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代码重生李源醒的时候，脖子架在一块石头上。石头糙，磨得慌。天是青灰的，
跟死机了的电脑屏幕一个颜色。一个穿盔甲的大家伙，拎着一把大得不像话的斧子，
正对着他比划。“大王，时辰到了。”旁边有人喊。李源脑子里一团浆糊。
他记得自己正在给一个金融APP上线新功能，服务器炸了，老板在电话里咆哮，
然后……然后就是现在。他被人按着，跪在地上。前面高台坐着一个男人。男人很高，
穿着黑底绣金线的袍子，手撑着下巴，眼神里没什么东西，就是空。空得让人害怕。
他看李源，就像人看一行马上要被删掉的代码。“你，抬起头。”男人的声音不高，
但清清楚楚传到李源耳朵里。李源抬头。他看见了男人旁边那个女人。女人靠在男人身上，
一件薄薄的红纱裹着。她没看李源，在专心致志地剥一颗葡萄，指甲是淡淡的粉，
比葡萄还润。李源心里咯噔一下。纣王，妲己。这俩词自己就从脑子里蹦出来了。
他不是在做梦，他是真他妈的回来了。回到了要被砍头的现场。
那个拿斧子的大家伙又往前走了一步，斧刃上的光晃了李源的眼。“等等！
”李源用尽全身力气喊。高台上的男人，也就是商纣王，连眉毛都没动一下。“理由。
”他说。李源脑子转得飞快。他能干什么？他是程序员。在这里，他就是个废物。不，
不能是废物。“我……我会一种方术，能让天下粮仓，自己数清米粒！能让百万大军，
一日之内，调动有序！”他喊得破了音。纣王终于有了一点反应，他坐直了身子。“哦？
”旁边的妲己停了剥葡萄的手，终于抬眼看了李源一下。就那一眼，
李源觉得自己的魂儿被什么东西轻轻钩了一下，痒痒的，又有点疼。“你说的，是算数？
”纣王问。“不是算数，是……是天道之术！”李源豁出去了，“大王，你给我一块龟甲，
一支炭笔，我给你演示一遍。如果不行，你再砍我的头。”纣王笑了。他不是哈哈大笑，
就是嘴角往上扯了扯。“有意思。给他。”很快，一块磨得光溜溜的大龟甲，
还有一根烧过的木炭，送到了李源面前。李源被人松开，他活动了一下发麻的手腕，
拿起木炭。他没写字。他在龟甲上画逻辑门。与门，或门，非门。他画得很快，手很稳。
这是他唯一会的本事了。底下的人都伸着脖子看，看不懂，就交头接耳。
“这画的什么鬼画符？”“怕不是个疯子。”纣王没说话，就那么看着。妲己凑到纣王耳边，
吐了口气，那口气跟羽毛似的。“大王，他好像在画小乌龟。”李源手心全是汗。
他画了一个最简单的二进制加法器。然后他抬起头，看着纣王。“大王，请说两个数字，
百以内的。”纣王想了想：“三十七，五十四。”李源深吸一口气。他开始在龟甲的输入端，
用二进制的线条表示三十七，然后是五十四。他用手，顺着自己画的逻辑门，
一步一步地往下走。炭笔划过龟甲，发出沙沙的声音。时间过得很慢。所有人都看着他的手。
最后，他的手停在了输出端。一排新的线条出现了。“请懂算数的大臣来验。”纣王开口。
一个白胡子老头上前，拿着算筹噼里啪啦一通拨弄，然后猛地抬头，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大王……九十一，分毫不差！”整个祭台，鸦雀无声。李源瘫在地上，
后背的衣服全湿透了。他活下来了。纣王从高台上走下来，一步一步，走到李源面前。
他的影子把李源整个罩住。“你叫什么名字？”“李……李源。”“李源。”纣王念了一遍，
“你这个方术，叫什么？”李源看着龟甲上那些逻辑门，那些0和1，脑子里蹦出一个词。
“它叫，‘代码’。”2 摘星楼之谜李源没被砍头，他被请进了摘星楼。说是请，
其实是两个士兵一左一右架进去的。摘星楼里很空，大得能跑马。柱子上雕着龙，
龙眼睛是黑曜石，你看它，它好像也在看你。纣王，帝辛，就坐在最上面的王座上。
他换了身便服，没那么压得慌了。“李源。”帝辛叫他。“在。”李源站着，
腿肚子有点转筋。“你那个‘代码’，再给我演示一遍。”帝辛指了指旁边，
那里已经准备好了更大的龟甲，还有成捆的炭笔。李源没法子，只好又画了一遍。
这次他画了个乘法器。帝辛就坐在旁边看，不说话。妲己也在，她就趴在帝辛的腿上，
