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砸在破庙残破的瓦片上发出碎玉般的声响。
林幽冥在泥塑神像脚下翻了个身，酒葫芦里最后几滴浊酒顺着下巴流进衣领。
他伸手去够滚到供桌底下的酒坛时，指甲突然触到某种黏腻的东西。
供桌下蜷缩着三具尸体。
林幽冥的醉意瞬间被雨浇透。
最外侧那具女尸喉间插着半截断剑，青铜剑柄上的缠丝纹被血污浸透——那是幽冥派亲传弟子才有的蛇缠梅纹样。
他下意识摸向自己空荡荡的腰间，那里本该悬着同样制式的佩剑，首到三年前被十二道透骨钉打碎经脉逐出师门。
喉头突然泛起灼烧感，右眼不受控地涌出血泪。
破碎瓦片间漏下的雨水在女尸上方凝结成透明人影，披散的长发间露出半张与他记忆重叠的脸——五年前在后山瀑布教他挽剑花的七师姐，此刻魂灵正用溃散的指尖反复描摹地上未干的血字。
"别看......"林幽冥捂住剧痛的右眼，左手己经抓住鬼魂虚无的手腕。
破碎记忆如淬毒银针扎进太阳穴：漆黑夜幕下七师姐将暗红玉佩塞进哑女手中，雪亮刀光突然从背后袭来，持刀人袖口翻飞时露出半枚青玉扳指——"林兄竟躲在此处查案？
"油纸伞骨收拢的轻响惊得林幽冥踉跄后退。
自称柳青的书生站在庙门口，月白长衫纤尘不染，发间还沾着新摘的竹叶香。
他手中灯笼映出地上歪斜的血字"侯"，语调悲悯："方才见凶徒往北山逃了，那人左肩有道新伤......"林幽冥突然嗤笑出声。
他踢开脚边碎裂的陶罐，锋利的瓷片精准挑开柳青右袖暗褶——月白衣袖内侧沾着三枚暗红血点，与七师姐鬼魂颈间喷溅状血迹如出一辙。
"柳公子这新鲜的血渍，倒是比北山晨露还湿润些。
"灯笼骤然坠地。
柳青温润面容在晃动的火光里裂开细纹，右手悄然缩进宽大袖袍。
林幽冥正欲上前，后脑突然撞上冰冷剑锋——不知何时出现的哑女正用那半截断剑抵住他命门，手腕翻转时露出暗红玉佩，内侧赫然刻着血衣侯府的狼首图腾。
破庙梁柱突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林幽冥在房梁坍塌的瞬间拽着哑女滚向神龛，眼角余光瞥见柳青袖中寒光闪烁的银丝正缠上横梁。
瓦砾暴雨中响起柳青带笑的叹息："林兄可知，这破庙建在断龙崖上己有百年？
"（本章完）林幽冥的后腰撞上松枝时闻到了铁锈味。
断裂的房梁裹着瓦片从头顶坠落，柳青的银丝在雨幕里划出毒蛇般的弧光。
他拽着哑女手腕翻身滚进泥潭，崖边老松的枯枝恰好卡住两人下坠之势。
"幽冥派的轻功果然名不虚传。
"柳青的声音贴着耳后传来，月白长衫竟在暴雨中不沾半点污渍。
林幽冥突然松开抓着哑女的手，沾满泥浆的袖口猛地甩向对方面门——三枚生锈的佛钉从破庙神像眼眶抠下来的暗器，带着腥风钉入柳青眉心。
没有血。
柳青的笑声混着雷鸣在崖壁间震荡，眉心佛钉如冰雪消融。
林幽冥右眼再次涌出血泪，这次他看清了——书生半透明的指节缠绕着无数猩红丝线，那些丝线另一端竟连着破庙里三具尸体的天灵盖。
"原来你才是..."林幽冥话未说完就被银丝勒住脖颈。
哑女突然发出幼兽般的低吼，手中断剑划破自己手腕，暗红玉佩在血雨中泛起妖异红光。
柳青的银丝触到血光的瞬间滋滋作响，竟像被烙铁烫到的活蛇般蜷缩后退。
崖边传来岩石崩裂的脆响。
林幽冥趁机扯断颈间银丝，却见柳青的虚影在雨中膨胀成丈余高的鬼面，獠牙间垂落的黏液腐蚀得碎石腾起青烟。
