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女人身姿妖娆,一身绿色旗袍,伸手,递给菱花一封信笺。菱花纳闷,这人好生奇怪,
为何大晚上送信。见女人朝自己点头,迫不及待拆开信封,拿出信函,打开,
鲜红的督军印章映入眼帘,一行黑色信息格外刺眼:“团长刘长发,
在“瞿峡”阻击大总统府部队,追击途中身死,尸骨无存。请家属保重身体,节哀!
总督府亦沉痛哀悼!”“轰——”脑海中那根弦断裂,腿发软,菱花跌倒在地,
信纸飘然洒落在地。“啊——”深入骨髓的疼痛,猩红的血从身下蔓延开来,
如同娇艳的罂粟花。旗袍女嘴角勾起,眼角的黑痣分外妖冶,转身,身影快速消失在夜色中。
菱花面色惨白,汗水湿透了发丝。“孩子......”要早产!
无论如何也要保证孩子平安,菱花寻思片刻,脑中闪过一道灵光。“对,李大娘!
”“婷婷”“婷婷”......菱花哑着嗓子,呼唤自家二女儿。菱花有俩孩子,
哥哥刘世新,已经十二岁,上寄宿学校。老二婷婷,今年五岁,跟菱花一起生活。寝房这边,
婷婷躺在床上,嘴角流着哈喇子,睡得香甜。感觉有声音在遥远的地方呼唤自己,
只是这声有些嘶哑,好像还有点像阿娘的声音,可是阿娘的声音怎么会嘶哑呢,不是阿娘。
婷婷不理会,继续睡觉,只是这声音没完没了,好吵。哪怕后续声音变得微弱,
婷婷还是不胜其扰,睁眼,决定把这扰人的蚊子赶走。生气,扰人清梦,婷婷爬起来,
打开房门,循着声音的方位看去。“阿娘!”身着单衣,冲到菱花身旁。“婷婷,
快——快去找李阿奶!”看了一眼阿娘身下,婷婷抹了把眼泪,转身,跑出院子。跑到拐角,
脚底一滑,鞋甩掉一只,弯腰在地上摸索片刻,地面湿冷,抬眼查看四周,
连影子都不曾见着,除了寒风就是无尽的黑夜,想到阿娘,婷婷抿嘴,起身,赤脚狂奔。
锥心的刺痛从脚底不断传来,婷婷紧握拳头,一口气跑到李阿婆家门口,挥动拳头,
砸向大门。“咚”的声音从木门传来。第二声,第三声敲门声传来,一声比一声急迫。
李大娘刚躺下,听到敲门声,从床上爬起,摸索着划亮洋火,点灯,开门。“谁?
”屋外漆黑,空无一人,李大娘关门准备睡觉。“阿奶,阿娘要生了。”低头,看见婷婷,
衣衫单薄,捂着脚,蹲坐在门口。“不是还有一个月么?”“阿......阿她娘摔倒了。
”李大娘一个激灵,抄起一件外套披在肩上,抓起产包。锁门,背上婷婷往菱花家跑。
推开院门,菱花脸色苍白,跌坐在院子里,身下一摊鲜红刺得人眼睛生疼。李大娘放下婷婷,
把益母草交给她煮水,吩咐她另起锅烧开水,李大娘弯腰,费力扶起菱花,
把她慢慢挪放至床上。摆出备产物品,用烈酒擦拭剪刀消毒。十分钟功夫,
婷婷端来开水和益母草水。李大娘用热水给菱花擦拭身子,吩咐婷婷。
“继续给你阿娘烧开水。”能帮着阿娘就好,婷婷只恨自己不能承担更多,快速回厨房干活。
“闺女,孩子没事,深呼吸,放松。”宫缩袭来,把疼痛推向顶端,接着又跌落下来,
菱花配合李大娘,稍作歇息,迎接下一波疼痛。胎位渐渐往下移。两个时辰过去,
菱花开始体力不支,双眼逐渐丧失神采。“糟了!”在地上待太久,消耗过多。
李大娘端起益母草水,给菱花喂下,宫缩力度继续加重,胎位继续下移。李大娘松了口气,
紧紧握住菱花的手,给她鼓励。片刻后,菱花拉起李大娘的手,虚弱道:“大娘,
我没力气了,实在不行,保孩子吧。”想到菱花对自己照顾有加,
无论如何也要保她母婴平安。看着菱花发白的脸,李大娘不忍,给她兑下红糖水喂下,
口中放入参片。“有大娘在,说什么瞎话,先歇息片刻使劲!”经过片刻喘息,
力量恢复少许,菱花铆足力气,继续使劲,只是片刻功夫,力量再次耗尽,身子抽搐起来。
李大娘脸色大变,如果挺不过这茬,母婴二人就危险了,不敢有片刻犹豫,
再次给领菱花喂下一碗红糖水。“闺女,孩子头已出来,再使把劲,不能憋着孩子!
”李大娘看着露出半个脑袋的婴儿,紧握菱花的手,面色凝重。神志开始模糊,
菱花挣扎片刻,本能坐起,崩出全力,身体抖成筛子。无论如何,她要把孩子顺利生下来。
“啊——”惨烈的叫声持续响起。全力迸发,孩子快速下滑,最终脱离。垂心的疼痛消失,
菱花累得精疲力竭,身子瘫软倒在床上。“是个妹儿,好福气哟。”李大娘抱起孩子,
对着小***拍了拍。“嗝!”“嗝!”“嗝!”轻轻的啼哭声传来,比正常婴儿瘦小一圈。
李大娘包扎好婴儿,擦洗干净,穿好衣服放在菱花身旁。皮肤微皱,眉眼五官倒是秀气,
像爸爸刘长发。看着孩子,菱花眼泪簌簌落下。“婶子,咱家团长去了。”“别呀,
顾惜点身子,坐月子呢。”李大娘劝慰。憋了半天,终于止住眼泪,不再言语。
忙活到后半夜,直到照顾菱花吃完红糖鸡蛋,李大娘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
听着孩子均匀的呼吸声,负罪感涌上心头,自己应该振奋起来,
好好抚养他们长大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他们还小,菱花打算暂时隐瞒刘长发的消息。
如今未见丈夫尸身,不能因为一份文件,就判断丈夫死亡,还是等身子恢复后,查清情况。
困意袭来,菱花睡了过去。隔天大早,李大娘赶来,带来早餐和红糖鸡蛋水。
菱花喝完红糖鸡蛋水,和婷婷一起吃早餐,任由李大娘给老幺换尿布。小团子倒是乖,
不哭不闹,任由李大娘换洗完毕,舒服了,蹬着小腿一旁玩耍。婷婷吃完早饭,一脸好奇,
摸着妹妹的小手。看见有人自己,摇篮的小团子,睁开星辰般的眼眸,盯着婷婷来回瞅。
“嘭”“嘭”“嘭”院门传来剧烈的撞击声,一声比一声粗暴,李大娘面色发白,
哆嗦道:“......来了!”第2章“西区大街周员外,今天一早跟我打听老幺,
意思给他家儿子做童养媳。”菱花大惊,老幺昨晚半夜出生,周员外今早就已知晓,
还信口雌黄,这事儿有蹊跷。丈夫尸骨未见,就有人送来去世的消息,紧跟着自己早产,
一切都那么凑巧。自家跟周员外无冤无仇,对方做这些有何图谋,
难道刘长发的死跟他家有关。如今谁人不知,童养媳被婆家作贱,小小年纪承担繁重的劳作,
只有贫苦人家才会让孩子做童养媳。自家虽非大富大贵,也能让孩子吃上一口热饭,
这事想都不要想。姓周的敢用强,她也不是吃素的,定让他有去无回。哼!!!
