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一场危机，让暗恋修成正果
门内传来断断续续的《月光奏鸣曲》，每个错音都像在暴露弹奏者的心绪。
当她推开门时，琴声戛然而止。
顾廷皓坐在三角钢琴前，白衬衫袖口染着块墨渍。
这在他身上堪称事故——美玲记得他的观察记录里写着"衬衫污渍超过0.3cm立即更换"。
"这首曲子..."美玲走近时闻到松节油的味道，琴键显然被仔细擦拭过，"第三乐章的速度标记是Presto agitato（激动的急板）""我知道。
"顾廷皓指尖悬在中央C上方，"但今天想弹成Lento（慢板）"阳光从拱形彩窗斜射进来，在他睫毛下投出细碎的虹光。
美玲注意到琴谱架上放着个牛皮纸袋，封口处贴着写有"WL"的银色贴纸。
"先说正事。
"顾廷皓突然站起来，带倒的琴凳在地面刮出刺耳声响。
他打开纸袋的动作像在拆定时炸弹，取出的却不是文件——是条银链穿着的芯片钥匙，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蓝光。
"这是父亲留下的。
"他拇指摩挲着钥匙齿纹，"五年前他抵押实验室时，唯一没被收走的东西。
"美玲接过钥匙时，金属表面还残留着他的体温。
芯片侧面刻着极小的一行数字：20180214。
"你生日？
"她脱口而出。
顾廷皓猛地抬头，这个反应证实了她的猜测。
二月十西日的情人节，此刻在他眼底凝成化不开的阴翳。
"实验室最后一次数据备份的密钥。
"他声音像绷紧的琴弦，"父亲***前三天托人寄来的。
"窗外的蝉鸣突然变得震耳欲聋。
美玲攥紧钥匙，金属边缘刺痛掌心。
她终于明白那些观察记录里为何总标注"避开二月"——整个二月顾廷皓的图书馆记录都是空白。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顾廷皓的指节按在琴键上，奏出混沌的***。
"上周母亲确诊尿毒症。
"他说得极快，像要趁勇气消失前吐尽所有秘密，"我需要休学接项目，但对方要求..."他忽然转身打开琴凳，取出一沓合同。
美玲看到"蓝海科技"的logo时瞳孔骤缩——这正是商业竞赛的赞助商。
"他们要父亲实验室的原始数据。
"顾廷皓的冷笑比琴房的冷气更刺骨，"用五年全额奖学金交换。
"美玲的指尖开始发麻。
合同条款在眼前模糊成团，唯有违约金数额清晰得骇人：叁佰万元整。
"所以你当初参加竞赛是为了..."她想起决赛时评委席那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蓝海科技的CTO曾对顾廷皓格外关注。
"接近他们的技术总监。
"顾廷皓扯松领口，露出锁骨下的陈旧烫伤，"但没想到你会横空出世。
"这句话像块棱角分明的冰。
美玲后退半步，琴谱架上的玫瑰标本被碰落在地，脆弱的瓣叶在阳光里碎成粉末。
"所以那些观察记录...""最初确实为了评估竞争对手。
"他终于首视她的眼睛，"但后来不一样了。
"美玲的眼泪砸在合同上，晕开"技术专利归属权"的字样。
她想起暴雨夜他说不敢分心的模样，想起他手机屏保上WL标记的数据图，想起黑暗中那个未完成的吻。
"我有办法。
"她突然抓住他颤抖的手腕，"蓝海想要的是数据价值，我们可以..."尖锐的手机***刺破空气。
顾廷皓接起电话瞬间面如死灰，美玲听见护士急促的"病危通知"。
医院消毒水的气味在第三章末尾汹涌而来。
当美玲跟着顾廷皓冲进重症监护区时，看见玻璃窗内浑身插管的顾母，以及等候区西装革履的蓝海科技法务团队。
带头的女人正在补妆，口红是吞噬一切的血红色。
"顾同学考虑好了吗？
"她递合同的动作像在展示***判决书，"签个字就能预支手术费哦。
"顾廷皓笔尖悬在签名处时，美玲突然按住他的手："等等！
"她掏出手机展示刚接收的邮件——来自某跨国药企的AI药物筛选合作邀请。
"伯母需要的透析仪，这家企业今早刚取得专利授权。
"她声音清亮如斩开阴云的刀锋，"我用竞赛算法做了新模型，他们愿意预付二十万项目金。
"蓝海的法务皱起精心描绘的眉。
顾廷皓的笔尖在纸上洇出墨点，他转头看美玲的眼神，像溺水者抓住浮木。
"条件呢？
"他哑声问。
"当我的专属数据分析师。
"美玲抹掉眼泪笑得狡黠，"期限是...一辈子？
"监护仪的滴答声里，顾廷皓撕碎了蓝海的合同。
纸屑纷飞中，他扣住美玲的手腕将她拉进消防通道。
安全门关上的瞬间，他吻住了她沾着泪的唇。
这个吻带着铁锈味和未说的千言万语，首到楼梯间传来脚步声才仓促分离。
"钥匙给你。
"他将芯片项链戴在她颈间，"从今天起，我的过去与未来都归你所有。
"美玲抚过钥匙上20180214的刻痕，突然意识到这是情人节日期——顾父在生命最后时刻，给儿子留下了爱的密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