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最后的十块钱夏日的傍晚,空气黏稠得像是凝固的油脂。江东拖着灌了铅的双腿,
走在破旧脏乱的巷子里。汗衫已经洗得发黄,沾满了汗渍,紧紧贴在他瘦削的脊背上。
口袋里,只有一个冰冷的硬币——一枚十元的人民币。这是他全部的身家。“嘭!
”一个空矿泉水瓶砸在他脚边,吓了他一跳。楼上传来姑妈尖利刺耳的骂声:“看什么看?
丧门星!欠我的三千块钱到底什么时候还?穷成这鬼样子,还不如死了干净,
省得活着丢人现眼!”江东把头埋得更低,加快了脚步,像一只过街老鼠。
回到租住的棚户区门口,油腻的房东堵在那里,叉着腰:“江东!这个月的房租呢?
今天再拿不出来,就给老子卷铺盖滚蛋!睡大街去!”“王哥,再宽限两天,
我找到活马上就……”江东低声下气地哀求。“宽限?老子宽限你,谁宽限我?
”房东唾沫星子喷到他脸上,“呸!废物一个!”邻居闻声探出头,不是同情,
而是满脸的幸灾乐祸和鄙夷,仿佛看他出丑是这沉闷生活中唯一的乐趣。
江东攥紧了口袋里那枚硬币,指甲掐得掌心生疼。
屈辱、绝望、愤怒……种种情绪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心。他逃离了那片令人窒息的目光,
漫无目的地走上街头。华灯初上,城市的繁华与他无关。路过一家彩票店,
店里电视正声嘶力竭地播报着上期头奖无人中取,奖金池已累积到三亿的消息。
店里几个做着发财梦的人热烈地讨论着。鬼使神差地,江东走了进去。
他把那枚攥得滚烫的硬币拍在柜台上,声音干涩:“机选一注。”老板斜了他一眼,
认出是附近有名的穷鬼,嗤笑一声:“哟,江东,也来做梦啊?有这钱不如买个面包实在。
”江东没说话,拿起那张轻飘飘的彩票,转身离开,
身后传来老板和几个彩民毫不掩饰的嘲笑。那一晚,他蜷缩在冰冷的桥洞下,
把彩票小心翼翼塞进贴身的破钱包里,那里还有一张他和妻子阿慧唯一的合照。
阿慧在老家照顾生病的母亲,他已经三个月没给她寄生活费了。
第二章:天翻地覆那组数字跳出来时,
江东的心脏骤然停止了跳动。一下,两下……他颤抖着掏出那张被汗水浸得有些柔软的彩票,
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核对。全中!血液轰的一声全部涌向大脑,
耳边电视里主持人的声音、街上的车流声瞬间消失,世界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
他只觉得头晕目眩,几乎站立不稳,猛地伸手扶住了电器行冰冷的玻璃橱窗。三亿?
那是三亿?!巨大的数字像烙铁一样烫在他的脑海里,带来一种近乎窒息的狂喜和恐惧。
他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剧烈的疼痛感清晰地告诉他,这不是梦。
电器行老板狐疑地看着这个趴在橱窗上、衣衫褴褛、表情扭曲的男人,呵斥道:“喂!
要饭的,一边去!别挡着我做生意!”若是平时,江东会立刻低头道歉,灰溜溜地走开。
但此刻,一种从未有过的底气从他脚底升起。他缓缓站直身体,深深地看了一眼那老板,
什么也没说,只是小心翼翼地将那张彩票折好,塞进贴胸口的内袋,用手按了按,
确保万无一失。然后,他转身,迈步离开。他的脚步起初还有些虚浮,但越走越稳,
越走越快。脊背,在不知不觉中挺直了。他没有回桥洞,而是找了一个24小时自助银行,
躲在透明的玻璃隔间里,度过了他人生中最漫长、最煎熬的一夜。他不敢睡,
眼睛死死盯着外面任何一个路过的人影,手始终按着胸口那张能改变命运的纸。
寒冷、饥饿、疲惫都被极度的兴奋和警惕压了下去。天蒙蒙亮时,
他按照彩票背面印的兑奖流程,拨通了电话。接下来的几天,像是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在省福彩中心的VIP室里,他戴着口罩、鸭舌帽,全程有专业的律师和财务人员协助。
签字、公证、验票、办理银行托管……手续复杂得超乎想象。
当那张代表着巨额财富的黑色银行卡真正拿到手里时,他反而有一种不真实的麻木感。钱,
真的到手了。扣完税,依旧是一个他过去无法想象的天文数字。巨大的喜悦之后,
是更深的茫然。他该做什么?买豪宅?买豪车?环游世界?站在福彩中心门口,
