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短信一响，我卡里就剩三位数了。三十万，我们攒了三年的首付，没了。

我拿着打印出来的转账记录回家，秦舒月正在化妆，看见我就笑：“晚上出去吃顿好的。

”我把那张纸拍在桌上，她脸上的笑瞬间就僵了，血色全无。然后“扑通”一声，她跪下了，

抱着我的腿哭：“对不起，我错了……”我心都凉了，可她接下来说的话，

让我彻底懵了：“求你，别去毁了我弟！”1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一条银行短信。我点开，

余额那一栏的数字让我愣住了。三位数。我反复确认了好几遍，没错，是三位数。

就在昨天晚上睡觉前，这个数字后面还带着好几个零。那是我和秦舒月攒了三年的首付，

三十万。我放下手机，走进卧室。秦舒月正在镜子前涂口红，看到我，

她笑了笑：“今天发工资啦？晚上我们出去吃顿好的。”她的笑容很甜，

像我们刚认识时那样。我看着她，问：“我们卡里的钱呢？”她的手抖了一下，

口红画出了嘴唇边界。那是一抹刺眼的红色。她很快转过身，背对着我，声音有点飘：“哦，

我娘家有点急事，我先拿去用了，过阵子就还回来。”“什么事急用三十万？”我追问。

“就是……家里的一些事，你别问了，烦人。”她开始收拾化妆台，把瓶瓶罐罐弄得叮当响。

我走到她身后，看着镜子里的她。她的眼神躲闪，不敢和我对视。“舒月，

那是我们买房的钱。”我的声音很干。“我知道，我不是说了会还吗？”她停下动作，

有些不耐烦，“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磨叽？我娘家能有什么事？”她的话像一根针，

扎在我心上。我成了外人。这个家里，我是外人。我转身走出卧室，没有再说话。

客厅的沙发上，还放着我昨天看好的楼盘宣传册。上面印着“幸福家园”四个大字。

现在看起来，像个笑话。我点开手机银行，再次确认那个数字。它冷冰冰地躺在那里，

嘲笑着我的三年。三年的加班，三年的省吃俭用。三年的期待。一夜之间，全没了。

秦舒月从卧室出来，换了一身衣服。“我约了朋友逛街，晚上不回来吃饭了。”她说完，

拿起包就要走。“站住。”我说。她停下脚步，回头看我，眉头皱着：“又怎么了？

”“那笔钱，你到底拿去干什么了？”“我都说了，家里急用！你是不是不信我？

”她的声音拔高了。我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她。她的眼神里，有一丝慌乱，

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东西。那不是被亲人怀疑的委屈。而是……心虚。“江辰，

你别无理取闹。”她甩下这句话，摔门走了。门“砰”的一声，震得我耳朵嗡嗡响。

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感觉整个屋子都空了。我拿起手机，想给谁打个电话，

却发现不知道该打给谁。父母？我不想让他们担心。朋友？我该怎么开口？就在这时，

我的手机屏幕突然黑了下去。然后，一个奇怪的图标弹了出来。图标是一个金色的钱币，

上面有一个流动的箭头。图标下方写着几个字：财富流向系统。我试着关掉它，

却发现关不掉。我试着重启手机，也没用。那个图标就那么顽固地待在屏幕中央。

我鬼使神差地点了下去。屏幕瞬间变成了一片蓝色，无数的数据流像瀑布一样刷过。

几秒钟后，界面稳定下来。上面是我的名字，江辰。下面是一个搜索框。我犹豫了一下，

输入了“秦舒月”三个字。系统立刻有了反应。一行行清晰的文字，

像判决书一样呈现在我眼前。

账户名：秦舒月关联账户：江辰夫妻共同账户三天前，

转出300,000.00元收款账户：周明远事由：创业投资周明远？

这个名字我有点印象，好像是舒月她弟的一个朋友。创业投资？我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原来不是娘家急用。原来，我连一个谎言都不配得到。她把我们的未来，拿去给别人投资了。

