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恐惧收割者:从帝王厅开始
空气里弥漫着顶级雪茄、昂贵香水和酒精混合成的、令人微醺又有些窒息的味道。
朱毅站在铺着厚实地毯的走廊尽头,巨大的仿古水晶吊灯投下冰冷华丽的光,将他孤零零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穿着从医院带出来的那身皱巴巴的病号服,外面胡乱套了一件不知从哪里翻出来的宽大旧外套,与周围衣冠楚楚、谈笑风生的环境格格不入。
侍应生投来的目光带着毫不掩饰的惊诧和鄙夷,但朱毅浑然不觉。
他像一尊没有生命的石雕,背靠着冰冷的、贴着繁复暗纹壁纸的墙壁,眼神空洞地望着走廊另一头那扇紧闭的、厚重的包间门——帝王厅。
门缝里隐隐传来震耳欲聋的音乐鼓点,混杂着男人放肆的大笑和女人娇媚的调笑。
每一次笑声的爆发,都像一把钝刀在朱毅残破的心上来回切割。
他能想象出里面的场景:张浩,他那“最好的兄弟”,此刻必然左拥右抱,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和迷离的灯光中,举着酒杯,唾沫横飞地向狐朋狗友炫耀他如何“运筹帷幄”,如何“空手套白狼”搞到了那笔足以让他飞黄腾达的巨款。
而林晚晚呢?
那个他曾经捧在手心、发誓要守护一生的女人,此刻又在谁的怀里巧笑倩兮?
蚀骨的恨意如同冰冷的毒液,顺着血管流遍全身,带来一种近乎***刺痛。
他需要那个力量……蚀骨手……系统冰冷的声音在意识深处回响。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倒计时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他必须进去,必须找到张浩。
就在这时,帝王厅那厚重的雕花木门“吱呀”一声被从里面推开。
一个喝得满面红光、打着酒嗝的男人摇摇晃晃地走出来,大概是去洗手间。
门开启的瞬间,里面震耳欲聋的声浪和炫目的彩光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涌出,狠狠冲击着朱毅的感官。
借着这短暂的空隙,朱毅看到了。
包厢深处,巨大的环形沙发上,张浩果然坐在正中央的C位。
他脱掉了伴郎礼服的外套,只穿着一件骚包的亮紫色衬衫,领口敞开,露出小半截金链子。
他一手搂着一个穿着暴露、浓妆艳抹的女人,另一只手高高举着一个水晶酒杯,里面琥珀色的液体随着他夸张的动作晃荡着。
他正唾沫横飞地说着什么,周围一圈男男女女都谄媚地附和着、大笑着,目光聚焦在他身上,如同众星捧月。
朱毅的目光死死锁定在张浩那张因为酒精和得意而扭曲的脸上。
那张脸上洋溢着***裸的、毫无掩饰的贪婪和快意,与婚礼上俯视他时那嘲弄的狞笑如出一辙。
就是现在!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冰冷意志瞬间压倒了所有的迟疑和虚弱。
朱毅猛地动了!
他像一头潜伏己久的猎豹,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在门即将重新关上的刹那,身体如一道灰色的影子,迅疾无比地从那醉汉身侧挤了进去!
“喂!
你谁啊?
干什么的?”
门口的醉汉被撞得一个趔趄,不满地嚷嚷起来。
朱毅的闯入像一颗石子投入沸腾的油锅。
震耳的音乐仍在轰鸣,但靠近门口的几个男女己经注意到了这个格格不入的闯入者。
他们停下舞动,带着惊愕和嫌恶的目光投向他。
“哪来的疯子?”
“保安!
保安呢?”
“穿成这样也敢闯进来?
晦气!”
朱毅对这些叫嚣充耳不闻。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那个坐在沙发中央、因为突然被打断而皱着眉、一脸不耐烦地看过来的张浩。
两人目光在迷离闪烁的灯光和震耳的音乐中,瞬间跨越空间的阻隔,狠狠撞在一起!
张浩脸上的不耐烦在看清闯入者是谁的刹那,凝固了。
那是一种极致的错愕和难以置信,仿佛白日见鬼。
他搂着女人的手下意识地松开,身体微微前倾,眼睛瞪得溜圆,嘴巴无意识地张开,足以塞进一个鸡蛋。
“朱……朱子?!”
他失声叫了出来,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而变了调。
就是这一刻!
目标锁定:张浩。
符合清除条件。
是否立即执行‘蚀骨手(初级)’?
冰冷的系统提示在朱毅脑中炸响,带着不容置疑的催促。
没有丝毫犹豫!
朱毅在心中对着那个锁定张浩的身影,发出了最狂暴、最充满毁灭意志的指令——执行!
“嗡——!”
一股难以言喻的、源自骨髓深处的冰冷剧痛瞬间攫住了朱毅!
