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又划过来几声叫嚷，和着蓝天白云，在艳阳天里吹着悬铃木的叶子。树叶子沙沙地颤，潮湿的空气就被风送进来，悉数打在柏光脸上。
他坐在最后排，微微眯缝了眼，一只手撑住了脸，另一只手就斜斜搁在桌沿，修长的手指灵活跃动，其间闪烁着一片银色的光——仔细看的话，不难发现那是一枚戒指。
教室里人很多，三五成群的凑着说话，他们大多是初中就认识的老朋友，也有几个外向的正满教室上蹿下跳，到处向人介绍着自己。
柏光向来是不凑热闹的，于是只坐在这角落里。
但他还是脑仁疼。这里本来就吵，刚刚进来一个光头，一出场就抓了三个男生陪他跳伪冒低劣版四小天鹅，美其名曰是为大家开学助兴，遭到了众人一致唾骂。不过骂归骂，大家兴致都很高，嚷嚷他们再来几个，“四小天鹅组”便也不推脱，很爽朗地再一次令全班哄堂大笑。
当然，这所谓的“全班”里并不包括柏光——对于“四小天鹅”组，他只吝啬地瞥了一眼，然后用这四个字概括了——哗众取宠。
于是他格格不入地木了会儿，觉得实在无法在这操蛋的吵闹中待下去了，便单手拎起包，打算出去转会儿。
他眯着眼睛慢慢走到后门口，却见迎面走来一个人。
那人约莫一米八的个子，染着一头在中学时代可以嚣张到屌炸天的红发，穿了一件无袖白T，露出线条紧致的手臂肌肉。
“大家快让让，我的流流宝贝来了！”
光头一直留意着后门口，这会儿见人来了一个瞬移扑了过去，眯着眼嘟嘴道：“哎呦快来给爸爸亲一口，可想死你啦！”
光头的语调熟稔的像蜜里调出的油，柏光听了不动声色的停下步子，而那位“流流宝贝”则木着脸用力搓了搓手臂。
然后，初次照面的二位少年在某种不知名的神秘力量牵引下，同时在光头扑过来时侧了身子。
光头眼神一滞，一张笑脸始料未及，“咚”一声撅着腚和大地来了个嘴对嘴。
——轰隆隆。
光头落地风骚，眼神虔诚，败风坏俗，以致能够闪瞎人眼，大地妹妹惨遭猪手，不忍直视地怒了，震三震。
“靠！死云流两月没见了你就这么对待老子！见色忘友！忘恩负义！你说你还是个人么？”
光头一骨碌爬起来拍裤子，转身见云流还挂着满脸笑。
他也笑嘻嘻地拍了裤子，冲上去想勾住云流的肩，却见教室里好几位刚结交的妹子正对他微笑示意，而最最重要的是——那位绝顶可爱的白纯纯正捂着嘴看他！！
光头顿感自己一股热血直往天灵盖上涌，此时不展现自己的顶级MAX男友力，更待何时！
他收起脸上的笑，撸起袖子冲云流冷酷地比了个中指，云流还以为他在开玩笑，贱兮兮地一歪头：“我好害怕呀。”
光头一言不发地走过来。
云流：“嗯？你怎么……”
就见光头一脚已经飞了过来。
“我靠，你他妈来真的啊！”
这里闹出的动静极大，不少看热闹的从后面将这里团团围住，柏光被迫挤到后门边上，距离门口只有一步之遥，却又因为这两人的扭打毫无办法。
光头下起手来虎虎生风，云流不打算跟他真打起来，毕竟光头可是练过的，真干起来可不是纯纯找打么？
他左闪右避，躲得很是狼狈：“不是啊小曹，你在这较什么劲儿，不就摔了一跤么，比这丢人的事儿你不干多了啦？别气了好不好……”
光头：“……你去死吧！”说着就一腿狠狠扫过来。
云流也不知道今天触了这位爷哪根脚神经，抱着脑袋就是一缩，光头一脚没扫到人，听云流蹲在地上喊：“我错了曹爸爸！”
光头一愣，云流趁机跳起来，抱着光头没来得及收回去的脚露出一点邪邪的坏笑。
光头眼神阴沉：“你想使出——那招？”
云流点点头：“……没错！”