菱花胸口起伏,双手握拳,深呼吸,压下心中的不忿。和丈夫成婚多年,夫妻琴瑟和鸣。
这些年来军阀战争不断,虽然他是寻常百姓出身,却常年跟随随廖师长南征北战,有勇有谋,
如今早已官居团长之职。二人聚少离多,菱花照顾公婆,常年战争逃亡,
这些年终于逃进蜀地,定居成渝,过了几年安稳日子。只是常年奔波,老人终是亏了身体,
于前些年去世。这两年刘长发升职,家中日子好了很多。“我的孩子自己养,
他姓周的是什么东西。”菱花狠辣道。见菱花这态度,李大娘知道她心中已有合计,
没有进一步劝说。“婶子跟你一起面对。”李大娘下定决心。菱花心中一暖,
看着李大娘苍老的面容,却不希望她卷进来。“哐当”眼看门要被撞开。李大娘穿过院子,
来到门后,透过门缝往外瞧。六名家丁模样的男人,手拿短刀,恶狠狠的踢门。李大娘没想,
周员外如此胆大妄为,真派人过来强抢孩子,菱花好歹是团长夫人。虽然平时低调,
却与人为善,他们怎么敢!!!“噹”一帮人破门而入,为首的彪形大汉迎面冲出,
撞向李大娘。老人撞倒在地,后脑勺撞上青石,惨叫一声,李大娘当场断气。鲜血汩汩流出,
血腥味在空气中蔓延。后面跟上一歪嘴男人,歪嘴翘起,几乎贴近眼部,眼神如毒蛇般恶毒,
冷冷盯着地上的李大娘,皮靴捻过手指。咔嚓!手骨断裂。冷哼一声,跟随众人,
快速朝屋内走去。婷婷从屋里跑出,目睹这群人的凶残,本能后退。转念一想,
如果自己躲藏起来,他们会伤害阿娘和妹妹,婷婷颤悠悠展开双臂,试图抵挡这帮人。
“坏人,不许进!”婷婷大喊。歪嘴上前一步,右手一挥,把婷婷推在一旁。
“这小妹儿挺烈,给我做童养媳,哈哈哈”面部横肉晃动,伸出右手,
在婷婷脸上狠狠捏了一把。小脸青紫,婷婷张嘴,咬住歪嘴右手。“哎呦,痛死老子了,
臭丫头,给爷松口!”歪嘴疼得大喊,左手招呼在婷婷脸上,脸肉眼可见肿起,仍不肯松口,
反而咬得更紧,满脸愤恨的盯着歪嘴。歪嘴龇牙咧嘴,朝婷婷咧嘴一笑,抬起右脚,
朝小女孩踢来,一道寒光从鞋尖露出,直击婷婷咽喉。刀刃泛着冷光,婷婷心中恶寒,
眼见避无可避。绝望地闭上双眼,眼中含泪,等待最后一刻到来。“嘭”一声枪响,
把婷婷从绝望中拉回。杀猪般的惨叫响彻天际,歪嘴倒地。右手捂着右腿,鲜血从指缝涌出。
婷婷睁眼,只见阿娘手持一柄黑色手枪,枪口还冒着白烟。这不是阿爹的枪么,
怎会在阿娘手中,只是没想到,阿娘枪法这么准。“狗贼,强闯民宅意欲何为?
”菱花冷冽道。“哥几个是周员外家丁,来抱五小姐享福。”歪嘴强忍疼痛。“享你娘的福!
”菱花破口大骂。“臭娘们,敬酒不吃吃罚酒。”歪嘴挥手。众家丁一哄而上。
菱花对着空中放了一枪。“再靠近,死!”众家丁愣住,停下脚步,看向歪嘴。“一起上!
”菱花暗惊,这歪嘴好生歹毒,打定主意抢老幺,若众人一起上,难免有漏网之鱼,
但凡有人得手,吃亏的还是她娘俩。歪嘴看来是这群人的头目,擒贼擒王,先拿住他。
打定主意,菱花迅速上前,一个闪身,来到歪嘴身旁,用枪狠狠顶住他的太阳穴。
“让人退下!”菱花狠厉的声音传来。双方陷入僵持,一度沉默,其中一瘦猴挪动脚步,
从后方包抄,慢慢逼近菱花,张开双臂,快速朝菱花扑来。
第3章“啊......”瘦猴一脸狰狞,右手捂住左肩,鲜血从肩部喷涌而出。
门口出现两名军装男子,每人手中握枪,瞄准在场家丁。“滚!
”其中长方脸军装男子狠厉道。歪嘴看向二人,纳闷,员外交代刘长发已死,不足为惧。
这两军官啥情况。如今三人手中有枪,这两人又是练家子,好汉不吃眼前亏,先撤,
下次再从长计议。心中不甘,“撤!”众人看向歪嘴,扶起受伤的家丁,转身,准备离开。
“歪嘴留下!”菱花阴沉道。“阿娘,胖子推倒李奶奶。”婷婷指向彪形大汉。“你!留下!
”菱花瞄准彪形大汉,扣动扳机,击穿头部,胖子倒地而亡。瘦猴瞅了一眼菱花,
没想到这女人如此狠辣,看起来柔柔弱弱,却杀人不眨眼,以后躲着一点,
就是只“母老虎”,吃人!!!“走!”瘦猴挥动左手,众家丁惊若寒蝉,退后。“慢!