像只懒猫，眼睛半眯着，一下一下地摇着狐狸尾巴。李-源不敢看她的尾巴，
他怕自己走火入魔。演示完了，结果自然是对的。帝辛站起来，走到龟甲前，伸出手指，
碰了碰上面那些线条。“就这些线条，能管天下粮仓？”“能。”李源硬着头皮说，“大王，
这不是线条，这是一套规矩，一套天地间最底层的规矩。万物运行，都逃不过这套规矩。
我把它写出来，它就能为大王所用。”“好一个‘为我所用’。”帝辛笑了，
“我朝歌有粮仓三十六座，存粮百万石。每日进出，账目繁杂，错漏百出。你，用你的代码，
给我算清楚。三天，算不清楚，你的脑袋，还有你画的这些小乌龟，我让人一起拿去喂狗。
”李源腿一软。三天，没电脑，没键盘，拿龟甲算清三十六座粮仓的账？这他妈是人干的活？
他想说办不到，可一对上-帝辛的眼睛，那点反抗的念头就灭了。那双眼睛里没有喜怒，
只有决定。他决定了的事，就是结果。“……臣，遵旨。”李源听见自己这么说。
他被带到一个偏殿。殿里堆满了竹简，跟小山似的。一股子霉味儿。
这就是三十六座粮仓的账本。李源一屁股坐在地上。完了。芭比Q了。他看着那一堆竹简，
心里就一个念头：奈何。真的，奈何。他什么也做不了。他就是一个写代码的，又不是神仙。
他想家，想吃泡面，想听老板在电话里骂他。他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脸火辣辣地疼。
不能死。死了就什么都没了。他站起来，走到竹简山前，抽出一卷。打开，
上面是歪歪扭扭的甲骨文。李源一个字都不认识。绝望，像潮水一样把他淹了。就在这时候，
门开了。一股香风飘了进来。妲己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个漆盘，盘子里一碗汤。
她还是穿得那么少，走起路来，腰肢扭得像水蛇。“大王赏你的。
”她把汤碗放到李源面前的案几上，声音又软又媚。“谢……谢娘娘。”李源结结巴巴。
妲己没走。她走到那堆竹简前，也抽出一卷，学着李源的样子打开。“这就是你的‘代码’？
”她问。“不，这是账本。”“哦。”妲己随手把竹简扔了回去，发出“哗啦”一声。
她转过身，走到李源面前。离得很近。李源能闻到她身上的香味，不是花香，也不是香料，
说不出来，就觉得往骨头缝里钻。“你好像很为难。”妲己的手指，轻轻点在李源的胸口，
慢慢往下滑。李源浑身都僵了。他感觉那根手指像带着电。“这些字，不认得？
”她的声音像在叹气。李源艰难地点点头。妲己笑了。她的手滑到李源的腹部，
轻轻打了个转。“我教你啊。”她说。“你……你为什么要帮我？”李源的声音都在抖。
妲己凑到他耳边，吐了口气。“因为，你的‘代码’，比西岐那个老头子的占卜，
有意思多了。”她的舌尖，好像不经意地，碰了一下李源的耳垂。李源整个人，从里到外，
烧了起来。3 妖妃授字妲己真的开始教李源认字。她不像个老师，倒像个妖精。
她拿起一卷竹简，纤长的手指点在第一个字上。“这个，是‘米’。”她把李源的手抓过去，
在他的手心，一笔一划地写。她的指尖凉凉的，滑滑的，划得李源心里发痒。“记住了吗？
”她抬眼问，眼睛像蒙着一层水汽。李源的喉咙发干。“记……记住了。”“那这个呢？
”她又指着下一个字，“是‘出’。”她又在李源手心写。一个时辰下来，
李源字没认得几个，手心里的感觉却越来越清晰。他觉得自己像一块被反复揉捏的面团，
快要熟了。“娘娘，”李源终于忍不住了，“您……您能站远点教吗？”妲己噗嗤一声笑了。
“怎么，我身上的味道，熏着你了？”她非但没退，反而又往前凑了凑，胸前那片柔软，
几乎要贴到李源的胳膊上。“还是说，仙师你……不敢看我？”李源猛地抬起头。
他和妲己的脸，离得不过一掌宽。他能看清她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刷子。“我不是仙师。
”李源说，声音有点哑。“哦？那是什么？”“我是个程序员。”“程序员？”妲己歪着头，
念了一遍，觉得很新鲜，“是做什么的？”“就是……把规矩，写给机器看，让机器听话。
