑似许芸的手帕而暗自神伤，甚至在他故意提起许芸工作上的困难时，
还能附和着点点头，说一句“是不容易”。他大概以为我终于“想通了”，
学会了“识大体”。腊月二十八晚上，他甚至难得地没有出门，
坐在客厅看那台小小的黑白电视，里面正放着热闹的联欢晚会彩排新闻。
他忽然开口：“过年给许芸家送点什么东西？她父亲最近身体不太好。”若是以前，
我心底早已翻江倒海，面上还要强撑着帮他出主意，显示我的“大度”。这次，
我正低头核对鹏哥给我的一张旧家具图样，闻言头也没抬，声音平静无波：“你决定就好。
需要我出面的话，提前说一声。”他沉默了一会儿，视线落在我手里的图纸上：“在看什么？
”“随便看看。”我合上图样，站起身，“累了，先睡了。
”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我的背影，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狐疑。
他在怀疑什么？怀疑我这个用了六年时间，把他当成全世界中心的女人，怎么就突然冷淡了？
他当然想不到，我的世界，马上就要重启了。除夕当天，厂里放了假。
顾锦州一大早就出了门，不用说，肯定是去许芸那边帮忙张罗“年事”了。
许芸丈夫去世得早，一个人带着孩子，在顾锦州眼里，自然是柔弱不能自理，
需要他时时关照。我平静地看着他离开，然后转身，开始了我的行动。我先去了一趟邮电局，
按照鹏哥打听来的地址，给许芸工作的学校值班室打了个电话，请人转告她，
顾锦州有紧要东西托我转交，约她半小时后在家属院不远处的街心公园凉亭见面。然后，
我回家，从床底下拖出那个早已收拾好的旅行袋。
里面装着我所有来自原世界、以及这六年来我真正在意、不属于这个“家”的东西。
不过一个袋子，就装完了我六年的痕迹，轻飘飘的，像个讽刺。最后，
我拿出那份几天前借口帮人咨询、从法院朋友那里拿来的标准格式离婚申请书，
铺在客厅的饭桌上。想了想，又拿起顾锦州平时记账的钢笔，在申请理由一栏，
郑重地写下一行字：“感情破裂，互不打扰，各自安好。”落款：林月。字迹清晰，
力透纸背。做完这一切，我拎起旅行袋，毫不留恋地走出了这个住了六年的家门。
经过垃圾堆时，我把那把属于这个“家”的钥匙，抛了进去。街心公园的凉亭里，
许芸果然等在那里。她穿着时兴的玫红色棉袄，围着白色的编织围巾，
打扮得比实际年龄鲜亮许多。看见我，
她脸上习惯性地挂起那种带着优越感和一丝戒备的笑：“林月啊，锦州让你给我带什么？
大过年的，还麻烦你跑一趟。
”我从口袋里掏出顾锦州的工资折——这是他前几天让我去银行取过年钱，
还没来得及还他的——直接递到她面前。
许芸的笑容僵了一下：“这是……”“顾锦州往后所有的工资，都归你保管了。
”我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他这个人，你也知道，心思粗，不会照顾自己。
以后，就劳你多费心了。”许芸的脸瞬间涨红，又由红转白，眼神里充满了惊愕、荒谬，
还有一丝被戳破心思的慌乱：“林月！你胡说八道什么！你什么意思？！”“字面意思。
”我看着她，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你不是一直觉得，他赚的钱，
该给更懂得花、更值得花的人吗？现在如你所愿。”我把工资折塞进她手里，触手冰凉。
“对了，”我转身前，又补充了一句，笑容温和得无懈可击，“提前祝你……和顾锦州，
新年快乐，百年好合。”不去看她那张精彩纷呈的脸，我拎着袋子，
径直朝着和鹏哥约好的地方走去。脚步轻快，几乎要飞起来。鹏哥找的房子果然偏僻，
但里面家具齐全，虽然老旧，但干净整洁。我爽快地付了钱。鹏哥掂量着手里厚厚一沓钱，
忍不住又多嘴问了一句：“姐们儿，你……真没事吧？”“没事，”我笑了笑，
“就是想过个清净年。”安顿下来后，我倒头就睡，六年来第一次睡得如此深沉，
无梦到天亮。大年初一，我是被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的。门外站着顾锦州。一夜之间，
他仿佛憔悴了许多，眼下一片青黑，下巴上冒出了胡茬，衣服也皱巴巴的，
完全没了往日那种国营大厂技术骨干的整洁体面。他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死死地盯着我，
胸口剧烈起伏。“林月！”他的声音嘶哑，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和一种……难以置信的仓惶，
“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那份东西是什么？！你把工资折给许芸是什么意思？！”看来，
他是回过家，看到离婚申请书，又联系上许芸了。我靠在门框上，
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离婚申请书，看不懂汉字？工资折给她，就是字面意思，
让她提前适应一下怎么管理你们未来的共同财产。”“你胡说！”他低吼，
试图推开我闯进来，被我稳稳挡住，“我跟许芸清清白白！你闹了六年还不够吗？
非要在大过年的时候搞这种欲擒故纵的把戏？你以为这样我就会……”“顾锦州，
