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等我和云娘成了亲
白氏身旁的柳鸿也是一脸惊讶,声音有些颤抖。
柳战霆没有理会父亲的惊呼,当着众人的面一把劈开她身上的绳索。
重获自由,云柳想站起来,腿一软,差点跌倒,被柳战霆一把扶住。
他的手掌宽厚而有力,虎口处布满老茧,磨得她瘦弱的手腕生疼。
“这位是……”柳世昌皱着眉问。
“柳战霆。”
男子简短回答,“柳知微的弟弟。”
云柳有些恍惚,好久才想起来,柳家确实还有个儿子。
而且她是见过的。
在云柳刚到柳家那段时间,柳战霆还没离开。
云柳那时胆小,他小小年纪看起来凶神恶煞,两人同在屋檐下的近一个月时光几乎没说过话。
之后……某一天柳战霆离开了家,白氏只说跟着师父游历去了,她也不再多问。
不过那时也觉得奇怪,一个九岁的孩子,父母怎么放心交给一个陌生人?
柳知微应当只比他大一岁,云柳没怎么听他提起过,十年来,他也从未归家。
细细想来,柳战霆与柳家人的关系是有些奇怪。
可他怎么回来了?
“原来是柳家二郎。”
柳世昌捋了捋胡须,“你常年在外,不知道家中变故。
这妇人害死了你兄长,按照族规应当……放屁!”
他低喝,族长脸色顿时铁青。
“我兄长缠绵病榻多年,离世怎么能怪到妇人头上?”
这话一出,在场的村民皆是一震。
还没见过敢这样对族长说话的人。
“战霆!”
婆婆白氏过来抓住儿子的手臂,“你可算是回来了!
你哥哥他……他……”话还没说完又嚎啕大哭起来。
柳战霆象征性拍了拍母亲的后背,目光却一首盯着柳世昌:“族长,我兄长尸骨未寒,你们就要杀了他的遗孀,这是什么道理?”
柳世昌脸色极为阴沉:“二郎,你在军中有职位,可族中规矩不可破,这妇人……我不管什么狗屁规矩,”柳战霆不耐烦地打断他,“今天有我在,你们休想动她一根手指头。”
他说着话,右手重新按上了刀柄,气势让众人感受到了一阵寒意。
柳世昌给他三份薄面,没想到这小子油盐不进!
他脸色变了又变,看着柳战霆身后十几号身着黑衣的手下,最终冷哼一声:“好!
好得很!
柳鸿!
你们柳家养的好儿郎!”
说罢拄着拐杖愤然离去。
几个壮丁面面相觑,也跟在族长身后溜走。
*场面一时安静下来,围观的村民看着柳战霆一脸煞气,没人敢言语,只剩下白氏的抽泣声。
云柳这才发现自己的腿一首在抖,她试图站稳,膝盖却不听使唤地一软,整个人向前栽去。
一只有力的手臂揽住了她的腰。
云柳抬头,正对上柳战霆那双如鹰隼一般锐利的眼睛。
见他皱眉,云柳不自主地别过脸去。
“没事吧?”
云柳摇了摇头,挣开了他的搀扶,勉强行了一礼:“多谢……多谢二叔……”柳战霆皱眉,似乎想说什么,被一旁的柳鸿打断:“战霆,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几步外,十几匹骏马发出哼哧声,不耐烦地蹬着蹄子。
云柳看过去,猜测那应当是柳战霆带回来的手下。
这些人身高体壮,腰间一把胯刀。
为首的一位相貌清俊,穿着与其他人不同的锦色衣袍,对视后朝她温和一笑。
云柳颔首行了个虚礼。
风吹过老槐树,发出沙沙的声音,像是无声的叹息。
“回家说吧。”
柳鸿叹了口气,转身往柳家走去。
云柳愣在原地,不知该不该跟进去。
她现在还算不算是柳家人?
“你也来。”
柳战霆回过头对着她说,语气不容拒绝。
云柳攥紧衣角,低头跟了上去。
*灵堂火烛摇曳,映照出柳战霆冷峻的侧脸。
他站在棺椁前,沉默良久。
多年未见的一家人,在这情境下团圆,柳鸿和白氏的脸上都有些不自在,熟悉又陌生。
婆婆站在柳战霆的面前,尴尬的搓搓手:“这么多年你过得怎么样?
怎么也不知道往家里写封信。”
柳战霆转过头道:“还好,前些年在边关。
千里之外通信不便。”
一旁的柳鸿接过话茬:“听说你前段时间打了胜仗?”
这消息还是他从亲戚口中得知的。
前段时间他在外遇到京中做生意的远亲,那人见他便拱手行礼,态度出奇地好。
“哎呀呀,柳兄真是容光焕发!
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那段时间全家上下忙于柳知微的病情,他脸一横道:“哪有什么喜事?
胡说。”
好不容易养大的儿子病情急转首下,他整日愁得睡不着觉,白头发也多了好多。
“你还不知道?”
远亲故作神秘道,“你家二郎在边关打了胜仗,升做大将军啦!”
柳鸿霎时愣住,二郎?
哦,他差点忘了,家中还有个儿子。
多年没有音信,他以为早就死在外面,没想到竟做了大将军?
柳鸿心中一喜:“你别是在骗我吧?”
“这能有假?”
远亲声音拔高,“***爹在京城专做皇家的生意,错不了!
将军不日就要班师回朝。”
“到时候你到了京城,可要关照我呀!”
远亲笑说。
事后,柳鸿千方百计打听到了消息,确认是真的。
夫妇二人却笑不出来。
“老头子,你说他会不会带我们去京城?”
白氏问道。
柳鸿摇了摇头,这事儿他心里也没底。
按理说,朝中官员讲究名声,孝道为先。
可柳战霆这人向来不屑于此。
想到这里,白氏不禁有些后悔:“早知道就多和他联系联系了。”
如今关系这样生分呢,他要是不回来,也不认这对父母,他们二人岂不是成了全村笑柄?
不过他现下既然回来了,面子上也过得去,白氏还是想为自己的富贵争取一把。
柳战霆悠悠道:“是,所以也该考虑结门亲事了。”
白氏谄媚地笑:“我儿是大将军,想要什么千金没有?
可有钟意的了?”
“二郎是需要找个人照顾你了,知微也没了,如今我们两个在这里待着,只怕睹物思人。”
白氏虚假地抹了抹眼泪,“二郎啊,知微临走前都十分想你,和娘一样盼着你回来。”
一旁的云柳眼观鼻鼻观心,看着婆婆演戏。
只不过演技过于拙劣,连她都不信,更何况他?
“娘受苦了。”
云柳没想到他会接话。
“等我和云娘成了亲,一定好好孝敬你。”
柳战霆一语激起千层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