望着街上为生活奔波忙碌的人们,
想起了房东的唾骂、姑妈的尖刻、邻居的白眼、同事的鄙夷……那些画面一帧帧在眼前闪过,
像一根根针,扎在他刚刚获得新生的心脏上。狂喜渐渐冷却,一个冰冷而疯狂的念头,
在他心底破土而出。他不要立刻告诉任何人。他要用这笔钱,做一个实验,
一个他早就想做却无力去做的——人性实验。他要看看,当他这个“穷鬼”再次出现时,
那些“亲人”、“朋友”、“邻居”会是什么嘴脸。他要亲自去验证,他在他们眼里,
到底值几个钱。一个计划在他心中慢慢成形。他掏出那张旧钱包,
看着照片上妻子阿慧温柔却带着愁容的脸,心中闪过一丝愧疚,但随即被更强烈的决心取代。
“阿慧,再等等。”他默默道,“等我了结了这一切,就接你和妈过上好日子。
”他没有先去享受,而是找了一家最普通的澡堂,把自己从头到脚搓了个干净,
然后去商场买了一套最普通但干净整洁的新衣服。旧衣服被他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连同那段卑微的过去。做完这一切,他深吸一口气,
脸上重新挂起那副熟悉的、卑微惶恐的神色,走向了那个他无比熟悉、充满屈辱的街区。
他的实验,开始了。第一站,就是那个骂他“不如死了干净”的姑妈家。他要去——借钱。
第三章:冰冷的“人性实验”巨大的喜悦没有冲昏江东的头脑,
反而像一盆冰水,浇醒了他被苦难麻木的神经。狂跳的心脏渐渐平复后,
一个冰冷而疯狂的念头在他脑中滋生。他要做一个实验。一个用三亿奖金作为诱饵,
测试身边所有人人性的实验。他依旧穿着那身破烂衣服,把中奖彩票小心翼翼地藏好,
脸上恢复了往日那种卑微、惶恐的神色。他决定,在领奖之前,先去“借”一圈钱。
第一个目标,是堵着他门骂的房东。 他敲开门,房东一脸不耐烦:“怎么又是你?
钱凑齐了?” 江东挤出讨好的笑:“王哥,再…再宽限一天,我老娘在医院急等钱做手术,
就差五百,求求您,先借我五百,明天我连房租一起还您!” “借钱?
”房东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脸上的横肉堆在一起,“你拿什么还?卖肾啊?滚蛋!
少他妈咒自己家里人,晦气!”门“砰”地一声砸上,震得楼道里的声控灯都亮了。第二个,
是楼上的姑妈。 他提着在路边水果摊捡来的几个快烂了的苹果,敲开了姑妈家的门。
姑妈一看是他,门只开一条缝:“干嘛?” “姑,我…我找到个活,
但是得先交五百块押金…您看…” 话没说完,姑妈尖利的声音就刺了出来:“押金?
我看你是想骗钱去赌!滚!我们没你这种亲戚!以后再上门我放狗咬你!
”几个烂苹果被从门缝里扔出来,砸在他身上。第三个,
是以前称兄道弟、后来因为他穷而疏远他的前同事大军。 他在公司楼下等到大军,
支支吾吾地开口:“军哥,能…能借我一千块吗?我快吃不上饭了…” 大军上下打量他,
眼神里的鄙夷毫不掩饰:“江东,不是我说你,人活到你这份上还有什么意思?一千块?
我扔水里还能听个响呢。别找我,我跟你很熟吗?”说完搂着新同事的肩膀,笑着走远了。
一圈下来,他收获了无数的辱骂、嘲讽、白眼和紧闭的大门。
甚至有人当着他的面打电话报警,说有个可疑分子到处骚扰借钱。
江东一个人坐在冰冷的桥洞里,听着远处城市的喧嚣,无声地笑了起来,笑着笑着,
眼泪却流了下来。心,彻底凉了,也彻底硬了。
第四章:低调的“炫富”与风暴的酝酿他匿名办理了所有兑奖手续,
巨额资金通过专业团队的操作,进入了分散的账户,安全且隐秘。他没有立刻挥霍,
而是先去了最好的医院,联系了最好的医生,将妻子阿慧和岳母从乡下接来,
彻底治好了岳母缠身多年的痼疾。他对阿慧只说了一句话:“我走了大运,中奖了。以后,
我们再也不用受苦了。”阿慧先是震惊,然后抱着他喜极而泣,没有追问细节,
只是反复说:“人平安就好,钱咱们好好过日子。”稳住大后方后,
江东的实验进入了第二阶段。他依旧没有买豪宅,
却租下了本市最顶级豪宅区的一栋样板别墅,短租一个月。 他依旧没有买豪车,
却天天去不同的顶级车行,租最贵的跑车。他开着租来的兰博基尼,
故意在以前上班的公司楼下慢速驶过;他穿着看似普通却价值不菲的定制服装,
“偶然”出现在姑妈常跳广场舞的公园;他戴着百万名表,
去房东打牌的老茶馆喝了一杯2000元一壶的茶……他变化太大,气质从容,
但眉眼依稀可辨。流言开始像野火一样蔓延。“听说了吗?江东发财了!” “真的假的?
