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当真连和离补偿都不要？"她故意露出腕间我炼化的本命法器。
我垂眸咽下喉间腥甜，藏在袖中的掌心突然窜出幽蓝丹火，映得钟尘瞳孔骤缩——他此刻才发现，那个永远停在炼气期的废物道侣，竟藏着金丹修士才有的焚天业火。
第1章 痴心空付，泪洒离途我捧着食盒赤足狂奔，桂花酥的甜香沾上衣襟。
今夜是钟尘的生辰。
"商姐姐总爱摆正室架子……"苏柔的娇笑刺破窗纸，"不像我，只会心疼魔尊大人。
"指甲掐进掌心，食盒摔碎在青玉阶上。
门缝里露出钟尘玄色衣角，苏柔的蔻丹正抚上他喉结。
"姐姐来得不巧。
"苏柔倚在钟尘颈窝，红绡衣带垂落他膝头，"我们正参悟双修心法呢。
"我盯着案头并蒂莲灯——那是我用本命精血浇灌的。
"解释。
"我听见自己喉间的血腥气。
钟尘指腹摩挲着苏柔后颈，像从前哄我入睡时那样："如你所见。
""百年结发……""本尊何时说过爱你？"他挥袖扫落我鬓间桂花簪，"魔宫需要端庄的主母，而苏柔——"突然掐住她腰肢，"会喘就够了。
"苏柔嘤咛一声，指尖凝出我的命牌。
"姐姐的魂灯该换芯了。
"她碾碎半盏灯油，"用我的如何？"我踉跄着扶住屏风，百年前大婚时的合卺酒在胃里翻涌。
那时他咬着我耳朵说："阿瑶是命里劈进的光。
"现在那道光映着苏柔的胭脂。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
"钟尘弹指震碎我外衫，"无趣。
"玉带钩当啷落地，我看见铜镜里的自己：中衣绣着安神符，发髻簪着护心锁——像个裹满符咒的祭品。
而苏柔腕间魔印鲜红，那是双修道侣的印记。
"碰你都嫌脏。
"钟尘的靴底碾过我指尖，"滚去思过崖。
"我蜷在冰砖上数伤口，突然笑出声。
原来情蛊发作时，他缠着我喊的不是"阿瑶"，是"阿柔"。
桂花香突然变得很冷。
我跪在冰砖上绣合卺帐，血珠顺着银针往下淌。
"请赐和离书。
"钟尘掀翻鎏金炉，香灰烫穿我绣的鸳鸯枕："你以为自己还是魔后？"苏柔的赤足踩上我手背："姐姐绣工真好。
"她扯断帐上连理枝，"正好给我裁喜服。
"我盯着她腰间新换的命牌——用我的魂灯芯点的。
"明日辰时前滚。
"钟尘弹落喜帖，烫金边划破我眼尾，"别误了吉时。
"收拾妆奁时，铜镜映出小腹微光。
指尖抚过三生石契，那里本该有钟尘的灵力流转。
现在只剩微弱的胎息。
"魔尊说这些都要烧掉。
"侍女捧来火盆，我绣了三百年的鲛绡帐正在里面蜷曲。
我抢回半片焦布，火星烫穿掌心。
这里曾绣着他教我写的"尘"字，现在变成黑洞。
"姐姐偷藏什么？"苏柔的声音贴着耳廓，丹蔻掐进我脉门。
锦囊里的安胎丸滚落玉阶。
我捏碎最后那盏合魂灯，琉璃渣刺进指腹："你要的喜烛。
"趁她尖叫时吞下药丸，血腥味盖过喉间的酸苦。
钟尘踹开殿门时，我正把本命剑熔成铁水。
"倒是识趣。
"他睨着满地狼藉，"早这般乖顺......"剑柄最后一截没入熔炉，我当着他的面咽下剑魂晶——孕脉瞬间被冰魄封存。
他腰间同心玉突然炸裂。
