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65℃的出发我接到单的时候，汤是65℃。
手机屏幕上那行字像催命符一样闪着红光：务必保持60±2℃，
低于58℃自动差评+扣款5000。
：配送距离：1374.3km限时：23小时59分钟禁止航空、高铁、冷链，
必须骑手本人送达。我低头看了眼自己这辆冒着雨后青烟的“小电驴”，
它像极了我的职业生涯——轴承吱呀作响，电瓶半死不活，却还得硬撑着往前拱。
“众包之王4387，新的极限挑战已解锁！成功后可获得——”耳机里，
平台AI“小蜂”用那种假嗨的电子音说着屁话。这玩意儿总在我耳朵里灌鸡汤，
好像我真信了这鬼平台能带我走上人生巅峰似的。“说人话。”我打断它。我的喉咙发干，
从凌晨四点接单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封号边缘的你在24小时内赚不到这5000块，
你女儿下周就排不到耳蜗植入。”我盯着屏幕上女儿周朵的照片——五岁的小姑娘，
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却听不见这个世界的声音。二十万手术费，医院只给七天宽限。
这是我接的第七十三单，前面七十二单赚的钱加起来，还差五千。
我默默把刚想点的“退单”按钮收回，拧开电门。65℃的汤，
在我那个特制保温杯里轻轻晃了一下，像一声叹息。此刻是周一早上7:15，我正式出发。
终点：邻省海滨豪宅区。倒计时：23:59:59。我叫周闻，32岁，
众包骑手ID：4387。脂肪肝，膝盖积液，电动车改装狂魔。我唯一的软肋是周朵，
她需要听见爸爸的声音。电门拧到底，改装过的72V锂电发出沉闷的嗡鸣。
理论续航300公里，而我要跑将近一千四百公里。这意味着一路上我得找到充电的地方，
或者，像往常一样，赌一把。清晨的风刮在脸上，我盘算着路线。高速肯定上不去，
只能走国道省道，这意味着更多的红绿灯，更频繁的启停，更难以维持的汤温。
才过第一个路口，保温杯外侧的温度显示器就从65.0℃跳到了64.7℃。
“检测到温度下降，”小蜂适时响起，“建议检查保温措施。”“用你说。”我嘀咕着，
单手把保温杯往怀里又揣了揣。这鬼天气，明明已经入夏，清晨的风却还带着凉意。
早高峰的车流像便秘的肠道，我的小电驴在缝隙里钻行。每一个刹车，每一次避让，
我都感觉怀里的汤在晃动，温度在流失。这种焦虑在上了三环辅路后达到了顶峰。
一辆渣土车像移动的城堡般呼啸而过，溅起的泥水像铁扇公主的芭蕉扇，
啪地拍在我前挡风板上。泥点四溅，糊满了保温杯。我低头一瞄，
心凉了半截——温度枪红光一闪：63.1℃。短短五公里，汤温掉了2℃！
小蜂毫无感情地补刀：“检测到温度下降速度0.4℃/km，按当前趋势，
您将在200公里处自动收获差评。”我暗骂一句，左手死死把稳车把，
我的“自制保温强化套装”——从外卖箱拆的铝箔气泡膜、原本给手机保暖的一次性电热片，
还有最后杀手锏，那个违规接在72V主电上、随时可能烧保险的车载逆变器+恒温加热垫。
在早高峰的车流里，我像个表演杂技的猴子，边飙车边给保温杯裹粽子。
铝箔反射着混乱的光，电热片发出微弱的暖意。
活生生把保温杯缠成了直径20cm的“保温炸弹”。7:40，
温度艰难地回升到64.7℃，我刚想松半口气——“嘭！
”车前轮碾到一块不知道哪个孙子掉的隐形碎石，整车猛地一跳！保温杯，脱手而出。
它在半空旋转的那一秒，时间好像被拉长了。我清晰地看着：杯盖弹开，
热汤像一小股绝望的金色喷泉，泼洒出来。我的5000块，我女儿的未来，
跟着一起飞走了。2 趴地掬汤我摔出去三米，膝盖和柏油路来了个法式深吻。疼，
钻心的疼，但我的第一反应不是疼，是温度！保温杯躺在不远处，杯口可怜巴巴地朝天张着，
汤面冒着虚弱的白汽。“不……”我手脚并用地爬过去，抓起温度枪，手抖得像得了帕金森。
红光对准所剩无几的汤汁——61.8℃“还能救！” 这念头像肾上腺素一样打进我身体。
我几乎是扑过去的，用身体挡住清晨的凉风，像只护崽的母鸡。剩下的汤不多，
我小心翼翼地把保温杯倾斜，让那点金贵的液体流回去。手背蹭过粗糙的地面，火辣辣的。
“警告！剩余汤量低于90%，客户摄像头将识别液面。”小蜂的声音冰冷。我动作一僵。
