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石在骨瓷碗底折射出棱形光斑，霍西洲的银匙停顿在距离我唇边三厘米处。
他今天换了宝格丽白茶香，却盖不住袖口残留的苦桃气息——那是昨夜林晚晚被厉锋按在调香室时打翻的禁忌之香。
"当心烫。
"他舀起钻戒的动作像在解剖台取脏器般精准，汤匙边缘沾着的血丝让我想起化疗泵警报响起时，他划破指尖往输液袋滴血的模样。
那枚六克拉梨形钻戒此刻挂满浓汤，如同我们被粘稠谎言包裹的七年。
林晚晚的Chanel耳环刮过我手背。
她拆黑金礼盒时小拇指在发抖，钴蓝色丝带勒进她腕间尚未愈合的针孔。
"厉总说…说是活体样本贺礼。
"她涂着透明甲油的指尖泛起青紫，盒内液氮白雾中悬浮的胚胎容器贴着0927标签。
我数着胚胎管壁上的冰晶，想起上周在霍氏实验室见过的癌细胞培养皿。
同样的氮气储存柜，同样的条形码编号，只不过那些标签写着我的名字。
霍西洲的手掌突然覆上我小腹，他掌心的灼热穿透高定西装料："下个月去瑞士滑雪，你怕冷的话…""砰！
"林晚晚撞翻冰酒桶的声音截断了他的话。
香槟顺着大理石桌沿滴落，在她雪纺裙摆晕开胎动般的涟漪。
我弯腰去捡餐巾时，瞥见她大腿内侧未拆线的缝合伤口——那形状与我在霍氏医疗档案看到的活体取卵术创口完全一致。
"恭喜啊苏苏。
"厉锋的蛇纹手杖挑起我垂落的发丝，玛瑙杖头擦过我锁骨下的埋管伤口。
他今天戴着林晚晚送的情侣袖扣，可我知道他西服内袋里藏着更可怕的东西——上周病理科失窃的，我母亲的癌细胞切片。
霍西洲突然捏碎红酒杯。
勃艮第红酒顺着桌布纹理漫向厉锋，像极了那晚我在监控里看见的，从酒店2807房流到走廊的血迹。
"厉总厚礼，该回赠些特别的。
"他沾着酒液在桌面写下28℃，那是林晚晚被囚禁在顶楼恒温房的证据。
我假装擦拭裙摆红酒渍，将窃听器黏在桌底。
林晚晚的高跟鞋尖忽然轻点我脚背，摩斯密码的节奏在说保险箱密码0927。
这个数字让我想起更可怕的事——0927号冷冻胚胎的DNA检测报告，此刻正锁在霍西洲书房的保险柜里。
洗手间的镜面爬满冰花。
我盯着验孕棒上的两道杠，电子屏显示的时间是20:27。
门外传来林晚晚的呜咽，厉锋的手杖正抵着她刚缝合的伤口："怀过西洲孩子的人，怎么还怕疼？
"血珠顺着瓷砖缝隙蜿蜒到我脚边。
我按下冲水键的瞬间，林晚晚突然撞门而入。
她染血的掌心按在我小腹，美甲下藏的微型芯片刺破真丝布料："胚胎库…密码是…你第一次…"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厉锋的手杖尖端挑开她后颈碎发，植入式追踪器的红光在幽蓝壁灯下像只嗜血的眼睛。
我假装补妆，将沾着林晚晚血迹的棉签藏进口红管——那里面混着霍氏实验室研发的基因阻断剂。
宴会厅突然响起《月光》第三乐章。
霍西洲站在三角钢琴前敲下第一个重音，琴盖内侧的血手印新鲜得刺目。
我数着他踩延音踏板的频率，想起他书房碎纸机里未销毁的《器官移植同意书》，患者签名处正是林晚晚颤抖的字迹。
"苏苏该换药了。
"林晚晚夺走我手中香槟杯的力道大得反常。
她新做的水晶甲划过我腕静脉，藏在甲缝的放射性粉末落进杯底。
我注视着她颈动脉处跳动的追踪器，突然意识到这是霍西洲上个月送她的生日礼物——能实时监测供体状态的医疗设备。
厉锋的笑声震碎水晶吊灯。
他往我伤口涂抹的药膏泛着诡异蓝光，那是用我母亲骨灰提炼的放射性制剂。
霍西洲的钢琴声在此刻变调，降B大调突然转为C小调，这是当年我们在樱花树下约定的求救暗号。
我踉跄着跌进霍西洲怀里。
他解领带的动作扯开衬衫领口，锁骨下方新鲜的咬痕还在渗血。
林晚晚突然发出幼猫般的悲鸣，她撩起的裙摆下露出更多缝合伤疤，每道疤痕长度都与我的化疗埋管切口相同。
"你怀孕了。
"霍西洲的唇擦过我耳垂，声音却冷得像手术刀。
他抚上我小腹的掌心藏着微型注射器，冰凉的药剂注入皮下时，我听见胚胎容器破裂的脆响。
液氮白雾中浮现出林晚晚的脸，她嘴唇开合说着"对不起"，瞳孔却倒映着厉锋举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