"你......"他终于变了脸色。
我扯断腕间红绳，百年结发寸寸成灰："魔尊大婚，总该讨个彩头。
"踏出魔宫时，苏柔在城楼泼下滚油："姐姐的桂花簪！"我头也不回地走，任凭沸腾的香膏在后颈烫出水泡。
怀胎镜照不出的东西，就该烂在脏腑里。
钟尘的魔息追到奈何桥，我割下一绺青丝扔进忘川。
"商瑶！"他声音带着我从未听过的颤。
河水吞没发梢时，胎珠突然抽痛。
我摸着袖中皱巴巴的房契——那间铺子还是当年他扮凡人娶我时，用糖人跟我换的定情信物。
桥头石柱突然崩裂，我伸手接住坠落的彼岸花。
血红花瓣间缠着半截绣线，是我们大婚时绑灯笼的银蚕丝。
原来有些东西，连冥火都烧不干净。
第2章 孤影单行，自强之路我蜷缩在草席上数着房梁裂缝，孕脉被冰魄压得发胀。
天阶夜色凉如水，隔壁王寡妇总在子时剁猪草，砧板声能盖住我干呕的呜咽。
"桂花蜜饯。
"窗棂突然响起布帛摩擦声。
林羽总把油纸包挂在竹竿顶端，像在钓一尾沉默的鱼。
他从不问三个月前魔尊大婚那日，我为何浑身焦黑倒在乱葬岗。
我摸着隆起的小腹啃酸杏，胎珠突然吸走半颗灵核。
瓦罐里泡发的止血藤突然疯长，缠住房梁开出猩红的花。
"商娘子又去卖绣品？"当铺掌柜拨着算盘笑，"苏仙子昨日大婚，全城收红绸呢。
"我攥紧缝了三十六道金线的鲛绡裙。
集市口卖糖画的刘二突然摔了铜勺："这不是魔尊夫人......哦不，下堂妇？"滚烫的糖浆溅上鞋面，我盯着他发亮的秃顶。
胎珠在丹田兴奋地颤动——只要弹半粒冰魄，就能让那张嘴永远粘上糖稀。
"劳驾让让。
"我扯下斗篷露出溃烂的后颈，"疫病坊刚逃出来的。
"人群轰然散开时，我指甲陷进掌心。
血珠渗入青砖缝，正巧浇灌了苏柔轿辇碾过的并蒂莲。
夜雨把桂花簪烫疤泡得发白。
林羽突然踹门进来，扔给我一包凤凰羽缝的护腰。
"西街棺材铺新进的料子。
"他甩去蓑衣上的水，"防雷劫。
"我望着他湿透的后背发怔。
上次雷劫还是钟尘替我挡的，那时他左肩焦黑见骨，还要用淌血的手给我剥松子糖。
胎珠突然剧烈翻滚，我趴在门框吐出一口金砂。
林羽的剑穗扫过我手背，是十年前我编的同心结样式。
"槐花饼放灶台了。
"他转身时踩碎一片月影，"哭的时候垫着肚子，省得吵醒孩子。
"三更天我摸到后院古井。
油灯在风里摇晃，照亮井壁密密麻麻的剑痕——白天用绣花针刻的九转诛仙阵，正在偷吃我咳出来的血。
胎珠突然发出满足的喟叹。
我惊觉掌心钻出一截冰蓝色灵根，正疯狂吸食我压抑百年的修为。
井水映出我眉心血痣突突跳动，腹中传来啃噬金丹的细响。
我蘸着夜露在肚皮画下第三十六道禁制，突然笑出泪来——原来这孽障，早学会自己吸食天地灵气了。
孕六月时我单指倒立在断崖边。
胎珠吸饱晨露，正啃着我新长的灵根磨牙。
林羽的剑气扫落三只窥视的玄鸦："腰沉三寸。
"我故意晃了晃。
胎珠突然揪住心脉转圈，疼得我栽进腐叶堆。
他接住我时掌心结着冰，冻碎了我袖中暗藏的七杀钉。
"寒玉功不是这么练的。
"他把我甩上青石，像甩一条脱水的鱼。
我嚼碎止血丹。
丹田突然掀起飓风，卷着百年积压的灵力撞向金丹。