也就是说，送到时不仅温度要60℃，还得够满。缺的那10%，
我得想办法“补汤”——但不能兑水，不能加味，必须保持原汤色原温。
这他妈比让我去抢银行还难。我拧紧杯盖，又掏出随身带的电工胶带，在杯口缠了好几圈，
像个给重伤员包扎的蹩脚医生。重新站起来时，膝盖一阵剧痛，低头一看，
血已经洇湿了工装裤。顾不上那么多，我瘸着腿扶起电动车。电量显示掉了8%，
汤量只剩90%，时间白白流逝了45分钟。7:45，我重新上路。风灌进膝盖的破口，
像撒盐。怀里的保温杯轻了不少，那缺失的重量压得我喘不过气。
小蜂还在尽职尽责地播报：“根据当前车速及路况预测，
您将在14小时32分钟后抵达目的地。电量剩余92%，理论续航276公里，
实际需行驶1374.3公里，请规划充电节点。”我没理它。补汤，
成了比续航更紧迫的难题。这玩意儿不是普通的外卖，哪个饭店会单独卖给你十分之一碗汤？
还得是60℃的？穿过一个早市，人流熙攘，各种早餐的香气混在一起。
我看着那些冒着热气的豆浆、馄饨汤，脑子里闪过荒谬的念头——能不能偷摸接一点？
随即又被自己否决。颜色、味道、浓度，差一点都会被那个该死的摄像头识别。
我必须去找“专业人士”。拧动电门，我拐进了一条导航上不会显示的辅路，
朝着骑手们私下流传的“灰色地带”驶去。膝盖的伤随着颠簸一阵阵抽痛，
怀里的汤温还在缓慢而坚定地下降。61.5℃。时间，温度，电量，液量。
我像个拙劣的杂技演员，手里抛着四个球，任何一个掉下来，都是万劫不复。而这一切，
只是因为某个住在千里之外豪宅里的混蛋，想喝一口“恰到好处”的汤。
3 桥洞下的阿汤哥电动车电量62%，汤温60.7℃，液面88%。
我把车停在东五环这个废弃桥洞的阴影里，
一股混杂着机油、霉味和劣质香料的气息扑面而来。这里是城市的夹缝，
几个摊位支着昏黄的LED灯，卖着来路不明的电瓶、翻新轮胎，还有……汤？
一个戴着鸭舌帽、墨镜，脖子上挂着条掉色金链的秃头男人站在三轮车后，
车上几个不锈钢保温桶格外显眼。
桶身上用红漆喷着：万能高汤恒温60℃即取即用。简直他娘的天无绝人之路。
我强压住心跳，把车支好，一瘸一拐地走过去。“老板，汤，什么来路？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像个走投无路的傻逼。他头也不抬，
正在用手套擦拭一个温度计，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别问来路，只保温度。60℃恒温，
童叟无欺。”他指了指桶边插着的温度计，红色液柱稳稳指在60.0℃。
小蜂在我耳边低语：“风险预警：非平台认证商户，食品安全指数低于0.1%。
建议……”“建议闭嘴。”我在心里回怼。朵儿的手术费在尖叫，膝盖的伤口在抽痛，
我他妈的还有选择吗？“来一份，装满这个。”我递出我那损失了10%汤量的保温杯。
他接过杯子，手法熟练地打开一个保温桶的龙头。金黄色的汤汁流淌出来，
冒着几乎看不见的热气。“三百。”“操，这么贵？”“科技狠活，独家配方，保过摄像头。
”他咧嘴一笑，露出颗金牙，“嫌贵？那边有水龙头。”我咬咬牙，
掏出三张皱巴巴的百元钞拍在车上。这相当于我白跑十单短途。交易完成。
杯子里重新满溢着“希望”。温度枪测上去：60.5℃。完美！9:15，我重新上路，
电量剩余92%，汤量100%，温度稳定。心情甚至有那么一丝劫后余生的轻快。
三百就三百吧，破财消灾。这轻快持续了不到十分钟。9:25，刚驶出黑市范围，
拐上主路，耳机里小蜂的警报声尖锐得像用指甲刮黑板！“警告！
检测到汤品成分发生剧烈变化！
正在进行光谱分析……成分比对中……”我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车把都晃了一下。
“分析完毕：原有瓦罐煲汤特征性氨基酸及胶原蛋白谱带消失。
检测到高浓度水、氯化钠、增稠剂、鸡味香精，以及……微量的表面活性剂和植物精油成分。
”表面活性剂？植物精油？我脑子里嗡的一声。
小蜂用毫无波澜的电子音给出了致命一击：“结论：当前汤品成分为：工业勾兑鸡汤，
混合有……足浴店专用足浴液基底。”60℃的洗脚水。我眼前一黑，
差点直接把车开进隔离带。猛捏刹车，轮胎在路面擦出刺耳的声音。
