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的情人让我去死。让我用身体引开丧尸，好让他们逃跑。反正你只是个赘婿，
废物利用。妻子冷漠地别开眼。我笑了。转身冲向尸群，却听见她在身后尖叫。
你以为她是在害怕？在担心？不！
那是因为我把那张末世前获得的、唯一能离开疫区的机票扔进了丧尸堆里。几小时后，
我坐在撤离点的军用直升机里，看着她和那群人撕打争抢那张作废机票。她抬头看见我，
眼中第一次露出乞求。我端起旁边的热咖啡，缓缓倒在舷窗上，遮住了她的视线。
1他们让我去引开楼下那群嗬嗬作响、散发着腐烂腥臭的丧尸。给我妻子林清晚，
和她那个得力下属周金铭，创造一条逃生路。话是周金铭说的，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好像这是我的光荣使命。林清晚就站在旁边。她没看周金铭，也没看我。我摇头拒绝，
反问周金铭。你怎么不去呢？周金铭噎住。林清晚这才亲自开口。赵一凡，
周金铭对公司，对我们都很重要。这踏马都末世了，还公司呢！你就当是，
帮我们大家一个忙。帮忙？用我的命，去帮你们逃命？周金铭不耐烦地皱起眉。
他仗着自己是清北毕业的体育特招生，以前在我面前就总是一副高傲的样子。现在不仅高傲，
还残忍！不然呢？赵一凡，认清现实吧！你现在就是个累赘！外面全是丧尸，
我们的食物和水不多了，多一个人就多一份消耗！你除了这点用处，还有什么价值？
废物利用，懂吗？一番话说完，我攥紧双拳。林清晚却认同地点点头。周金铭比我高，
比我壮。末世到来，这就是资本。在她的眼中，像我这种小白脸，
末世前她还会因为吸颜而嫁给我。末日后，她必须认清现实，把我抛弃。我的心彻底死了。
我和林清晚结婚三年。在她父母和那些亲戚朋友眼里，我一直就是个废物。吃软饭的，
攀高枝的，靠着老婆家业苟活的赘婿。我习惯了他们的冷眼和窃语，默默打理着家里的一切，
打理着林清晚根本不屑一顾的琐事。我以为总有一天会改变的。直到末日到来。
我才终于认清一切。算了。现在想这些，真踏马可笑。2楼下丧尸的嘶吼声越来越近。
大厅玻璃门被撞击的声音越来越大。这栋写字楼撑不了多久了。周金铭愈发焦躁，
指着我的鼻子呵斥。快点！你想害死晚晚吗？真是操了。以前在公司，
他只敢规规矩矩喊林总。我看向林清晚。她穿的还是末世降临那天的白色连衣裙。
裙摆沾了泥泞和暗红污渍，却依旧勾勒出她姣好身形。末日降临的时间不久，
她还没有受到太多影响。但那张曾经让我痴迷的脸，此刻却让我彻底厌恶。我恨曾经的自己，
只因她好看，就不顾一切做了她家的上门女婿。结果蹉跎了这么多年的时间。
她避开了我的视线，嘴唇翕动了一下，最终什么也没说。我忽然笑了。
周金铭立即警惕地看着我，摆出了攻击姿态。林清晚也转过头，眼神惊疑不定。旁边，
一些当初一起滞留在公司的员工都神色不善地看着我。我知道，如果我敢拒绝，
下一秒就会被群起而攻之。好。我止住笑，吐出一个字。
周金铭脸上瞬间闪过狂喜和放松，立刻开始部署。你从楼梯下去，尽量弄出大动静，
往西边跑，那边丧尸少一点……我没听他的。我只是看着林清晚，仔仔细细地看着她，
像是要把她此刻的模样刻进骨头里。她被我看得有些不自在，微微侧过脸。林清晚。
我叫她的全名，声音很轻。以后，保重！她身体僵了一下。周金铭催我。废什么话呢！
快点儿！我再次笑了笑，转身，深吸一口气，猛地推开楼梯间的防火门。等等！