他撸起光头裤管，指腹轻抚光头麦黑的肌肤，接着脸凑近，温热的鼻息沿着腿毛喷洒：“我错了光头哥哥……”
光头：“……”
你他妈怎么不叫光头强呢？！
然后一脚把他踹了出去。
云流被踹地要倒，情急之下他手往后扶，随便抓住一人胳膊：“扶我一下……”
他回头，只见那人冷白的肤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垂着的眸子黑似墨，鼻子笔直，下颚宛如刀刻。
帅哥。于是云流颇为不要脸地又在那人手上多摸一把，接着匆忙抛了个媚眼：“多谢了哈。”
柏光在心里比个中指，点点头：“劳驾。请让一下。”然后目不斜视地走了出去。
光头趁机要给云流一脚，只见云流这时往兜里一掏：“且慢！”
他拿出手机，残影在空中闪了闪，然后一张大照出现在了光头面前。
他满意地看着光头瞳孔骤缩，骤缩……然后里面映出一个踩着高跟的极小身影。
“开学第一天就上赶着交手机？”清脆的女声传来，云流手里一空，他木了。
女老师看了眼亮着的手机屏，对着光头一挑眉：“你？”
光头：“……”
我——啊啊啊啊！
放学。
学校里的人成群结伴走了，周遭终于安静，只有太阳落下时散落的红霓，暖色光芒笼罩尘埃，纷纷扬扬在空气中划出来无声的影。
这种时候学校里一般已经见不到柏光人了，他应该正在某路公车上戴着耳机昏昏欲睡，然后在到达目的地之前猛的惊醒，摘下耳机利落地起身下车。
然而今天——
李焕焕，也就是那位收了手机的女老师：“你们三个来给咱班大扫除吧！”
云流：“……哦。干完了能拿手机么？”
光头：“好的姐你可答应了我千万不要说出去！”
柏光：“……”
李焕焕一指他：“你呢，怎么不说话？”
“……说什么？”柏光猛地抬起眼睛。
他的声音很沉，半边脸侧着，隐在阴影里。他微抿着唇，眉毛压住上挑的眼珠，皱着的眉尖锋利地鼓起，带了点压抑而略微尖锐的攻击感。
李焕焕一怔愣，随后就笑了，弯弯的眼睛直视着他：“就说说你以后还溜不溜号了？”
柏光看着李焕焕的笑，忽的垂下眼睛：“不溜了。”
“那你说我要不要还他手机？”李焕焕又道。
“不知道。”柏光还是垂着眼。
“不是，你不知道啥啊不知道！”云流急的简直要跳脚，“李姐你别听他的，您可是全世界最美丽大方的李姐，今天开学第一天啊，过来报个到而已，带手机不过分吧？”
李焕焕笑了笑，从包里把手机掏出来给柏光：“手机你看着办，监督他俩啊，我走了。”
然后又回头对云流眨了下眼睛：“明天记得把头发染回来，我知道我很美。”说完这句，她蹬着高跟头也不回地走了。
“不是，我都说了我这是天生的！天生！”云流在后头张牙舞爪地喊。
李焕焕摆了摆手。
“唉。”云流颇为心累地拉了把椅子坐下，他支着头，冲柏光摊开手掌，“喂，她都走了，手机给我呗。”
柏光的眼睛吝啬的给他拉开一条缝儿：“喂是谁？”
“帅哥——哎呦喂我喊你帅哥总行了吧？快把手机给我。”云流又在他面前抖了抖手掌。
柏光闭上眼睛。
“靠，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又不知道你叫什么，你还要怎样啊？”云流拧着眉，“噌”一下推开椅子站起来。
柏光垂着安静而浓密的睫毛，顿了会儿才道：“柏光。”
“哦，那柏光同学请问您能把手机还我了么？”云流捏着鼻子斜眼儿道。
“不行，除非你去搞卫生。”柏光又闭上了眼睛。
云流盯着他看了会儿，突然灵光一现，从光头兜里一掏：“要不这样，一机换一机？”
光头一把抓过他：“你当我是死的嘛！”