”“那你能……写规矩给我看吗？”妲己的眼睛亮晶晶的，“让我也听你的话。
”李源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知道这是在玩火。眼前这个女人，是历史上有名的大魔头。可是，
他控制不住自己。他觉得自己就像个扑火的飞蛾。明知道前面是死，还是忍不住想靠过去，
闻闻那点烫人的味道。他干脆不躲了，迎着妲己的目光。“娘娘的规矩，不用我写。”他说，
“娘娘的规矩，都写在大王的眼睛里。”妲己愣了一下。然后她笑得更开心了，花枝乱颤。
“你这张嘴，比你的‘代码’还有意思。”她终于站直了身子，退开两步。李源松了口气，
感觉自己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好了，不逗你了。”妲己从袖子里拿出一本小册子，
“这是宫里教书用的字谱，你自己对着看吧。三个时辰，能认个七七八八。
”她把册子扔给李源。“我乏了，要去歇着了。程序员，你可别让大王失望。”她扭着腰，
走了。香风散去，屋子里只剩下竹简的霉味儿。李源低头看着手里的字谱，
又看了看自己发烫的手心。他觉得自己的人生，就像一行失控的代码，
正在朝着一个完全未知的方向，疯狂运行。他花了两个时辰，把字认了个大概。
然后他开始看那些账本。越看，头越大。账目乱得像一锅粥。进出不符，日期颠倒，
还有很多糊涂账。别说三天，三十天也算不明白。李源坐在地上，又开始犯愁。硬算，
肯定不行。他需要工具。他需要一个……数据库。一个商朝版的，
用竹简和人力构建的数据库。他站起来，在殿里来回踱步。脑子里的想法像一团乱麻。
他需要分类，需要索引，需要交叉验证。他把所有的竹简，按照粮仓的名字，
分成了三十六堆。然后，他把每个粮仓的竹简，按照日期，重新排序。这是一个巨大的工程。
他一个人，干到了深夜。就在他快要累趴下的时候，门又开了。这次进来的，是几个小太监，
手里抬着桌椅板凳，还有大量的空白竹简和刻刀。领头的太监对李源一躬身。“李仙师，
大王命我等听您调遣。”李源看着这些人和东西，眼睛亮了。他知道，他的数据库，
有希望了。4 数据清洗“你，负责A仓的所有‘入库’记录。你，
负责A仓的‘出库’记录。”李源站在大殿中央，像个项目经理。他面前，
二十个小太监和宫女，排排坐。每个人面前，都有一堆空白竹简和一把刻刀。
“我要你们做的，不是抄写。是‘数据清洗’。”李源拿着一卷账本，“看到没有，
这个日期，‘庚申日’，刻在第一片简上。然后是‘入，米，三百石’，刻在第二片简上。
每一条记录，一片简。格式要统一！”他把一片刻好的样板，传给下面的人看。
这群古代的“数据录入员”，看着那片竹简，一脸懵。但他们不敢问，只能照做。一时间，
大殿里只剩下刻刀划过竹简的“沙沙”声。李源没闲着。他设计了“数据表”。一张主表，
记录每个粮仓每天的总进出。三十六张子表，记录每一笔具体的流水。
他甚至还发明了“外键关联”——用特殊的符号，把主表和子表联系起来。
这是一个疯狂的想法。用人力，去模拟计算机的工作原理。两天两夜。李源没合眼。
他的眼睛熬得通红，嗓子也哑了。饿了，就啃几口送来的干饼。渴了，就灌一肚子凉水。
他整个人，像一根绷紧了的弦。那二十个小太监和宫女也快被他逼疯了。
他们从来没干过这么奇怪的活。不停地刻，不停地改，稍微有点错，
那个叫李源的“仙师”就会发火。他的火，跟大王的不一样。大王发火，是冷的，像冰。
李源发火，是烫的，像一团没头没脑的火。他会揪着自己的头发，
嘴里念叨着一些谁也听不懂的话。“bug！又是bug！”“这个冗余太高了！
”“我需要重构！”到了第三天下午。所有的竹简，都处理完了。
原本小山一样乱糟糟的账本，变成了一排排码放整齐的“数据库”。每一卷，都贴着标签。
整个大殿，看起来井井有条，带着一种奇特的、属于逻辑的美感。李源看着自己的杰作，
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他觉得自己身体里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他靠着柱子，慢慢坐到地上。
