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的棺材刚埋进湿润的泥土，青铜家主印信就 “咚” 地砸在林昊脚边。
裂纹顺着三代传承的纹路蔓延，像道没愈合的伤口。“林昊，你不配当家主！
” 林婉卿的声音裹着冰碴，划破灵堂的香烛味。她穿黑裙却涂艳红口红，
身后跟着几个旁支亲戚，脚步踩得青石板发颤。林昊盯着碎印信，
指尖沾了刚被纸张划破的血。昨夜父亲枯瘦的手攥着他，
气若游丝的叮嘱还在耳边：“护好林家，护好婉卿。”律师递来的资产分割协议轻飘飘的，
却载着林家一半的家底。母亲瘫在灵前木椅上，眼泪砸在父亲遗照的玻璃上，晕开一圈圈雾。
林昊摸出烟点燃，烟味混着香烛气飘开。母亲没拦，她知道儿子只有快绷断时才会碰烟。
“苏家。” 他吐出两个字，烟圈散开时，眼底已经冷了。这盘棋，从父亲闭眼那天起，
就有人布好了。1父亲的棺材刚埋进土里，泥土还裹着潮气，
在灵堂飘来的香烛味里泛着冷意。林婉卿突然从扎堆的亲戚里冲出来，
那枚传了林家三代的青铜家主印信被她攥得发烫，下一秒就狠狠砸在我脚边。“林昊，
你不配当家主！”她的声音像被冰碴子磨过，尖锐地划破灵堂的寂静。白幡在风里晃了晃，
把她脸上的戾气映得更清晰。她今天穿了身黑裙，却涂了艳红的口红，
像是故意要在这场葬礼上扎眼。我低头盯着碎成两半的印信，
青铜纹路里还留着父亲临终前的温度。昨夜在医院病房，他枯瘦的手死死攥着我的手腕，
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把印信塞进我掌心时，气息弱得像随时会断：“昊儿，护好林家，
护好你妈…… 还有婉卿，别让她走歪路。”现在印信的裂痕像道伤口，在我眼前晃得生疼。
“婉卿！” 母亲跌跌撞撞地冲过来，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料里。“你疯了吗？
今天是你爸的葬礼！你就不能让他走得安生点？”林婉卿猛地甩开母亲的手。“妈，
你还要护着他？”林婉卿冷笑，眼角扫过围观的亲戚，声音拔高了几分。
“他除了守着爸留下的老摊子，还会干什么？林家交到他手里，不出三年就得垮！
”她转身就走，高跟鞋踩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身后跟着五六个旁支的叔伯跟苏家苏明成的秘书。我早就知道，
这些人在父亲生病的这半年来总围着婉卿转。无非是盯着她手里那笔父亲留下的遗产，
想着能分杯羹。律师从人群里走出来，他面无表情地递来一份文件。
指尖在 “资产分割协议” 上顿了顿：“林先生，林小姐已经签了字，按照协议，
她带走了集团旗下的地产公司和三个子品牌，大概是林家现有资产的一半。”我接过文件，
纸张边缘很锋利，划破了我的指尖，渗出血珠。我目光灼灼地看了眼妹妹林婉卿，
可此刻我在她的眼里再也看不到儿时的那份纯真。我摇了摇头，骂了句“你个没出息的。
”然后还是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同意她拿走这些本应属于她的资产。灵堂里的人渐渐走光了，
只剩下我和母亲。供桌上遗照里的父亲穿着中山装，笑得温和。
可此刻母亲瘫坐在灵前的木椅上，双手死死攥着遗照，指节泛白，眼泪早已朦胧双眼。
“昊儿…… 她怎么会变成这样……”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断断续续的。
“小时候她多黏你啊，总跟在你屁股后面叫‘哥’，你走哪她跟哪，
怎么现在……”我没说话，从口袋里摸出烟。我很少抽烟，只有烦躁到极点时才会碰。
打火机 “咔嗒” 响了一声，橘色的火苗窜起来，烟丝燃着的味道混着香烛味飘开。
母亲咳嗽了两声，手抬了抬，却又放下了。她知道，现在的我，需要这点烟味压下心里的火。
“苏家。” 我吐出两个字，烟圈在我眼前散开，模糊了母亲苍白的脸。母亲猛地抬头，
眼里的泪还没干，声音发颤：“苏家......你是说…… 苏明城？
”我把烟摁灭在供桌下的烟灰缸里。苏家觊觎林家不是一天两天了，父亲在世时。
苏明城就总以 “合作” 的名义接近婉卿，今天送限量版包，明天夸她商业天赋远超于我。
无非是想从她身上找突破口。可父亲还在的时候一直都警惕着苏家，
所以苏明成一直也没得逞。可他也成功离间了碗卿跟我的兄妹感情。现在父亲走了，
婉卿性子急、好胜心强，刚好成了苏家最好的棋子。2三个月后，
林婉卿的 “婉星集团” 开业酒会办得轰轰烈烈。市中心的铂悦酒店被包了下来，
门口的 LED 屏循环播放着她的宣传片。她穿着高定西装，站在落地窗前指点江山。
配文写着 “新时代商业女性”。新闻通稿铺天盖地，标题一个比一个刺眼。
