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重走校园路

>>> 戳我直接看全本<<<<
清晨的露水还凝在梧桐叶尖,我站在宿舍楼前的香樟树下,看着阳光将树影一寸寸从青砖路上抽走。

食堂方向飘来煤球炉的烟,混着油条与豆浆的香气,这味道像把生锈的钥匙,精准***了记忆深处的锁孔。

三十年前的清晨,我也曾这样站在这里,等着梅从女生宿舍楼里跑出来,她总是把搪瓷缸敲得叮当响,说晚了就抢不到咸菜豆腐脑。

青石板路上的裂缝还在老地方,当年梅被绊了一跤,膝盖磕出的血珠染红了白袜子。

此刻我刻意绕开那条裂缝,却在拐角撞见了推着铁皮餐车的张大爷。

他还是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蓝布工装,腰间别着的铜铃铛随着步伐轻轻摇晃。

“小伙子,让让!”

他粗声粗气地喊着,餐车轱辘碾过地面的声响,和记忆里分毫不差。

“张大爷,今天有甜豆浆吗?”

话出口时我自己都愣了。

记忆中第一次和梅搭话,就是因为她问了同样的问题。

张大爷抬头瞥了我一眼,皱纹里嵌着煤灰:“就剩最后半桶,要喝抓紧!”

我接过搪瓷缸,手指触到缸沿凹下去的小坑——那是某次打饭时,王强不小心用铁勺敲出来的。

食堂里挤满了穿蓝白校服的学生,铝制饭盒碰撞声此起彼伏。

我在长条形的木桌前坐下,对面几个女生正叽叽喳喳讨论着《上海滩》的重播。

其中扎马尾的姑娘突然抬头,我差点把豆浆泼出来——她侧脸的弧度,像极了梅大学毕业后的模样。

“同学,这有人吗?”

她指着我对面的空位。

我慌忙摇头,看着她坐下时发梢扫过桌面,恍惚间竟觉得梅就坐在眼前。

饭后绕到教学楼,爬山虎己经攀上了二楼的窗台。

103教室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粉笔划过黑板的沙沙声。

我贴着门框张望,教高等数学的陈老师还是那副老派模样,中山装口袋里插着两支钢笔,讲课讲到激动处会用三角板敲讲台。

教室里第三排靠窗的位置,二十岁的我正低头打瞌睡,课本下压着梅偷偷塞来的纸条,上面画着歪歪扭扭的笑脸。

图书馆的旋转门发出吱呀声,油墨与纸张的气味扑面而来。

我在借阅台前停住,玻璃柜台里摆着牛皮纸封面的登记簿,钢笔字迹力透纸背。

“要查什么书?”

戴圆框眼镜的管理员推了推眼镜,她胸前的工牌写着“李淑芬”——和记忆里的名字一样。

我鬼使神差地报出那本《朦胧诗选》的编号,她转身时,我注意到她藏蓝色的确良衬衫后领处,补着枚淡粉色的补丁。

书架间的光影忽明忽暗,我伸手去够顶层的书,指尖却碰到了另一只手。

“不好意思……”我下意识开口,抬头却撞进一双陌生的眼睛。

戴眼镜的男生歉意地笑了笑,接过我递去的书:“谢谢,我找了好久。”

他转身离开时,我盯着他后颈的痣,那位置与王强多年后长出来的一模一样。

穿过露天操场,单杠上晾晒的白衬衫随风摇晃。

沙坑边,几个男生正在打弹珠,玻璃珠碰撞的脆响让我想起某个逃课的下午。

那时梅蹲在树荫下,用树枝在沙土上画我们的名字,说等毕业就把这棵树认作“爱情树”。

可后来树被砍了,连树桩都被水泥封死,就像我们无疾而终的爱情。

夕阳把教学楼的影子拉得老长,我沿着记忆中的路线走向后山。

石阶上的青苔还在,踩上去滑溜溜的。

半山腰的凉亭里,有对情侣正在低声说笑,女生的碎花裙随风扬起,露出纤细的脚踝。

这画面突然刺痛了我,三十年前的某个黄昏,我也曾在这里吻过梅,她的唇上还留着橘子汽水的甜味。

“同学,你的东西掉了!”

清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转身看见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手里举着枚银色的校徽。

校徽边缘刻着“1989届”的字样,和我当年弄丢的那枚一模一样。

“谢谢。”

我接过校徽,指尖触到她掌心的温度,突然想起梅总说我的手像冰棍。

小女孩蹦蹦跳跳跑开时,发梢的红绸带在暮色中晃成一团火焰。

暮色渐浓,路灯次第亮起。

我站在学校围墙边,看着校外的街道车水马龙。

自行车铃铛声、小贩的叫卖声、收音机里飘出的邓丽君的歌声,交织成1989年特有的交响。

远处电影院的霓虹灯牌闪烁,《妈妈再爱我一次》的海报在风中轻轻颤动。

我知道,三天后梅会拉着我来看这场电影,她会哭得像个孩子,把眼泪蹭在我的衬衫上。

夜风送来栀子花的香气,我忽然想起梅说过,她最喜欢这种不张扬的香。

此刻校园里的每一处角落,都浸满了记忆的汁水,轻轻一捏就能挤出三十年前的时光。

当最后一缕夕阳消失在天际,我听见钟楼传来八声闷响,那声音穿过三十年的岁月,依然震得人胸腔发疼。

往宿舍楼走时,我在路灯下瞥见自己的影子。

影子被拉得很长,几乎要够到路对面的梧桐树。

那棵树上挂着几个废弃的羽毛球,在夜风里轻轻摇晃。

我突然想起梅总说,羽毛球是最残忍的运动,明明相爱,却要不停地把对方打远。

此刻望着那些褪色的羽毛球,我忽然分不清,究竟是现实闯入了记忆,还是记忆吞噬了现实。

>>> 戳我直接看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