他太累了，眼皮重得抬不起来。就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帝辛来了。他还是那副样子，
没什么表情。他走进大殿，看了一圈。“这就是你的‘代码’？”他问。“是，大王。
”李源挣扎着想站起来，腿却不听使唤。帝辛走到一排竹简前，抽出一卷。“这是什么？
”“A仓，庚申日，总账。”李源有气无力地回答。帝辛又抽出一卷。“这个呢？”“A仓，
庚申日，入库流水，第三笔。”帝辛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他回头看着李源。
“我要知道，三十六座粮仓，上个月，总共亏空了多少石米。”这是一个极其复杂的问题。
如果用以前的法子，需要十个账房先生，算上一个月。李源指了指最中间的几卷竹简。
“大王，答案就在那里。”一个老账房被叫了过来。他按照李源教的方法，从主表找到数据，
再到子表去核对。他的手，越抖越厉害。最后，他“扑通”一声跪下了。“大王……算，
算出来了！亏空，一万三千七百二十石！每一笔，都有据可查！”帝辛看着那个数字，
沉默了很久。然后，他笑了。他走到李源面前，弯下腰，看着坐在地上的李源。“李源，
你很好。”他说，“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大商的‘司库’。我的国库，我的天下，
都交给你来算。”李源看着他，心里没有一点喜悦。只有一种巨大的，无边无际的疲惫。
还有恐惧。他知道，他回不去了。他被困在了这个时代，成了这部巨大机器上的一个齿轮。
一个随时可能被磨损、被替换的齿轮。5 司库之职李源成了“李司库”。
他在摘星楼有了自己的院子，还有四个小宫女伺候。但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他觉得自己就像个被圈养起来的猴子，每天的工作就是给那个叫帝辛的男人表演敲代码。
只不过，他的键盘是竹简，他的显示器是人脑。帝辛对他的“代码”上了瘾。
他每天都会给李源出各种各样的难题。“给我算算，从朝歌到东海，修一条驰道，要多少人，
多少天，多少钱。”“给我算算，如果把赋税提高一成，会有多少人造反。”“给我算算，
我还能活多少年。”前面两个，李源还能用他的“数据库”和逻辑推演，勉强搞定。
最后一个，他直接跪了。“大王，这个……臣算不出来。”“算不出来？
”帝辛的脸沉了下来，“你不是说，你的‘代码’，是天地间最底层的规矩吗？怎么，
连我的命都算不出来？”李源一身冷汗。他知道，这是帝王心术。帝辛在试探他，
也在敲打他。“大王，代码能算万物，但算不了人心。”李源小心翼翼地说，“天命，
在人心，不在代码。”帝辛盯着他看了很久。“油嘴滑舌。”他哼了一声，没再追究。
李源知道，自己又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在这个男人面前，说错一句话，就可能人头落地。
他活得越来越像个真正的程序员了。熬夜，掉头发，还要随时应对甲方的各种奇葩需求。
唯一不同的是，这里的甲方，是真的会砍人的。这天晚上，他又在熬夜。
帝辛让他设计一套新的官员考核系统，也就是“KPI”。李源头都大了。
他正对着一堆竹简发愁，那股熟悉的香风又飘了进来。妲己来了。
她今天穿了一身月白色的长裙，没那么妖艳，反而多了几分清冷。她没说话，
就静静地走到李源身边，看他画那些奇怪的符号。“又在写规矩了？”她先开了口。
“娘娘见笑了。”李源头也没抬，“给大王打工呢。”“打工？”妲己觉得这个词很新鲜。
“就是……为他卖命。”妲己笑了。“这宫里，谁不是在为他卖命呢。”她的声音里，
有一丝李源听不懂的东西。李源停下笔，抬头看她。烛光下，她的脸一半明一半暗，
看不真切。“你好像……不开心？”李源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开心？