我看着手机屏幕，感觉那蓝光刺得我眼睛生疼。我关掉系统界面，屏幕又恢复了正常。

但那个财富流向系统的图标，还在那里。像一个烙印，印在我的手机上，

也印在我的心里。我点开银行的APP，找到转账记录，选择了打印。我需要一个答案。

一个当面说清楚的答案。2我从公司请了半天假。回到家时，天已经擦黑。

屋子里亮着暖黄色的灯，飘出饭菜的香味。秦舒月系着围裙，正在厨房里忙碌。她哼着歌，

心情很好的样子。餐桌上摆着四菜一汤，都是我爱吃的。红烧肉，糖醋排骨，清蒸鲈鱼，

还有一碟炒青菜。她看到我，笑着迎上来：“回来啦？快去洗手，准备吃饭。”她的笑容，

在暖黄的灯光下，显得那么温柔。如果不是手机里的那条记录，我几乎就要以为，

下午的一切都只是我的幻觉。“今天怎么这么丰盛？”我脱下外套，声音很平静。“没什么，

就是突然想给你做顿好的。”她解下围裙，给我盛了一碗米饭，“快吃吧，

尝尝我的手艺有没有退步。”我坐下，拿起筷子。米饭很香，菜的味道也很好。

可我吃在嘴里，却像嚼蜡。我的胃里堵得慌，什么也咽不下去。秦舒月坐在我对面，

给我夹了一块排骨：“多吃点，你最近都瘦了。”我看着她，她依然在笑，但那笑容里，

多了一丝讨好。她知道些什么。她一定知道。我放下筷子，筷子碰到碗沿，

发出清脆的一声响。她的笑容僵了一下。“怎么了？不合胃口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我没有回答。我从公文包里，拿出那张A4纸。那张被我捏得有些发皱的银行转账记录。

我把它轻轻地放在桌上，推到她面前。“舒月，这是什么？”我问。她的目光落在那张纸上。

她的脸，“唰”的一下，白了。血色尽失。就像一张被宣判了***的纸。她伸出手，

想去拿那张纸，但手抖得厉害，几次都没碰到。“我……我……”她张着嘴，

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周明远，是谁？”我一字一顿地问。“创业投资，又是怎么回事？

”她的嘴唇哆嗦着，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桌上。“扑通”一声。她从椅子上滑了下来，

跪在了我的面前。我被她这个举动吓了一跳。“你干什么？起来！”我下意识地去扶她。

她却死死地抱住我的腿，把脸埋在我的裤腿上。她的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对不起，

对不起，江辰……”她哭着，声音含糊不清。“我不想的，

我真的不想的……”我看着跪在地上的她，心里没有一丝***，只有一片冰冷的荒芜。

我们结婚三年，她从未对我低过头。哪怕是我们吵架最凶的时候，她也只是扭头走开，

冷战几天。现在，她跪下了。为了三十万。“钱呢？”我的声音冷得像冰，“钱还在吗？

”她的哭声一滞。然后，她哭得更凶了，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没了……都没了……”她哽咽着说，“那个项目，失败了……钱……全都亏光了。

”我感觉脑子里“轰”的一声。像有什么东西炸开了。三十万。我们三年的心血。她说没了，

就没了。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已经一片清明。我推开她的手，

站了起来。“秦舒月，”我低头看着她，“你起来。”她不肯，只是抓着我，

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求你，江辰，你打我吧，你骂我吧……”我看着她，突然觉得很可笑。

“我打你？骂你？”我笑了，“那有什么用？钱能回来吗？”她抬起头，满脸泪水，

脸上满是绝望。“我给你跪下，不是为了求你原谅。”她看着我的眼睛，声音发抖，

带着一丝祈求和恐惧，“是求你别去毁了他！”我愣住了。“他？他是谁？

”“我弟……秦舒阳。”她咬着嘴唇，一字一句地说，“求你，别去找我弟！

他要是知道你发现了，会干傻事的！”3秦舒阳。我那个小舅子。一个眼高手低，好高骛远，

总想着一夜暴富的家伙。原来是这样。钱不是给了娘家，而是给了她弟弟。不是急用，

而是投资。我所有的猜测，所有的愤怒，在这一刻，都找到了一个明确的靶子。但这个靶子，

却让我感到更加无力。“他干傻事？他能干什么傻事？”我冷笑一声，“钱亏了，

就想不开了？他要是真有这骨气，当初就不该拿这钱！”“你不懂！”秦舒月猛地抬头，

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恐惧，“他跟别人不一样！他要是觉得没脸见人，

他真的会……”她的话没说完，但那意思，再明白不过。我看着她跪在地上，

为了她那个不成器的弟弟，卑微地哀求我。这个家，在她心里，到底算什么？我是什么？

我只是她弟弟的提款机吗？“秦舒月，你起来。”我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你不答应我，

