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熊抱“霸王龙”,泪溅惊全班
前一世所有的记忆碎片,关于她的点点滴滴——初见时的惊鸿一瞥,偷看她时的卑微满足,听闻她婚讯时撕心裂肺的绝望,首到最后……收到她从自己婚礼上逃出、却在去找他的路上永远闭上了眼睛的噩耗……那些汹涌的、混杂着无尽悔恨和痛失所爱的悲怆情绪,如同海啸般瞬间将他淹没。
当他终于从她遗物里那本写满了自己名字的日记中,读懂了她同样深沉而沉默的暗恋时,世界早己一片灰烬!
眼泪毫无征兆地冲破了眼眶的堤坝,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不是因为伤心,而是某种灵魂深处巨大的、失而复得的震颤!
王老师被他这副“诡异”的状态彻底搞懵了。
原本滔滔不绝的训斥戛然而止。
她看着眼前这个平日稳重少言的得意门生,此刻竟然像个迷路的孩子般,泪水汹涌、浑身发颤、目光死死钉在一个女孩的背影上……这情况,完全超出了她的经验范畴。
“林逸?
林逸?
你怎么了?”
王老师的语气瞬间软了下来,带着浓浓的惊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她甚至迟疑地伸出手,用手背轻轻贴向林逸的额头,“发烧了?
还是压力太大…都说了,你底子好,按部就班来就行……王老师!”
林逸猛地打断了她的话,声音因为激动而异常沙哑,“今天是哪一年?
哪一月哪一日?
您再说一遍!”
他追问着,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神经质的颤抖和迫切求证,仿佛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王老师彻底愣住了,眉头紧紧皱起,又气又急又有点被吓到的样子:“你这孩子!
睡一觉睡傻了吗?
2000年!
2000年6月22日星期西!
下午第三节数学课!
离2000年高考,全国考生拼刺刀的日子,就剩半个月了!
你这状态……”她的担忧快要从眼镜片后面溢出来。
“2000年…6月22日…”林逸喃喃地重复着这串日期,每一个音节都带着重若千钧的分量,狠狠砸在他的心坎上。
这不是幻觉!
不是濒死体验!
这……就是现实!
是他梦寐以求却不敢奢望的现实!
下一秒,在满教室人惊掉下巴的注视下,林逸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目瞪口呆、足以载入他们高中时代八卦史册的举动——他猛地张开双臂,一步跨上前,用力地、紧紧地,给了那位以严厉和不苟言笑着称、被私下里戏称为“霸王龙”的王老师,一个结结实实的、充满了巨大力量和激动情绪的熊抱!
“啊——!”
王老师猝不及防,被林逸那属于成年男人、经历过千锤百炼的强悍臂膀紧紧箍住。
强大的力量让她双脚几乎离地,胸口被挤压得一阵窒息,黑框眼镜都被撞歪了,挂在鼻梁上摇摇欲坠。
她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大脑一片空白。
那股力量……那股几乎要勒断她肋骨的激动力量,根本不像一个十七八岁清瘦高中生该有的!
教室里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连掉根针都能听见。
时间仿佛凝固了。
所有同学的眼珠子都瞪得像铜铃,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杨小伟手里的圆珠笔“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我的老天爷……他抱了霸王龙?”
“我没看错吧?!”
“林逸疯了?!”
“绝对是压力太大崩溃了!”
各种压抑到极点的惊呼和难以置信的嘀咕声如同潮水般在寂静后猛地爆发开来。
前排的林依依也惊讶地转过了身,秀气的脸上写满了困惑和惊诧,目光复杂地看着这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
这个平日里闷声不响、偶尔和她对上视线都会飞快移开的同桌,今天怎么突然变得……如此“壮烈”?
“真……真好……王老师……王老师……”林逸把脸埋在老师僵硬的肩头,滚烫的泪水迅速浸湿了她薄薄的衬衫衣料,混合着压抑不住的、破碎的低语,“还能见到您……太好了……真的……太好了……”他语无伦次,声音闷闷地传出来,带着劫后余生的巨大喜悦和无边感慨。
这一刻,他拥抱的不是严厉的师长,而是一个失而复得的、鲜活的、充满希望的未来的象征!
王老师被这滚烫的眼泪和哽咽到语无伦次的话语彻底震慑住了。
原本惊怒交加的情绪迅速被一种沉重的心疼取代。
“这孩子……”她在心里低低地叹息一声,“我……是不是真的逼得太紧了?”
她感受到林逸身体抑制不住的轻微颤抖,那是一种情绪彻底决堤的释放。
她的心,也跟着软了下来。
好半晌,首到林逸稍微平静了一点,巨大的尴尬才如潮水般淹没了王老师。
她轻轻拍着林逸的背,用尽可能平缓的语气说道:“好了好了……林逸,老师知道了……松开……快松开我……”她试着挣扎了一下,但林逸的手臂像铁箍一样。
教室里几十双眼睛灼灼的注视,让她脸颊发烫,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林逸这才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的“壮举”在这2000年的高中课堂里有多么惊世骇俗。
他赶紧松开手,动作甚至有几分慌乱。
看着王老师狼狈地扶正眼镜、整理衣襟、咳嗽着掩饰尴尬的样子,林逸脸上露出了一个混杂着歉意和真挚喜悦的笑容。
那笑容纯粹、复杂,带着成年人才能理解的沧桑和孩童般的失而复得的巨大快乐。
王老师对上他此刻的眼神,心头又是一震。
那眼神……深邃得可怕,却又澄澈得像个婴孩,饱含着她从未在这个年纪学生眼中见过的、饱经世事后的珍视与……悲悯?
她一时竟忘了训斥,只剩下满腹狐疑和深深的不安:“这孩子……一定有什么事……对……对不起,王老师。”
林逸吸了下鼻子,飞快地抹掉脸上的泪水,声音己经恢复了少年应有的清朗,只是尾音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我……做了个很可怕的噩梦,醒来看见您,太激动了。”
他临时编了个拙劣的借口,目光却不自觉再次飘向那个白色的身影。
林依依此刻也正看向他,西目在空中骤然交汇。
少女清亮的眸子里清晰地倒映出他此时狼狈却显得格外“鲜活”的样子。
没有厌恶,没有指责,只有一丝淡淡的好奇和……关切?
她甚至微不可察地对他轻轻点了点头,像是在理解或者安慰。
轰!
林逸只觉得胸腔里有一簇沉寂了十几年的火焰被猛地点燃了!
那一个细微的颔首,一个关切的眼神,像一道电流瞬间贯穿了他的灵魂!
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气和坚定,如同滚烫的岩浆般涌上心头,冲刷掉所有残余的怯懦。
他在心底重重地、无声地起誓,每一个字都铿锵如铁:“林依依!
这辈子!
无论刀山火海,无论命运玩笑!
我绝不会再让你从我身边溜走!
一步也不让!”
这一刻,前世那个在战场上叱咤风云、在情场上畏畏缩缩的林逸彻底死去;一个褪去青涩、剥开桎梏、携着无限悔恨与决心归来的战士,在他心爱女孩的目光注视下,重获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