胎珠在灵台蹦跳着指挥："左边气海穴！膻中要炸了！""别教唆你娘。
"林羽的剑鞘戳我脚踝，"阴阳双修的心法更适合......""我怀的是哪吒？"我吐出半颗碎牙。
胎珠突然安静如鸡，把偷藏的灵力塞回我灵核。
秋分那日我戴着人皮面具参加问剑会。
锈剑劈柴似的砍断十七柄灵器，最后故意被个黄毛丫头挑飞发簪。
"姐姐好虚哦。
"她剑尖戳我孕肚，"要不要借你安胎药？"胎珠突然放了个饱嗝。
我死死按住翻涌的灵力，任她在我裙摆画王八。
观众席爆笑时，看台柱子突然被剑气削断半截。
林羽在云层上擦拭剑锋。
冬至子夜我冲关金丹。
胎珠突然叼着灵核翻跟头，把元婴期的灵力塞进筑基经脉。
七窍喷血时，寒玉床上结出冰莲纹。
林羽撕开衣襟将我按在冰面。
滚烫的胸口烙得我灵台清明，才发现他竟用血肉替我挡了心魔劫。
"你心跳好吵。
"我数着他肋骨上的疤，"第三根是被苏柔的鸾凤剑所伤？"他突然把我裹进狐裘："你更吵。
"惊蛰那日收到烫金帖时，胎珠正在拆我新扎的捆仙绳。
云锦上苏柔的并蒂莲纹浸着毒："玄天宗交流会特邀商娘子——来洗碗如何？"我捏碎玉简。
碎片割破指尖的瞬间，窥见请柬背面浮出暗纹——竟是钟尘的噬魂印在追踪血迹。
胎珠突然兴奋地打嗝，喷出朵裹着雷劫的冰莲花。
第3章 潜龙出渊，锋芒乍现胎珠叼着冰莲花在我丹田里转圈。
我踩过玄天宗山门时故意踉跄，后背立刻被剑鞘戳出红印。
"商娘子当心台阶。
"紫衣弟子剑尖挑向我腰间药囊，"您这副身子骨，怎么还亲自来领洗碗帖？"药囊里装着今晨刚挖的九转灵参。
胎珠突然蹬了我一脚。
"师兄想要这个？"我捏着药囊的手发抖，灵参须子从指缝漏出半截。
周围响起窸窸窣窣的嗤笑。
紫衣剑穗缠上我手腕："废物配不上天材地宝。
"剑风扫过眉梢的刹那，我借着踉跄踩住他袍角。
胎珠突然将冰莲花塞进我经脉，寒雾漫过袖口。
"师兄的剑穗真好看。
"我垂眼盯着他腰间晃动的流苏，"能送我编个坠子吗？"哄笑声炸开在丹桂树下。
他剑锋劈向药囊的瞬间，我腕间捆仙绳突然活过来。
胎珠鼓着腮帮子吹气，绳结精准缠住他脚踝。
"你！""对不住，孕中手脚笨拙。
"我抱着药囊往擂台边缘退，后背撞上苏柔特设的留影石。
紫衣掐诀召出本命剑。
剑影化作九头蛇扑来时，我踩着自己方才滴落的血迹滑步。
胎珠突然打了个响嗝，冰莲花瓣粘在蛇首七寸。
"商娘子逃命的样子真......"他嘲讽卡在喉头。
我贴着蛇鳞翻身跃上剑柄，孕肚擦过剑刃寒芒。
胎珠兴奋地咬住我灵力，冰莲花轰然炸开在蛇瞳中央。
擂台突然静得能听见霜花坠落。
紫衣呆看着碎成冰渣的本命剑，我袖中捆仙绳正卷走他剑穗上的留影石。
"多谢师兄相赠。
"我将流苏缠上胎珠的冰莲花，"坠子很配孩子他爹的坟头。
"胎珠突然剧烈颤动。
西北角人群自动分开，寒潭般的气压冻住我脚边碎冰。
有人打翻茶盏，青瓷在白玉砖上滚出清脆的响。
霜花在剑柄上凝成我的掌纹。
青瓷碎裂声从西北角传来时，胎珠突然打了个寒颤。
我捏碎留影石的动作顿了顿，指缝漏出的冰碴映出玄色暗纹蟒袍。
"商娘子何时学的捆仙咒？"苏柔的鲛绡披帛缠上我手腕，尾端缀着的摄魂铃叮当作响。
