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流掉的孩子、被公开的10000张私密照、为他失去的肾，都换不来他回头一瞥。
当地震来临时，他冲向白月光的狗，任由我们的女儿被掩埋。我躺在那里，双腿张开，
仿佛等待一场处决。钱包里是萧随风这个月交给我的所有工资。他一天打三份工。
我在KTV陪酒到早上，我们所有的积蓄刚好够这次流产手术。
医生面无表情：“最后一次确认，自愿终止妊娠？”我闭上眼，想起昨夜萧随风趴在我膝头，
说等攒够了首付就娶我回家。“自愿。”冰冷的器械进入身体，像一把钝刀割开了我的灵魂。
有什么正从体内被生生剥离。痛到极致时，我仿佛听见了孩子的哭声。我们的孩子。
我和萧随风在这个破旧出租屋里无数次相拥时意外到来的孩子。“下一个。”护士喊道。
我拖着流血的身体走出诊所，每一步都像踩在碎玻璃上。萧随风发来短信：“澜澜，
今晚加班，你先睡。”这是我们之间最常见的对话。他总是忙，忙着搬砖，忙着送外卖，
忙着在酒吧端盘子。而我忙着在KTV对陌生男人强颜欢笑，只为凑齐我们未来的首付。
回到出租屋，漏水的水管在墙角滴滴答答。我蜷缩在吱呀作响的床上，等待疼痛过去。
萧随风一夜未归。第二天也没有回来。第三天，他的电话变成了空号。
我疯了一样跑遍了他所有工作的地方。“萧随风？早不干了。”“没见过这个人。
”“上周就辞职了。”他像人间蒸发一样，从我的世界里彻底消失了。房东来催租时，
我刚刚吐完第八次。流产后的身体破败，但我还得去KTV上班。“江澜，308包厢，
点名要你。”我涂上鲜艳的口红，遮住苍白的嘴唇。推开包厢门，烟雾缭绕中，
我看见了那张我寻找了整整一个月的脸。萧随风。他穿着价值不菲的西装，
手腕上的表足够买下我们租住的那栋破楼。他身边坐着一个娇小的女孩，
正亲昵地喂他吃水果。“萧总，这就是我们这儿最红的姑娘，江澜。”领班谄媚地说。
我的血液在那一刻凝固。萧随风抬眼，目光从我身上掠过，像看一个陌生人。“过来倒酒。
”他说。我机械地走过去，拿起酒瓶。手抖得厉害，红酒洒在了他的裤子上。“对不起，
萧总。”我的声音在发颤。他身边的女孩尖叫起来：“你知不知道萧总这条裤子多少钱？
把你卖了都赔不起！”萧随风抬手制止了她。他的眼睛像深渊，我看不到底。“跪下擦干净。
”他说。包厢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客人和小姐都看向我。
“萧随风...”我几乎听不见自己的声音。他挑眉：“你认识我？”那一刻，我知道，
他不是在开玩笑。他是真的，装作不认识我。我缓缓跪下来，用纸巾擦拭他裤腿上的酒渍。
眼泪砸在大理石地板上，却没有人看见。三年前，我们在这个城市最肮脏的角落里相遇。
他饿得在垃圾桶旁找吃的，我分了他半个馒头。从那天起，我们像两株野草，
在混凝土的缝隙中相互依存。他说等他通过父亲的考验，就带我回家。
原来他口中的“考验”，是假装穷小子体验生活。原来他口中的“家”，
是我永远高攀不起的豪门。在我擦拭他裤脚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
语气是我从未听过的温柔。“乖，马上回去陪你。”挂断电话，他站起身，
从钱包里掏出一叠钞票，撒在我身上。“医药费。”他说。原来他知道。
知道我刚刚流掉了我们的孩子。钞票像枯叶一样落在我周围。我跪在那里，
直到所有人都离开。领班进来催我：“江澜，收拾一下，隔壁包厢还有客人。”我站起来，
双腿麻木。捡起地上的钱，一张，两张...刚好是我付给诊所的数目。那天晚上，
萧随风在KTV门口等我。他开着一辆黑色跑车，与这个破旧的街区格格不入。“上车。
”他降下车窗。我站着不动。“关于孩子的事，我需要解释。”他说。我坐进了副驾驶。
车内是真皮座椅的香味，与我身上廉价的香水味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我父亲的要求。
