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后,全家为抢金价推我下楼。
那天,国际金价一夜飙升到历史最高点。
我哥跪在地上,求我卖掉我妈留给我的遗物金镯子,去还他的赌债。
我妈哭着骂我:“你这个白眼狼!养你这么大,连个镯子都舍不得?你哥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我老公周子昂,那个我爱了十年的男人,温柔地抱着我,劝我:“晚晚,钱财是身外之物,一家人在一起最重要。钱我来保管,保证一分都不少。”
我信了。
然后,在我拿出金镯的那一刻,我哥伸手来抢,我老公在后面“帮”了我一把。
我从楼梯上滚下去,意识模糊间,看见的不是惊慌失措的家人,而是他们为那只掉在地上的金镯子,扭打在一起。
我哥大喊:“这是我的!”
我老公一脚踹开他:“滚开,这是林晚的婚前财产,离婚了我也能分一半!”
原来,他们爱的从来不是我,只是我妈的金子,和我的利用价值。
血从我的身下流干,恨意却在骨髓里疯狂滋长。
再睁眼,我重生回到了金价暴涨前一周。
客厅里,我老公正温柔地劝我:“晚晚,一家人在一起最重要……”
我笑了。
这一次,我不但要守住我妈的金子,我还要他们,血债血偿。
我死后,全家为抢金价推我下楼。
后脑勺撞在楼梯尖角上的声音,很闷。
像敲在一个熟透的西瓜上。
血。温热的血,从我后脑勺流出来,糊住我的眼睛,黏住我的头发。世界变成一片模糊的红。
我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动不了。
客厅里,没有一个人看我。
我哥林伟,跪在地上,手脚并用地爬向我那只摔变形的金镯子。他眼里闪着光,那光比他看到任何一个女人时都要亮。
我老公周子昂,那个我爱了十年的男人,用穿着昂贵皮鞋的脚,狠狠踹在我哥的肚子上。
滚开!这是林晚的婚前财产,离婚了我也能分一半!
林伟被打得蜷缩起来,却还死死攥着那只沾了我血的镯子,他嘶吼:是我先看到的!这是妈留给我的!你个外人滚!
他们在我身边,为了那只金镯子,像两条狗一样撕咬。
我妈赵淑兰,坐在沙发上,没有哭,也没有叫。她只是死死盯着那片血泊里的镯子,嘴里反复念叨:金价,金价涨到六百了……
没有人,哪怕只有一个人,来看我一眼。
我躺在那,身体的温度一点点被地板吸走。我恨。恨意像藤蔓,从我心脏的裂缝里钻出来,疯狂生长,勒得我喘不过气。
如果……如果能重来一次。
……
晚晚,醒醒,晚晚?
有人在推我的肩膀。
我猛地睁开眼,眼前没有血,没有撕打的我哥和周子昂。
是我妈赵淑兰。她正皱着眉,一脸不耐烦地看着我。
睡什么睡,大清早的,赶紧起来做早饭!你爸等着吃呢。
我愣住了,看着她,又看了看四周。
熟悉的旧家具,墙上发黄的挂历,空气中飘着若有若无的霉味。这是我老家的房子,是我出嫁前,住了二十多年的地方。
我动了动手脚,后脑勺没有伤口,身上也没有血。
我这是……在哪?
我下意识地摸向床头,我的手机静静地躺在那。我抓起来,按亮屏幕。
日期显示:2024年10月15日,星期二。
我的心跳,在那一瞬间,几乎要冲破胸膛。
2024年10月15日。
这一天,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一周后,2024年10月22日,国际金价一夜之间,飙升到了历史最高点,每克突破六百元。
而就在那一天,我死了。
我重生了。
我回到了我被他们推下楼梯的一个星期前。
愣着干什么?神经兮兮的。赵淑兰还在旁边嘟囔,赶紧的,你爸血糖高,得吃淡点。
我看着她,这张脸,前世让我感到温暖和依赖的脸,此刻却让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就是这张脸,在我弥留之际,冷冷地看着我,只关心那只金镯子。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口的血腥味,从床上坐起来。
知道了,妈。
我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到我自己都感到陌生。
赵淑兰似乎没察觉到什么,转身走出了房间,嘴里还在念叨着:你哥也真是的,老大不小了,连个工作都找不到,愁死人了……
我听着她的脚步声远去,慢慢地,慢慢地握紧了拳头。
指甲掐进掌心,传来一阵刺痛。
疼。
这次,是疼。
我还活着。
真好。
赵淑兰的唠叨,在以前,是让我窒息的背景音。可现在,我却听得清清楚楚。
她没提我哥林伟欠了赌债的事。
她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他找不到工作。
这就是我妈。她永远有办法,把那些丑陋的、致命的问题,包装成家务事,然后理直气壮地扔到我面前。
我没有立刻起床。我坐在床边,点开手机微信。
置顶的,是我和林伟的对话框。
最新的几条消息,还停留在昨天晚上。
林伟:姐,在吗?
