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已成功绑定蜜雪冰城系统，祝您每一天都甜蜜蜜！
穿越到高温末日，听着脑海里这魔性的提示音，我气得差点当场去世。
地表70度，水比命贵，而我，绑定了一个卖奶茶的系统？
这鬼地方谁喝奶茶啊！
直到我那病重的妹妹，因脱水只剩最后一口气。
而我的好继父，为了半张进入富人避难所的门票，抢走了家里最后一瓶水，狞笑着对我说：你妹妹就是个累赘，她死了，我们才能活。
那一刻，我看着他，笑了。
我默默打开系统面板，看着冰鲜柠檬水的配方，轻声说：
你，准备好接受来自社会主义的冰毒了吗？
您已成功绑定蜜雪冰城系统，祝您每一天都甜蜜蜜！
我醒了。
脑子里像是有无数根钢针在搅，太阳穴突突地跳，一下，又一下，敲得我眼眶发酸。
宿醉了。我最后一个念头是这个。
紧接着，一阵魔性的旋律毫无征兆地炸开，像个精神错乱的疯子在我颅内开演唱会。
你爱我，我爱你，蜜雪冰城甜蜜蜜～
我猛地睁开眼。
没有天花板。是一块锈迹斑斑的铁板，上面垂下一根孤零零的电线，吊着灯泡，发出昏黄的光。光线下，空气里全是浮动的尘埃，混着一股铁锈、汗水和霉菌混合在一起的酸腐气味。
热。
无法形容的热。
不是夏天那种让你出汗的热，是一种要把你骨头里的水分都榨干的热。皮肤像被放在炭火上烤，每一寸都在叫嚣着疼痛。我吸了一口气，灌进肺里的空气又烫又沉，像喝了一口滚烫的油。
我撑着身子想坐起来，才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窄得可怜的铁架床上，床板硌得我背生疼。我环顾四周。
这是一个狭小到令人窒息的房间，或者说，是一个用铁板隔出来的隔间。四面都是冰冷的金属，墙壁上凝结着水珠，顺着锈迹蜿蜒流下，在地上积成一滩小小的、浑浊的洼子。
嘀。
那该死的音乐停了，一个毫无感情的电子音响起。
宿主生命体征稳定，精神波动剧烈，符合绑定标准。蜜雪冰城系统正式激活。新手福利已发放，请宿主查收。
什么玩意儿？
我愣住了，伸手揉了揉刺痛的太阳穴。我不是在洛阳的出租屋里加班，然后喝了半瓶便宜的二锅头吗？
系统？我试探着在心里喊了一声。
我在，亲爱滴宿主。有什么可以帮您吗？
一个卡通雪王的图标在我眼前凭空出现，摇摇晃晃，憨态可掬。
我盯着它，又看了看这个像蒸笼一样的铁盒子。荒诞感像潮水一样淹没了我的理智。
穿越？末世？还是我喝出幻觉，被扔进精神病院了？
嘀。
宿主当前所处环境：洛阳十三号地下避难所C区。外部地表温度：76摄氏度。当前时间：赤日天灾纪元三年。
一连串的信息砸进我的脑子。
赤日天灾。我记得这个词。好像是我昏迷前，手机新闻上刷到的头条。说太阳出了什么问题，辐射暴增，全球气温飙升，好多地方都成了火炉。
原来不是新闻。是真的。
一阵压抑的、细碎的咳嗽声从旁边传来。
我猛地转头。
在另一张更小的铁架床上，躺着一个女孩。
她很瘦，瘦得像一把干枯的柴火，脸颊深深凹陷下去，只剩下一双眼睛还显得很大。她的嘴唇干裂得像龟裂的土地，上面结着暗红色的血痂。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嘶哑的杂音，仿佛喉咙里被砂纸磨过。
是林溪。我名义上的继妹。
一股无法言喻的烦躁和憋闷堵住了我的胸口。我爬下床，踉跄着走到她床边。地板烫得我脚底板发麻。
小溪？我伸手想碰碰她的额头，又怕自己太粗糙的手弄疼她。
她的眼睫毛颤了颤，费力地睁开一条缝，浑浊的目光在我脸上聚焦了几秒，然后又无力地合上。她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我看到了。她床头放着一个豁了口的搪瓷缸子，里面空空如也，缸底只有一层白色的水垢。
没水了。
醒了？
一个冷淡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我回头，看见一个男人靠在门框上。他穿着一件洗得发黄的灰色背心，胳膊上是虬结的肌肉，手里拿着一块灰色的布，正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一个不锈钢水壶。
是我的继父，赵立群。
他看都没看床上的林溪一眼，眼睛死死盯着自己手里的水壶，那眼神，像是在欣赏一件稀世珍宝。
水呢？我的嗓子干得像要冒烟，声音嘶哑得厉害。
赵立群擦水壶的动作顿了一下，抬起眼皮瞥了我一眼。
没了。他说，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没了？我感觉血一下子冲到了头顶，最后一瓶呢？我昨天回来的时候明明还有半瓶！
我喝了。赵立群把水壶抱在怀里，用那块布又仔細擦了擦壶嘴，干活出了汗，渴。
干活？我几乎想笑，你昨天就躺在这里，你干什么活了？
轮到我值勤。他把水壶放到身后的一个铁皮柜里，上了锁，动作熟练得像重复了无数次，C区负责人安排的，去通风口那边守了三个小时。热得很。
我死死盯着他。
我知道他在撒谎。
C区负责人王胖子，是个连自己亲妈都能拿去换一口水的畜生。他怎么可能让赵立群这种在他眼里一无是处的老实人去守那么重要的通风口？
他就是喝了。或者，藏起来了。
小溪病了。我一字一顿地说，她需要水。她快脱水了。
赵立群终于把目光从铁皮柜上移开，看向了床上的林溪。他的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只有一种评估货物般的冷漠。