云流：“不是，你听我说。要打游戏，用我那台是不是爽得你起飞？咱俩要玩儿些什么，是不是我手机里花样多？还有你妹，哪回回去了不和你抢手机，又是吵又是闹的，你看你没了她还能跟你急么？”
光头听后很认真的思索一番：“……有道理？”
云流点头：“必然有道理。”
于是他俩勾着肩凑到柏光面前，嚷：“我们决定换手机！”
柏光：“……”
他皱了皱眉头，慢慢睁开眼睛。
他淡淡地看着云流，心道，他是得痴呆了？这个年纪不至于吧。
他又看向光头，想，痴呆会传染？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于是他懒懒地伸出手一指空教室：“去。搞干净了就行。”
“另外，”他叹了叹又加重语气，“安静点儿。我去隔壁教室。”
然后就背着包摇摇晃晃走了。
他拉开隔壁班的大门，正打算找个桌子趴着睡会儿，口袋里的手机就“嗡嗡”震起来。
他接了电话：“老师？”
对面那头的人道：“柏光啊，我这里有个学生想找家教，你看看有没有兴趣？”
他顿了顿，生怕柏光不答应似的，又忙道：“你不要担心。我跟那个学生沟通过了，你今晚来试试，可以的话就这么说定了，等你军训结束再开始。”
柏光抓着手机，顿了顿，最后只道：“谢谢您。”
云流，何许人也？
五中曾今的第一大不服管，校霸算不上，刺儿头应该能一顶俩，天不怕地不怕上到老师下到同学每一个都敢骂，看不爽是骂，骂不过就打，虽然母亲大人回来之后似乎好像略有收敛，但他什么时候这么憋憋屈屈被人使唤过？
虽然那家伙长的有点帅。
但明明是他们三个人一起被罚搞卫生！凭什么要让他和光头独自承担！不公平！不要脸！没有责任心！
“这人不能处！”云流左手拿扫把，右手拉光头，气势汹汹地一脚破开隔壁班大门，“给老子死出来！”
就见隔壁班教室里空空如也、扬尘纷纷，唯有讲台上放的着一台手机在角落里独自落泪、默默嘤嘤。
“真他妈是个贱种！”云流一脚踹开扫把，几步迈到讲台拿过手机，发现下面压了一张字条。
他拿起来一看，见上面写着：
接了个电话，晚八点有事，不能监督了。希望你们能够诚实守信，一定是干完了卫生再来拿手机。另，明天七点开始军训了，祝你们今晚愉快。
云流：“……”
他一脚踹开光头，光头拉住他：“流子……”
“干嘛？！”云流不耐烦地一甩手。
“那张条子上写了，我们要诚实守信。”
“……”云流扳过他身子，深呼吸几次按耐住情绪，十分诚恳的发问了，“你就这么欠爸爸？”
“我、我只是觉得这样不好。”光头皱着眉挠挠头，“我就是觉得真汉子就该坦坦荡荡说到做到，他那种行为特小人，所以咱不能也小人……”
云流握住他肩膀的手逐渐用力，光头抬起眼看了云流一眼，随后低着头小声叨叨，但终于还是把话说完了。
云流咬着牙：“……靠。”
后来二班同学发现自班黑板板框上凹下去了四个小洞，同学甲问同学乙：“这是怎么弄出来的啊？”
同学乙：“砸的？”
“对啦，”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孩走过来，拿自己拳头上去比了比，“一看就是砸的呀。”
她说完，一左一右搂住那两个女生：“体育课去不去小卖部？我请客！”
“去去去！”
三个人便嘻嘻哈哈走了。
当然这是后话。
说回这事儿，第二天一早大家在教室集合时，惊讶地发现原本杂乱的教室变得干净不少，正议论呢，云流“咚”一声狠狠捶了下桌子，众人瞬间安静了。
李焕焕这时走进来，随手拨了拨他一脑袋的毛：“没染头？”
云流沉着脸不说话，李焕焕就笑：“没事儿。”
她抬起下巴指着窗外，广场上已经停了好几辆大巴：“总会有人收拾你的，不急。”
