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己经是第三天来蹲守了——自从那天操场上见过一面以后,两栋楼隔着一整个操场的距离,就成了难以跨越的鸿沟。
虽然高中部和初中部时间不太一样但是大课间的时间却一样,借着这个时间或许能够再一次遇到他。
我想问清楚他的名字和年级、班级其中最重要的是我迫切的想要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或者喜欢的人?
白婉清拉着我的校服袖子,被人流挤的东倒西歪:“你疯了吗?
大课间那么多人而且不止我们一个学部的,就算找到了你敢去问吗?”
“我当然敢了。”
我嘴上硬气但是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只是心里那莫名的执念烧的厉害,心里强烈地想要知道他的班级年级,要不然总感觉悬着得心落不下。
做完操的大部队正在解散,穿着蓝色校服的少年们像一条流动的河。
我扒着操场的栏杆,目光在人山人海里扫来扫去,心跳随着他们的离去而起伏担心今天也遇不到了。
突然,那道熟悉的身影晃进了我的视野——他正在被几个男生围着往前走,额前的碎发被微风吹起,手里还转着个篮球。
离他还有几步远的时,我突然怂了。
他身边的同学都在说笑,阳光落在他的侧脸上,能看见他笑起来时嘴角的梨涡,干净的不敢让人靠近。
白婉清在我背后推了一把:“上啊!
顾锦年好不容易遇到了而且还有十分钟上课了!”
我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朝那个方向喊:“那、那个同学!”
声音在吵闹的操场上像一颗小石子激不起任何浪花,眼看他要走的更远了。
我不知道我哪里来的勇气突然喊出我记了三天的名字:“苏沐阳!”
他的脚步猛地顿住了,转过头带着点疑惑看向了我。
周围的同学也都停下了脚步,七八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了我,像聚光灯打在了我的身上,烤的我脸发烫。
我硬着头皮往前走了几步,停在他的面前,隔着半米的距离我还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洗衣粉味。
“有什么事吗?
学姐。”
他把篮球抱在怀里,眉梢微微挑着眼里的疑惑更加深了点。
“我、我来替我的朋友问问你,你是哪个班的啊?”
我的舌头突然打了结,想好的话全堵在喉咙里,指尖紧张的蜷缩了起来。
话一说出口就像咬掉自己的舌头——明明想要先问年龄的,怎么先问班级了?
他愣了愣没有想到是这个问题,随即笑了笑,露出笑容:“初二(7)班的,学姐你朋友还有什么问题想问的吗?”
“这样啊,那,就是那个你今年多大啊?”
我点点头,大脑一片空白过了好几秒才想起来正题好像还有特别重要的问题还没有问。
这句话说的更磕巴了,声音小的我自己都似乎听不见,尾音还在发颤。
周围他的同学己经开始偷笑,有个男生故意撞了撞他的胳膊,挤眉弄眼的。
他的耳尖好像红了,抓着篮球的手指紧了紧,声音却格外清晰:“今年十西。”
十西比我小三岁。
心里刚泛起的涟漪,不知道哪里来的冲动把我往前推。
喉咙像被砂纸磨过似的发紧:“那、那你、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啊?”
语音落下的瞬间,空气似乎凝固住了。
他怀里的篮球“咚”地掉在了地上,又被他慌忙捞回来抱在怀里。
周围的起哄声突然炸开,有个女生叫道:“苏沐阳学姐问你有没有女朋友呢!”
他的脸红透了,从脸颊一首蔓延到耳根甚至脖颈都透着点粉,抓着篮球的手因为用力而泛着白:“没有喜欢的人。”
我突然觉得我像一个闯进别人邻地的冒失鬼,脸颊烫的能煎鸡蛋,刚想说点什么缓和气氛,预备铃突然尖锐的响起来,惊得我浑身一颤。
“我要走了。”
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转身就跑,蓝色的衣角在风里飘了飘,“学姐再见!”
他的同学跟在后面,经过我身边的时候,笑闹声更大了,有个男生朝我说:“学姐,我们班的苏沐阳可是班草哦!
加油哦!”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心脏跳的比刚才还猛烈些,像要撞破胸膛。
原来他没有喜欢的人。
白婉清走过来戳了戳我的脸:“不错啊,居然真的问出来了。
不过!
你又拿我当挡箭牌看你这个星期放假回去加他微信的时候看你怎么解释。”
上完一节数学课我还是处在发懵的状态,我拉着白婉清的手说道:“那我加他的时候怎么说?”
白婉清无所谓道:“还能怎么办坦白呗,你还敢查人家户口问人家有没有喜欢的人,十西岁的小屁孩,懂什么叫喜欢吗?”
我没有理她,只是望着初中部的教学楼方向,嘴角忍不住上扬。
十西岁又怎样?
懂不懂喜欢又怎样?
至少我现在知道,他在哪个班,知道了他的年纪,还知道他心里暂时没有别人。
就像在茫茫人海里,终于抓住了根系着他的线,还悄悄地拽紧了些。
阳光落在跑道上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长,好像在朝着他的方向,一点点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