我知道。他说，她一直在咳。
那你还把水喝了？我的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
林舟。赵立群的语气也冷了下来，你搞清楚状况。这里不是以前那个世界了。水，是要命的。我们三个人，每天只有五百毫升的配给。多一口都没有。
他指了指自己，我是一家之主。我倒下了，你们两个都得死。
可她快死了！我指着床上的林溪，几乎是在吼。
那就让她死。
赵立群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平静得可怕。
她本来就是个病秧子，天灾前就花光了家里的钱。现在末世了，她就是个累赘。一个只会消耗水的废物。
我站在原地，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冻结了。
我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这个和我妈生活了十年，我喊了十年“爸”的男人。他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陌生而狰狞。
原来，这才是他的真面目。
那个在家里对我妈唯唯诺诺，对我客客气气的男人，早就被这个末世吞噬了。剩下的，只有一具被生存本能驱使的空壳。
你疯了。我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我没疯，我才是最清醒的那个。赵立群往前走了一步，压低了声音，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把那半瓶水留给这个丫头，对不对？我告诉你，没门。我要留着这瓶水，留着体力，等着机会离开这个鬼地方。
什么机会？
他凑近我，眼睛里闪烁着一种贪婪而疯狂的光。
B区。你知道吗？B区有独立的净水系统，有空调，有吃不完的罐头。只要能进去，就能活。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个让我恶心的笑容。
我已经联系好人了。只要我能拿出足够的‘诚意’，他就能带我进去。
我瞬间明白了。
他口中的“诚意”，就是那瓶水。甚至，可能不止是水。
他要用这瓶水，用我们三人的生存配给，去买一张通往B区的船票。而我和林溪，就是被他丢上船的祭品。
所以你就要我们死？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不是我要你们死。赵立群摊开手，一脸无辜，是你们自己活不下去。林舟，你已经成年了，应该明白这个道理。活下去，才是唯一重要的事。其他的，都是狗屁。
他说完，不再看我，转身躺回自己的床上，背对着我们。
房间里又恢复了死一样的寂静。
只有林溪越来越微弱的呼吸声，和我脑子里那该死的、随时可能再次响起的蜜雪冰城主题曲。
我走回林溪床边，蹲下身。
她的呼吸已经浅得几乎感觉不到了。嘴唇上的血痂更深，像一朵开在枯枝上的死亡之花。
我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
烫得像一块烙铁。
绝望。
像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扼住了我的喉咙，让我无法呼吸。
我该怎么办？
去求赵立群？不，那只会让他看我的笑话。去抢？他比我高大，比我壮，我抢不过他。去外面找？C区这个地方，偷水比杀人判得还重。
我什么都做不了。
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唯一的亲人，在这个闷热的、散发着腐臭味的铁盒子里，像一朵被晒干的花，慢慢枯萎。
嘀。
脑海里，那个卡通雪王又跳了出来。
新手福利已发放：冰鲜柠檬水配方x1，柠檬x1，冰块x1，纯净水x500ml。
是否立即制作？
我愣住了。
柠檬水？冰块？纯净水？
在这个连一口脏水都恨不得分两口喝的地方，我的脑子里，竟然出现了一个制作柠檬水的配方？
这算什么？上帝的玩笑？还是魔鬼的诱惑？
我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林溪，又看了看躺在另一边，呼吸平稳的赵立群。
一个疯狂到极致的念头，像一颗黑色的种子，在我绝望的心底里，迅速生根发芽。
我盯着系统面板上那个“是”字，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颤抖。
是。我在心里嘶吼。
瞬间，一个冰冷的、散发着浓郁柠檬清香的东西，凭空出现在我的手里。
是一个标准的、我无比熟悉的蜜雪冰城塑料杯。
杯壁上凝结着一层细密的水珠，握在手里，刺骨的冰凉瞬间传遍全身，驱散了那股要把人烤熟的燥热。
杯子里，淡黄色的液体漂浮着几片新鲜的柠檬片和透明的冰块，正咕噜咕噜地冒着细微的气泡。
那股清甜的香气，在这个只有酸腐和汗臭味的房间里，显得如此不真实，如此……奢侈。
你爱我，我爱你，蜜雪冰城甜蜜蜜～
该死的音乐又响了起来。
但这一次，我却不觉得它烦了。
我看着手里的这杯水，又看了看我那即将死去的妹妹。
我笑了。
赵立群，你说的对。
活下去，才是唯一重要的事。
但是，谁活下去，可就不一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