他坐在最后排，微微眯缝了眼，一只手撑住了脸，另一只手就斜斜搁在桌沿，修长的手指灵活跃动，其间闪烁着一片银色的光——仔细看的话，不难发现那是一枚戒指。
教室里人很多，三五成群的凑着说话，他们大多是初中就认识的老朋友，也有几个外向的正满教室上蹿下跳，到处向人介绍着自己。
柏光向来是不凑热闹的，于是只坐在这角落里。
但他还是脑仁疼。这里本来就吵，刚刚进来一个光头，一出场就抓了三个男生陪他跳伪冒低劣版四小天鹅，美其名曰是为大家开学助兴，遭到了众人一致唾骂。不过骂归骂，大家兴致都很高，嚷嚷他们再来几个，“四小天鹅组”便也不推脱，很爽朗地再一次令全班哄堂大笑。
当然，这所谓的“全班”里并不包括柏光——对于“四小天鹅”组，他只吝啬地瞥了一眼，然后用这四个字概括了——哗众取宠。
于是他格格不入地木了会儿，觉得实在无法在这操蛋的吵闹中待下去了，便单手拎起包，打算出去转会儿。
他眯着眼睛慢慢走到后门口，却见迎面走来一个人。
那人约莫一米八的个子，染着一头在中学时代可以嚣张到屌炸天的红发，穿了一件无袖白T，露出线条紧致的手臂肌肉。
“大家快让让，我的流流宝贝来了！”
光头一直留意着后门口，这会儿见人来了一个瞬移扑了过去，眯着眼嘟嘴道：“哎呦快来给爸爸亲一口，可想死你啦！”
光头的语调熟稔的像蜜里调出的油，柏光听了不动声色的停下步子，而那位“流流宝贝”则木着脸用力搓了搓手臂。
然后，初次照面的二位少年在某种不知名的神秘力量牵引下，同时在光头扑过来时侧了身子。
光头眼神一滞，一张笑脸始料未及，“咚”一声撅着腚和大地来了个嘴对嘴。
——轰隆隆。
光头落地风骚，眼神虔诚，败风坏俗，以致能够闪瞎人眼，大地妹妹惨遭猪手，不忍直视地怒了，震三震。
“靠！死云流两月没见了你就这么对待老子！见色忘友！忘恩负义！你说你还是个人么？”
光头一骨碌爬起来拍裤子，转身见云流还挂着满脸笑。
他也笑嘻嘻地拍了裤子，冲上去想勾住云流的肩，却见教室里好几位刚结交的妹子正对他微笑示意，而最最重要的是——那位绝顶可爱的白纯纯正捂着嘴看他！！
光头顿感自己一股热血直往天灵盖上涌，此时不展现自己的顶级MAX男友力，更待何时！
他收起脸上的笑，撸起袖子冲云流冷酷地比了个中指，云流还以为他在开玩笑，贱兮兮地一歪头：“我好害怕呀。”
光头一言不发地走过来。
云流：“嗯？你怎么……”
就见光头一脚已经飞了过来。
“我靠，你他妈来真的啊！”
这里闹出的动静极大，不少看热闹的从后面将这里团团围住，柏光被迫挤到后门边上，距离门口只有一步之遥，却又因为这两人的扭打毫无办法。
光头下起手来虎虎生风，云流不打算跟他真打起来，毕竟光头可是练过的，真干起来可不是纯纯找打么？
他左闪右避，躲得很是狼狈：“不是啊小曹，你在这较什么劲儿，不就摔了一跤么，比这丢人的事儿你不干多了啦？别气了好不好……”
光头：“……你去死吧！”说着就一腿狠狠扫过来。
云流也不知道今天触了这位爷哪根脚神经，抱着脑袋就是一缩，光头一脚没扫到人，听云流蹲在地上喊：“我错了曹爸爸！”
光头一愣，云流趁机跳起来，抱着光头没来得及收回去的脚露出一点邪邪的坏笑。
光头眼神阴沉：“你想使出——那招？”
云流点点头：“……没错！”
他撸起光头裤管，指腹轻抚光头麦黑的肌肤，接着脸凑近，温热的鼻息沿着腿毛喷洒：“我错了光头哥哥……”
光头：“……”
你他妈怎么不叫光头强呢？！
然后一脚把他踹了出去。
云流被踹地要倒，情急之下他手往后扶，随便抓住一人胳膊：“扶我一下……”