”萧随风启动车子，语气平静，“假装穷人三年，才能继承家业。最后一个月，
我不能有任何差错。”“所以孩子是差错？”我问。“时机不对。”他说。
车子停在市中心顶级公寓楼下。他带我上楼，落地窗外是整个城市的夜景。“我们结婚。
”他说，递给我一个丝绒盒子。里面是一枚钻戒，大得惊人。我看着他，
试图从那双熟悉的眼中找到一丝温情，却只看到自己的倒影。“为什么？
”“你需要钱给你父母修墓，我需要一个不会纠缠我的妻子。”他说得直白而残忍，
“结婚三年，我给你三千万。足够你余生无忧。”我想起我那在工厂火灾中丧生的父母。
他们的骨灰至今还寄存在火葬场，因为我付不起买墓地的钱。“好。”我说。萧随风笑了。
他伸手抚摸我的脸颊，指尖冰凉。“明天领证。”婚礼盛大得像个童话。
我穿着价值百万的婚纱，站在萧随风身边，接受所有人的祝福。直到大屏幕突然亮起。
屏幕上是我和萧随风在出租屋里亲热的照片，各种角度，不堪入目。
接着是他和那个叫苏苏的秘书纠缠的身影。一万张私密照，在婚礼上循环播放。宾客哗然。
我站在原地，像被剥光了衣服站在聚光灯下。苏苏跑上台，抢过话筒：“江澜，
你这个靠身体上位的贱人！你不配嫁给随风！”我看向萧随风。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屏幕，
然后转向我。“继续仪式。”他说。司仪颤抖着继续流程。我在全场的窃窃私语中，
戴上了那枚沉重的婚戒。当晚，萧随风带我回了他的别墅。“苏苏是我父亲安排的人。
”他解开领带，“暂时不能动。”我站在客厅中央，仍然穿着婚纱。
“那些照片...”“我会处理。”他走上楼梯，又停下来，“主卧是我的。你睡客房。
”我看着他上楼的背影，突然开口：“萧随风，你还爱我吗？”他停在楼梯拐角，没有回头。
“这很重要吗？此刻的我，还愚蠢地相信，只要足够努力，就能挽回他的心。婚后第三天，
我不小心碰碎了他书房里的一个打火机。那是沈然他死去的白月光，留下的唯一遗物。
萧随风的表情瞬间变得狰狞。“跪下。”我愣住了。“我说，跪下！”他一把将我按倒在地。
我跪在打火机的碎片上，膝盖很快渗出血来。“跪满三天三夜，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起来。
”他说完，锁上了书房的门。我跪在那里，看着窗外的天色由明到暗，再由暗到明。
第二天晚上，小腹开始剧痛。温热的血液顺着大腿流下，染红了地毯。我流产了，
我们第二个孩子。当保姆发现我时，我已经昏迷不醒。在医院醒来时，萧随风站在窗前。
夕阳给他镀上一层金边，却暖不透他眼中的冰冷。“医生说你以后很难再怀孕了。”他说。
我闭上眼，泪水滑落。“沈然...”我轻声问，“她是怎么死的？”萧随风转身，
眼中是我从未见过的痛苦。“工厂火灾。你父母工作的那家工厂。”我怔住了。那场大火，
带走了我的父母，也带走了他的爱人。据他说是因为我父母道德绑架沈然救人，
她失去可最佳逃生机会。“你知道？”我颤抖着问。“从见你第一面就知道。”他走近病床，
俯身看着我，“江澜，这是你们家欠我的。”出院后，萧随风把我父母骨灰从火葬场取回，
做成了两个琉璃摆件，放在他书房里。“这样，他们就能永远赎罪了。”他说。
我看着那两块晶莹剔透的琉璃，里面包裹着我父母的骨灰。我没有哭，也没有闹。
因为我发现，自己仍然爱他。爱那个在出租屋里为我煮泡面的萧随风，
爱那个为了我们的未来一天打三份工的萧随风。即使那个人，可能从未真正存在过。不久后，
萧随风被诊断出肾衰竭。“配型成功的概率不是很高。”医生说。我偷偷去做了配型，
结果是匹配。手术前一天，我来到他的病房。“我愿意捐肾给你。”我说。萧随风看着我，
眼中第一次有了波动。“为什么？”我笑了笑，没有回答。为什么？因为我愚蠢到，
即使你如此待我，我仍然无法眼睁睁看着你死。手术很成功。我的一个肾，