那个穷鬼?” “千真万确!我亲眼看见他开跑车!” “他哪来的钱?
不会是做了什么非法的勾当吧?”怀疑、嫉妒、猜测……以前那些对他不屑一顾的人,
开始暗中打听,心痒难挠。真正的引爆点,是在一家宝马4S店。江东故意去看车,
对着一个势利眼的销售员“无意”中感叹了一句:“唉,中奖的钱还没捂热乎,
就得琢磨怎么花了。”销售员眼睛瞬间亮了。这个消息像一颗炸雷,
瞬间通过销售员的微信群、朋友圈炸开——“那个中了三亿的神秘人来看车了!
好像是以前住XX巷子的江东!”“穷鬼江东中了三亿彩票!”这个消息,
以光速传遍了他所有的“社交圈”。第五章:众生百丑图风暴,
以惊人的速度席卷了江东曾经生活过的那个狭小世界。第一个打来电话的,是前同事大军。
电话那头的热情几乎要溢出来,甜腻得令人作呕。 “东哥!是我啊,大军!哎哟喂,
我的亲哥!听说您这回是真发达了?龙翔九天了啊!恭喜恭喜!晚上兄弟我做东,
皇朝大酒店,必须给您摆一桌庆功宴,咱哥俩可得好好叙叙旧!
” 江东把手机拿得离耳朵远了点,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叙旧?
叙你当着我面说‘我跟你很熟吗’的那个旧?” 电话那头瞬间卡壳,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
半晌才挤出一句:“东哥……那,那不是兄弟我当年有眼无珠,狗眼看人低嘛!
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 “我见识很小。”江东说完,直接挂了电话,
顺手将号码拉黑。紧接着,
房东王哥提着一盒一看就是临时从楼下超市买的、包装都快散了的劣质水果,
竟然精准地找到了他临时落脚的酒店楼下,脸上堆满了谄媚的笑容,腰弯得几乎要折断。
“江……江老板!江总!您看您,搬出来也不跟老哥说一声,
我好找保洁给您那儿里外打扫一遍不是?”他搓着手,
眼睛滴溜溜地往江东身上崭新的衣服和手腕上若隐若现的高级腕表上瞟,
“以前都是老哥我嘴臭,没格局!您千万别往心里去!那破房子您肯定看不上了,
租金我退您!双倍退!就当给老弟您赔罪了!” 江东看着他,
想起那天砸在自己脸上的唾沫星子,只觉得无比讽刺。“不用了,押金和剩余租金,
就当喂狗了。” 房东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却不敢有丝毫发作,
只能干笑着:“应……应该的,应该的……”而这,仅仅只是开胃小菜。
姑妈率领着家族大队人马,哭天抢地地杀到了酒店大堂,上演了一出悲情大戏。 “东子啊!
我苦命的侄儿啊!”姑妈一***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嚎啕,眼泪鼻涕糊了满脸,
“姑妈就知道你不是池中之物!以前骂你、打你,那都是恨铁不成钢啊!是怕你走歪路,
是用心良苦逼你上进啊!你看你现在出息了,可不能忘了咱们是一家人,血脉相连啊!
你表弟马上要结婚,女方非要新房,你手指头缝里漏一点,就够救你表弟一命了啊!
” 她身后,一众平时压根不走动的亲戚纷纷附和,七嘴八舌地诉说着自家的“困难”,
仿佛江东成了救苦救难的菩萨。邻居则采取了怀柔政策,
拎着自家包的看起来就不太好吃的饺子,一口一个“远亲不如近邻”。 “小江啊,
哦不,江先生!你看咱们楼上楼下住着这么多年,阿姨早就看出你是个有后福的孩子!
以前要是有什么做得不到位的,你千万别介意!这饺子你尝尝鲜?以后常回来看看,
邻居们都念着你的好呢!”那热情的笑容,与当初摔门骂他“丧门星”时判若两人。
甚至八竿子打不着的远房表舅也闻着味来了,电话里痛心疾首: “东子,我是你三表舅啊!
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听说你发财了?这可太好了!咱们老江家祖坟冒青烟了!你看啊,
是这样,表舅最近有个稳赚不赔的大项目,就差一点启动资金,只要你投一点,
明年就能翻倍!肥水不流外人田嘛!”手段层出不穷: 有人天天在酒店楼下“巧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