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侯爷八十大寿，我强撑病体赴宴，却见花魁柳如烟带着她三岁的儿子，端坐在主桌正妻之位。
丈夫萧景宸快步走来，声音冰冷：
“今日父亲大寿，关乎侯府颜面。你命格凶煞，赶紧滚回去为父亲诵经祈福。如烟虽烟花出身，却为萧家延续香火，理应坐你的位置。”
柳如烟眼波流转，语带得意：
“姐姐命犯七杀，克夫克子也就罢了，难道还要在寿宴上冲撞老爷子？”
“妾身虽卑微，却为萧家开枝散叶。姐姐若识相，就该自请下堂。”
婆母捻着佛珠语带不屑：
“高僧早就批过你的八字，刑夫克子。若不是你，我那两个嫡孙怎会夭折？我们萧家，容不得你这样的煞星。”
我不怒反笑，缓缓抬手。
在众人惊骇目光中，一对十岁的龙凤胎从容入厅。
“去，给你们的祖父拜寿。”
两个孩子端正行礼，齐声道：
“孙儿恭祝祖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
满堂宾客的注意力，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牢牢抓住。
几位族亲最先按捺不住，交头接耳的声音虽低，却在寂静的花厅里清晰可辨：
“嫡长孙？不是说当年那个孩子没保住吗？”
“看年岁得有十岁了吧，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老爷子大寿上弄这么一出，若是假的，这世子妃怕是疯魔了罢。”
柳如烟听闻突然紧张的走过来，她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姐姐，你为了掩盖你的命格连这种谎都说得出来？居然找了两个孩子来假扮侯爷的嫡长孙，你可知道在侯爷面前撒谎是大罪吗？”
萧景也快步走了过来，将我从凳子上扶起，往外推：
“如烟为侯府诞下长孙，是今日当之无愧的功臣。云懿，听我一句，现在带这两个野种离开，于你、于侯府，都是保全颜面。”
我看了眼他，自从孩子出事以来，今天算是他对我最温柔的一次。
他扶着我胳膊的手温热依旧，动作却只剩下不容拒绝的力道。
我随他力道转身，心下恍然。
这双手，也曾小心翼翼、万般珍重地抚过我的脸。
而今，指尖温度未变，心却早已隔了山海。
他话音未落，一直端坐主位的萧老侯爷突然重重放下茶盏。
“景儿媳妇，你太让老夫失望了。”他虎头杖顿地，声声砸在人心上，“如烟出身风尘是不假，可她知进退、守本分，更为我萧家延续了香火！而你呢？占着正妻之位，除了一纸贱命，还剩什么？”
“一个青楼女子尚知以夫为天，以子为重。你堂堂世家之女，却行此鬼魅伎俩，找来两个野种混淆我萧家血脉！你的德行，连青楼女子都不如！”
婆母在一旁捻着佛珠，语带厌弃：“侯爷息怒，我看她这煞星就是狗急跳墙！”
“自己生不出孩子，就找俩野孩子来假扮，这种行为实在是有辱门风，也不怕遭了报应。”
她一边说着，一边嘴里还念念有词地诵着经文，仿佛这样就能把我这“不祥之人”的晦气给驱走。
萧景宸站在一旁，眉头紧锁，眼神复杂地看着我，却始终没有开口为我说一句话。
那曾经与我海誓山盟的温柔目光，如今只剩下冷漠与疏离。
我望着这一家子，心中满是悲凉，
想我堂堂世家之女，何时受过这样的屈辱。
老侯爷冷哼一声，冲我道：“立刻带着这两个孩子，去祠堂外跪着！待宾客散后，再行发落，是送官究办，还是休弃出府，你自己选！”
萧景宸见我始终不愿踏出厅堂，为了维持体面，他压低了声音：“父亲已然动怒，你还不肯走吗？非要把场面弄得如此难堪，让全京城看我们侯府的笑话？”
我没有看他，目光清亮地扫视全场，声音却清晰地足以让每个人都听见：
“我为何要走？我是你萧景宸三媒六聘、明媒正娶的妻子。”
我转向面色铁青的老侯爷，不卑不亢地行礼，
“父亲，今日是您八十大寿，儿媳理应带着您嫡亲的孙儿、孙女前来道贺。于情于理于礼，我都有资格站在这里，坐在本该属于我的位置。”
我话音一顿，看向一旁泫然欲泣的柳如烟，“一个风尘妓子，也配登我侯府之门，踞主家之位？”
柳如烟眼中霎时闪过难以遏制的恼怒，随即泪水如断线珍珠般滚落。
她紧紧抱住怀中的儿子，肩膀微颤，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端的是楚楚可怜。
“景琛，姐姐骂得对，是我卑贱，污了侯府的门楣。虽然我为你生了宝儿，延续了香火可我不想儿子跟着我受这样的羞辱，被人指着鼻子骂是私生子，我、我还是带着儿子走吧……”
说罢，她作势便要抱着孩子离开。
她怀里那三岁的男孩也立刻伸出往萧景宸身上打：“爹爹，娘哭的这么伤心都怪你！我不想叫你爹了！你居然任由这个女人欺负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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