林伟:最近手头有点紧,能不能先借我点应应急?
林伟:姐?
林伟:?
一连串的问号,充满了急不可耐的渴求。
我盯着那几条消息,眼前浮现出前世他拿到金镯子后,那副狂喜又贪婪的表情。
我拿起手机,一个字一个字地敲了回去。
怎么了?又缺钱了?
消息发出去不到十秒,林伟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姐!他的声音听起来又激动又委屈,你总算回我消息了!我还以为你生我气了呢。
没有,我靠着床头,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昨天太忙了,没看手机。说吧,这次又是多少?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
也……也没多少,林伟的声音压得很低,就,就是之前跟朋友玩牌,输了点,人家催得紧。大概……大概五万吧。
五万。
我冷笑。
前世,他也是这么说的。五万。可当我把金镯子卖掉,换了二十多万给他后,他转头就又进了**,不到三天,输得一分不剩。
然后,他又回来了。
这一次,他要的是三十万。他说他被人设局了,那三十万是赎命钱。
姐,你帮帮我吧,林伟的声音带上了哭腔,这次要是还不上,他们说要卸我一条腿。
我拿着手机,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
五万不是小数目,我慢悠悠地说,我得跟你姐夫商量一下。
我一提到周子昂,林伟的声音立刻就变了。
商量什么!那点钱对他来说算什么?他是大律师,挣得多!姐,那可是你亲弟弟啊!他的一条腿,还不如他几场官司的咨询费?
我这不也是怕他多想嘛,我继续演,语气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为难,毕竟我们也是刚结婚,用钱的地方多。
他能有什么好多想的!他要是敢不同意,你就告诉爸,告诉妈!看他一个做女婿的,敢不敢不孝顺!
林伟的话,像一把淬了毒的刀,字字诛心。
孝顺。
这就是他们绑架我的绳索。
行,我知道了,我打断他,我想想办法。你先别急,在外面别惹事。
好嘞!谢谢姐!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林伟的声音立刻欢快起来,仿佛那五万块已经到手了。
挂了电话,我把手机扔到一边。
我走进厨房,赵淑兰正系着围裙,在灶台前忙活。她听到我的脚步声,头也没回。
醒了?赶紧把粥盛出来,要糊了。
我走过去,拿起碗,一勺一勺地盛着白色的米粥。
厨房里很安静,只有粥在锅里冒泡的咕嘟声。
你哥……是不是又找你了?赵淑兰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试探。
我手上的动作没停:嗯。
他说了什么?
说缺钱用。
赵淑兰转过身,看着我,眼神复杂。晚晚,你哥他……不是坏孩子,就是运气不好。你当姐姐的,多帮衬点。
我没说话,只是把盛好的粥端到餐桌上。
赵淑兰跟了出来,坐在我对面,压低了声音:你跟子昂说说,让他先给你哥拿点钱。他一个律师,认识的人多,路子广,给你哥在律所找个活干也行啊。打杂都行。
又是这套说辞。
前世,我就是听了这话,求了周子昂好久,他才答应让林伟去他律所当个司机。结果林伟拿着律所的车,去接送别的女人,还出了车祸,最后还是周子昂掏钱摆平的。
那笔钱,自然也算在了我的账上。
妈,子昂最近也很忙,律所一个大案子,他天天加班。我抬起头,看着赵淑兰,学着前世的样子,露出一个为难的表情,等他闲下来,我再跟他提。
赵淑兰的脸沉了下来:什么大案子比你亲弟弟的事还大?晚晚,你怎么结婚以后,心都向着外人了?那可是你一奶同胞的亲哥哥!你爸当年为了给你凑学费,下矿井挖煤,差点把命都丢了!你现在日子过好了,就不要你娘家人了?