”女人冷厉的声音传来。瘦猴叫苦连天,不会反悔吧,难道今天要交代这里。
“地上这个带走。”两家丁上前,拖住彪形大汉,唯恐对方反悔,连滚带爬离开。
本以为一个妇道人家,翻不起风浪,还庆幸得了一桩好差事,没想到遇见硬茬,
以后绕道离这娘们远远的。歪嘴瘫在地上,双腿冒血,被噬心般疼痛吞没,心中无比愤恨。
虽然平时坏事干尽,却吃干抹净。没想到今天栽这样大跟头,简直奇耻大辱。若有机会,
一定好好教训这个臭娘们。虽然有这个念头,却不敢表现出来。如今自己在对方手上,
老子先认怂。哼!!!血腥味飘散在空气中,令人作呕。菱花百感交集,
刘长发在战场上没少面临生死困境吧,如今人已去世,菱花心中一阵酸痛。用枪顶住歪嘴,
道:“如何得知我家孩儿昨晚出生?”“一绿衣女人交代员外务必拿下。”歪嘴如实交代。
菱花闻言,脑海中,一绿衣身影一闪而过,对方眼角的美人痣让她印象深刻。
“什么样的女子?”“右眼尾有粒美人痣。”“下去赎罪吧。”菱花冷声。头被子弹贯穿,
歪嘴倒在血泊中,双眼圆瞪,死不瞑目!松了口气,菱花向后倒去。双肩被人搀住,
两位军官转身,扶她坐在木椅上。圆脸军官给菱花倒了一杯温水,递给给她。菱花喝下水,
缓了过来,抬眼看向二人。二人头戴高顶帽,帽檐上金色的丝带闪着金光,
看来在部队品级不低。“嘭——”院门外,传来车门关闭的声音。菱花闻声望去,
下来一高个军官,对方身形挺拔,逆光而来,肩头铜制肩穗锃亮,脚踩高帮皮靴,
击打在青石地板,发出噔噔噔的声响,给人莫名的威压。今天倒是热闹,菱花纳闷,
这位长官有何贵干,如今自家就剩孤儿寡母,何人还会登门,这不,
这周员外都欺负到家门口了。菱花眼中带着探究,看向来人。军官站立菱花面前,停下,
探身询问。“这是刘团长家么?”虽礼貌有加,却拒人于千里之外。菱花犹豫片刻,
点了点头。来人身形俊朗,眉骨高耸,一双深邃的眼睛如鹰目般锐利,让人心生恶寒。
一身肃杀,哪怕看着彬彬有礼,也掩盖不了那一身从尸山血海中炼就的煞气。
军官扫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李大娘,看向哭得一抽一抽的婷婷,眉峰微微蹙起。
女人面色沉静,右手下垂,却紧紧握住枪柄,手上暴起的青筋说明她准备随时发起攻击。
好生沉稳!刘团长找了位好夫人,如此这般,他放心了。相信只要生活无虞,
对方也能活出一番精彩。只要不出岔子,
也不枉他一番苦心谋划......咿咿呀呀的伢语打破沉闷的气氛,高个军官循声看去,
只见朱红的摇篮中,一婴儿蹬着小腿,独自玩耍,乐得自在,一丝愧疚从眼底一闪而过。
稳定心神,男人轻咳一声,介绍自己。“刘夫人您好,我是刘团长上级廖仲明,
代表督军探望家属。”“对于刘团长,督军很表遗憾。”说完,拿出十根大黄鱼,
连带六百万大洋的支票,递给菱花。......不是砸场子?督军还算有良心,
记得自己这个家属。如今刘长发身死,在这乱世独自拉扯孩子,菱花不敢想象。
数量还真不少,但谁又会嫌钱多呢。许是看出对方的疑惑,廖师长耐心解释。
“刘团长立了大功,因为他指挥得当,保全了整个部队,这是奖励。”原来是丈夫的犒赏,
可惜......“这两位是督军派出的副官,负责照料你们一家,还请看在孩子们的份上,
接受督军的好意。如果今后有困难,可以随时到总督府找我。”来人说得诚恳,
菱花本想拒绝,想到孩子们年幼,若没人帮衬,像今天这样的事,今后还不知有多少,
就算为了孩子们,自己也不能拒绝。压下刘长发去世的悲伤,菱花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一滴泪珠从一角滑落,趁人不注意,菱花借着拂发,将其轻轻拭去。
知道自己说再多也无济于事,还好这趟任务已经完成,廖师长微微呼气,
招呼二位副官收拾残局,跟菱花告别离开。长方脸副官上前见礼,向菱花介绍。“夫人好,
我是张洋,负责外部事宜,这位是刘毅,负责内务。”说完,指了指刘毅。
这位副官身形微胖,圆饼子脸,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一张佛爷脸,却中气十足。
上前跟菱花打招呼。没有上级在旁,二人轻快很多,手脚麻利,收拾起来。“咚咚咚”,
院子大门被敲响。虽然大门早已被撞破,形同虚设。“进。”菱花发话。几道人影走了进来,
为首的身着褐色长袍马褂,头戴黑色瓜皮帽。由瘦猴搀扶着,抖动浑身肥肉,胸前怀表晃动,
颤悠悠走了进来。菱花心中疑惑,莫不是那位。难不成怀恨在心,想到这里,
下意识握紧手中的枪。第4章“噗通”二人在菱花面前跪下。“夫人,
我家员外给您赔礼来了。”瘦猴带着伤,不,又添了几道伤口,面色痛苦,
给菱花介绍身旁男人。周员外痛哭流涕,眼泪鼻涕流进嘴里,让菱花一阵恶寒。“夫人,
我本意想帮您照看五小姐,谁知家丁胡来,我已经狠狠责罚他们。”身后,
家丁抬出九口樟木箱,放到菱花面前,打开,白花花的大洋填满木箱。“这是十万大洋,
权当给您压惊,给您补偿损失,还望刘夫人不计小人过。”对方能送来如此多大洋,
应该是看在督军的脸面。如今采买一名婆子不超过四十大洋,
李大娘这种年迈的仆妇不高于二十大洋。只是今天他的人当着廖师长行事,不摆平菱花,
恐怕不能善了。菱花低头,但笑不语。以为菱花不同意和解,哆哆嗦嗦从怀中掏出两张地契,
看了一眼,慢慢递给他。菱花接过地契,定睛一看,一张是淮南街钟表店地契,
一张是玄武街铺子地契,两张地契地段极好。压下心中喜悦,面色淡然,将地契放入怀中。
周员外瞅了瞅菱花放地契的部位,面色发青,如同剜走一块心头肉。都怪那臭丫头乱出主意,
肝疼,找机会让那个丫头连本带利还回来。周员外轻吐一口气,看来,这事总算摆平了。
菱花剜了一眼周员外,冷声。“我家老幺轮不到你操心,若有下次,绝不轻饶。
”周员外连连点头,任由家丁扶起,两股讪讪,转身,准备离开。“慢着!