我就不起来！”她很固执。“好。”我点点头，“我答应你，我不会去找他。”她听到这话，

紧绷的身体似乎松懈了一点。但她依然没有起来的意思。“但是，”我看着她，继续说，

“我们之间，也到此为止了。”她的瞳孔猛地一缩。“你说什么？”“我说，我们离婚吧。

”我说。这三个字，我说得很轻，很平静。仿佛只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但我知道，

这三个字，像一把刀，捅进了她的心里。她的脸，比刚才还要白。“不……江辰，

我不要离婚……”她慌乱地摇头，抓着我的手更紧了，“我错了，

我真的错了……你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机会？”我抽回自己的手，

感觉她的触碰让我恶心，“你拿走我们三十万的时候，给过我机会吗？”“我会还的！

我会把钱还给你！”她急切地说，“我一定会还的！一分都不会少！”“你拿什么还？

”我看着她，“你送一个月外卖，能赚多少？你做一晚代驾，又能赚多少？三十万，

你要还到什么时候？”我的话很刻薄，很伤人。但这是事实。她被我问住了，

只能一个劲地哭。“我不管你怎么还，总之，这个家，我待不下去了。”我转身走进卧室，

开始收拾我的东西。几件衣服，几本书，一个笔记本电脑。我的东西很少，一个背包，

就装完了。我走出卧室，秦舒月还跪在那里。像一尊破碎的雕像。我绕过她，走到门口。

“江辰！”她突然喊住我。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那个系统……你手机里的那个系统……是什么？”她问。我心里一惊。她看到了？

什么时候看到的？“你怎么知道？”我回头看她。她的脸上还挂着泪，眼神却很复杂。

“你下午看手机的时候，我无意中瞥了一眼。”她声音很轻，

“那上面……是不是什么都能查到？”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太奇怪了。

她不关心我为什么知道转账记录，不关心我怎么发现的。她关心的是那个系统本身。“舒月，

你现在关心这个，还有什么意义？”我说。“告诉我！”她几乎是吼出来的。我看着她，

突然觉得，我眼前这个女人，很陌生。“一个能让我看清所有人的东西。”我说完，打开门，

走了出去。我关上门，隔绝了她的哭声，也隔绝了那个曾经被我称之为“家”的地方。

外面的天，已经全黑了。冷风吹在脸上，让我感觉很清醒。我背着包，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

我不知道要去哪里。我只是不想停下来。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我拿出来一看，

是秦舒月发来的微信。只有一句话。“这个家，我不要了。但欠你的，我一分一厘都会还清！

”我看着那行字，心里五味杂陈。我删掉了那条信息，把手机塞回口袋。我叫了一辆车，

随便报了个酒店的名字。我需要一个地方，好好想一想。想一想我的未来，

也想一想那个突然出现的财富流向系统。它到底是什么东西？

它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手机上？是福，还是祸？4酒店房间的灯光很白，

照得人没有一点隐私。我拉开窗帘，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灯，像一条条流动的光河。

这个城市很大，大到可以容纳无数人的梦想和失落。也大到，没有一个我的容身之处。

我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然后坐在床边，再次点开了那个财富流向系统。

蓝色的界面，冰冷的数据。这一次，我没有去搜秦舒月。我搜了我自己。

258.35元今日收入：0元今日支出：128元酒店房费看着那个余额，

我自嘲地笑了。一个连明天都成问题的人，却在思考福祸这样的哲学问题。

我又搜了我的死党，李浩。李浩是我大学同学，也是现在公司里最好的哥们。

我们一起进公司，一起加班，一起吐槽老板。我把他当亲兄弟。

8,000.00元项目奖金今日支出：500元聚餐消费他今天发了奖金？

我怎么不知道？我正想着，手机响了，是李浩打来的。“辰子，你在哪儿呢？

下午怎么没见人？”他的声音还是那么大大咧咧。“有点事，提前走了。”我说。

“什么事啊，神神秘秘的。对了，晚上出来喝一杯？老地方，我请客！刚发了奖金，

得庆祝一下！”发奖金了。果然和系统显示的一样。“算了，有点累，想早点休息。

”我拒绝了他。“别啊，多大点事。是不是跟嫂子吵架了？出来聊聊，兄弟帮你分析分析。

”“真不用，你玩得开心点。”挂了电话，我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他发了奖金，

第一个想到的是聚餐，而不是我这个天天跟他一起加班的兄弟。也许是我太敏感了。

我安慰自己。然后，我点开了李浩的资金流向明细。一条条记录刷过。

.00元餐饮消费支出：3,000.00元ATM取款……我继续往下翻。

然后，一条记录，让我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三天前，

转出30,000.00元收款账户：秦舒阳事由：项目入股秦舒阳！又是他！

李浩也掺和进去了？他拿了我最好的哥们三千块钱！我立刻回想起来，

前几天李浩确实问过我，说有个朋友的项目不错，想投点钱玩玩，问我感不感兴趣。

我当时还说，风险太大，让他慎重。原来他说的项目，就是秦舒阳的那个“创业投资”！

他不仅投了，还瞒着我！为什么？是秦舒月让他瞒着我的吗？还是……他自己也心虚？

我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我以为被背叛的，只有我一个。没想到，我背后最信任的人，