五百块、女儿的耳蜗、我拼上一切的奔波，此刻在我怀里，
变成了一杯滚烫的、冒泡的、散发着虚假香气的……洗脚水。风从耳边呼啸而过，
像无数个嘲讽的耳光。我低头看着怀里这个包裹严实的保温杯，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如果朵儿知道，她的新耳朵是用洗脚水买的……”我喃喃自语，喉咙发紧，
“她一辈子都会听见这股脚气。”绝望像冰水一样从头顶浇下。我把车歪倒在路边，
支撑腿一软，差点跪下去。高高举起杯子，像举起一颗即将引爆的炸弹。阳光照在杯壁上，
反射出刺眼的光。缓慢倾倒。金黄色的液体在空中拉出一道绝望的瀑布，
砸在排水沟的篦子上，溅起肮脏的水花。水流声在我耳边被无限放大，伴随着一阵阵耳鸣。
￥5000↓0倒完了。世界瞬间安静，只剩下心跳在胸腔里沉重地擂鼓。
杯底最后一滴液体悬在半空，挣扎了一下，终于滴落，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像最后的丧钟。小蜂：“订单状态：骑手责任-配送失败，扣款流程启动。”屏幕上，
入 ￥0 → ￥-5000医院缴费倒计时：6天23小时29分钟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只有额角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几秒钟的死寂。然后，一股邪火猛地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系统要我死，我偏从棺材里爬出来！”我低吼一声，把空杯子往车筐里一扔，
猛地拧动电门到底！电动车前轮几乎要翘起来，发出抗议的咆哮，疯了似的重新窜上马路。
4 滤不掉的耻辱电动车在公路上狂飙，仪表盘指针颤抖着指向50km/h。
风像刀子一样刮过脸颊，却吹不散那股萦绕在鼻尖的、若有若无的香精和脚气味。
杯子里是空的。账户里是负的。女儿的时间在一秒秒减少。“操！”我一拳砸在车把上，
指骨生疼。不能就这么算了。我像个输红了眼的赌徒，明知道前面是悬崖，也只能往下跳。
系统判定我失败？放他娘的屁！只要在24小时内把这杯“东西”送到那个地址，
哪怕它现在是空的，平台也得认！可送什么？空气吗？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我脑子里成型——过滤。我把车拐进一条更偏僻的乡间小路，
找了个废弃的瓜棚钻了进去。棚子里堆着发霉的稻草，空气浑浊。抖着手，
我从外卖箱底层翻出给女儿做手工用的超滤袋——这玩意儿本来是想给她过滤果汁用的。
又找出备用的透明食品袋，吹鼓起来，像个廉价的希望。把空保温杯放在地上，
将超滤袋撑开。然后，
这辈子最恶心的事——小心翼翼地将排水沟篦子上残留的、混着泥水和垃圾的“汤”刮起来，
倒进滤袋。粘稠的液体缓慢渗透，发出“噗嗤”的轻微声响。
滤出的液体依旧带着不正常的淡黄色。“检测到非法操作…”小蜂开口。“闭嘴！
不然砸了你！”我对着空气低吼。过滤完，液体少得可怜，刚盖住杯底。温度？早就凉透了。
38.2℃需要加热。我扯出72V锂电和逆变器，雨水或者汗水？淋在杯外壁。
把锡箔电热片贴上去，裸铜线死死缠紧。逆变器插头怼进接口的瞬间——“滋啦！
”一团火花爆开，灼烧着我的虎口。焦糊味混着那诡异的“汤”味，令人作呕。
我把测温枪咬在嘴里，眼睛死死盯着杯内那点可怜的液体。
“45.1℃… 52.8℃… 58.7℃…”电压不稳，
液体在杯底焦躁地冒着细小的泡泡。汗水流进眼睛，涩得发疼。
“59.4℃… 60.0℃！滴！”成了！我猛地断电，手忙脚乱撕下雨衣内层，
浸湿了缠在杯外给它物理降温。液体太少，在杯底可怜地晃荡。不行，
液面高度骗不过摄像头。深吸一口气，我对着备用的透明外卖袋吹气，让它鼓胀起来，
然后小心翼翼地把那点滚烫的、经过“净化”的液体倒进去，封口，再整个塞回保温杯。
从外面看，液面高度居然有了50%。10:25，
→ 48%10%电量换了2℃和一杯…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我的右手虎口：一片焦黑。
把缠着湿雨衣的保温杯塞回外卖箱，用身体压住。看了一眼瓜棚外，推车，拧电门。