”我打断他，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盖过了他的愤怒，“你凭什么认为，
我用了六年都没搞定你，会在决定离开的时候，玩什么欲擒故纵？”他一下子噎住了，
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砸中了脑袋，瞳孔猛地收缩。“你……”他张了张嘴，声音干涩，
“你离开我，能去哪里？林月，别忘了，你是个孤儿！你无亲无故！除了我身边，
你哪里还有家？！”这句话，他过去偶尔在争吵时，
也会带着一种隐晦的优越感和掌控欲说出来。每一次，
都能成功地让当时的“林月”偃旗息鼓，因为那是事实，是系统给我安排的身份，
也是拿捏我的软肋。可现在？我几乎要笑出声来。“家？”我重复了一遍，尾音微微上扬，
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顾主任，不劳您费心。我的家，从来就不在您这儿。
”我当着他的面，缓缓关上了门。门外传来他拳头砸在门板上的闷响，
还有压抑的、困兽般的低吼。但我没再理会。接下来的两天，风平浪静。顾锦州没再来。
我乐得清静，开始着手处理最后一件，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带点“纪念品”回家。
通过鹏哥的路子，我联系上了黑市的人。目标明确：老物件，最好是家具，木质要好，
年份要足，体积适中，方便……嗯，“携带”。对方很快传来消息，城东一个败落的老宅子，
后人急着出手一套黄花梨的木椅和一个小茶几，价格合适，就是来路有点说不清，
问我要不要去看看。正月初六，解除绑定倒计时的最后一天。天气阴沉，像是要下雪。
我按照约定，来到了城东那片即将拆迁的破旧胡同区。交易地点在一个废弃的仓库里，
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木头腐朽的气味。那套黄花梨家具就摆在中间，虽然蒙尘，
但木质温润，雕花古朴，确是好东西。我正和那个眼神闪烁的卖主检查家具细节，讨价还价，
仓库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被人“砰”地一声猛地撞开。顾锦州像一头狂暴的狮子冲了进来，
头发凌乱，大衣敞着，呼吸急促，目光瞬间就锁定了我，
以及我身旁那套明显价值不菲的旧家具。他眼底是前所未有的震惊和一种近乎崩溃的慌张。
“林月！”他几步冲到我面前，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
“你在这里干什么？！这些东西是哪来的？！你哪来的钱？！
你……你是不是真的……”他喉咙滚动，后面的话似乎难以启齿，
眼神里充满了被背叛的痛苦和极度的不安，“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是不是他怂恿你这么做的？！离开我？你能去哪？！回答我！”他语无伦次，逻辑混乱，
只有那个执念清晰无比：“你是个孤儿！离开我，你哪里还有家？！
”我看着他布满血丝、写满恐慌的眼睛，看着他因为极度失控而微微扭曲的英俊面孔，
手腕上传来清晰的痛感。心中一片平静，甚至有点想笑。六年了，顾锦州。你终于，
也尝到了失去掌控、被彻底抛弃的滋味吗？我正准备开口，
给他这崩溃的情绪再加上最后一根稻草。就在这时——警告！警告！
检测到攻略目标顾锦州情绪崩溃值超过99%！世界锚定物宿主关联性急剧波动！
系统能量溢出！紧急传送程序强制启动！倒计时：10，9，
8……脑海中尖锐的警报声猝然响起！
顾锦州似乎从我突然凝滞的表情和放空的瞳孔中察觉到了什么，
他眼中的狂怒和慌乱变成了更深的不解和恐惧，他摇晃着我的肩膀：“林月？你怎么了？
说话！”我猛地回过神，感受着身体周围开始出现的、只有我能感知到的细微空间扭曲感。
时间不多了。我看着他那张近在咫尺的、写满无措的脸，忽然抬起了另一只自由的手，
不是推开他，而是伸向他大衣内侧的口袋。那里，揣着他从不离身的那块老怀表。
在他惊愕的目光中，我掏出了那块冰凉的怀表，拇指用力一按机括。“啪嗒。”表盖弹开。
里面，许芸那张年轻娇嫩的黑白照片，清晰映入眼帘。我把它举到他眼前，
让他能清清楚楚地看到里面的影像，也看到我脸上那毫不掩饰的、冰凉而解脱的微笑。
“顾锦州，”我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在系统倒计时的滴答声中，显得格外清晰，
“看看这个。”他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怀表中的照片上，整个人如遭雷击，瞬间僵住。
那张他珍藏了多年、视若珍宝的照片，此刻在我手中，在他如此狼狈不堪的时刻，
暴露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无比讽刺。“我……”他想解释，嘴唇哆嗦着，
却吐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系统倒计时在我脑中敲响最后的读秒：3，
2……我看着他那双终于彻底碎裂、只剩下绝望和茫然的眸子，轻轻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