仿佛有无数根无形的冰针,带着绝对的零度,从他的十指指尖猛地刺出!
那不是物理的痛,更像是灵魂被强行撕裂了一部分,注入到某种非人的法则之中。
几乎在他发出指令的同时,沙发上的张浩,那张因为震惊而扭曲的脸,猛地僵住!
他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连嘴唇都失去了颜色。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怪异的抽气声,像是被人扼住了脖子。
紧接着,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发生了。
张浩猛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动作僵硬得如同提线木偶。
他双手死死地、痉挛般地抓向自己的胸口、手臂、大腿……仿佛体内有亿万只无形的毒虫在疯狂噬咬他的骨髓!
他的身体开始剧烈地、不受控制地颤抖,幅度越来越大,骨骼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咯”轻响。
“呃……啊……嗬嗬……” 他喉咙里滚动着意义不明的、痛苦到极致的嘶鸣,眼球因为剧痛和恐惧而暴突出来,布满了血丝,死死地瞪着几步之外的朱毅。
那眼神里充满了无法理解的惊骇和源自生命本能的巨大恐惧!
“浩哥?
你怎么了浩哥?”
旁边一个穿着紧身裙的女人被张浩的样子吓坏了,尖叫着想上前扶他。
她的手刚碰到张浩的手臂——“咔嚓!”
一声清脆得令人头皮发麻的骨裂声,如同折断一根干枯的树枝,清晰地穿透了包厢内震耳的音乐!
“啊——!!!”
女人的尖叫声瞬间拔高了八度,带着撕裂般的恐惧。
她触电般地缩回手,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指尖——上面沾染了少许粘稠的、带着诡异暗红色的液体。
张浩的身体在她这一碰之下,如同被抽掉了所有支撑的积木,猛地向一侧歪倒。
他的左臂以一种绝对违背人体结构的角度软塌塌地垂落下来,像一条失去了骨头的皮囊!
支撑他身体的腿骨似乎也在同时失去了刚性,膝盖诡异地向前弯曲,整个人如同一滩烂泥般,“噗通”一声重重地砸在铺着厚地毯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并没有立刻死去。
身体在地毯上剧烈地抽搐着、翻滚着,每一次扭动都伴随着更密集、更令人胆寒的“咔嚓、咔嚓”声,仿佛他全身的骨骼正在由内而外地、一寸寸地碎裂、溶解!
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绝望喘息,嘴巴徒劳地大张着,涎水和血沫不受控制地涌出,沿着下巴滴落,染红了昂贵的地毯。
他暴突的眼球死死地、带着无尽的怨毒和恐惧,钉在朱毅脸上,仿佛要将这个“魔鬼”的模样烙印进灵魂深处。
包厢内死一般的寂静。
震耳的音乐不知何时停了。
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咒,脸上的醉意、谄媚、兴奋瞬间被极致的恐惧所取代。
他们如同受惊的鹌鹑,惊恐万状地看着地上那滩不断发出“咔嚓”声、扭曲翻滚、正在迅速“融化”的人形物体。
浓烈的血腥味和一种难以形容的、类似于铁锈混合着***内脏的恶臭,开始在奢华的包间里弥漫开来。
有人开始干呕。
有人双腿发软,瘫倒在地。
有人发出短促的、不成调的尖叫,随即又死死捂住自己的嘴,生怕惊动了那个静静站在门口、如同死神般的灰色身影。
朱毅站在那里,身体因为刚才发动能力的抽痛和巨大的精神冲击而微微颤抖。
他看着地上痛苦翻滚、迅速失去人形的张浩,看着那张曾经无比熟悉、此刻却因剧痛和恐惧而扭曲得不成样子的脸。
一股冰冷而陌生的力量感,伴随着一种诡异的、近乎空虚的平静,在他体内弥漫开来。
复仇的***?