”妲己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你觉得，一只关在笼子里的鸟，会开心吗？”李源愣住了。
他一直以为，妲己是自愿的，是那个迷惑君王的妖妃。“大王对你不好吗？”“他对我很好。
”妲己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夜色，“他给了我所有女人都想要的东西。
但他给不了我一样东西。”“什么？”“自由。”妲己转过身，看着李源。“你呢，程序员？
你自由吗？”李源沉默了。他自由吗？他被困在这个时代，被困在这座宫殿，
被那个喜怒无常的君王捏在手心里。他比妲己，好不到哪里去。或许，他们才是同类。
都是囚徒。“我看见你画的那些东西了。”妲己说，“那些规矩，很厉害。但是，规矩，
不也是一种笼子吗？”李源的心，被狠狠地刺了一下。是啊。代码，不就是一种规矩，
一种束缚吗？他写了一辈子代码，把自己也写成了一个被代码束缚住的人。
他以为自己掌握了世界的真理，其实，他才是那个最不自由的人。“奈何？”李源轻声说。
“什么？”“没什么。”李源摇摇头，“一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妲己定定地看着他。
“我能帮你。”她说。“帮我什么？”“帮你，也帮我，打破这个笼子。”她的声音很轻，
却像一颗石头，在李源心里砸起了一圈圈涟漪。李源看着她，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女人，
不是妖妃，不是妲己。她是一个，和他一样，渴望挣脱束缚的，孤独的灵魂。
他觉得自己有点像《龙族》里的路明非。平时怂得要死，但总有那么一个瞬间，
愿意为一个女孩，去对抗整个世界。哪怕那个女孩，是条龙。或者，是只狐狸。
6 天意代码“怎么打破？”李源问。他的声音很干，像是从沙子里挤出来的。
妲己走到他面前，伸出一根手指，点在他的眉心。“用你的代码。”她的指尖很凉，
像一块玉。“我的代码，只能算账，建模型。它杀不了人，也推不翻一个王朝。
”李源自嘲地笑了笑。“谁说要杀人了？”妲己的手指顺着他的鼻梁滑下来，
停在他的嘴唇上。“我要你，写一个……能骗过所有人的‘代码’。”李源的心猛地一跳。
“什么意思？”“西岐那个老头子，姬昌，不是最会算卦吗？
”妲己的眼睛在烛光里闪着危险的光，“他的卦，算的是天意。我要你，
写一个‘天意’出来。”李源倒吸一口凉气。伪造天意。这比直接造反还要疯狂一万倍。
“这不可能。”李源摇头，“姬昌的《周易》，那是一套运行了几百年的算法，
复杂得像个黑箱。我怎么可能……”“你能。”妲己打断他，“你的代码，
比他的算筹更直接，更底层。他算的是结果，而你，可以创造‘因’。”李源看着她，
脑子里飞速转动。创造“因”。数据污染。如果他能掌握足够多的信息，比如天气，水文，
星象，再通过他的模型进行推演和放大，他确实可以制造出一些看起来像是“天兆”的事件。
比如，一场恰到好处的雨。或者，一次精准预测的日食。这些，在古人看来，就是天意。
这是一个无比大胆，又无比诱人的计划。“我为什么要帮你？”李源问，“这么做，
对我有什么好处？”“好处？”妲己笑了，她俯下身，嘴唇凑到李源耳边，“好处就是，
当所有人都信奉你写的‘天意’时，大王，也必须信。”“到那时，这天下，是你说了算，
还是他说了算？”李源的呼吸停滞了。他闻到了她发间的香气，
也闻到了权力那令人眩晕的味道。他是一个小小的程序员，一个社畜，从来没想过这种事。
可是现在，这个机会，就赤裸裸地摆在他面前。他看着妲己近在咫尺的脸，
那双眼睛像深不见底的漩涡。他知道，只要他点了头，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他会卷入一场，
比他电脑里任何病毒都可怕万倍的风暴里。他会死。大概率会死得很惨。
但是……他想起了自己跪在祭台上，脖子架在石头上的感觉。他想起了帝辛那双空洞的，