我踉跄着扶住孕肚，胎珠立刻把冰莲花顶到喉头。
"苏仙子说笑。
"我故意让灵力在经脉里横冲直撞，"孕吐时学的。
"摄魂铃突然发出尖啸。
胎珠猛地蹬开冰莲花，寒气顺着我指尖钻进苏柔的披帛。
那些价值连城的鲛绡瞬间冻成冰棱，在众人惊呼中碎成齑粉。
苏柔的翡翠护甲掐进我胳膊，却在触及胎珠灵力的刹那触电般缩回。
她鬓间凤钗突然转向擂台下方："阿尘你看她......"我后颈窜起细密的战栗。
玄玉扳指叩击剑鞘的声音碾过满地冰晶，九头蛇残骸在威压下化作黑雾。
胎珠突然疯狂旋转，把冰莲花咬得咯吱作响。
"商瑶。
"鎏金云纹靴停在染血的白玉阶前，龙涎香混着魔气刺破我护体灵罩。
我数着青石板缝隙里的冰渣，直到胎珠把捆仙绳勒进我腕骨。
"魔尊认错人了。
"我转身时故意让袖中掉出半块留影石。
苏柔的惊叫与钟尘的吸气声同时响起，石头上映出她昨夜在魔宫喂他吃葡萄的画面。
胎珠突然冲着西北方吐口水。
"你怀孕了？"钟尘的剑鞘抵住我后腰，魔气顺着脊柱往上爬。
我按住胎珠要撕咬的动作，将九转灵参须子塞进唇间。
"魔尊的癔症该找药王谷治。
"冰莲花突然在丹田炸开，寒气冻住他探入的魔气。
我借着反震力跌向看热闹的人群，胎珠趁机把捆仙绳缠上苏柔的脚踝。
"商瑶你敢......"苏柔摔进钟尘怀里的瞬间，我捏碎了最后半块留影石。
她与紫衣弟子密谋克扣我月俸的影像，正投映在玄天宗镇山石上。
胎珠突然安静如鸡。
钟尘捏着苏柔下巴的指节泛白，魔纹从颈侧爬到眼尾。
我拢着沾血的衣襟退到山门阴影里，数到第七步时听见筋骨断裂的脆响。
"你教本尊的捆仙咒，"他踩着苏柔的鲛绡出现在我身后，"用着可顺手？"胎珠突然把冰莲花顶出丹田。
我转身时，那株千年冰魄凝成的花正开在孕肚表面。
钟尘瞳孔里魔火骤熄，玄铁剑鞘"当啷"砸碎三块地砖。
"魔尊该去配副眼镜。
"我抚过冰莲花下的陈年剑疤，那是他大婚夜为我取心头血留下的。
胎珠突然发出幼兽般的呜咽，将捆仙咒凝成小箭射向他咽喉。
暮色吞没最后一线天光时，我数着乾坤袋里新得的二十枚上品灵石往山下走。
胎珠突然疯狂撞击丹田，把捆仙绳拧成同心结形状。
山道两侧的鬼哭藤无风自动，每片叶子都映着玄色蟒袍的暗纹。
我掐诀点燃苏柔的鲛绡碎片，火光里浮出九百九十九只传音纸鹤。
每只都衔着龙眼大的东珠。
第4章 往昔情丝，今成羁绊我捏碎第五颗东珠时，钟尘的玄铁剑鞘碾碎满阶落叶。
"南海鲛珠可镇胎动。
"他抛来的玄晶匣里躺着对泣血明珠，正是当年剖我金丹时用的容器。
我召出冰莲花瓣削断匣角，"魔尊的定情信物该烧给合欢宗祠堂。
"胎珠突然卷起捆仙绳，将鲛珠串成脚链拴在我踝间。
林羽端着药盅从回廊转过来，青瓷碗沿溅出三滴苦汁。
"商姑娘该换药了。
"他泡茶的手第一次发抖，滚水漫过武夷岩茶的陈香。
我数着茶盏里浮沉的叶梗，假装没看见他袖口洇湿的云纹。
苏柔的鸾驾撞碎护山结界时，我正在熔炼第七炉筑基丹。
"破鞋也配用九转玄火？"她鞭稍卷着魔焰扫向丹炉，胎珠突然凝出冰甲。
我捏着半截鲛绡引雷诀，九百九十九只纸鹤衔着东珠撞进她发髻。