似乎有,但极其短暂,瞬间就被一种更宏大、更冰冷的意志冲刷而过。
清除目标:张浩。
任务完成。
奖励发放:获得‘蚀骨手’(初级)能力。
恐惧值吸收:+237(来自张浩)。
恐惧值吸收:+15(来自李曼)。
恐惧值吸收:+9(来自王强)。
……一连串冰冷的提示在朱毅脑海中快速刷过,每一个名字,都对应着包厢里一个瑟瑟发抖、面无人色的宾客。
那些提示音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灵魂颤栗的满足感,仿佛在品尝着最甘美的琼浆。
朱毅的目光缓缓扫过包厢里每一张写满恐惧的脸。
那些平日里趾高气扬、此刻却吓得魂飞魄散的面孔,在他眼中失去了具体的意义,只剩下一个个跳动的、代表恐惧值的数字。
他最后看了一眼地上那堆己彻底失去声息、形状诡异、如同被强酸溶解过的烂肉和破碎衣物混合体——那曾经是张浩。
一丝极淡、极冷的弧度在朱毅嘴角稍纵即逝,没有任何温度。
他没有再看任何人,也没有说一个字。
在所有人如同看待深渊恶魔般的恐惧注视下,他转过身,推开那扇沉重的包间门,步履有些虚浮,却异常坚定地走了出去。
身后,死寂的帝王厅里,压抑到极点的恐惧如同实质的潮水,汹涌弥漫。
走廊里炫目的灯光有些刺眼。
朱毅微微眯起眼,感受着体内那股冰冷而强大的力量,以及意识深处,那由237点恐惧值汇入系统后,仿佛轻微“嗡鸣”了一下的、更加凝实了一分的冰冷意志。
林晚晚……下一个,轮到你了。
冰冷的数字在朱毅意识深处无声跳动:恐惧值:291/10000。
他走出蓝湾会所那隔绝奢靡与混乱的暗金色大门,城市的喧嚣热浪扑面而来,裹挟着汽车尾气、灰尘和人群的嘈杂。
霓虹灯在渐深的暮色中次第亮起,将街道渲染得光怪陆离。
朱毅裹紧了那件不合身的旧外套,将自己病号服的一角掩藏起来,汇入匆忙的人流。
身体的虚弱感依旧存在,像潮水般一阵阵涌上,但那股盘踞在骨髓里的、名为“蚀骨手”的冰冷力量,却像一剂强效的***,支撑着他,也冰冷地提醒着他。
目标清晰:林晚晚。
那个在婚礼上,用最甜蜜的笑容,将淬毒的匕首捅进他心脏的女人。
她会躲去哪里?
惊恐?
忏悔?
还是……在某个阴暗的角落,与新的同谋者一起,数着沾满他鲜血的钞票?
朱毅拿出那部屏幕碎裂的手机。
指尖因为虚弱和残留的冰冷力量而微微颤抖。
他划开屏幕,点开通讯录。
指尖悬停在“晚晚”这个名字上,那曾经承载了无数温情的备注,此刻显得无比刺眼。
他犹豫了一瞬,最终没有按下去。
打草惊蛇,毫无意义。
他需要找到她,需要在她最意想不到、最脆弱、最私密的地方,完成这场迟到的“清算”。
一个地方,如同黑暗中亮起的坐标,清晰地浮现在他混乱的思绪中——他和林晚晚曾经的爱巢。
那套用他全部积蓄付了首付、精心装修、准备作为婚房的公寓。
钥匙,他还有。
那里,有太多属于“林晚晚”的痕迹,有她惯用的香水,她喜欢的毛绒玩偶,还有……那面巨大的、她每天都要花上至少一小时对镜梳妆的穿衣镜。
镜中……腐烂的脸……一个念头,冰冷、残酷,带着某种仪式般的恶毒意味,在他心中成型。
他拦下一辆出租车,报出那个熟悉到刻骨铭心的地址。
司机从后视镜里瞥了一眼他苍白的脸色和不合时宜的穿着,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沉默地发动了车子。
车子在拥堵的车流中缓慢前行。
窗外的光影在朱毅脸上明明灭灭,映照出他眼底深不见底的幽暗。
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意识却沉入那片刚刚被恐惧值注入的系统空间。
冰冷的猩红底色上,代表“蚀骨手”的诡异符文似乎比之前更加清晰、凝实了一分,散发着令人不寒而栗的幽光。
检测到宿主强烈意念……检索目标‘林晚晚’信息……检索成功。
目标当前状态:恐慌(中度)。
位置:枫林公寓B座1702室(宿主原住所)。
是否生成针对目标‘林晚晚’的惩罚方案?
方案需消耗恐惧值。
冰冷的提示音主动响起,带着一种洞悉人心的诱惑。
朱毅心中一动,意念集中:生成。
方案生成中……消耗恐惧值:50点。
方案:镜中腐颜效果:指定一面镜子(需目标注视),扭曲目标在镜中的影像,使其呈现与其内心罪孽程度相匹配的腐烂、蛆虫滋生状态。
效果持续至目标精神崩溃或主动移开视线。
注:此效果仅作用于目标视觉认知,无物理伤害。
恐惧值产出效率:高。
50点恐惧值瞬间从数值中被扣除。
朱毅看着那减少的数字,心头没有任何波澜,反而升起一种冰冷的期待。
镜中腐颜……精神层面的折磨,远比肉体的痛苦更适合那个虚伪的女人。
他需要看到她那张精心保养的脸,在看到自己腐烂模样时彻底崩溃的样子。
这比首接杀了她,更能偿还那份刻骨的背叛。
“枫林公寓到了。”
司机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朱毅付钱下车。
夜幕己经完全降临,小区里亮起了路灯,柔和的光线勾勒出熟悉的楼宇轮廓。
他抬头,望向B座17楼的方向。
那扇曾经亮着温暖灯光的窗户,此刻漆黑一片,像一只沉默的、窥伺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