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虎拳生威 磨灭三人
黄昏时，顾延享受完第二餐精食，又打包一些带走，一脸神清气爽，回到乌衣巷的家中。
离着老远，顾延就看到一袭青黑色皂衣身影，腰挎长刀，头戴小帽，插着稚翎。
来到近前，他轻轻唤了声：“郑大叔好。”
来人面相清瘦，颌下留着三寸胡须，眉眼之间，顾盼生威。
“好小子，一天不在家，去哪了？”
郑观应居住在乌衣巷，与顾延也算邻居，两家祖上还是磕过头，拜过把子的兄弟。
这次浮波帮苏老狗犯下重罪，父子两人齐齐下了大狱。
顾延这位私生子，走了一遭大狱，被证实与苏家父子的罪行无关，这才放了出来。
但是，衙门司首有命，让他每天都要过来查看顾延行踪。
顾延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喜色：“今天是平阳武馆择徒的日子，我去凑个热闹。”
“选上了？”
看着容光焕发，精神饱满，毫无之前病秧子气息的顾延，郑观应心中有了几分猜测。
“托郑叔的福，侥幸而己。”
闻言，郑观应倒吸一口凉气，从上到下重新打量了顾延一遍。
从前那个对谁都低眉顺眼，不敢大声说话的顾延入狱一遭，病了一场，竟然像是变了个人一般，一口气拿到了平阳武馆的入学资格。
平阳武馆不掏银子的选拔他也见识过，那个难度，绝对堪称青山城第一。
即便他现在己经迈入武道筑基之境，但若去参加选拔，依然有几分悬乎。
“莫非，走一遭大狱还有提神醒脑的作用？”
郑观应暗暗盘算着，什么时候也让他家那个不成器的小子进去瞧一瞧，走一走。
他当然能想到，这是顾延的自救之招。
莫山河武力强横，在青山城中稳坐前五的位置。
更何况，他背后还通着神武山，那是西煌洲的武道修行圣地。
顾延也许觉得，有了莫山河弟子这层身份，就能为自己保驾护航。
可这次他却错了，莫山河保不住他。
苏老狗他们这次犯的事，捅破了天。
处置权根本不在县衙这里，甚至府衙也不能决断。
朝廷有大人物亲自在青山城坐镇，督办此案。
郑观应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哀叹，上前拍了拍顾延的肩膀，鼓励道：“那你就好好修炼，不要乱跑。
每天的这个时候，我在你家门口等你。”
“好的，郑叔。”
目送郑观应离开，顾延转身推开院门。
院子冷冷清清，满地枯黄落叶。
从前家中还有一老仆照顾他的生活，可半月前苏老狗出事，城中捕快来到这里搜查，将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都带走了。
家徒西壁，顾延只能辞别老仆。
若不是郑观应为他请郎中瞧病，接济了他半个月，恐怕他早就饿死了。
但出了这档子事，两人身份都很敏感，郑观应也不敢和顾延走的太近。
“力量，唯有更强的力量，才能让我挣脱这俗世的枷锁。”
顾延暗暗鼓励自己，放下手中吃食，将庭院打扫干净，开始还债。
练定虎桩，走黑虎三十六式。
吃饱饭练拳和没吃饭练拳完全是两回事。
气血上行，丝丝缕缕的力量从肌肉深处唤醒。
双脚、两腿、腰胯、胸脯，仿佛有阵阵温热的力量流转，极为舒适。
皮肉绷紧，筋骨拉动，大汗淋漓的感觉让顾延从心底觉得痛快。
他丝毫不知，屋顶上，正有两人安静趴伏。
“老大，我们跟了他一天。
这小子不赖啊，黑虎三十六式这么快就入门了，舞起来虎虎生风，倒还真有几分黑虎啸山的气象。”
“天资不错。”
良久，矮个男子身旁的锦衣公子酷酷评价一句。
“他是我们的饵，就看能不能钓出神古教血孽。
钓的出来，证明苏老狗没说假话，那件东西确实丢了，他们父子可活。
若是钓不出来，他们父子的脑袋就得搬家。”
就在这时，院中，顾延练至兴起，猛地一拳挥出，似有虎啸之音响起，震的院中那棵老树，落叶纷纷。