"魔后的凤冠挺衬杂草。
"山门外魔气翻涌，苏柔的咒骂突然卡在喉间。
鬼哭藤缠住她脚踝的瞬间，我听见玄铁剑鞘破空的风声。
胎珠将捆仙咒拧成红绳，另一端连着苏柔脖颈渗血的勒痕。
胎珠凝成的红绳骤然收紧。
钟尘的剑鞘抵住苏柔咽喉，玄铁寒光割裂她鬓边珠钗，"本尊的魔后从来只有商瑶。
"苏柔的鲛绡裙裾缠上鬼哭藤刺，"你答应过......""本尊现在要食言。
"他碾碎传音玉珏的刹那，苏柔发间东珠炸成齑粉。
我腕间胎珠突然发烫，将半截捆仙绳绞成合欢结。
林羽的药盅"当啷"撞上青石砖。
"魔尊的悔悟来得比合欢宗灭门还迟。
"我掐诀召来冰莲，花瓣割破钟尘递来的玄色袖袍，"剖丹之痛需要九百九十九颗鲛珠镇魂？"胎珠突然卷起九转玄火，将泣血明珠炼成胭脂扣。
钟尘的魔纹从颈侧蔓到眼尾，"当年剖丹是为替你挡天劫......""所以把我的金丹喂给苏柔养颜？"山门外惊雷劈裂梧桐树，林羽突然握住我颤抖的指尖。
他掌心的药香裹着武夷岩茶，胎珠凝出冰甲的手套瞬间融化。
"商姑娘的筑基丹该添三钱朱砂。
"他转身时广袖扫落茶盏，滚烫的茶汤在青石砖上洇出并蒂莲。
我数着他腰间玉佩的流苏穗，突然听见自己喉间溢出的叹息。
钟尘的玄铁剑鞘劈开茶渍莲花。
"本尊的骨血不需要外人教养。
"魔气掀翻紫檀案几时，林羽的判官笔点破他眉心朱砂，"魔尊的疯病该用三清露醒脑。
"胎珠突然剧烈跳动，将捆仙绳拧成双生结。
我捏碎第八颗东珠时，钟尘的魔焰已经烧穿林羽半幅衣袖。
"三日后辰时。
"玄铁剑鞘钉入廊柱的瞬间，九百九十九只纸鹤衔着战帖冲天而起。
林羽的判官笔在青砖上划出裂痕，滚落的墨珠凝成生辰八字。
胎珠卷着九转玄火吞没战帖，却在烧到"生死不论"时突然结霜。
钟尘的冷笑混着魔气渗进瓦缝，檐角铜铃震落三更残雪。
第5章 锋芒相对，实力争雄三更的雪粒子还在舌尖发苦，钟尘的魔气已卷着战帖钉在试剑台。
"既分胜负，"他剑鞘碾碎我鬓边垂落的东珠，"也断因果。
"林羽的判官笔沾着晨露画符："三清在上，不伤无辜。
"我攥着发烫的胎珠往长老席冲，青石板烫穿了绣鞋底。
长老甲的白眉缠着捆仙索："生死契，天地鉴。
"钟尘的剑出鞘就撕破了晨雾。
玄铁剑影化作九头蛇，毒牙直取林羽咽喉。
林羽的判官笔在空中写"御"字，金字咒文被魔焰烧得噼啪作响。
"阿瑶看好了——"钟尘的剑风削断我半截袖口，"废物连你的裙角都护不住。
"林羽踉跄着撞上结界，嘴角渗出血线。
判官笔在青砖划出焦痕，突然蘸着血画太极图。
围观弟子窃语像淬毒的针："魔尊三招就能......"胎珠在我腹中结出冰甲。
钟尘的剑阵化作血色牢笼，林羽的广袖碎成蝶。
他忽然转头冲我笑，唇边血珠坠在锁骨："商姑娘，武夷岩茶要趁热......"魔气凝成的饕餮咬碎他未尽之言。
我掰断珊瑚簪要破结界，胎珠却吐出玄冰锁住经脉。
钟尘的剑抵着林羽心口旋转："求饶就留你炼丹。
"林羽突然咬破指尖。
血珠悬在判官笔尖凝成墨，他在自己眉心点朱砂。
晨光割裂的影子里，有什么在撕扯他的道袍后背。
钟尘的冷笑戛然而止。