”女人幽冷的声音传来。周员外顿住脚步,合着这事还没完,背上冒出冷汗。
“我家团长缺玩件,你手上的行头很适合他!”周员外会意,摘下金戒指和玉扳指,
递给家丁。后者捧起物什,毕恭毕敬递给菱花。菱花接下,拿起扳指,对着阳光,
水头极好——顶级帝王绿扳指。掂了掂金戒指,不低于一百克,两颗东珠镶嵌其上,
泛着柔和的月白色荧光,好像值那么几个大洋。对周员外来说,钱,挤挤,还是有的。
菱花一脸戏谑,看着周员外哀戚的脸色,心情莫名好了些许。“滚!”如同天籁之音,
周员外获得大赦,由家丁搀着,颤悠悠离开。对那个女人怨恨又增加几分,握紧拳头,
指甲陷入肉中也浑然不觉。那枚扳指有些来头,是祖传了十代的传家宝。
当年先帝御赐给他家祖上,一代代遗传下来,却舍在自己手中。这婆娘忒狠了些!一条烂命,
花费这么大代价才摆平,下次万万不可再招惹她。看见她家闺女要绕道走,不,哪怕是婆子,
也不能碰,太贵!再来这档子事,自己要倾家荡产。看着周员外送来的物品,菱花心中平静,
知道老幺的事情已经解决。多亏廖师长及时赶来,不然,今天这事没完,
自己也不一定能护住老幺。如今钱财到位,家中生计已不成问题,
压在菱花心头的大山总算被挪走。乱世啥情况都可能发生,还是过好每一天,
好好抚养孩子长大,也不枉母子情分一场。刘毅和张洋已经妥善收殓李大娘,
老人家面色苍白,躺在棺材里。虽然她无儿无女,这些年却没少帮衬自己,
也算是自己的半个亲人。老人面色平静,菱花却心中哀戚,要不是她救了自己和老幺,
如今她们母女就一尸两命了。想到老人家对自己的恩情,眼泪止不住簌簌往下掉。
那两个家丁已让自己亲手枪决,希望李大娘在天之灵能得到安息。整了整李大娘的遗容,
亲自盖棺。拿出五百大洋给张洋,让他找块风水宝地安葬李大娘。张洋拿好大洋,
带人安置棺材,转身去。压下心头的那抹悲伤,将一万大洋交到刘毅手中,
让他作为生活开支。如今普通工人的月薪三到八大洋不等,菱花拿出这些大洋,
相当于家里上百年的开销。刘毅不禁感叹夫人大方,为这样的人做事,亏待不了底下的人。
刘长发官至团长,家中有好几间空房,菱花给两位副官挑了两间离主屋最远的偏房。
作为女主母,还是要跟他们保持距离。二位的到来总解决了燃眉之急,
自己终于可以安心坐月子了。虽然刘长发人没了,但活着的人还要向前看。身逢乱世,
能好好活着,就是莫大的幸运,她要保全好自己,才能更好的照顾孩子们,
抚养他们长大成人。张洋负责外务和孩子们,刘毅管理内务。二位副官各司其职,
家里正常运转起来。背靠大树好乘凉,手有大洋心不慌,菱花心安理得做起了米虫。
菱花每天照料老幺,早产还是伤了身体,好在刘毅找来厨娘,照顾她的饮食,
身体一天天恢复。转过天来,天气转晴,给清冷的屋子带来些许暖意。这天,菱花出了月子,
叫来两位副官,询问刘长发的尸首,。张洋心生悲痛,不忍回首。
“刘团长识破总统府在巴山边界的阴谋,力排众议,带领部队绕开“蜀峡”,
保全了蜀地兵力。只是在转移过程中,总统府侦探到我***移,调兵围追堵截,
刘团长强行留下善后,把总统府的兵力困在“瞿峡”,
谁知在阻击总统府部队撤离的过程中......”“......刘团长中枪,跌入悬崖,
待寻至悬崖下,只剩下染了血迹的破衣料。”刘毅补充道:“那悬崖周边,群狼嚎叫,
寻了好几个月,依然毫无踪迹,看来凶多吉少。”这次战争刘长发功勋卓越,扭转颓势,
最后反败为胜,成了蜀地督军部大英雄,将士们无不感念他。张洋和刘毅是最积极的两位,
虽然刘长发人不在了,大家希望能守护其家人平安。既然尸首未寻到,说不定是好事,
菱花就当刘长发还在世间,给自己留个念想。这天傍晚,老大刘世新放假归家,
来到菱花房中逗弄老幺,只是面色阴沉,少了以往灿烂的笑容。菱花感觉有些奇怪,
这孩子一向开朗,今天却一脸闷闷不乐,看来有心事。“怎么,学堂谁惹你啦?
”菱花试探道。“阿娘,老幺从降生到现在,阿爸都未曾现身,他是不是出事了?
”刘世新一双大眼,亮晶晶的盯着菱花。第5章菱花心头一震,莫非这孩子听到什么风声了。
“你爸在执行秘密任务,没有的事。””菱花心虚道。见阿娘眼神飘忽,刘世新心中了然,
不再坚持这个话题。“阿娘,我要去参军。”刘世新改口。“你还小,参什么军?
”菱花不耐。“阿娘,我无心学业,我要做阿爸那样的大英雄。”刘世新坚持。
“这件事没商量。”菱花不松口。“阿娘,我意已决,你知道我的。”刘世新没有退步。
菱花没再吭声,心中苦涩,她知道刘世新一旦下定决心,很难改变主意。虽然年纪小,
他一向有主张,随了那死鬼丈夫,死了也不省心。身在乱世,到处兵荒马乱,
菱花想护住家人,跟着刘长发这些年,有空就他学枪法,希望能有自保之力,
也能在关键时刻护住家人。看来自己做得还不够呢,不然刘世新也不会没有安全感,
小小年纪就要去当兵。虽然已经跟刘世新表态,不同意他当兵。但菱花心里很清楚,
自己挡不住刘世新,转身找张洋商量。“夫人不用费心,我跟总督打个招呼,等他那边消息。
”张洋安慰道。菱花点头,不再多语。今天儿子提及刘长发,
让菱花格外怀念这位成婚十多年的丈夫,夫妻二人虽然聚少离多,但感情极好,
这些年来陆陆续续生了三个孩子,刘长发还嫌少。自从得到他离世的消息,
菱花就不曾踏入他的书房。今天却不知不觉来到此地,要是他还在,儿子就不会去参军,
这孩子可能听到一些风言风语。桌面摆放着二人的结婚照,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刘长发笑得灿烂,面容英俊,正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菱花抚摸着照片,
眼泪止不住的流了出来。好好的人说没就没了,如今刘世新又要去参军,菱花触景生情,
悲从中来,关上灯,坐到半夜。隔天大早,菱花顶黑眼圈起床,孩子小,
每天早早就被她折腾醒。张洋办事效率高,知道她已起床,早早过来回复消息。“夫人,
总督安排大公子去廖师长的亲卫兵营,下月初一归队。”张洋给菱花汇报。菱花点头。
她深知这是总督对刘长发的照顾,才给刘世新一个名额。廖师长亲卫兵挑选严格,
需要通过层层考验才能加入,刘世新这个名额,也是看在总督的情分上特批下来的。
刘世新当兵这茬有了着落,跟着廖仲明师长,安全无虞,但凡这小子机灵点,
能增长不少见识,其他就看孩子个人的造化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菱花算是看开了。
一月很快结束,天气转暖,迎来刘世新当兵的日子。廖师长亲卫兵待遇好,
部队按照刘世新的身板裁剪三身衣裳,小小少年,一身戎装,有几分丈夫的模样,
刘世新已满十二岁,虽然还未长开,已有几分丈夫英俊的影子,
相信长大后又是一位谦谦公子。这天大早,刘世新一同玩耍的小伙伴前来送行,其中,
山子跟刘世新最为要好,比刘世新高出半个头,却是刘世新的坚实拥护者,
如今刘世新要去当兵,山子很是不舍,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家里我会帮你照看!