在他身体里继续存活。出院那天，他难得地亲自开车带我回家。等红灯时，他忽然伸手，
摸了摸我的头发。“江澜，我们重新开始。”就这一句话，让我泪流满面。
我原谅了他的一切。原谅他的欺骗，原谅他的残忍，原谅他让我失去两个孩子。因为我爱他，
卑微如尘，却又坚韧如草。几个月后，我再次怀孕。这次，萧随风请了最好的医生团队保胎。
他每天准时回家，亲手为我炖汤，睡前会贴着我的肚子听胎动。“如果是女孩，一定像你。
”有一次，他忽然说。我哭了。那是幸福的眼泪。我以为苦难终于结束。女儿出生那天，
萧随风在产房外站了整整十个小时。他抱着小小的婴儿，手都在发抖。“叫萧念吧。”他说。
念念，是他的白月光沈然的小名。但我仍然感到幸福。至少，他开始在乎这个孩子了。
念念三岁那年，发生了八级地震。当时我们正在商场购物。地震来的那一刻，
天花板开始崩塌。“念念！”我尖叫着冲向儿童区。萧随风却突然挣脱我的手，
冲向另一边的宠物店。那里有沈然生前养的狗，今天刚好送来美容。“萧随风！
”我声嘶力竭地喊。他没有回头。我拼命冲向女儿，却被掉落的水泥块砸中腿。
剧痛让我几乎昏厥，但我仍然爬向念念的方向。
“妈妈...”女儿小小的声音从废墟下传来。我徒手挖着砖石，指甲外翻，鲜血淋漓。
救援队到来时，从废墟下抱出了念念小小的身体。她已经没有了呼吸。另一边，
萧随风抱着那只狗，安然无恙地走出来。他看见我怀中的念念，愣住了。“江澜，
我...”我一巴掌扇在他脸上。那是他第一次没有还手。“为什么...”我哽咽着问，
“为什么是狗...为什么不是我们的女儿...”他沉默良久，才说：“沈然临终前，
让我照顾好它。”我抱着女儿逐渐冰冷的身体，笑了。笑着笑着，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那天之后，我瘸了一条腿。就像我的心，永远缺了一角。萧随风试图弥补，买来各种礼物，
我都扔进了垃圾桶。直到那天，他车祸重伤的消息传来。我疯了一样赶到医院，
医生说他要输血，我是唯一匹配的血型。输血后，我坐在他病床前，看着他缠满绷带的脸。
警察过来做笔录：“事故原因是车速过快，萧先生当时正赶往机场，是要去见什么人吗？
”助理小声回答：“是苏苏小姐，她在机场等萧总。”我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原来，
他是在去见苏苏的路上出的车祸。那一刻，我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心死。萧随风醒来后，
失明了。医生说可能是暂时的，也可能是永久的。他抓着我的手不放：“江澜，别走。
”我看着他无神的双眼，轻声说：“好，我不走。”我当然不会走。现在，
他终于永远属于我了。在这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黑暗世界里。“澜澜，”他轻声唤我，
“给我倒杯水。”我起身，拿起水壶，慢慢给他倒水。就像多年前，在那个破旧的出租屋里，
我为他倒水的每一个夜晚。“萧随风，”我把水杯递到他手中，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个孩子吗？”他愣了一下，摇头：“别提这些了。”萧随风失忆了。
医生说，是车祸撞击的后遗症。他睁开空洞的眼睛，茫然地环顾四周，最后定格在我身上。
“你是谁？”他问。他的声音里没有了往日的冰冷和算计，只有纯粹的困惑。“我是江澜。
”我握紧了他冰凉的手，“你的妻子。”他微微蹙眉，似乎在努力回忆，
但最终只是摇了摇头。“我不记得了。”他顿了顿，眉头皱得更深，
“但……你让我感觉很熟悉。”我的心，那颗早已被他碾碎成粉末的心。竟然因为这句话，
可耻地跳动了一下。医生说他可能永远想不起来，也可能下一秒就恢复记忆。我开始照顾他，
一个失明又失忆的萧随风。他变得依赖我，前所未有的依赖。“澜澜，你在吗？