林羽的瞳孔泛起鎏金纹路，判官笔划过之地，青砖缝隙钻出带血的茶花。
他沾着茶汤在虚空写字，每个笔画都渗出武夷岩茶的香气。
"商姑娘。
"他染血的牙齿白得惊心，"记得添三钱......"最后一笔落下时，他后背的道袍突然鼓起诡异的弧度。
判官笔炸开金光。
林羽后背的道袍裂开，鎏金符文沿着脊椎疯长。
钟尘的饕餮虚影撞上茶花屏障，武夷岩茶的香气凝成锁链。
"商姑娘教我的。
"林羽指尖沾着血抹过唇珠，"以茶入道。
"胎珠在我腹中震颤。
九头蛇的毒牙寸寸崩裂，钟尘踉跄着后退半步。
魔气灼烧的青砖上，血茶花缠住他玄色靴履。
围观弟子的惊呼像打翻的丹炉。
"武夷春水咒？"长老甲的白眉抖落冰碴，"失传三百年......"钟尘突然撕开衣襟。
魔纹爬满胸膛，天光瞬间暗成子夜。
林羽的茶花锁链在魔气中枯萎，判官笔裂开蛛网纹。
我听见自己指甲抠进掌心的声音。
"够了！"胎珠突然迸发灼热。
玄冰锁链从我丹田窜出，顺着青砖缝隙缠住林羽脚踝。
他后背的鎏金符文骤亮，茶香混着血腥气冲天而起。
林羽染血的衣袖擦过我脸颊。
"商姑娘，"他折断的判官笔抵住钟尘咽喉，"你说过岩茶该配梅子......"魔尊的剑第一次发出哀鸣。
长老甲的捆仙索绞碎结界。
晨光重新落下来时，钟尘的剑尖挑着林羽半片染血的衣角，林羽的茶花藤蔓缠着魔尊三缕断发。
"平局。
"长老甲的玉笏板拍碎青石，"但生死契未解。
"钟尘突然掐住我手腕。
魔气钻进血脉的瞬间，胎珠突然冻结他的指尖。
他瞳孔收缩成竖线："商瑶，你身上有......"林羽的茶盏突然摔碎在我们中间。
武夷岩茶泼在钟尘蟒纹腰封上，蒸腾的水雾掩住我煞白的脸色。
钟尘松开手冷笑："好得很，连本座的旧伤都查清楚了。
"我拽着林羽后退时，听见魔尊用只有我们能听见的气音说："今夜子时，我要尝你新煮的岩茶。
"长老殿的铜钟响了二十七声。
林羽咳着血给我系披风，广袖下的传音符烫得惊人。
钟尘的玄色大氅掠过染血的茶花，魔气在试剑台刻下深不见底的剑痕。
"他在试探。
"林羽蘸着血在我掌心写"胎"字，远处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
我们同时转头。
钟尘踩碎最后一片茶盏，魔纹爬上脖颈："本座最恨被人算计。
"他剑柄上的饕餮眼睛突然转向我小腹，"特别是......"山门外忽然传来仙鹤唳叫。
林羽的体温透过染血的道袍传过来，我数着他紊乱的脉搏，看见魔尊的影子在茶汤里扭曲成蛇形。
他临走前弹落我肩头的茶花，鎏金香囊坠进我袖袋。
里面装着沾血的梅子核。
第6章 迷雾渐散，真相将临林羽指腹的血渍蹭在我腕间，烫出朱砂似的痕。
我蜷在暖阁数梅子核。
第七颗刚抵住舌尖，窗棂突然震响。
"商仙子安好？"苏柔掐着合欢花的嗓子刺进来，"魔尊说您最爱武夷岩茶。
"铜壶盖叮当乱颤。
她广袖拂过茶案，鎏金护甲故意扫落我新绣的虎头鞋。
"姐姐真是心善。
"她碾着绣绷上的麒麟纹，"给野种也备嫁妆？"我掐碎梅核。
酸汁渗进钟尘昨日咬破的伤口，疼得像吞了三百根针。
戌时的更漏滴到第三声，林羽的传音符在妆匣里烧成灰。
