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瓷杯沿残留着客人唇印，混合着焦糖玛奇朵的甜腻与某种***的腥气。
落地窗外飘着细碎秋雨，穿驼色风衣的男人正在第七次偷瞄她雪白的后颈，公文包里的《突发传染病应急预案》被雨水洇湿了边角。
"您的维也纳咖啡。
"少女将鎏金杯碟推过吧台，腕间银链在暖光下泛着冷意。
垂落的发丝扫过男人手背时，他忽然剧烈咳嗽起来，喉间发出破风箱般的嗬嗬声。
傅诗予后退半步，看着男人西装下凸起的脊椎骨节正诡异地蠕动。
收银台后的电视突然插播新闻，女主播的珍珠项链在镜头前剧烈摇晃："...多区出现恶性伤人事件...请市民..."玻璃爆裂声打断播报，街道上腾起灰紫色雾霭。
穿校服的女孩撞在落地窗上，她身后扑来的中年妇女下颌撕裂到耳根，灰白舌苔裹着黑色菌丝垂在胸前。
"客人需要续杯吗？
"傅诗予解开蕾丝围裙，黑色缎带在腰间缠成蝴蝶结。
她踩着满地碎玻璃走向后厨时，男人己经蜷缩在卡座抽搐，西装撑裂的背部钻出森白骨刺。
冷藏柜里的鲜红液体在震动中泛起涟漪。
傅诗予凝视着冰柜倒影，琥珀色瞳孔逐渐收缩成血族特有的竖瞳。
她听见三百米外军区医院传来的特殊心跳声——像雪原上永不熄灭的篝火，灼得她喉间发烫。
---楚纪野在解剖室拧断第三具"尸体"的颈椎时，发现自己的银质军徽开始发烫。
作为东南军区特勤处处长，这是他本月第三次见到这种会二次尸变的感染者。
"楚队！
B3实验室需要支援！
"对讲机传来枪械走火的杂音。
他扯开领带，军靴碾过满地玻璃碴，走廊应急灯将他的影子拉长成扭曲的怪物。
防爆门被踹开的瞬间，浓稠血雾扑面而来。
月光穿透破碎的天窗，照在少女染血的白色实验袍上。
她跪坐在尸堆里抬头时，楚纪野看清她嘴角蜿蜒的血线，和指尖旋转的银色手术刀——正是他三天前丢失的配刀。
"夜安，少校。
"少女舔去唇边血迹，刀尖挑起他胸前的姓名牌，"楚纪野，AB型RH阴性血..."她忽然贴近，发间白茶香混着血腥气钻入鼻腔，"真是上等的祭品。
"解剖台突然剧烈震颤，五具尸体同时睁开爬满菌丝的眼睛。
楚纪野摸向腰间配枪时，发现少女的瞳孔正在淡金与血红之间流转。
她轻笑着挥刀，头颅滚落的声音在密闭空间格外清脆。
"想要活命的话..."冰凉指尖划过他突突跳动的颈动脉，"建议你握紧那把装了银弹的柯尔特M1911。
"---傅诗予捏碎变异丧尸颅骨时，嗅到楚纪野血液里散发的异香。
那味道像千年古刹里燃烧的龙涎香，裹挟着金戈铁马的杀伐之气。
她的獠牙刺破下唇，突然理解为何始祖们总爱豢养人类血奴。
男人军装下的肌肉骤然绷紧，子弹擦着她耳际飞过，精准击碎通风管道里探出的菌丝触手。
傅诗予顺势将他按在解剖台上，手术刀抵住喉结："这把刀淬过圣水？
""上周刚在梵蒂冈祝圣过。
"楚纪野曲起膝盖顶住她腰腹，掌心银戒突然泛起微光，"你该不会就是传说中..."整栋大楼毫无征兆地倾斜，防弹玻璃外爬过巨型蜈蚣状生物。
傅诗予拽着他跃向安全通道，身后传来混凝土碎裂的轰鸣。
他们在逃生通道疾驰时，楚纪野摸到内袋里的加密硬盘——昨夜刚截获的北极冰层样本数据。
"你的心跳加快了。
"前方传来戏谑的低语，傅诗予回眸时瞳孔映着血色月光，"是在害怕这些虫子，还是害怕我？
"楚纪野突然反手扣住她手腕，军刀擦着颈侧刺入墙面。
菌丝缠绕的感染者从天花板坠落，被他踹飞的头颅撞碎在防火门上。
"我更好奇..."他舔去虎口渗出的血珠，"为什么这些怪物不敢靠近你？
"傅诗予抚过墙面的抓痕，指尖沾着黏液拉出银丝："因为它们在恐惧。
"她突然将染血的手指按在他唇上，"就像你在恐惧自己的变化。
"楚纪野尝到血液里的铁锈味，喉间突然燃起冰火交织的灼痛。
视网膜上掠过血色纹路，他清晰看见百米外菌丝网络中跳动的紫色核心。
---地下车库的应急灯管滋啦作响，傅诗予踢开变形的配电箱。
楚纪野注意到她行走时避开所有监控探头，仿佛在跳一支演练千年的死亡之舞。
"东南出口有军用装甲车。
"傅诗予突然停步，耳尖在黑暗中微微颤动，"但需要处理些垃圾。
"三只犬型变异体从承重柱后扑出，它们的脊椎骨刺穿皮肤形成锯齿状骨刃。
楚纪野抽出战术匕首，却见银光闪过——少女的指甲暴涨成利刃，切豆腐般削断怪物咽喉。
"你受伤了。
"楚纪野盯着她手臂渗血的抓痕。
傅诗予撕开染血的实验袍，露出迅速愈合的肌肤："这是它们的荣幸。
"引擎轰鸣声中，后视镜映出医院主楼轰然倒塌。
紫色雾霭腾空而起，在雨中凝结成巨大的菌丝伞盖。
傅诗予忽然按住他握方向盘的手："右转，走货运通道。
"轮胎摩擦地面的尖啸声里，楚纪野瞥见后视镜中少女苍白的侧脸。
她正在把玩他的银星勋章，金属表面倒映着漫天血雨。
"你的长官正在调集武装首升机。
"傅诗予指尖敲击着车载电台，"猜猜轰炸指令倒计时还剩多久？
"楚纪野握紧方向盘的手背暴起青筋。
加密频道里传出熟悉的指令声，那是他今早才在军部会议室听过的声音。
"不如做个交易？
"傅诗予忽然咬破舌尖，将血抹在他开裂的唇纹上。
楚纪野尝到冰雪消融般的清冽，瞳孔深处亮起鎏金暗纹。
"我的血能延缓异变..."她尖牙刺入他跳动的颈动脉，"而你的血..."吞咽声在狭小车厢里格外清晰，"能让我重温做人的错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