他回头，只见那人冷白的肤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垂着的眸子黑似墨，鼻子笔直，下颚宛如刀刻。
帅哥。于是云流颇为不要脸地又在那人手上多摸一把，接着匆忙抛了个媚眼：“多谢了哈。”
柏光在心里比个中指，点点头：“劳驾。请让一下。”然后目不斜视地走了出去。
光头趁机要给云流一脚，只见云流这时往兜里一掏：“且慢！”
他拿出手机，残影在空中闪了闪，然后一张大照出现在了光头面前。
他满意地看着光头瞳孔骤缩，骤缩……然后里面映出一个踩着高跟的极小身影。
“开学第一天就上赶着交手机？”清脆的女声传来，云流手里一空，他木了。
女老师看了眼亮着的手机屏，对着光头一挑眉：“你？”
光头：“……”
我——啊啊啊啊！
放学。
学校里的人成群结伴走了，周遭终于安静，只有太阳落下时散落的红霓，暖色光芒笼罩尘埃，纷纷扬扬在空气中划出来无声的影。
这种时候学校里一般已经见不到柏光人了，他应该正在某路公车上戴着耳机昏昏欲睡，然后在到达目的地之前猛的惊醒，摘下耳机利落地起身下车。
然而今天——
李焕焕，也就是那位收了手机的女老师：“你们三个来给咱班大扫除吧！”
云流：“……哦。干完了能拿手机么？”
光头：“好的姐你可答应了我千万不要说出去！”
柏光：“……”
李焕焕一指他：“你呢，怎么不说话？”
“……说什么？”柏光猛地抬起眼睛。
他的声音很沉，半边脸侧着，隐在阴影里。他微抿着唇，眉毛压住上挑的眼珠，皱着的眉尖锋利地鼓起，带了点压抑而略微尖锐的攻击感。
李焕焕一怔愣，随后就笑了，弯弯的眼睛直视着他：“就说说你以后还溜不溜号了？”
柏光看着李焕焕的笑，忽的垂下眼睛：“不溜了。”
“那你说我要不要还他手机？”李焕焕又道。
“不知道。”柏光还是垂着眼。
“不是，你不知道啥啊不知道！”云流急的简直要跳脚，“李姐你别听他的，您可是全世界最美丽大方的李姐，今天开学第一天啊，过来报个到而已，带手机不过分吧？”
李焕焕笑了笑，从包里把手机掏出来给柏光：“手机你看着办，监督他俩啊，我走了。”
然后又回头对云流眨了下眼睛：“明天记得把头发染回来，我知道我很美。”说完这句，她蹬着高跟头也不回地走了。
“不是，我都说了我这是天生的！天生！”云流在后头张牙舞爪地喊。
李焕焕摆了摆手。
“唉。”云流颇为心累地拉了把椅子坐下，他支着头，冲柏光摊开手掌，“喂，她都走了，手机给我呗。”
柏光的眼睛吝啬的给他拉开一条缝儿：“喂是谁？”
“帅哥——哎呦喂我喊你帅哥总行了吧？快把手机给我。”云流又在他面前抖了抖手掌。
柏光闭上眼睛。
“靠，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又不知道你叫什么，你还要怎样啊？”云流拧着眉，“噌”一下推开椅子站起来。
柏光垂着安静而浓密的睫毛，顿了会儿才道：“柏光。”
“哦，那柏光同学请问您能把手机还我了么？”云流捏着鼻子斜眼儿道。
“不行，除非你去搞卫生。”柏光又闭上了眼睛。
云流盯着他看了会儿，突然灵光一现，从光头兜里一掏：“要不这样，一机换一机？”
光头一把抓过他：“你当我是死的嘛！”
云流：“不是，你听我说。要打游戏，用我那台是不是爽得你起飞？咱俩要玩儿些什么，是不是我手机里花样多？还有你妹，哪回回去了不和你抢手机，又是吵又是闹的，你看你没了她还能跟你急么？”
光头听后很认真的思索一番：“……有道理？”
云流点头：“必然有道理。”