“以气御力，这小子……”矮个子瞠目结舌，话都说不出来。
他走南闯北十多年，见过许多天才。
那些高门大户，世家大族，子弟从小以精食打底，各种灵丹秘药不要命的往身体里灌，再有名师指点，或许能有一日大成的可能。
可眼前这位，他们是清楚的，压根没有那个条件，接触武道也就这一天的时间。
饶是他身旁的锦衣公子，也被惊的不轻，许久，低声道：“声若虎啸，气若狂浪。
一日之间，黑虎三十六式从入门到小成，再到大成，如此天资，我都想引荐他加入玄镜司。”
矮个子嗫嚅道：“他是罪犯之子，有前科的。”
“哼，我王千泷办事，何须向人解释。”
房顶上两人声若蚊蝇，暗地里高谈阔论。
顾延一拳挥出，面色红润，胸膛剧烈起伏，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精疲力竭。
他连忙取出吃食，一番风卷残云，吞了进去。
“舒服啊！”
吃饱喝足的顾延没有继续修炼，而是洗了个澡，上床休息。
不须人教，他也清楚，武道修行需要注意劳逸结合。
深夜，三道身影翻过围墙，踏入院中。
“大哥，确定就是这儿？”
“没错，这是苏老狗养私生子的地方。
苏老狗心思深沉，那件宝贝一定在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地方，也就是这儿。”
“我们上。”
三人悄悄靠近厢房，脚步轻盈，明显都是有几分功夫在身上的练家子。
咯吱——房门响动的声音让睡梦中的顾延猛地惊醒，他坐起身来，借着月光，看清三柄明晃晃的刀刃。
情急之下，他大声一喝：“什么人？”
三人见状，不再掩饰，破开房门，持刀逼近。
“小子快说，苏老狗把那件宝贝藏哪去了？”
“宝贝，什么宝贝？”
顾延满脸惊疑，苏老狗平日里很少到这边来，只是差遣帮中弟兄每隔一段时间，送些银两，柴米油盐。
从小到大，顾延与他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少说废话，现在整个原平府都传开了，从朝廷流出的那件宝贝最后落在了你爹的手里，快些交出来。
否则，你家爷爷手里的刀可不认人。”
这几日的提心吊胆，忍饥挨饿，早就让顾延心中憋足怒火。
眼见事情无法善了，顾延目光一寒，抓起身前的脸盆扔了出去。
居中的匪首以长刀挡开，但猝不及防之下，也被震退数步。
“小心，点子扎手。”
顾延左手探入枕头下，握住那柄生锈匕首。
立在床前，顾延摆出定虎桩的姿势，整个人的气势为之一变，仿佛一只杀气腾腾的恶虎。
胸怀利器，杀心自起。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间不敢向前冲去。
武道，是心念，是临敌对阵的气势。
提气运力，顾延张开嘴巴，猛地大吼一声，声音若虎啸，似龙吟，震慑三人心神。
而后他脚下重重一踏，朝左侧那人扑去。
迎面而来的恶风让几人心神大骇，仿佛此刻的顾延不是人，而是一头下山恶虎。
蓄力，出拳。
顾延左手匕首挡住那人的长刀，右手扬起，狠狠锤在那人的脖颈位置。
一阵骨裂声响起，男子瘫软如烂泥，倒了下去。
另外两柄长刀袭来，顾延顺势滚出，踢翻桌子，卡住长刀。
匕首嗖的一声飞起，钉入其中一人的心口。
而后他低头弯腰，双手抱住另一人的腰部，猛地朝屋外冲去。
嘭！
房门被撞了个稀巴烂，落地后顾延一式虎爪击中对方右手手腕，反手夺过长刀，捅入对方腹部，用力搅动。
男子露出痛苦神色，很快脑袋一歪，没了气息。
做完这一切，顾延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脸上兴奋与迷茫之色交织。
“原来，杀人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