《林家千金自立门户，豪掷千万打造商业帝国》《婉星集团开业，苏、徐等豪门纷纷道贺》。
我坐在林氏集团的办公室里，落地窗外是鳞次栉比的高楼，
阳光照在 “林氏集团” 的 LOGO 上，反光晃得人眼晕。
财务总监老周递来一份报表，手指在 “季度盈利增长 200%” 那行字上点了点，
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林总，您接手后力推的新能源项目太给力了！这季度的收益，
比去年全年还多！”我扫了眼报表上的数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父亲生前花了三年布局这个项目，当时婉卿觉得周期长、风险大，吵着要卖掉，
现在怕是要悔青了肠子。“林总。” 助理小陈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手里拿着平板，
声音压得很低。“大小姐那边…… 情况不太好。
婉星集团这三个月的亏损已经超过 80% 了，但是她还在砸钱做营销，
昨天又花了五百万请明星站台，热搜买了三个。”我合上报表，
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着：“让她砸。”小陈犹豫了一下，又说：“还有，
苏明城最近和大小姐走得很近，昨天还陪她去看了市中心的写字楼，说是要帮她扩展业务，
媒体拍了不少照片。”“知道了。”我挥挥手让小陈出去，办公室里又恢复了安静。
我打开电脑，屏幕上弹出林婉卿的朋友圈。她发了张和苏明城的合影，两人站在写字楼前，
笑得灿烂，配文是 “感谢苏二少的支持，某些等着看笑话的人可以闭嘴了”。照片里，
苏明城的手搭在她身后，姿态亲昵，眼底却藏着妹妹看不到的算计。深夜十一点，
我的手机突然响了，屏幕上跳动着 “保姆张姨” 的名字。我刚接起，
张姨带着哭腔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林少！不好了！老夫人晕倒了！我已经叫了救护车，
现在正赶往第一医院！”我抓起外套就往外冲，电梯里的镜子映出我慌乱的样子。
慌张的我领带歪了，衬衫袖口还保持着我工作状态卷着的样子。开车往医院赶的时候，
我闯了两个红灯，脑子里全是母亲的样子。这三个月来，她总偷偷翻婉卿的朋友圈，
夜里坐在客厅里发呆，灯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头发白了不少。冲到医院急诊室的时候，
母亲已经被推进了抢救室，红灯亮得刺眼。张姨站在门口，手里攥着母亲的羊绒围巾，
眼眶通红。“刚才老夫人还在看大小姐的新闻，看着看着就突然说头晕，
手还没扶住桌子就倒下去了……”我靠在墙上，感觉喉咙发紧。抢救室的灯亮了两个小时，
医生出来的时候，摘下口罩，语气凝重。“病人是长期忧思过度导致的心悸，加上血压偏高，
现在暂时脱离危险，但需要住院观察，后续绝对不能再受刺激了。”我走进病房的时候，
母亲还没醒，脸色苍白得像张纸，手背上插着输液管，手指轻轻动了动，
嘴里喃喃地念着：“婉卿…… 婉卿回来了吗？”我攥紧拳头，指甲嵌进掌心。转身出门，
直接开车冲到林婉卿的公寓。那是她用从林家带走的钱买的，市中心最豪华的江景小区，
28 楼的顶层复式，据说光装修就花了近千万。她穿着酒红色真丝睡衣开门，
头发散在肩上，手里端着一杯红酒。看到我，她挑了挑眉，语气里满是嘲讽：“哟，
林总怎么有空来我这儿？是来给我讲大道理，还是来劝我回林家当你的下属？
”我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她的手腕很细，我稍微用力，她就皱起了眉。“妈在医院。
”“你要还有点良心，现在就跟我回去看看她。”她猛地甩开我的手，
红酒洒在米白色地毯上，留下一大片深红色的印记，像摊血。“你少拿妈妈来吓唬我。
”她冷笑，眼神里满是敌意“你就是见不得我好，想要控制我给你当下属，这样林家，
包括我就全是你的了！”“林婉卿！” 我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你蠢我不怪你，
被苏明城当枪使我也可以不管，但你别连累妈为你操心！她这三个月没睡过一个安稳觉，
今天就是因为看了你的新闻，才晕倒的！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去医院看一下妈。
”她的瞳孔猛地一缩，脸色瞬间白了几分，但很快又硬起心肠，
抓起玄关柜上的青花瓷瓶就朝我砸过来。“滚！我不想看见你！”我侧身避开，
瓷瓶撞在墙上，“嘭” 的一声炸得粉碎，碎片溅到我的裤腿上，划开一道小口子。