”山子承诺道。“保重,等我回来。”刘世新看了山子一眼,钻入汽车,离开。
山子站在原地,看着汽车消失,久久才回过神,往学校方向赶去。刘世新去部队好一段时间,
菱花都提不起精神。孩子坚持去参军,菱花觉得他另有目的,虽然刘世新不曾提及,
菱花担心他在部队不安分,瞎折腾反而害了自己。刘长发虽然死的蹊跷,
她不能把这个任务交给孩子,等时机成熟,她会想办法追查。只是,现在不是好时候,
还是先把事业打开,扩建人脉。最近赋闲在家,身子骨大好,她打算重出江湖,
创建一番事业。之前得了周员外两家店铺的契约,淮南街铺子的位置极好,
租用铺子的钟表店已经关张,张洋前几天已经把店铺收回,用来做些买卖倒是不错。
一道灵光从脑海闪过,看来可以重操旧业,做些蛋糕买卖,自己曾经在北平蛋糕店制作蛋糕,
精通各式蛋糕制作。说干就干,接下来这些天,每天去淮南街观察各家店铺,仔细观察商品,
人流,客户群体,并一一做好记录。一个月坚持下来,菱花心中了然。转过天来,
菱花收到张洋递过来的一封红色邀请函。自从丈夫去世,菱花一直深居简出,
打理孩子们的生活,很少有人联系自己,菱花好奇谁会给自己发邀请函。如今自己无权无势,
不会是些寻常军官太太找自己寻乐子吧,菱花心中吐槽。拆开函件,
“廖府”的署名映入眼帘,没想到廖太太会给自己发请帖。上次廖师长上门,摆平了周员外,
她还没感谢,如今正好,两桩事情一块办了。这次廖师长夫人给婆母举办寿辰宴,
菱花亲自挑了一套名贵的翡翠头面,搭配鹿茸血片作为礼品。想到自己要开蛋糕店,
让张洋拟了一份蛋糕店股单,打算赠送廖夫人百分之三十股权,后续店里能得到她的照拂。
宴会这天,菱花选了一身紫色旗袍,小低跟皮靴,生完孩子身子畏寒,菱花做足保暖功夫。
张洋开车,送菱花参加宴会,来到廖府门口,只见廖夫人一身朱红色旗袍,梳着发髻,
端庄大气,站在门口迎接客人。见菱花下车,廖夫人热情迎了上来,拉着她的手,迎进屋里。
一旁的婆子顺手接下菱花带来的礼物。第一次跟廖夫人见面,菱花没想到对方如此热情。
转念一想,自己如今孤家寡人,没什么好让对方惦记,可能对方替自家丈夫打理关系,
安抚她这个丧夫之人罢了。来到偏房,有一间小型会客厅,廖夫人拉着菱花坐下,
丫鬟婆子很快把茶水点心端上来。“妹子,手很凉,这产后还没恢复过来吧?
”廖夫人怜惜道。“无妨,慢慢调养就好了。”菱花心下一暖。“产后要好好调养,
你可别不上心。”廖夫人语重心长。对一旁的婆子点头,两只精致的红色包装盒递了过来。
“这是百年人参,带回家熬汤喝,给姐把身体调养好咯。”廖夫人不容拒绝。
菱花有些受宠若惊,接下两盒人参。似乎知道菱花心中所想,
廖夫人谈及刘世新在部队的情况。“别看这小子才十二岁,每天早早起床,锻炼身体,
虽然年纪小,却为人乖巧,部队的人都很照顾他。”“是廖师长和夫人抬举他。
”菱花感激道。“只是这小子很关心他父亲的事,经常打听他的事迹。
”“孩子可能思念他阿爸......”菱花有些伤感。“以前他阿爸每次回家,
孩子都缠着他问东问西。”菱花不着痕迹擦了擦眼。接下来,廖夫人话题一转,
引起菱花的兴趣。第6章“淮南街那个钟表店关张了,有没有兴趣盘下来?”廖夫人好奇问。
菱花没想到廖夫人热衷开店,如此,便能谈上一谈。如今自己没有其他经济来源,
虽说前些日子得了些家业,但不能坐吃山空,还是需扩展经济来源,
才能给孩子们提供坚实的后盾。成渝的中心地带东有玄武街,北有淮南街,
总督府就在淮南街边上,廖夫人所说的钟表店就在总督府旁边,
只是她不知钟表铺已经被她收入囊中。菱花当年在北平蛋糕店做糕点,那天下大雪,
天都黑了,准备关门下班,只见一位身形挺拔的军装男子站在身旁,喘着粗气,
整个人如同火炉,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菱花还没来得及开口,他便开始说明情况。
“这位小娘子,明日家母六大寿,今晚我想买一份大蛋糕,能不能帮我拿一份?
”“店里蛋糕卖完了,等明天吧。”菱花不忍道。“我今天忙于公务,才抽空过来,
今天一定要拿到蛋糕,可不可以融通,帮我做份蛋糕?我会感谢你的。”军装男子乞求,
英俊的脸上满是希冀。菱花不忍拂了他的一番孝心,开门进屋。军装男子满脸歉意,
感激地朝菱花微微一笑。当晚,他全程在旁边守着,给菱花打下手。两小时后,
菱花将蛋糕交给军装男子。军装男子付完蛋糕费,额外拿出两块大洋,递给菱花。
“这是我感谢你的,还请不要拒绝。”“不,我不能收,权当给阿姨祝寿了。
”菱花推回大洋。“这是你应得的,还请收下。”军装男子坚持,企图说服菱花。
“再说我要收回蛋糕了。”菱花威胁。见她推辞,军装男子收回大洋,深深地看了一眼菱花,
拿起蛋糕,快速离开。“妹妹,你意下如何?”廖夫人提醒菱花。菱花回过神来,
回应道:“开蛋糕店如何?”“那我把店盘下来,妹妹技术入股如何?”廖夫人微笑回应。
“不劳烦姐姐。”廖夫人诧异。“莫非这妹妹有何难处?”廖夫人关切道。“姐姐无须盘点。
”菱花解释道“这不盘店到哪里开店?”廖夫人诧异。“店铺已在我的名下,
您负责材料采购,我给姐姐三成利润如何?”菱花给出建议。
廖夫人没想到菱花早已有了主意,这女人如此短时间内从丈夫去世的打击中恢复过来,
内心当真坚强。看来这蛋糕店,她应该是早就计划好了。菱花给自己三成利润,让利真不少,
说这地段,租金就能超过材料的费用,还有蛋糕的制作人工费,店铺管理费,燃料费,
说句难听的,哪怕自己不参与,菱花也能把店铺经营起来。廖夫人不想占菱花便宜,
准备跟她谈降低利润份额。还不曾开口,一份文件便摆在眼前。
“蛋糕店股单”几个字映入眼前,廖夫人便知菱花已下定决心,早早就拟定了方案。
既然她真心诚意,自己也没必要矫情,大不了以后采买多费心,一起把店铺做好。
“恭敬不如从命。”廖夫人笑道,从婆子手中拿来笔,在两份股单上签名,随后按上手印,
留存一份,将另外一份递给菱花。收下股单,菱花知道蛋糕店有廖夫人背书,
如同找了个背景硬朗的靠山,今后无须担心有人打蛋糕店的主意。
廖夫人把股单递交给婆子收好,端详这个女人,端庄清秀的女人,虽然生了三个孩子,
保养得宜,做事落落大方,是个不错的合作伙伴。确定要开蛋糕店,
廖夫人同菱花商谈材料采买内容,菱花一一列出清单,其中黄油稀缺,需要进口,
价格比较贵,会提高蛋糕价格。菱花绝定分两种类型,看客人需求,
如果客人不能承受进口高价格,可以用猪油替代,口感也相差无几。无形中扩大了客户群体,
变相增加蛋糕店收入。菱花降低了黄油采买,适当增加猪油的采买量。
见菱花将成本纳入考量,廖夫人不禁感叹这女人有一颗七窍玲珑心,
有这样的合作伙伴不愁蛋糕店不赚钱。淮南街临近总督府,附近的人非富即贵,
外国领事馆与这条街毗邻,如今蛋糕在洋人中很受推崇,加上现在人们的生活中西合璧,
蛋糕也愈加受欢迎,能想到在这个地段开蛋糕店,菱花这位小娘子眼光真是独到。
既然已确立合作关系,就不能让廖夫人吃亏,好好把蛋糕店做起来,成婚这些年,
手艺有些生疏,菱花决定回家后,要好好研究蛋糕做法,把手艺重新捡起来。接下来,
廖夫人带着菱花来到主屋,给婆母拜寿,屋内早已挤满其他拜寿的男男女女,气氛融洽,
不时传来欢快的嬉笑声。菱花不由得赞叹廖夫人持家有方,家中一团和气,母慈子孝,
这么些年也没听说廖家的任何负面消息,从侧面说明廖家家风严明。来到了老太君跟前,
菱花作揖。“祝老太君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快起来,多俊的小娘子!