周金铭忽然喊住我，快步上前，粗暴地在我身上几个口袋里摸索了一遍。
确认我没藏什么食物，才嫌恶地挥挥手。快滚！我扯了扯嘴角，冲了出去。
沿着黑暗的楼梯，向下，冲向写字楼外。就在我踏出大厅门口，
暴露在一群丧尸视野中的瞬间。我听到身后大厅上面的观景台，传来林清晚一声惊叫。
我哈哈大笑了起来，扭头对着上面比了个耶。我知道她在叫什么。在我冲出来的那一刻，
我把一张贴身藏着的卡片扔在了地上。那张末世前，我通过隐秘渠道获得的，
特殊编号的机票。全球仅限一万张，拥有者及其直系亲属，可在危机爆发时，
优先获得军方撤离资格。末日初期，这种卡片的样式曝光在互联网上。所有人都认得它。
它是唯一能离开人间地狱的通行证。出现在了她眼前。她此刻的表情，全是震惊、贪婪，
以及愤怒。我大笑着，不再看她，迎着扑面而来、散发着恶臭的丧尸，非但没有减速，
反而加速冲了过去。我灵活地从两只行动迟缓的丧尸中间穿了过去，顺手捡起地上一根铁管，
狠狠砸向第三只丧尸的脑袋。丧尸的脑袋破裂。更多的丧尸围了过来。
我引着身后越来越多的尸群，朝着与周金铭计划相反的东边跑去。身后，林清晚的尖叫声，
周金铭气急败坏的吼声，还有其他幸存者混乱的呼喊，都被丧尸的嘶吼和风声淹没了。
3几小时后。我干掉两只落单的丧尸，绕了远路，
找到了位于城市东郊一个废弃货运机场内的临时撤离点。撤离点戒备森严，铁丝网，
沙袋工事，还有穿着全副防护服、荷枪实弹的士兵。背出独属于我的撤离编号，
还有一长串密码，核验瞳孔、指纹后，士兵敬礼。长官好！我回礼，心里松了一口气。
末世到来前，蓝星高层已经有所察觉。为了应对末世，高层制定了星火计划，
向极小部分精英人群公开。林清晚一直以为我只是一个混吃等死的赘婿。
可我其实是一名领着蓝星特殊津贴的基因工程学家。这个计划理所当然地向我敞开，
不仅给了我撤离名额，还授予了我军方职衔。士兵询问我。长官，您有直系亲属吗？
我摇头。我是个孤儿。至于林清晚一家，以前或许算是。至于现在，呵呵。士兵不再多问。
经过一番消毒程序，我被允许登上一架军用飞机。机舱里很空旷。除了几名面无表情的士兵，
只有零星几个先到的、看起来非富即贵的乘客，各自沉默地坐在角落。
我找了个靠窗位置坐下，耐心等待着林清晚几人到来。
你以为我这么好心把那张机票扔地上干什么？自然是因为上面有这里的地址！
我等着他们找到这里！一小段时间过后，外面传来骚动和争吵声。我透过舷窗看出去。
铁丝网外，聚集了一小群人。有林清晚、周金铭，还有那些之前和我们待在一起的员工。
他们面容狼狈，浑身脏污，在争抢着林清晚手里的机票。周金铭面目狰狞，
想要从她手里夺过去。旁边一个中年男人也在试图抢夺。几个女人围在林清晚身边，
拉扯着她的头发。剩下的几个男人虽然没有动手，但眼神闪烁，打着黄雀在后的主意。
是我的！是他给我的！我老公是给我的！林清晚反复高声尖叫着，死死护住那张卡片，
像个疯婆子。那张票，没有对应的身份核验，就是一张废纸。但他们不知道。或者，
他们就算知道了，也不会相信。因为这是他们唯一的希望。士兵举着枪警告他们后退。
他们恍若未闻，依旧在撕打，争抢。砰！士兵果断对天鸣枪示警。
一群人立即安静了下来。林清晚松了口气，抬起头，看见了我。看见我坐在这里，安全地，
坐在她拼死也想登上的这架飞机里。她脸上的疯狂和执拗瞬间凝固。但随即，
她张嘴大声喊了起来。老公！老公！我在这里！4我坐在舷窗边，面无表情。
