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抗癌小队总部！”
她举着蜡烛转圈，火光映亮墙上的涂鸦：化疗掉发的自画像、贴着金榜的假想通知书、还有用口红写的“程雨眠到此一游”。
最刺眼的是角落的折叠床，输液架挂着半袋营养液。
周予安踢到空药瓶，看清标签写着***注射液。
“你住这里？”
“我爸的债主砸了房子。”
她掀开枕头，露出藏着的注射器，“不过别担心，我偷学护士姐姐打针……”话音未落，她突然蜷缩着倒下。
周予安接住她时，摸到背后凸起的镇痛泵导管。
15:00，安宁医院后墙程雨眠蹲在玉兰树下埋药盒，周予安看见她脖子后的放疗灼痕。
“这是时间胶囊。”
她合上土，“等我们死了，说不定有人挖到会感慨——啊，原来两个倒霉鬼互相捡过骨灰呢。”
周予安抽出她口袋的遗愿清单，第一条赫然是“在升旗仪式唱国歌”。
他指着自己那条“揍周明远一拳”：“要不要组队刷任务？”
教导主任的怒吼突然炸响：“高三的怎么逃课！”
程雨眠抓起他的手翻墙，石榴树枝勾破她衣袖。
周予安在坠落时护住她的头，听见她埋在胸前闷笑：“你这人肉垫子比***好用。”
18:30，周家别墅水晶吊灯下，周明远正在给继母的儿子切牛排。
“小安终于肯回家了？”
继母把亲子鉴定推过来，“正好说说老宅过户的事。”
周予安盯着父亲的手。
这双手签过千万合同，却从没抱过病床上的母亲。
他突然举起红酒瓶：“你知道吗？
医生说我这病是遗传的。”
在继母的尖叫声中，程雨眠踩着滑板破窗而入。
她甩出书包砸灭吊灯，拽起周予安冲进雨幕：“走！
姐带你看真家伙！”
21:17，跨江大桥程雨眠掀开防水布，露出改装摩托。
她扔来头盔时露出腰间淤青：“抱紧了，这车喝油比我喝化疗药还凶。”
机车冲进隧道时，她突然高唱跑调的《追梦赤子心》。
声控灯逐盏亮起，周予安在轰鸣中感觉后背湿热——她又在渗血。
“你到底为什么……”“看到桥墩了吗？”
她打断他，“上个月我在这儿想跳下去，结果看见个奶奶在捡瓶子。”
她刹停在江滩，指着远处拾荒老人：“那天我帮她推了车，她分我半根烤红薯——你看，多活一天就能多吃一口甜。”
23:50，防空洞程雨眠趴在折叠床上，周予安用棉签蘸碘伏擦她崩裂的针眼。
“你这技术比护士差远了。”
她疼得龇牙咧嘴，“明天教我解析几何，就当补偿。”
月光从通风口漏进来，周予安看见她枕头下的日记本。
翻开最新一页，凌乱字迹写着：“今天遇到个傻子，他快要死了还在背元素周期表。
程雨眠，你要让他记住樱花盛开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