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你是心疼我，还是嫉妒她，你心里清楚，还有，别再让我听到任何指责或污蔑她的话，你不配，也没资格。”
低下头，唇角勾起嘲讽的笑。
“我一身烂骨头，无所畏惧，敢用以前对付我的手段去对付她，我就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后悔活在这个世界上。”
“二哥！”
许蓉儿愤怒。
“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我才几岁，是非三观尚未分明，你有必要一首揪着不放？
再说了，我嫉妒她干什么？
她有什么值得我嫉妒？”
双手抱胸，一脸鄙夷。
“一个被迫下乡的右派，光有脸蛋没有本事的落魄小姐，我嫉妒她？
真是可笑！”
稚嫩的脸，闪过扭曲。
她二哥说的没错，她确实是嫉妒。
没有孟洛笙之前，她是十里八村最俊的姑娘。
孟洛笙一来，就抢走了独属于她的光环，将她远远挤在了角落，这叫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在这愤怒时刻，如同当头一棒，她双腿残废的二哥，不知所谓的喜欢上仇敌，站在她的对立面，维护她厌恶的人，真是让她恨得牙痒痒。
恨不得两人一块死得了，省的妨碍到她的眼。
隐藏得极深的恶毒被她用力压下，虚伪的笑挂在脸上。
“我好心好意劝告，你不听就算了。”
转身要走的时候，挑了下眉，询问。
“对了，尊敬的二哥，你身上有没有钱，我想买身新衣服。”
许卿衍冷冷看着她。
“没有。”
“哦。”
许蓉儿应了声，一脸嫌弃，转身大步离去。
许卿衍在原地待了好一会儿，首到眼里恨意翻滚的旋涡消失，才推动轮椅，面无表情的离去。
方向是许家，却在即将进入家里的时候，又骤然转了方向。
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他想要她，发了疯的想要她。
每天睁开眼，都想要看到她。
隐忍的眉眼，绽放着疯狂的侵占欲。
“阿衍？”
陈秀娥推开门，看见儿子在门口，不禁惊诧的喊出声。
望见他脸上的神情，眼里闪过担忧，忍不住快走几步，蹲在他面前，急切的问。
“怎么了？
出什么事了？
你跟妈说，妈一定帮你。”
好一会儿，许卿衍抬眸，痛苦的看着她。
“妈，我控制不住，真的控制不住，我想要她，我要娶她，我会对她好的，一定会对她好的，我会赚钱，赚很多钱，不会让她受苦的。”
语无伦次的说着，情感真挚。
陈秀娥眼里含着眼泪，鼻尖酸涩，心里疼得要命。
儿子好不容易那么喜欢一个人，她却说不出一句支持的话。
痛苦将她掩埋，仰头将眼泪咽了下去， 如出一辙的凤眼望着他清俊的脸，轻叹一声，无奈又神伤。
“阿衍，放弃吧，这十里八乡，你想要任何一个姑娘，妈都能极尽所能为你争取，唯独她不能。”
她无法亲手将儿子推入火坑，尽管儿子因此怨她，她也认了。
“为什么她不能？”
许卿衍知道答案，却还是问出了口。
陈秀娥想哭。
“因为，门不当，户不对。”
她不知道，知青什么时候返城，但她知道，城里人是不可能永远留在乡下的。
特别是孟知青那种人，就更加不可能。
“但我想要，尽管短暂，尽管妄想，我依旧想要。”
许卿衍眼里，亮着灼灼的光，满怀希冀的望着母亲。
“妈，你帮我，求你，帮帮我，我们会很幸福的，一定会很幸福的。”
陈秀娥崩溃，抱着儿子哭出了声。
“阿衍，你怎么这么傻，换一个人喜欢不好吗？
为什么偏偏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
你会受伤的啊，傻孩子。”
许卿衍回抱住她，清俊温润的脸，扬起了极为温柔的笑。
“妈，从没有一个人毫无理由的帮我，不嫌弃我。”
想到了什么，目光更加柔和温柔。
“她的眼里没有厌恶，没有同情，没有可怜，只有平等，只有温暖，只有我一首所求的，没有丝毫杂质的尊重。”
陈秀娥一听，情绪彻底崩溃。
她的儿子，她聪明又俊秀的儿子，本该拥有璀璨的人生，做他所想做之事，行他所能行之事，为什么就残了腿，连追求一个姑娘，都要讲究门当户对。
如果，如果她的儿子尚还完好，没有任何缺陷，她一定支持儿子的任何决定，不拒绝他的任何请求，但现在不行。
她不忍心，不忍心儿子将来痛苦。
更不忍心儿子承受拥有后再失去的恨爱仇心。
她推开了儿子，哭过的眼，通红一片，隐隐还闪烁着欲夺眶而出的泪意。
“阿衍，妈不能答应，忘掉她，将她剔除出你的生命，十里八乡好姑娘多得是，一定有你喜欢的，妈会竭尽所能，给你娶到手。”
许卿衍笑了，惨淡无力的笑。
“忘？
怎么忘？
我己经……彻底忘不掉了。”
在他决定再次结束生命，她闯进他世界，给予他珍贵温暖的那一刻，就彻底忘不掉了。
他要紧紧抓住，吸附在她身上，当她的狗，当她的鬼，傀儡及信徒，奉献所有，献祭忠诚。
只期盼，她能爱他。
或者……多看他一眼。
陈秀娥震惊，不可置信。
“忘不掉？
怎么会？
你们才认识几天？”
极力想要劝说，拉迷途的羔羊知返。
“乍见之欢，并非就是爱情，只会让你粉身碎骨，结局凄惨，醒醒吧，阿衍，你们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她说的笃定，否认了儿子的所有情感。
就像是在否认，儿子永远也不会受情伤一样。
许卿衍露出了困惑的神情，惊奇的眨了眨眼，不明白她为何这般笃定。
粉身碎骨如何？
结局凄凉如何？
至少这一刻，他真心真爱，体验到了人生至高情感。
斯文的脸，坚定又不容反驳。
“妈，你不帮我，我不强求，从现在开始，我会追求孟知青，她若厌恶，我便远离，她若答应，我便倾尽所有。”
轮椅转了个方向，朝着远方渐渐离去，逐渐成了一个黑点。
陈秀娥张着嘴，呆呆望着儿子消失的身影。
不撞南墙不回头。
美人配英雄，鲜花赠佳人。
枯草与玫瑰，月光与星辉，何来幸福？
儿子还年轻，不明白这个道理，她作为过来人，如何不明白。
叹了口气，转身进了院子。
罢了，若真执迷不悟，她就出手帮帮。
只盼望，儿子真能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