小蜂：“下一热源：15km外加油站。剩余电量48%，理论刚好抵达。
”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尝到血和铁锈的味道。“理论刚好？去他娘的理论。
”电动车再次冲进光里，像个拖着残躯的逃兵，奔向下一场未知的灾难。
5 暴雨收费站电量48%像悬在头顶的剑。我放弃了去加油站的计划——绕路、排队，
时间耗不起。只能赌，赌这改装电瓶的余量，赌前面是下坡路能回充一点电。
天气越来越阴沉，乌云像脏棉花一样堆在天边。风大了，带着湿漉漉的土腥味。要下雨了。
这念头让我牙龈发酸。下雨意味着温度更难维持，路面更滑，电量消耗更快。果然，
刚过第一个路牌，雨点就砸了下来。开始是几滴，很快就连成了线，最后成了瓢泼大雨，
视线一片模糊。雨刷器开到最大，也只能勉强刮出一小片扇形视野。
我把保温杯死死搂在雨衣里，用体温给它加一层可怜的保险。防水布裹了一层又一层，
像个过于臃肿的婴儿。59.8℃... 59.5℃...温度在缓慢而坚定地下降。
雨水带着寒意，无孔不入。更糟的来了——前方出现堵车的红色尾灯，蜿蜒看不到头。
导航提示：前方省界收费站，车多缓行，预计通过时间25分钟。25分钟！我的汤等不起！
试图走应急车道，刚拐进去就被后面狂按喇叭的救护车逼了回来。只能一点点往前蹭。
每踩一次刹车，心就往下沉一分。时间、温度、电量，都在无情流逝。
59.1℃... 58.9℃...快要跌破生死线了！小蜂的警告音仿佛就在耳边。
不行，不能等！我看准旁边一条泥泞的施工辅道，一拧车把冲了进去。轮胎在烂泥里打滑，
车身剧烈摇摆，泥浆溅了满头满脸。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拱。
好不容易绕过最堵的一段，重新冲上主路，收费站就在眼前。电子屏滚动着：“恶劣天气，
部分车道关闭，请依次通行。”队伍移动得像蜗牛。58.7℃！完了！
我几乎能听到系统判定失败的提示音，能看到账户里-5000的刺眼红色，
能看到朵儿茫然无声的眼睛……肾上腺素瞬间飙升。管不了那么多了！我猛地拧动电门，
电动车发出一声嘶哑的咆哮，从车流缝隙中猛地窜出，直接冲向收费站最右侧的ETC通道！
“喂！电动车！停下！”岗亭里的工作人员探出头大喊。栏杆就在眼前。我伏低身体，
车速提到极限。“哐当！”车头擦着落下的栏杆边缘冲了过去！后视镜里，
是工作人员气急败坏的脸和挥舞的手臂。“您已偏离规划路线，
并涉嫌违反交通法规…”小蜂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充耳不闻，
只是死死盯着温度枪。58.8℃... 58.9℃...冲过关卡，前面是条长下坡。
我关掉电门，让车子滑行，电量显示开始微弱地回充。59.0℃！稳住了！
雨水混着汗水流进眼睛，涩得发疼。我抹了把脸，看着前方笼罩在雨幕中的陌生省份的道路。
跨省了。温度暂时保住了。但我知道，刚才那一幕，肯定被摄像头拍下来了。
罚款、扣车…后面的麻烦只会更多。可现在，我顾不上了。怀里的汤，依旧是59.0℃。
6 黑夜里的亡命徒雨没有停的意思，像天被捅了个窟窿。黑夜彻底吞没了这条陌生的省道，
我的车灯是唯一的光，切开雨幕，照亮前方有限的一小片湿漉漉的沥青。电量掉到了42%。
温度靠着身体和雨衣的包裹，勉强维持在58.9℃，在生死线边缘疯狂试探。
“距离目的地：628公里。根据当前电量及能耗，理论可行驶距离：126公里。
”小蜂的声音冷冰冰地宣判着。理论，又是他妈的理论！我啐了一口，
混着雨水的唾沫星子立刻被风刮走。必须充电。但不是现在，
不是在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暴雨如注的鬼地方。我得撑到下一个城镇，
找一个通宵的便利店，或者……别的什么办法。雨更大了，风也开始作妖，横着吹，
车子像喝醉了酒，在路面上画龙。每一次剧烈的晃动，都让我心惊胆战，不是怕摔，
是怕怀里那点可怜的液体洒出来，或者温度再掉下去。58.7℃！操！又掉了！
我腾出一只手，哆嗦着伸进雨衣里，摸到保温杯，把它更紧地按在胸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