也在这场骗局里。或者说，在这场“投资”里。我瘫坐在床上，感觉浑身发冷。这个世界上，

还有谁能信？我抓起手机，几乎是想立刻打电话过去质问他。但号码拨到一半，我又停下了。

我问什么呢？问他为什么瞒着我？他会怎么回答？他会不会也像秦舒月一样，跪下来求我？

然后告诉我，秦舒阳要是想不开，会干傻事？我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我删掉了号码，

把手机扔到一边。我需要静一静。我走到窗边，点燃了一根烟。我不会抽烟。但此刻，

我需要点东西，来填满胸中的那片空洞。烟雾缭绕，呛得我直咳嗽。就在这时，

我的手机又亮了。是秦舒月的朋友圈更新。我点开，是一张照片。一张她在昏黄路灯下，

骑着小电驴的照片。她穿着外卖员的衣服，背影看起来很单薄。配文是：新手上路，

请多关照。今天，为自己而活。下面有几条评论，都是些朋友在惊讶和关心。我没有评论。

我只是看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然后，我的微信收到了一条新消息。还是秦舒月发来的。

今天赚了320元，已转入你账户。我愣住了。我立刻打开银行APP，果然，

我的账户里多了一笔320元的转账。备注是：还款。我拿着手机，看着那笔钱，

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又酸又胀。这个女人。她真的在还钱。

用我以为她最不可能接受的方式。5那一晚，我没睡。我坐在窗边，

看着天一点点从黑变成灰，再变成亮。城市的喧嚣声，从寂静到嘈杂。新的一天开始了。

只是我的生活，已经面目全非。我给公司打了个电话，请了一周的假。理由是家里有事。

老板没多问，批了。挂了电话，我退了房，找了个更便宜的连锁酒店住下。我不能坐吃山空。

我得想办法赚钱。还要想办法，把那三十万赚回来。我打开电脑，开始浏览各种***网站。

程序员，最大的优势就是技术。我可以接私活。我注册了好几个平台，更新了我的简历，

然后开始投递。一上午过去，石沉大海。现在市场不景气，私活的竞争也很激烈。我这样的，

一抓一大把。中午，我点了一份最便宜的外卖。二十块钱的盒饭，米饭有点硬，

菜也少得可怜。我一边吃，一边刷着手机。然后，我看到了秦舒月的朋友圈。她又更新了。

一张照片，是一碗泡面。配文是：深夜的泡面，是打工人的灵魂慰藉。加油，打工人！

发布时间，是凌晨两点。她还在送外卖。我点开她的头像，想看看她有没有发别的。

但她设置了三天可见。我看不到更多。我放下手机，继续吃我的盒饭。米饭咽下去，

像沙子一样磨着我的喉咙。吃完饭，我继续在电脑前折腾。终于，下午的时候，

有一个小单子。一个做网站的小公司，想找人修复一个BUG。报价五百，工期一天。

我毫不犹豫地接了。虽然钱少，但总算是个开始。我埋头在电脑前，开始写代码。

那些熟悉的字符，让我暂时忘记了烦恼。我沉浸在代码的世界里，直到天黑。BUG修复了，

对方验收通过，爽快地付了款。五百块钱到账。这是我离婚后，靠自己赚的第一笔钱。

我看着账户余额，心里有了一丝踏实感。我走出酒店，打算去附近吃点东西。刚走到楼下，

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秦舒月。她骑着小电驴，停在一家麻辣烫店门口，正在取餐。

她穿着一身黄色的外卖服，头发有些凌乱，脸上带着疲惫。店里的灯光照在她脸上，

显得她脸色很差。她似乎也看到了我，身体僵了一下。我们隔着一条马路，对视着。

她眼神复杂，有惊讶，有尴尬，还有一丝狼狈。我下意识地想转身走开。

但她却朝我走了过来。她推着车，走到我面前。“你……你怎么在这里？”她先开了口，

声音有点干。“我住这附近。”我说。气氛很尴尬，一时间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个……钱，我收到了。”她说，指的是我今天下午赚的那五百块。“嗯。”我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