”只要我离开他的视线范围超过五分钟，他就会不安地呼唤。“我在。”我总是这样回答，
然后走过去，握住他的手。他的手不再冰冷，会反过来紧紧攥住我，仿佛我是他唯一的浮木。
他变得温柔，甚至会因为我喂他喝药时烫到了他而道歉。“对不起，”他说，
脸上带着我从未见过的懊恼，“我不是故意的。”曾经的萧随风，从未对我说过对不起。
他甚至会在我给他擦洗身体时，耳朵尖微微泛红。“辛苦你了。”他低声说。
我看着他难得一见的窘迫，心里五味杂陈。
这真的是那个让我跪碎尊严、眼睁睁看着女儿死去的萧随风吗？还是说，
失忆剥掉了他冷酷的外壳，露出了里面我从未见过的，或许曾经存在过的柔软？
苏苏来过几次。她穿着昂贵的套装，踩着高跟鞋，香气逼人。“随风！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扑到病床前，声音带着哭腔。萧随风茫然地“看”向她，然后下意识地往我身边缩了缩。
“你是谁？”他问，语气疏离。苏苏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又看看他。“我是苏苏啊！
你最爱的苏苏！”她抓住他的手臂。萧随风挣脱了，准确无误地抓住了我的衣角。“澜澜，
”他声音里带着不安，“我不认识她。”那一刻，看着苏苏瞬间惨白的脸，
我心里竟然升起一丝卑劣的快感。看啊，就算他忘了全世界，此刻他选择依赖的人，是我。
我以“病人需要静养”为由，请走了苏苏。她临走前看我的眼神，像是淬了毒。
日子一天天过去。萧随风出院了，我们回到了别墅。他依旧看不见，依旧想不起过去。
但他会在我牵着他散步时，紧紧握着我的手。他会在我给他描述窗外的风景，安静地倾听，
嘴角带着浅浅的弧度。他甚至开始记得我的喜好。“澜澜，今天的粥里不要放葱，对吗？
”有一天早餐时，他忽然说。我拿着勺子的手一顿。是的，我从不吃葱。
以前的萧随风从未在意过。“对。”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有些哽咽。他笑了，
那笑容干净得不像他。“我好像记得这个。”我开始教他盲文，教他如何在黑暗中生活。
他学得很认真，有时会因为一个符号摸不出来而懊恼地捶打自己的头。我抓住他的手，
“慢慢来，不急。”他反手握住我，将我的手贴在他心口。“澜澜，”他声音低沉，
“虽然我不记得过去，但我知道，这里，”他按着我的心手，“装着你。感觉很满。
”我的眼泪猝不及防地掉了下来。这句话，我等了两辈子。我原谅了他。
原谅了他所有的欺骗、伤害、残忍。我告诉自己，那个伤害我的萧随风已经死了，
随着那场车祸和失忆消失了。现在在我身边的，是一个全新的，爱我的萧随风。
我们像真正相爱的夫妻一样生活。他会在我晚上做噩梦时，摸索着抱住我，轻声说“别怕，
我在”。他会在我生日那天，让助理买来一大束我最喜欢的白色桔梗花，虽然他送错了，
我喜欢的是向日葵，笨拙地递到我手里。他甚至开始期待我们的孩子。“澜澜，
我们再要一个孩子吧？”有一天晚上，他搂着我说，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的期待，
“一个像你一样漂亮的孩子。”我抚摸着他瘦削的脸颊，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好。”我想，
这是上天给我们的第二次机会。一个没有仇恨，没有沈然，没有苏苏，只有我和他的，
全新的开始。我再次怀孕了。萧随风高兴得像个小孩子，
每天都要趴在我尚且平坦的肚子上听动静。“宝宝今天乖不乖？有没有闹妈妈？
”他对着我的肚子，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他请了最好的产科医生和营养师，事无巨细地操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