”老夫人拉着菱花,看这女人虽然生了三个孩子,依然端庄大气,虽然清瘦了些,
但精气神不错。不由得暗暗佩服,一个女人在乱世遭遇如此变故,没有怨天尤人,
事事亲力亲为,宠辱不惊。就这份气度,很多男人都不及。老太太摸了摸她清瘦的手,
满是疼惜。“闺女,拿着,好好调养。”一旁婆子闻言,麻利将两个紫色木盒递给菱花。
菱花纳闷,合着今天收礼物来着。话说长者赐不可辞,老太君这重量级人物,当着这么多人,
菱花一点回绝的机会都没有,哎,人老成精,菱花可算见识了。见廖老太君屋内客人繁多,
菱花跟老人家打招呼,抱着礼物离开。顺手交给张洋放车上。在婆子的带领下,
菱花找到自己的席面,轻拍旗袍,准备坐下。一位粉色旗袍的年轻女子匆匆而过,
手中清茶撞上菱花,茶水洒在菱花后背,湿热的茶水浸透衣衫,贴在身上,让菱花仪态全无,
一股无名火从胸中涌起,想要斥责对方。“夫人,对不起!”对方拿出手帕,
慌忙给菱花擦拭衣服,帕子散发出一股奇怪的香气,让菱花莫名觉得有些不适,
整个人有些晕乎,身子一个趔趄。女子上前,扶住菱花。关切道。“夫人,
我扶您到一旁休息。”说完,扶起菱花,朝一旁的厢房走去,刚走了几步,
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且慢!”菱花心头惊骇,瞳孔微缩,这声音好生熟悉,
难道是那位回来了。第7章这声音跟那位很像。转念一想,应该不可能,她当年走得潇洒,
不会再回来了。菱花摇摇头。扶着粉衣女子继续往前走。“哎,你这个女人,十来年不见,
本小姐问你话呢?”后方女人不满的声音传来,想到当年的决绝,菱花不认为她还会回来。
莫非自己魔障了,脚步不停,身子越发无力,腿越来越软,抬脚都费劲,睁不开眼,好困!
有一张床就好了。粉衣女子扭头,瞅了一眼对方,给出一个挑衅的眼神。对方一身大红洋装,
烫着时兴的大卷头,明艳张扬。粉衣女子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举动,
这女人一看就是不是好惹的主,还是先稳住对方。不再理会红衣女子,扛着菱花继续往前走。
菱花已经迷糊,脚不听使唤,趴在粉衣女子肩膀,由对方扛着走,速度落下。“扫把星!
”粉衣女子腹诽。红衣女子一个箭步,转身,挡在粉衣女子面前,抬手,
狠狠扇在粉衣女子脸上,恶狠狠道。“你带她去哪里?”粉衣女子脸色大变,
没想到对方如此强横,知道今天无法成事,镇定下来,心中有了决断。“夫人犯困,
奴家带她到厢房歇息。”粉衣女子谦卑有礼。“先前为何躲着我?”红衣女子厉声道。
“对不起,不知您的身份,担心影响夫人歇息。”粉衣女子耐心解释。
红衣女子见对方虽然带着卑微,却不卑不亢,看不出端倪。“既然您跟这位夫人相识,
奴家就把她交给您。”说完,粉衣女子指了指厢房的位置。把菱花小心翼翼交给红衣女子,
目送二人离开。粉衣女子扯了扯嘴,喃喃道。“好戏才刚刚开场呢。
”红衣女子一路架着菱花,来到厢房前,见门口站着婆子,上前要了一间闲置厢房休息。
婆子上前,端详片刻,见菱花面色有些不正常。心生警惕,转身,轻声在身旁家丁耳交代。
家丁匆匆离开。婆子上前跟上,来到菱花另一侧,同红衣女子扶着菱花来到客房。
屋内干净整洁,散发出淡淡的檀香味。红衣女子把菱花扶上床,躺下。
门外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开门,只见廖夫人站在门口,身旁站着一位山羊胡须老郎中,
拎着药箱,身上散发出着淡淡的药香味。红衣女子诧异。
“夫人您这是......”“家丁报刘夫人身体欠佳,我带府医过来看看。
”不待红衣女子回复,廖夫人一行人快步走进屋内,来到床前。府医拿出丝帕,
放在菱花手腕上,伸出右手,搭在脉搏上,片刻,府医皱眉,缩回手。在空气中嗅了嗅,
从药箱中拿出一粒黑色药丸,放入菱花口中。片刻,菱花幽幽醒转过来,
廖夫人等人映入眼帘。密密麻麻的疼痛刺入大脑,闭上眼,微微皱眉,片刻,缓过劲儿来。
盯着眼前熟悉的脸庞,菱花伸出手握住对方的胳膊。“怎么回国了?”“想回就回咯。
”红衣女子轻笑,上前将菱花轻轻扶起来。廖夫人上前,轻摸菱花额头。“身体发热了。
”“这是中了引黄梁,若发现晚了,会爆体而亡,得亏发现得早,刚服完解药,
休息片刻就好。”府医说完,给菱花喂了一碗温水。歇息片刻,菱花恢复精神,
身上有了些许力气,慢慢站了起来。“好端端的怎么中了引黄梁?看来有些人按耐不住了。
”堂堂师长府,出现这样下作的事,简直岂有此理。引黄梁属于江湖人士用的下作药,
被浑水摸鱼带到府上作恶,士可忍孰不可忍。如今看来,廖府简直是个漏风的筛子,
眼线遍布。哪怕为了府上安全,也要肃清府内眼线,廖夫人这阵仗,
一场腥风血雨怕是在所难免。菱花把接触粉衣女子的经过告知廖夫人,
她相信廖夫人会知道怎样做,她等着便是。廖夫人一一记下,理清这中间头绪,
心中有了决断。“回头严查宾客邀请名单,姐姐尽早给妹妹一个交代。”事情交代清楚,
菱花跟廖夫人告别,准备离开。发生这样的事,廖夫人也不挽留菱花,府上还要细细盘查,
管中馈多年,没想到还是让一些人钻了空子。红衣女子跟廖夫人打招呼告别,紧跟菱花,
一起离开廖府。车上,菱花将红衣女子从头到脚打量一番。一去多年,杳无音信,她怎么敢。
真真的黑心肝!除了闺蜜冉晓静还能有谁!可劲在对方脸上捏了几把,菱花才算罢休,