视他为蝼蚁的眼睛。他不想再体验一次了。与其当一个随时能被删掉的字符，不如，
当一个能改写整个程序的黑客。“我需要数据。”李源说。妲己笑了。她知道，他上钩了。
“整个王宫的书记官，观星台的太史，都听你调遣。”“我还需要人手，绝对可靠的人手。
”“我的人，就是你的人。”“计划如果失败……”“我们一起死。”妲己说得轻描淡写，
好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她直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裙摆。“那么，合作愉快，
我的……程序员。”她转身要走。“等等。”李源叫住她。“嗯？”“你……到底是谁？
”李源问出了心里最大的疑惑，“你真的是……狐狸精？”妲己回头，对他展颜一笑。
那一笑，百花失色。“你猜？”她走了。李源坐在那，看着跳动的烛火，很久很久。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竟然要和一个可能是妖精的女人，去欺骗这个时代最强大的王。
他拿起刻刀和竹简，开始写。他写的不是KPI考核，而是一个新的，
代号为“天意”的项目。他的手指很稳。他的眼神，很亮。这一刻，
他不是那个被吓破了胆的社畜李源。他是“龙族”里的恺撒，是那个站在世界之巅，
准备发起一场豪赌的男人。哪怕赌注，是自己的命。
7 雨神预言李源开始了他的“天意”计划。他做的第一件事，
是建立了一个商朝版的“气象大数据中心”。他让太史官把过去一百年所有的天气记录，
包括降雨、风向、温度，全都搬到了他的偏殿。然后，他用他那套“人力数据库”的方法，
把这些数据全部整理、录入。这是一个枯燥到让人想死的工作。但李源干得津津有味。
他发现，这个世界的天气，和他那个时代一样，是有规律的。季风，洋流，
太阳黑子活动周期……虽然他没有这些名词，但他能从数据里，看到这些规律的影子。
他像一个侦探，从浩如烟海的竹简里，寻找着大自然的“源代码”。妲己给了他很大的帮助。
她的人，悄无声息地渗透到了王宫的各个角落。每天，都会有最新的信息，送到李源的案头。
今天宫里的井水水位下降了半寸。昨天城外的护城河里，有鱼跳出了水面。东边山上的竹子，
开了花。这些在别人看来毫无意义的信息，在李源眼里，都是宝贵的数据。他把这些数据，
和他建立的气象模型，进行交叉验证。一个月后。李源拿着一片小小的竹简，
走进了帝辛的书房。“大王。”他躬身。“什么事？”帝辛正在看一份战报，头也没抬。
“臣，夜观天象，结合地脉之气，推算出一件事。”李源学着神棍的口气说道。“说。
”“三日后的午时，朝歌城，将天降甘霖。”帝辛终于抬起了头。他看着李源，
眼神里带着审视。“李源，你现在不光管算账，还开始管老天爷下不-下雨了？”“臣不敢。
”李源低着头，“这，也是‘代码’的一部分。万物皆有其‘规矩’，天气，自然也有。
”“好。”帝辛站了起来，“我就信你一次。如果三日后午时，天不下雨，你知道后果。
”李源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臣知道。”这三天，李源过得比等开奖还紧张。
他的模型告诉他，下雨的概率是97.3%。但还有2.7%的不确定性。在这古代，
任何一点小小的蝴蝶效应，都可能让结果完全不同。他不停地更新数据，修正模型。
他甚至让人在城外挖了几个深坑，观察地下水位的变化。他整个人都魔怔了。到了第三天。
朝歌城，晴空万里，一丝云都没有。太阳火辣辣地烤着大地。帝辛在摘星楼上，摆下了酒宴。
文武百官，都在。李源就跪在酒宴的中央，汗水把他的衣服都湿透了。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午时，快到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李源身上。有同情的，有幸灾乐祸的。“李司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