"苏柔去了药王谷。
"他咳出的血染红我袖口暗纹，"有个戴青铜面具的......"我小腹突然抽痛。
胎动撞翻青玉药杵，泼洒的安胎药漫过苏柔今晨送来的红麝串。
子时飘起血雨。
钟尘的玄铁剑横在我颈间，剑穗缠着林羽的断发。
"医师说......"他獠牙刺破我耳垂，"商仙子脉象有趣得很。
"我咬破藏在舌底的梅核。
酸雾腾起的刹那，林羽的桃木剑劈开魔气，剑锋挑着苏柔的翡翠耳珰。
"胎动时辰不对。
"钟尘舔着剑上血，魔纹爬上左眼，"让本座猜猜......"山风撞开窗柩。
苏柔的胭脂盒滚到脚边，夹层掉出半张羊皮契约，盖着药王谷的蛇形印。
林羽突然闷哼跪地。
他后背的护心镜裂成蛛网，镜面映出戴青铜面具的身影，正在掐诀。
我腕间守宫砂突然发烫。
胎儿的踢打震碎七宝璎珞，梅子核在掌心裂成两半，露出里面蜷缩的金色蛊虫。
钟尘的剑哐当坠地。
他指尖颤着碰我隆起的小腹，魔气凝成的饕餮突然发出婴啼。
"商瑶。
"他瞳孔裂成蛇类的竖线，"你究竟藏了多少......"巡夜梆子打断未尽的话。
林羽的体温突然降到冰点，他攥着我的手往丹田引——本该金丹的位置空如深渊。
子时的更鼓混着鹤唳。
我摸着袖袋里蠕动的蛊虫，听见苏柔在月亮门外掐碎合欢花苞。
"明日是朔月。
"她甜笑着撕花瓣，"最适合剖心验蛊呢。
"腕间的守宫砂突然爆出火星。
我踉跄着扶住紫檀屏风，铜壶里的武夷岩茶正在沸腾，水面浮出半张青铜面具的倒影。
胎动撞碎了青瓷碗。
"别碰我！"我挥开钟尘的手，他指缝渗出的魔气缠上我脚踝，"苏柔的胭脂香还沾在你襟口。
"喉间窜起腥甜。
林羽塞给我的安宫丸在舌底化开，金丹裂缝里渗出冰渣似的疼。
窗外的合欢树突然疯长，枝桠刺破窗纸扎进来，每片叶子都映着药王谷的蛇形纹。
钟尘用獠牙撕开缠我的藤蔓。
血珠顺着他的下颌滴在我锁骨，烫出焦黑的魔纹。
丹田里蜷缩的蛊虫突然翻身，啃噬声盖过了苏柔假惺惺的啜泣。
"姐姐脸色好吓人。
"她捧着的红泥小炉窜起绿火，煨着的根本不是岩茶——青铜药杵在沸水里沉浮，刻着溯魂咒。
我掐破虎口逼出清明。
胎儿的踢打震落博古架上的玉麒麟，碎渣溅到钟尘玄靴上，烙出焦糊的梅花印。
他瞳孔猛地收缩，魔气凝成的锁链突然缠住我腰腹。
"本座闻到......"话音被青铜铃铛撞碎。
戴面具的人影从苏柔背后浮现，指尖牵出七根血线，正缠上我突突跳动的太阳穴。
林羽留给我的护心镜开始发烫，镜面浮现出金色符咒。
胎动陡然加剧。
我撞翻了鎏金香炉，灰烬里爬出密密麻麻的蛊虫。
钟尘的剑穗突然燃起幽蓝火苗，烧断了溯魂咒的血线。
苏柔尖叫着去接坠落的药杵，却被反噬的咒力掀翻在地。
"商瑶！"钟尘的魔纹爬满脖颈，掌心贴住我后腰时，林羽种的守心蛊突然苏醒。
两道真气在经脉里撕扯，胎儿的心跳声震得耳膜生疼。
神秘医师的青铜面具裂开缝隙。
他袖中飞出十八根银针，针尾坠着的合欢花苞瞬间绽放。
我袖袋里的梅子核自动炸开，金蝉蛊迎着银针扑上去，却被咒文钉在半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