一解这些年的不忿。见菱花消停,冉晓静开始纳闷,算是过关啦?菱花对自己还是太心软,
早知如此,就不应该耽误时间,早点联系她。自己十二岁出来工作,
跟菱花在蛋糕店共事多年,二人互相帮衬,度过那段艰难的岁月,也成为了好朋友。
自菱花结婚后,一直在家相夫教子,却从未跟她中断联系。冉晓静小小年纪养家糊口,
全拜奶奶所赐。她母亲不被奶奶待见,经常被蹉跎,打骂更是家常便饭,饿饭更是小菜一碟。
为了能让母亲过得舒坦些,她除了生活费,工资都留给了母亲。可还是留不住母亲,
她身体每况愈下,最终撒手人寰。在母亲去世前,给冉晓静传递信息,让她回了一趟家。
可能感应大限将至,偷偷将冉晓静的户籍资料给了她,杜绝黑心肝的婆家拿捏孩子。
如果说奶奶是杀手,那父亲就是帮凶,冷漠看着妻子被折磨致死,
她永远记得母亲那张苍白的脸,她不会原谅这些刽子手。母亲的遭遇,她不想重蹈覆辙,
从此断情绝爱,不相信男人,更不依附男人。她要做命运的主人,掌控命运。
冉晓静有一股狠劲,工作之余,她泡在图书馆,结识一帮进步学生,
了解很多留学讯息以备出国。只有远远的离开,彻底摆脱吸血鬼般的家庭。自从母亲去世,
她就成了孤儿,在哪里流浪,就在哪里安家。菱花永远记得那天,
冉晓静又哭又笑来到自己面前,手里紧紧握住一张纸来到自己面前。
第8章菱花心里咯噔一下,糟了,黑心肝的又来找她麻烦了。可不能让冉晓静被欺负了。
盘算着如何替她出头,教训那帮烂驴肝肺的。冉晓静这疯癫状态着实让菱花担忧。
“我得到名额了。”冉晓静又哭又笑,搂着菱花,一把鼻涕一把泪,
在菱花衣领子上擦了又擦。菱花懵了,回过神来,咧嘴。“今天衣袖借你了。
”嫌弃的看了一眼冉晓静。接下来的日子,冉晓静忙活出国手续,看着出国留学资料清单,
忐忑地打开母亲准备的证件包,发现一份不落的放在一起。原来不知从何时起,
母亲就已知道自己的梦想,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给她打点好一切。到了出发这一天,
二人在码头相拥许久。冉晓静挥别菱花,踏上游轮,前往巴黎求学,一走却是十多年。
国外这些年除了学习就是打拼事业,刚开始语言受限,沟通屡屡碰壁。
然而她将拼命三郎的作风发挥到极致,没日没夜研究服装设计专业,创办自己的工作室,
繁忙的节奏让她三点一线,不曾联系菱花。如今有多耀眼,当年就有多卑微,菱花不禁感叹,
时间能磨平棱角,知识却能够改变命运。在国外这些年,冉晓静见识各种异域风情,
开拓了国际视野,名下有自己的设计公司,主打服装设计和制作。
她希望把更多的民族元素传递到世界的每个角落,做一个文化的传播使者。
如今妥妥的富婆一枚。这些年虽然有不少男子追求,但是母亲的不幸让冉晓静抗拒婚姻。
她憎恶男人打婚姻的幌子,却享受着女人的付出,明目张胆残害女子。再次跟菱花重逢,
没想到是在这种情形之下。她很庆幸答应方天明,陪他参加宴会。
听到车在院子里停下的声音,婷婷出来,从门口迎了过来,牵着菱花。
看着从车里出来的冉晓静。“阿娘,这位姐姐好漂亮!”“哇,小丫头真会说话。
”冉晓静一把抢过婷婷的手。“婷婷,叫冉姨。”菱花轻嗤婷婷。“什么冉姨,叫干妈。
”冉晓静瞪了一眼菱花,随手拿出一枚法式陶瓷娃娃递给婷婷。“你说,
怎么送小孩子贵重礼物。”菱花伸手拒绝。“起开,给***女儿的。”冉晓静一个甩手,
把菱花巴拉开来,递到婷婷手中。“收好,干妈给的见面礼。”“谢谢干妈!
”婷婷甜甜一笑,摸着手中的娃娃,爱不释手。软糯的声音把冉晓静的心都融化了,
有个小棉袄也不错。几人来到院中,婆子抱着老幺站在院子里,小小的婴孩,
瞪着这圆溜溜的大眼睛,张着小胳膊迎了过来。钻入阿娘怀中,一双大眼睛眯成月牙。
看着菱花与孩子们互动,冉晓静心里暖暖洋洋,心里那根弦有了些许松动,看来遇到对的人,
成家也不是难以接受。这些年虽然没成家,也有几个追求者,方天明便是其中最执着的一位。
冉晓静回国,他一路跟随。如今各地军阀割据,蜀地这边还算安居乐业,
各种机会也接踵而来,冉晓静不想错过大好的市场,随大流跟了过来。
方天明是方师长家的小公子,父亲是总督的左膀右臂,上面有两位兄长,二人在军中多年,
为方师长撑起半边天,他跟两位兄长年龄相差十多岁,又是老来子,备受宠爱,
生生被宠成纨绔,吃苦受累轮不到他。来巴黎留洋是方天明的梦想,也给了他机会,
碰到刚来巴黎不久的冉晓静。走出母亲去世的阴霾,全身心投入学业,
课余常去设计室打零工,赚取生活费,人越发明艳。一次同乡聚会,方天明偶遇冉晓静,
一眼万年,随后便成了她的固定跟班,协助冉晓静创建心愿设计公司,方天明可谓功不可没。
冉晓静痴迷设计,一张张中西合璧的服装设计手稿,让方天明打心底佩服。一直以来,
他身边都是娇滴滴的富家小姐,冉晓静男人般的韧性和干练更让他眼前一亮。“有意思!
”纨绔这些年,能有人吸引自己的注意力,方天明愈发痴迷这个女人。冉晓静逗弄老幺玩耍,
玩在兴头上,小家伙发出咯咯咯的笑声,屋内不时传来欢声笑语。半岁的婴儿瞌睡多,
玩了一个时辰,就开始犯困,哼哼唧唧开始闹觉。菱花接过老幺,把孩子喂饱,交给婆子,
带着冉晓静去偏厅聊天。得知菱花这些年还算顺遂,虽非大富大贵,却没被蹉跎,
冉晓静心中欣慰。只是未见男主人现身,冉晓静不免觉得有些可惜。“夫人,大少爷出事了!