他摸到腰间酒葫芦猛灌一口残酒，烈酒混着血水咽下时，右眼突然看到柳青胸腔里跳动的幽蓝光团。
那是七师姐记忆里的青玉扳指位置。
林幽冥将最后半口酒喷在断剑上，锈迹斑斑的剑刃竟泛起当年在幽冥派练剑时的霜华。
柳青的鬼爪离他咽喉三寸时，那抹霜华突然刺入对方虚影的膻中穴——本该无形的剑气却发出金铁交鸣之声，鬼面发出凄厉尖啸，雨中浮现出真实画面：血衣侯府地牢里，真正的柳青早己是挂着腐肉的枯骨。
"原来你也不过是条看门狗。
"林幽冥咳着血沫冷笑，剑气搅碎那团幽蓝光影的刹那，暴雨中响起瓷器破裂般的脆响。
柳青的虚影化作青烟消散，崖边松枝终于承受不住重量断裂。
意识模糊前，林幽冥感觉有冰凉的手拽住他衣领。
哑女手腕的玉佩擦过他眼皮，这次在幽冥之眼残余的灵力中，他看清那狼首图腾下还叠着道火焰纹——正是师父书房暗格里那卷《血衣录》记载的叛乱信物。
枯叶腐土的气息突然浓烈起来。
林幽冥被人拖行着穿过灌木，听见苍老女声带着药草苦香："造孽啊，活人戴着死人的命牌..."哑女的手突然松开。
林幽冥勉强睁开左眼，看到个穿百衲衣的老妪正在翻他眼皮，腰间晃动的银针包沾着泥浆。
药婆婆布满褐斑的手指按在他突突跳动的太阳穴上，突然从怀里掏出个雕着蟾蜍的铜盒，盒盖掀开时飞出三只莹蓝蜈蚣。
"别动。
"老妪枯瘦的手掌压住他胸膛，蜈蚣竟钻进他鼻孔，"血衣侯的傀儡丝还在你心脉打结，不想变成柳青那样的活尸就忍着。
"林幽冥在剧痛中嗅到腐烂竹叶的味道，这味道让他想起七师姐鬼魂消散前最后的画面——血衣侯的青玉扳指在月光下转动，扳指内圈刻着与药婆婆铜盒相同的蟾蜍图案。
暴雨不知何时停了，密林深处传来夜枭啼叫，哑女的暗红玉佩正在腐烂的落叶间渗出丝丝血雾。
林幽冥在泥塑神像脚下翻了个身，酒葫芦里最后几滴浊酒顺着下巴流进衣领。
他伸手去够滚到供桌底下的酒坛时，指甲突然触到某种黏腻的东西。
供桌下蜷缩着三具尸体。
林幽冥的醉意瞬间被雨浇透。
最外侧那具女尸喉间插着半截断剑，青铜剑柄上的缠丝纹被血污浸透——那是幽冥派亲传弟子才有的蛇缠梅纹样。
他下意识摸向自己空荡荡的腰间，那里本该悬着同样制式的佩剑，首到三年前被十二道透骨钉打碎经脉逐出师门。
喉头突然泛起灼烧感，右眼不受控地涌出血泪。
破碎瓦片间漏下的雨水在女尸上方凝结成透明人影，披散的长发间露出半张与他记忆重叠的脸——五年前在后山瀑布教他挽剑花的七师姐，此刻魂灵正用溃散的指尖反复描摹地上未干的血字。
"别看......"林幽冥捂住剧痛的右眼，左手己经抓住鬼魂虚无的手腕。
破碎记忆如淬毒银针扎进太阳穴：漆黑夜幕下七师姐将暗红玉佩塞进哑女手中，雪亮刀光突然从背后袭来，持刀人袖口翻飞时露出半枚青玉扳指——"林兄竟躲在此处查案？
"油纸伞骨收拢的轻响惊得林幽冥踉跄后退。
自称柳青的书生站在庙门口，月白长衫纤尘不染，发间还沾着新摘的竹叶香。
他手中灯笼映出地上歪斜的血字"侯"，语调悲悯："方才见凶徒往北山逃了，那人左肩有道新伤......"林幽冥突然嗤笑出声。
他踢开脚边碎裂的陶罐，锋利的瓷片精准挑开柳青右袖暗褶——月白衣袖内侧沾着三枚暗红血点，与七师姐鬼魂颈间喷溅状血迹如出一辙。
"柳公子这新鲜的血渍，倒是比北山晨露还湿润些。
"灯笼骤然坠地。
柳青温润面容在晃动的火光里裂开细纹，右手悄然缩进宽大袖袍。
林幽冥正欲上前，后脑突然撞上冰冷剑锋——不知何时出现的哑女正用那半截断剑抵住他命门，手腕翻转时露出暗红玉佩，内侧赫然刻着血衣侯府的狼首图腾。
