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平静接受，当场提交辞职报告，回家关机睡觉，我拒绝回应老板、人事的任何电话，享受这久违的安静。
第二天醒来，手机显示199个未接，199条短信。
我的平静离场，直接引发了公司的高层震荡。
1年会嘈杂的音乐和酒气，像一层油腻的薄膜，包裹着每一个人。
我坐在角落，看着台上光鲜亮丽的主持人，用一种打了鸡血的语调，公布着今年的年终奖名单。
“技术部，李伟！因其在‘方舟’系统优化项目中的卓越贡献，年终奖，六十万！”掌声雷动。
我身边的同事李伟，一个平日里连代码都搞不清楚的人，激动地站起来，满面红光地和周围人拥抱。
他经过我身边时，脚步顿了一下，投来一个混合着怜悯和轻蔑的眼神，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
他身上的古龙水味，呛得我胃里有点不舒服。
我没动，只是端起桌上那杯廉价的红酒，喝了一口。
又酸又涩，像我这三年的日子。
“方舟”系统。
那是我耗费了三年心血，从无到有一行行敲出来的代码集合体。
至于李伟的“优化”，不过是改了几个无关痛痒的UI界面，然后把我写的技术报告换上他的名字，交了上去。
这事，我的直属上司，王经理，是知道的。
果然，主持人清了清嗓子，用一种遗憾的口吻念出了下一个名字。
“技术部，陈舟。”
全场安静了一瞬。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我这个角落。
“因其本年度工作态度消极，缺乏团队协作精神，经管理层决议，年终奖为……零。”
空气仿佛凝固了。
我能感觉到四面八方投来的视线，有同情，有幸灾乐祸，有茫然。
王经理站了起来，走到我身边，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力道大得让我骨头发疼。
他一脸“痛心疾首”的表情，声音却压得很低，只有我们俩能听见。
“陈舟啊，别怪公司，也别怪我。
年轻人，要懂得感恩，不要总是一副别人欠你的样子。
给你个教训，对你未来有好处。”
他说完，又换上一副公开的、惋惜的表情，对着大家摆摆手：“大家继续，继续！一点小插曲，不影响我们庆祝丰收年！”我看着他那张油腻的脸，看着他眼中藏不住的得意，忽然觉得一切都索然无味。
我没有愤怒，没有争辩。
哀莫大于心死，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我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廉价的西装。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我没有走向王经理，也没有走向出口，而是径直走向了坐在主桌的人事总监。
人事总监正端着酒杯，和邻座的副总谈笑风生，看到我过来，脸上闪过一丝错愕。
“小陈？有什么事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