”张洋急切的声音传来。如一声惊雷,炸在菱花心头,刘长发去世,
家中任何风吹草动都成为她不能承受之轻。听到刘世新出事,菱花全身紧绷,浑身发冷,
如坠寒冰。原来刘世新一直利用业余时间,联系父亲的老战友,打听父亲之前的情况。
昨夜返回亲兵营途中,汽车失控,撞向路边树杆,人当场昏迷。幸好被路人发现,
送到军医院,至今不曾醒来。菱花纳闷,孩子一直追问父亲的事迹,
是思念父亲还是......?见菱花神态紧张,冉晓静安慰道。“不用担心,
我陪你走一趟军医院。”春天的气候说变就变,早上还晴空万里,转眼黑云压城,
水汽无处不在,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张洋驱车,一路疾驰,沉闷过后便是极度释放,
暴雨如注,泼了下来,雨刷疯狂摆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深深的弧度,又迅速被雨水填满,
刮片还没来得及片刻喘息,挡风玻璃便被雨水充斥,视线模糊,车速慢了下来。
车外苍茫一片,分不清是水汽还是雨水,汽车如一叶扁舟,在水上艰难行驶。想着孩子昏迷,
孤独躺在医院病床,菱花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他的身边。汽车龟速前行,
菱花感觉一道黑影,在眼前一晃而过。很快否定这个想法,如此暴雨天,可能是视线模糊,
行人应该找地避雨才对,而不是冒雨,出现在车道上。汽车在雨中颠簸,一路晃晃悠悠,
终于赶到军医院。打开车门,密密麻麻的雨砸在头上,菱花情绪不稳,下车时险些滑倒,
差点从车上摔下来,幸好被冉晓静扶稳住,可还是磕破了膝盖。担忧刘世新,
菱花飞奔二楼问诊台,打听到刘世新的病房。穿过走廊,右拐,来到刘世新的201病房。
推门而入,强烈的消毒水味道迎面扑来。刘世新头缠纱布,躺在病床上,
一身病服衬得面色更加苍白。床头挂着输液瓶,药液顺着针管一滴滴进入他身体,
如滴在菱花心上,拨凉拨凉。一灰衣男孩趴在床边,头发凌乱,鼾声四起,菱花纳闷,
这孩子怎么在这里。第9章来到床边,凑近一瞧。哟,这不是山子么。瞧把孩子累的,
昨天应该守了一宿。这孩子不是在上学么,为何跟刘世新在一起。摸了摸刘世新额头,
温度正常,看来情况已经稳定下来。菱花转身,离开病房,来到护士站。“护士小姐,
请问201病房病人的情况如何?”“送来的时候头部遭创,已经重度昏迷,
好在他意志顽强,已渡过危险期,好生照看不日便会醒来。”菱花瞳孔紧缩,悔不当初,
自责不已,都是自己大意,没好好照看他,他让小小年纪参军,遭受磨难。
思绪如潮水般涌来,菱花自责不已。在床边坐下,拉起刘世新的手,已生出薄茧,
短短三个月,没少经受磨炼。去年还在招猫遛狗,如今变成了小大人。可谓人生无常,
谁知下一刻发生什么。菱花很是好奇,刘世新为何夜访丈夫老战友,
是查到了什么蛛丝马迹么。回程路上就被撞,是被人暗算,还是赶巧,菱花疑云重重。
只有等刘世新醒来才能解开迷雾,如果是被人暗算,
对方知晓他即将醒来的消息......嘶,那么对方一定会卷土重来,看来,
要增加人手保护刘世新,思索片刻,菱花决定把张洋抽调过来。去水房打来热水,
菱花开始给刘世新擦洗,门外在这时响起了敲门声。抬头,只见张洋站在门口。
心里“咯噔”一下,菱花暗道不好。张洋很有分寸,如非必要,他不会上楼找自己。
迅速给刘世新擦干净,菱花把物品交给冉晓静,跟张洋出了病房。穿过走廊,来到停车场,
二人上车。骤雨初歇,乌云黑压压朝这边涌来,如巨石压在胸口,喘不过气。见菱花落座,
张洋朝车窗外看了一眼,锁好车门,面色沉静道。“夫人,来医院途中撞人了,
如今在军医院抢救。”心下一沉,菱花纳闷,接连两起撞车事故,巧合么?
“何人?”菱花惊讶道。“城南王二狗,一个游手好闲的二流子。”“游手好闲的人,
冒雨赶时间,有意思!”菱花冷声。“属下已经安排人严密监视此人。”张洋反应过来。
“你今后亲自在病房看护少爷”“定不辱使命。”见夫人神色凝重,张洋知道任务重大,
接连出事,处处透露着诡异。安排好一切,菱花打算拜访廖夫人,看看她的见解。
一张无形的网,朝自己撒来,如今一家子孤儿寡母,有什么值得人算计,菱花不解。
但是人都欺负到头上来了,自己不能坐以待毙。刘世新遭这么大罪,她要以牙还牙,
让坏人付出代价。汽车停在廖宅门口,便有副官上前打探,车窗落下,见菱花坐在里面,
点头放行。菱花心中了然,廖夫人这是给自己留了门,廖府门庭管理以严谨称著,没有下令,
副官不会放行,如此,对她的好感又增了几分。下人把菱花带入会客厅,
只见廖夫人端坐大厅翻看文件。一袭米色洋裙,戴着珍珠项链,衬得人端庄雅致,
虽年长菱花几岁,却瞧不出岁月的痕迹,时间很是优待这位当家主母。抬头,见菱花来访,
廖夫人放下手中的文件。见菱花面色凝重,廖夫人招呼佣人上茶,两人坐下细聊。
菱花也没可逃,把刘世新被撞、自己撞人直接跟她一一细说。廖夫人沉思片刻,
想到其中关键。“有人恶意为之,我安排人手,暗中守住刘世新和王二狗的病房,
来个守株待兔。”廖夫人提议。“有劳姐姐。”菱花感激道。同菱花确定细节,
廖夫人吩咐管家安排人手,暗处和暗处各安排两拨人员,二十四小时无间隙对接。
菱花不禁庆幸自己找对了人,如今就等着守株待兔。刘世新的事情安排完毕,
菱花跟廖夫人聊起蛋糕店的细节。好在菱花之前在蛋糕店吃苦耐劳,哪里有需要,
她就出现在哪里,五年时间内,她对蛋糕制作细节了如指掌,甚至在蛋糕师分身乏术之时,
菱花亲操刀,独自完成蛋糕制作。蛋糕店面设的每个环节,参照冉晓静的意见,
门楣悬黑底金字木匾,刻店取名“芬芳蛋糕”,边缘嵌五彩霓虹灯管,夜间闪烁招揽客人。
弧形玻璃橱窗,嵌入黑色雕花铸铁边框,内铺白色天鹅绒布,展示蜡质裱花奶油蛋糕模型,
背景墙贴手绘西洋风景海报。门头装饰,拱顶饰巴洛克卷草纹,门柱贴荷兰产蓝白瓷,
拼出葡萄藤或咖啡杯图案。墙面腰线以下作防潮处理,配上深棕色护墙板,
腰线上方涂奶黄色灰泥,搭配枣红木地板,相得益彰。天花板用石膏线勾边,
中心悬黄铜吊灯,灯罩缀彩色玻璃珠帘。一套操作下来,蛋糕店的雏形便打造出来,
真正中西合璧,这一套设计下来,冉晓静没少出力。为了方便客人挑选,对蛋糕一一分类,
放置在多层玻璃罩柜台内,搭配瓷盘盛放,干净典雅。店里贴心预留堂食区,
白色大理石圆桌配藤编靠背椅,坐在店内就餐,别有一番风味。现磨咖啡,
连同铜制磨豆机和青花瓷糖罐,摆放在白色蕾丝桌布的吧台上,别有一番韵味。
蛋糕具体烘焙,奶油制作的具体细节,坚果的搭配,菱花一一提出见解,
同时给廖夫人列出采购清单,方便她参照采购。廖夫人在蜀地多年,渠道多,旗下多家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