破庙梁柱突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林幽冥在房梁坍塌的瞬间拽着哑女滚向神龛，眼角余光瞥见柳青袖中寒光闪烁的银丝正缠上横梁。
瓦砾暴雨中响起柳青带笑的叹息："林兄可知，这破庙建在断龙崖上己有百年？
"（本章完）林幽冥的后腰撞上松枝时闻到了铁锈味。
断裂的房梁裹着瓦片从头顶坠落，柳青的银丝在雨幕里划出毒蛇般的弧光。
他拽着哑女手腕翻身滚进泥潭，崖边老松的枯枝恰好卡住两人下坠之势。
"幽冥派的轻功果然名不虚传。
"柳青的声音贴着耳后传来，月白长衫竟在暴雨中不沾半点污渍。
林幽冥突然松开抓着哑女的手，沾满泥浆的袖口猛地甩向对方面门——三枚生锈的佛钉从破庙神像眼眶抠下来的暗器，带着腥风钉入柳青眉心。
没有血。
柳青的笑声混着雷鸣在崖壁间震荡，眉心佛钉如冰雪消融。
林幽冥右眼再次涌出血泪，这次他看清了——书生半透明的指节缠绕着无数猩红丝线，那些丝线另一端竟连着破庙里三具尸体的天灵盖。
"原来你才是..."林幽冥话未说完就被银丝勒住脖颈。
哑女突然发出幼兽般的低吼，手中断剑划破自己手腕，暗红玉佩在血雨中泛起妖异红光。
柳青的银丝触到血光的瞬间滋滋作响，竟像被烙铁烫到的活蛇般蜷缩后退。
崖边传来岩石崩裂的脆响。
林幽冥趁机扯断颈间银丝，却见柳青的虚影在雨中膨胀成丈余高的鬼面，獠牙间垂落的黏液腐蚀得碎石腾起青烟。
他摸到腰间酒葫芦猛灌一口残酒，烈酒混着血水咽下时，右眼突然看到柳青胸腔里跳动的幽蓝光团。
那是七师姐记忆里的青玉扳指位置。
林幽冥将最后半口酒喷在断剑上，锈迹斑斑的剑刃竟泛起当年在幽冥派练剑时的霜华。
柳青的鬼爪离他咽喉三寸时，那抹霜华突然刺入对方虚影的膻中穴——本该无形的剑气却发出金铁交鸣之声，鬼面发出凄厉尖啸，雨中浮现出真实画面：血衣侯府地牢里，真正的柳青早己是挂着腐肉的枯骨。
"原来你也不过是条看门狗。
"林幽冥咳着血沫冷笑，剑气搅碎那团幽蓝光影的刹那，暴雨中响起瓷器破裂般的脆响。
柳青的虚影化作青烟消散，崖边松枝终于承受不住重量断裂。
意识模糊前，林幽冥感觉有冰凉的手拽住他衣领。
哑女手腕的玉佩擦过他眼皮，这次在幽冥之眼残余的灵力中，他看清那狼首图腾下还叠着道火焰纹——正是师父书房暗格里那卷《血衣录》记载的叛乱信物。
枯叶腐土的气息突然浓烈起来。
林幽冥被人拖行着穿过灌木，听见苍老女声带着药草苦香："造孽啊，活人戴着死人的命牌..."哑女的手突然松开。
林幽冥勉强睁开左眼，看到个穿百衲衣的老妪正在翻他眼皮，腰间晃动的银针包沾着泥浆。
药婆婆布满褐斑的手指按在他突突跳动的太阳穴上，突然从怀里掏出个雕着蟾蜍的铜盒，盒盖掀开时飞出三只莹蓝蜈蚣。
"别动。
"老妪枯瘦的手掌压住他胸膛，蜈蚣竟钻进他鼻孔，"血衣侯的傀儡丝还在你心脉打结，不想变成柳青那样的活尸就忍着。
"林幽冥在剧痛中嗅到腐烂竹叶的味道，这味道让他想起七师姐鬼魂消散前最后的画面——血衣侯的青玉扳指在月光下转动，扳指内圈刻着与药婆婆铜盒相同的蟾蜍图案。
暴雨不知何时停了，密林深处传来夜枭啼叫，哑女的暗红玉佩正在腐烂的落叶间渗出丝丝血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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