周金铭和其他人也看到了我，顿时大惊。大概都以为我已经死了。
没想到我竟然比他们先一步来到了这里，还登上了飞机。周金铭反应很快，
他趁着林清晚视线集中在我身上的空当，立即扑倒她，抢到了那张废票。
其他几人也反应了过来，放过了林清晚，冲向了周金铭。一群人像恶狗一样厮打了起来。
林清晚不再被他们围攻后，立即扑到铁丝网前。她头发散乱，裙子被扯破，
露出大片青紫渗血的皮肤。士兵立即把枪口对准她。她却拼命拍打着铁丝网，
像疯了一样指着我的方向。那是我老公！我老公啊！我老公是赵一凡，他就在那里！
老公！带我走！我知道错了！我依旧面无表情。老公！求你了！以前都是我的错！
她当机立断跪下来，眼泪混着泥污流下。是周金铭逼我的！我不爱他！
周金铭听到自己的名字，看到她下跪，不知怎么想的，冲过来拽她，却被她反手抓破了脸。
其他幸存者一拥而上，围攻着两人继续争抢机票。砰！士兵又开了一枪示警。
一群人这才暂时停止。一名士兵端着咖啡走了过来。长官，您的咖啡。我接过道谢。
士兵没有离开。长官，那些人是？我扭头看着窗外。那里有我的妻子。有妻子的情人。
有公司里一群见风使舵逼我去死的小人。我转过头，看着士兵。如果我不认识他们，
你们会怎么处理？士兵神情一肃。驱逐。如果敢继续冲击哨卡，当场格杀勿论！
我再次转头，看着舷窗外面。林清晚还在用力摇晃铁丝网，她死死盯着我，
眼睛里是溺水之人抓住浮木的光。周金铭和其他人争抢间，也不断地撞上铁丝网。
一些士兵神情不善，枪口早已对准他们，只待一声令下。我笑了，举起手中的杯子，
对着林清晚，隔着玻璃，微微示意。然后，手腕倾斜。滚烫的咖啡缓缓倾泻而出，
浇在了冰冷的舷窗玻璃上。蒸汽瞬间氤氲开来，模糊了一切。我这才转头看向士兵，
淡淡开口。这些人都是我辛苦找到的实验品，抓起来，关货舱吧！5机舱门哐当
一声关上，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哭喊和咒骂。舱内恢复了死寂，只有引擎的轰鸣声单调地响着。
飞机开始爬升，轻微的失重感传来。我透过舷窗看向下面。这座曾经繁华的城市，
如今只剩下断壁残垣和蠕动的黑色尸潮。长官，需要给您换一杯热咖啡吗？
刚才那名士兵又走了过来，语气恭敬。我摆摆手。不用。看好那些人，别让他们死了。
是，长官！已经注射了镇静剂，保证他们安分待在货舱。我点点头，没再说话。
士兵识趣退开。机舱里其他几个乘客一直保持着沉默，各自蜷缩在角落，眼神警惕。末世里，
能活到现在的，谁没点故事？谁手上没沾点脏东西？我闭上眼，不予理会。
飞机飞行了几个小时，降落在一个隐蔽的山谷军事基地。基地规模不大，戒备森严，
高墙电网，巡逻队荷枪实弹。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燃油混合的味道。
我被安排住进了一间独立的宿舍，条件简陋，但干净，有热水。这已经是末世里的天堂。
一名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来找我，确认我的身份后，递给我一份文件。赵一凡教授，
欢迎您安全抵达方舟 9 号基地。这是您的任命书，基地基因工程实验室首席科学家，
直接向最高指挥部负责。我接过文件，扫了一眼。权力不小。可以调动基地部分资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