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液池的水映着天光,粼粼的波痕晃得人眼晕。
黎昭赤足踩在池畔的青苔上,足尖沾了湿泥,裙裾扫过新开的莲。
"阿策。
"她忽然回头,眼底盛着细碎的光,"你娶我好不好?
"秦策正在擦拭佩剑的手猛地一顿。
剑刃映出他骤然绷紧的下颌,也映出身后少女笑盈盈的脸。
"殿下慎言。
"他收剑入鞘,单膝跪地,垂首盯着青石缝里一株将死的野草,"臣当不起。
"他便如那野草,而公主是天上月。
明月高悬并不独照我---------黎昭"啧"了一声,弯腰拾起块卵石掷进水里。
"咚"的一声,惊起几只白鹭。
"你总是这样。
"她撇嘴,"小时候抢我糖吃的气势哪儿去了?
"秦策的耳根微微发烫。
十岁那年,他确实抢过她的饴糖——那时他不知道这粉雕玉琢的小丫头是九公主,更不知道她袖子里藏的是药,不是糖。
等他发现时,她己经笑得前仰后合,而他被苦得舌根发麻,却硬撑着没吐出来。
"臣那时僭越。
"他低声说,头低低的。
黎昭忽然蹲下来,与他平视。
她的眼睛在阳光下像是琥珀,清澈得能映出他的影子。
"阿策。
"她轻声问,"若我不是公主,你不是将军府的庶子,你会娶我吗?
"秦策的呼吸滞了一瞬。
远处的宫墙内传来钟声,沉闷地撞在心上。
他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该恭恭敬敬地答"臣不敢",该像往常一样退开三步,保持君臣之礼。
可她的目光太烫,烫得他喉咙发紧。
"会。
"这个字脱口而出的瞬间,他看见黎昭的眼睛亮了起来,像星子坠进湖里。
她忽然伸手,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眉骨的疤。
那是十二岁那年,他为她挡下受惊的马,被马蹄擦出的伤。
"那说好了。
"她笑吟吟地站起身,裙摆扫过他的膝头,"等我及笄,你就来娶我。
"秦策望着她的背影,许久未动。
他知道她在说笑。
公主的婚事从来由不得自己,更何况他只是个连族谱都进不了的庶子。
可他还是攥紧了剑柄,指节发白。
---------**当夜,镇北将军府。
**"你要去北境?
"秦老将军眉头紧锁,"你才十六!
""儿子想去挣军功。
"秦策跪在祠堂外,背脊笔首。
"为了什么?
"烛火摇曳,映得秦策半边脸隐在阴影里。
"为了……"他顿了顿,"配得上一个人。
"老将军盯着他看了许久,忽然冷笑一声:"是长乐公主?
"秦策没答。
"痴心妄想!
"茶盏砸碎在他脚边,"你是什么身份?
她也配——""父亲。
"秦策突然抬头,眼底的执拗让老将军一怔,"儿子会挣到足够高的位置。
"他重重叩首,额头抵在冰冷的地砖上。
"求您成全。
"---作者有话说:主线任务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