来了。
经典卖惨环节。
我放下筷子,抬起头,直视着她。
妈,我没说不管。
我的语气很平淡,但眼神却很冷。
赵淑兰被我看得有些不自在,她移开视线,嘟囔道:那就好,我可就这么一个儿子。
我低下头,继续喝粥。
一口一口,味同嚼蜡。
我知道,这只是个开始。
前世,他们就是这样,用亲情做武器,用道德做枷锁,一点点地,把我榨干。
直到我死,他们还嫌我榨得不够多。
吃完早饭,我借口公司有事,逃离了这个让我窒息的家。
我没有回我和周子昂的婚房,而是去了市中心的一家咖啡馆。
我需要找个地方,好好想一想。
坐在靠窗的位置,我点了一杯最苦的黑咖啡。前世,我从不喝这个,我喜欢甜的,加很多奶和糖。
可现在,我觉得只有这种苦,才能压住我心里的那股腥甜。
我拿出手机,开始搜索。
国际金价走势。
2024年10月金价预测。
黄金饰品回收价格。
屏幕上,一条条新闻弹出来。
避险情绪升温,黄金价格持续走高!
分析师预测:金价有望在月底突破历史高点!
和我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我看着那条预测金价将要突破历史高点的新闻,心里一片冰冷的平静。
我知道,接下来,他们会用什么方法来逼我了。
先是林伟的小额借贷,然后是赵淑兰的亲情绑架,最后,是周子昂的温柔一刀。
他们会一起,编织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把我困在中间。
目标只有一个,我妈留给我的那只金镯子,和一套金饰。
那是我妈留给我唯一的东西。
我妈当年是瞒着我爸,偷偷把这些东西塞给我的。她说:晚晚,这是妈给你的傍身钱。不到万不得已,别拿出来。妈知道你心软,你爸和你哥都靠不住。你以后,得自己护着自己。
前世,我辜负了她的信任。
这一次,我不会了。
我正在看着手机,屏幕突然亮了。
是周子昂发来的微信。
老婆,晚上想吃什么?我早点下班回来给你做。
配着一个亲昵的表情包。
我看着那条消息,眼前浮现出前世,他拿到卖金镯子的二十万后,转身就给他那个白月光女同事买了最新款的香奈儿包的样子。
他那张文质彬彬的脸,和林伟那张贪婪无耻的脸,在我脑海里重叠。
他们其实没什么区别。
都是喂不饱的狼。
我放下手机,闭上眼睛。
我需要冷静。
复仇,不能只靠一腔恨意。
我需要计划。
我打开手机银行,看着我和周子昂的联名账户。里面有一百多万,是我们的婚房首付和我的嫁妆。这笔钱,前世被他以家庭理财为名,投进了一个他朋友开的P2P平台,最后血本无归。
我毫不犹豫地开始操作。
我把联名账户里属于我的那一部分钱,一分不差地,全部转到了我自己的私人账户上。
然后,我开始搜索本市最好的离婚律师。
做完这一切,我感觉心里那股堵得慌的石头,终于松动了一点。
我靠在沙发上,看着窗外车水马龙。
这个城市,我生活了**十年。可直到今天,我才感觉,我是真的为我自己活着。
咖啡冷了。
我拿出手机,给周子昂回了一条信息。
都行,你看着做吧。晚上我有点事,要晚点回来。
然后,我点开朋友圈,发了一张照片。
照片是我手里的咖啡杯,背景是窗外的街景。
配文是:
一个美好的下午。
发完,我关掉手机,叫来服务员,又点了一杯黑咖啡。
这一次,我要让他们尝尝,什么叫从云端跌落。
我要让他们求我,跪在我面前,而我,连看都不会看他们一眼。
夜幕降临的时候,我才起身回家。
婚房的灯亮着。
周子昂系着围裙,在开放式厨房里忙碌。空气中飘着饭菜的香气。
他听到开门声,回过头来,脸上带着温柔的笑。
回来了?快去洗手,马上就能吃饭了。
他走上前,像往常一样,想过来抱我。
我侧身躲开了。
周子昂的手僵在半空中,他有些疑惑地看着我:怎么了,今天不开心?
没有,我换上拖鞋,径直走向沙发,累了。
周子昂跟过来,坐在我身边,伸手想摸我的额头。
别碰我。我声音很冷。
周子昂彻底愣住了。他看着我,脸上的温柔一点点褪去,换上了一丝不解和审视。
晚晚,你到底怎么了?
我看着他,看着他这张我曾经爱了十年的脸。
周子昂,我一字一顿地开口,我们来算算账吧。
周子昂的瞳孔,猛地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