我没再跟她纠缠，转身走向电梯。电梯门快要关上的时候，
一个身影走了过来 —— 苏明城。他穿着一身定制西装，手里提着公文包，
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到我，脸上露出彬彬有礼的笑容。“林总，真巧啊，
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你。”“不巧。” 我冷笑，“你是专门来给我妹妹送‘合作合同’的吧？
”他脸上的笑容不变：“林小姐很有商业天赋，我们苏家很欣赏她，也愿意给她提供资源。
林总要是有兴趣，我们也可以谈谈合作。”我盯着他的眼睛：“苏明城，动我妹妹，
你会后悔的。”电梯门缓缓关上，我透过缝隙，看到他从公文包里抽出一份文件，
手指在上面轻轻敲着。我的目光定格在合同角落 —— 一行极小的字体，
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债务违约则股权自动转让。”不过我并不打算把这些告诉碗卿。
虽然他拿走了林家一半的资产，可这些都不是林家的核心资产。
如今不管我说什么碗卿都不会相信我，倒不如用这一半家产换妹妹真正成长。
3母亲在病床上昏睡了一天一夜，期间林婉卿一次都没来过。我站在医院走廊的窗边，
拨通了陈叔的电话。陈叔是父亲生前的部下，早年在道上混过，人脉广，
最擅长查这些见不得光的事。“喂，陈叔，我要苏家这几年所有的黑料，
尤其是苏明城经手的项目，越详细越好。”电话那头传来键盘敲击的声音，
陈叔的声音很沉稳：“放心，林少，我这就去查。另外，
苏明城最近确实在跟大小姐谈一笔贷款，我已经让人盯着了，有消息就告诉你。”挂了电话，
我转身回到病房。母亲刚好醒了，看到我，虚弱地笑了笑：“昊儿，婉卿……她来过吗？
她还好吗？”我坐在床边，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很凉，像冰。“妈，你别担心她，
她挺好的，就是她最近公司也挺忙的......”母亲点了点头，闭上眼睛，
眼角却滑下一滴泪。林婉卿的公司开业不到两个月，账面就已经亏空大半。她坐在办公室里，
盯着财务刚送来的报表，手指死死掐着钢笔，笔帽上的金属装饰都被她捏得变了形。
办公室里装修得奢华，落地窗外是繁华的街景，可空气里却满是压抑。“林总，
税务那边来函了，说我们上季度的税务申报有问题，需要补缴 200 万的罚款，
而且要在一周内缴清……”“补！” 林婉卿猛地拍了一下桌子，钢笔从她手里滑出去，
滚到地上。“从我个人账户划！这点小钱算什么，别因为这些小钱影响公司的业务开展！
”李姐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说：“可是林总，
您的个人账户里…… 只剩下不到 50 万了。之前请明星、买热搜，已经花得差不多了。
”林婉卿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愣了几秒，挥挥手让李姐出去。办公室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的高楼，突然觉得眼睛发酸。她拿出手机，
翻出和苏明城的聊天记录，手指在屏幕上停了很久，
最终还是没敢发消息 —— 她怕苏明城觉得她没用。当晚，苏明城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语气温和得像春风。“婉卿，听说你最近资金周转有点困难？
我刚好在你公司附近的‘暮色’餐厅吃饭，要不要过来坐坐？”林婉卿几乎是立刻就答应了。
她换了一身香槟色的连衣裙，化了精致的妆，踩着高跟鞋赶到餐厅的时候，
苏明城已经在靠窗的位置等她了，桌上摆着她最喜欢的法式马卡龙和黑松露意面。
“听说林小姐最近资金周转有点困难？”苏明城晃着手里的红酒杯，
深红色的液体在杯里打转，笑容温和。“是不是税务那边的事？”林婉卿捏着餐巾，
心里有点发慌，却还是强撑着冷笑。“苏少消息挺灵通啊，这点小事，我自己能解决。
”苏明城笑了笑，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推到她面前。
“我们苏家愿意借 3000 万给你，利息只要 5%，比银行低多了。你要是信得过我，
就签了这份合同，明天钱就能到你账上。”林婉卿的眼睛亮了起来，她拿起合同，
快速地翻了几页，眼里只看到 “借款 3000 万”“利息 5%” 这几个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