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声震耳欲聋，混杂着劣质香水和酒精的味道，廉价KTV包厢的空气粘稠得让人喘不过气。
林晚晚的声音就是在这个时候，像把淬了冰的薄刃，精准地刺穿这片喧嚣，扎进陆辰的耳膜。
“陆辰，我们分手吧。”
陆辰手里还攥着那个刚拆开的小绒布盒子，里面躺着一条细细的银链子，吊坠是个小小的月亮。
他本来想趁她今天生日，给她戴上的。此刻，那点微光在他掌心，凉得硌人。
他抬起头，有点懵，怀疑自己听错了：“晚晚，你说什么？”
“我说，分、手。”
林晚晚抱起胳膊，下巴微抬，画着精致眼线的眸子里满是毫不掩饰的讥诮，“听不懂人话吗？”
她身边那个穿着紧身豹纹裙的闺蜜王娇，嗤笑一声，火上浇油：“晚晚跟你这么久，真是瞎了眼。你看看你，浑身上下加起来超过两百块吗？连给晚晚买支像样的口红都抠抠搜搜，还好意思谈女朋友？”
周围那些平时称兄道弟的朋友，此刻要么眼神躲闪，要么跟着露出看好戏的讪笑。
没人说话，没人拦着。
陆辰感觉血液“嗡”地一下全冲到了头顶，脸上火辣辣的。
“我在攒钱了，晚晚，等我找到好点的兼职……”他试图解释，声音干涩。
“等你？”
林晚晚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红唇勾起刻薄的弧度，“等到猴年马月？看看人家赵哥！”
她目光瞟向包厢角落卡座里一个腆着啤酒肚、手指上套着个大金戒指的中年男人，语气瞬间软了几分，“随便送个包，都够你挣半年。你拿什么比？”
陆辰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那赵老板得意地晃着酒杯，冲他露出一个油腻而轻蔑的笑容。
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他指尖发麻。
他想起自己为了给她买这条项链，啃了一个月的馒头，想起她上次看到橱窗里那条她想要的裙子时，眼中一闪而过的羡慕，和他当时无能为力的窘迫。
他喉咙发紧，每一个字都吐得艰难，“所以，就因为我穷？”
“不然呢？”
林晚晚逼近一步，声音拔高，尖锐得盖过了背景音乐里的嘶吼，“穷就是原罪！陆辰，你就是个废物！除了会点不切实际的好听话，你还能给我什么？我跟你在一起，简直是浪费青春！你以后啊，就只配去捡垃圾！”
“废物”。
“只配捡垃圾”。
这几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尊严上，滋滋作响。
浑身的力气仿佛瞬间被抽空，他站在那里，像个被扒光了衣服示众的小丑，周遭的一切声音和画面都变得模糊扭曲，只有林晚晚那张涂脂抹粉、写满绝情和鄙夷的脸，清晰得刺眼。
就在他意识几乎要沉入一片黑暗的泥沼时，一个冰冷、毫无感情的机械音，毫无预兆地在他脑海深处响起——
检测到宿主强烈意愿与当前处境符合绑定条件……
“为爱消费”系统正在启动绑定……10%…50%…100%
绑定成功！
系统宗旨：真爱无价，消费有礼！为女性角色消费，即可获得随机技能/属性点奖励！消费金额越大，获得高价值奖励概率越高！
初始启动资金：10000元已发放至宿主绑定银行卡，资金来源合法，请放心使用
新手任务发布：请宿主在24小时内，为目标女性消费至少5000元。
任务奖励：随机基础技能一项。
失败惩罚：无但系统将解除绑定，并收回初始资金
一连串的信息流强行灌入，陆辰僵在原地，脑子一片空白。
系统？消费？技能？
是幻觉吗？是被刺激疯了吗？
他下意识地摸向裤兜，那里放着他那个屏幕都有了几道裂纹的旧手机。
指尖传来熟悉的粗粝感，他动作僵硬地掏出来，指纹解锁。
一条来自银行客服号码的短信，赫然躺在收件箱最顶端。
“您尾号7812的储蓄卡账户于05月17日21时38分转入人民币10000.00元，当前余额为10056.33元。XX银行”
真的！
钱是真的！
那系统……
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流猛地从心脏泵向四肢百骸，驱散了之前的冰冷和无力。
他深吸一口气，再抬起头时，眼神已经变了。
之前的痛苦、难堪、绝望，被一种极致的荒谬感和一种破土而出的、混杂着报复性兴奋的冷静所取代。
他看着还在那趾高气扬、等待他痛哭流涕或者无能狂怒的林晚晚，忽然觉得很可笑。
他轻轻合上了那个装着银链子的小盒子，放回口袋。
动作很慢，却带着一种决绝的味道。
“说完了？”他开口，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有些意外。
林晚晚显然没等到预期的反应，愣了一下，随即恼羞成怒：“你这是什么态度？陆辰，认清现实吧！我们完了！”
“嗯，完了。”陆辰点了点头，目光扫过她，扫过王娇，扫过角落里那个赵老板，扫过包厢里每一张或熟悉或陌生的脸，把他们此刻的表情都刻在心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