于是他俩勾着肩凑到柏光面前，嚷：“我们决定换手机！”
柏光：“……”
他皱了皱眉头，慢慢睁开眼睛。
他淡淡地看着云流，心道，他是得痴呆了？这个年纪不至于吧。
他又看向光头，想，痴呆会传染？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于是他懒懒地伸出手一指空教室：“去。搞干净了就行。”
“另外，”他叹了叹又加重语气，“安静点儿。我去隔壁教室。”
然后就背着包摇摇晃晃走了。
他拉开隔壁班的大门，正打算找个桌子趴着睡会儿，口袋里的手机就“嗡嗡”震起来。
他接了电话：“老师？”
对面那头的人道：“柏光啊，我这里有个学生想找家教，你看看有没有兴趣？”
他顿了顿，生怕柏光不答应似的，又忙道：“你不要担心。我跟那个学生沟通过了，你今晚来试试，可以的话就这么说定了，等你军训结束再开始。”
柏光抓着手机，顿了顿，最后只道：“谢谢您。”
云流，何许人也？
五中曾今的第一大不服管，校霸算不上，刺儿头应该能一顶俩，天不怕地不怕上到老师下到同学每一个都敢骂，看不爽是骂，骂不过就打，虽然母亲大人回来之后似乎好像略有收敛，但他什么时候这么憋憋屈屈被人使唤过？
虽然那家伙长的有点帅。
但明明是他们三个人一起被罚搞卫生！凭什么要让他和光头独自承担！不公平！不要脸！没有责任心！
“这人不能处！”云流左手拿扫把，右手拉光头，气势汹汹地一脚破开隔壁班大门，“给老子死出来！”
就见隔壁班教室里空空如也、扬尘纷纷，唯有讲台上放的着一台手机在角落里独自落泪、默默嘤嘤。
“真他妈是个贱种！”云流一脚踹开扫把，几步迈到讲台拿过手机，发现下面压了一张字条。
他拿起来一看，见上面写着：
接了个电话，晚八点有事，不能监督了。希望你们能够诚实守信，一定是干完了卫生再来拿手机。另，明天七点开始军训了，祝你们今晚愉快。
云流：“……”
他一脚踹开光头，光头拉住他：“流子……”
“干嘛？！”云流不耐烦地一甩手。
“那张条子上写了，我们要诚实守信。”
“……”云流扳过他身子，深呼吸几次按耐住情绪，十分诚恳的发问了，“你就这么欠爸爸？”
“我、我只是觉得这样不好。”光头皱着眉挠挠头，“我就是觉得真汉子就该坦坦荡荡说到做到，他那种行为特小人，所以咱不能也小人……”
云流握住他肩膀的手逐渐用力，光头抬起眼看了云流一眼，随后低着头小声叨叨，但终于还是把话说完了。
云流咬着牙：“……靠。”
后来二班同学发现自班黑板板框上凹下去了四个小洞，同学甲问同学乙：“这是怎么弄出来的啊？”
同学乙：“砸的？”
“对啦，”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孩走过来，拿自己拳头上去比了比，“一看就是砸的呀。”
她说完，一左一右搂住那两个女生：“体育课去不去小卖部？我请客！”
“去去去！”
三个人便嘻嘻哈哈走了。
当然这是后话。
说回这事儿，第二天一早大家在教室集合时，惊讶地发现原本杂乱的教室变得干净不少，正议论呢，云流“咚”一声狠狠捶了下桌子，众人瞬间安静了。
李焕焕这时走进来，随手拨了拨他一脑袋的毛：“没染头？”
云流沉着脸不说话，李焕焕就笑：“没事儿。”
她抬起下巴指着窗外，广场上已经停了好几辆大巴：“总会有人收拾你的，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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