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眼睛时，消毒水的气味刺得鼻腔发痛。惨白的无影灯下，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正在翻看我的病历本，床头的心电图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答声。

"患者林夏，23岁，

因急性心力衰竭抢救无效......"医生的声音像把钝刀划过神经，我猛地坐起身，

却发现双手被输液管死死捆在床头。窗外的雨滴砸在玻璃上，

恍惚间又看见那个穿着香奈儿套装的女人站在民政局门口，

她踩着十厘米红底鞋轻轻踢开我怀里的婚纱："夏夏，你真不乖。

你爸说除非周子烨签了婚前协议，否则不会同意我们的婚事。"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三天前的订婚宴上，周子烨搂着林悦在舞池中央旋转，

那支镀金袖扣反射的冷光刺得我视网膜生疼。"夏夏你怎么穿成这样？

"他漫不经心的声音穿过红酒杯的涟漪，"不是说好要穿我送的***款吗？

"我低头看着身上廉价的租赁礼服，

突然想起今早继妹林悦在我房间门口的冷笑："姐姐真可怜，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患者出现谵妄症状！"护士的惊叫让我回过神来。手机在枕边震动，

屏幕上跳出一条推送——"首富千金林悦与未婚夫周子烨巴黎度假照曝光，

甜蜜恩爱引热议"。配图里周子烨揽着林悦的腰肢站在埃菲尔铁塔下，

他腕间的定制手链正是我去年生日送他的礼物。我死死咬住下唇，指甲在掌心掐出血痕。

三天前我跪在林家老宅的花园里，

看着父亲把离婚协议书推到我面前："你和周子烨结婚的事黄了，

林悦才是我们林家未来的指望。"母亲端着骨灰盒从楼上下来，

她的翡翠耳钉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夏夏，去和阿姨道歉，或许还能......""砰！

"突如其来的巨响打断了回忆。我猛地转头，看见走廊尽头闪过一道身影。

林悦穿着我去年生日时穿的***款连衣裙，手里举着碎纸机，

她脚边躺着被撕碎的清华大学录取通知书。那张印着"林夏"名字的纸张碎片被风吹起，

其中一角飘落在我的枕边。我瞳孔骤缩。这场景与前世一模一样，

只不过这次...我抓住了那只颤抖的手。"要死一起死！"林悦突然扑上来抓我的头发，

她精心描绘的眼线在脸上晕成诡异的紫黑色，"你以为换走我的通知书就能翻身？

你这种贱种永远都比不上我！"我死死薅住她手腕，指甲陷进皮肤里，

"你知不知道我妈当年为什么***？就因为你这个偷走她丈夫的贱婢！

"走廊传来杂沓的脚步声，我听见父亲的声音："悦悦别激动！

"紧接着是母亲尖利的呵斥："夏夏！你又想搞事情是不是！"我趁机将林悦推向墙角，

她撞在储物柜上发出沉闷的声响。趁着众人围过来的空档，我快速蹲下身捡起通知书碎片。

指尖传来纸张的触感，那些被撕碎的墨迹在视网膜上重组。数学系录取通知书，清华大学，

2023年9月——这正是我前世用命换来的机会。而现在，它躺在我的掌心，

变成了一张废纸。"姐姐好手段。"周子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穿着我去年送他的西装，

此刻却将我困在储物柜与墙壁之间。他指尖夹着未点燃的烟，

火星在黑暗中明明灭灭："故意激怒悦悦，趁机销毁证据？你以为这样就能摆脱嫌疑？

"我感到后背抵上冰凉的金属柜门，他的呼吸喷在我耳后："知道林家为什么偏爱你吗？

因为你母亲是钢琴家，而你长得像她。"他忽然掐住我的脖子，

拇指摩挲着颈动脉："但悦悦才是我亲生的妹妹，你说我们该不该告诉老爷子这个秘密？

"窒息感让我眼前发黑，恍惚间又回到那个暴雨夜。父亲指着窗外被吊死的钢琴家："夏夏，

你妈妈跟着个野男人跑了，还生了个女儿。"母亲在楼上弹奏《月光曲》，

那些破碎的音符像利刃割破雨幕："夏夏要记住，永远不要学你妈妈。""噗嗤！

"周子烨突然松开手笑了。他掏出手机对准我，镜头里林悦正瘫坐在地上尖叫，

父亲举着手机冲过来："快报警！这丫头要咒林家新年走背运！"我趁机挣脱他的钳制，

抓起碎纸机砸向吊灯。水晶灯轰然坠落，在周子烨的额角砸出一道血痕。警笛声由远及近时，

我蹲在满地狼藉中捡起一片碎纸。通知书上的清华校徽在血泊里泛着暗红，

那些被撕碎的文字重新拼凑出扭曲的真相——林悦的出生日期，正好是我母亲失踪的那天。

警笛声撕破雨幕时，我看见周子烨的血顺着下巴滴在波斯地毯上。他忽然抓住我的手腕，

染血的手指在瓷砖地面划出长长血痕："林夏，你真当自己赢了？

"他露出染血的牙齿笑起来，"等警察查到碎纸机里的录取通知书碎片，

你猜猜谁会被指控故意毁坏他人财物？"我这才注意到林悦瘫坐在墙角，

她精心打理的长发此刻像沾了沥青的水草，手里死死攥着半张泛黄的出生证明。

当警员的手电筒扫过时，我看见那上面潦草的字迹——"林悦，

生日：2003年6月12日"，

本里夹着的旧报纸头条赫然写着："著名钢琴家沈青青于2003年6月11日坠楼身亡"。

"这是...？"我刚开口，就被林父的怒吼掐断："夏夏！你看看你把家里搞成什么样子！

"他西装革履的身影在警员手电筒下宛如浮雕，可那双与我七分相似的眼睛里，

此刻只有嫌恶。就在警员准备带走我时，周子烨突然指着林悦尖叫："她衣服里藏了东西！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林悦踉跄着跌坐在地，她贴身佩戴的香奈儿项链突然弹开，

露出内衬里缝制的微型摄像头。"我早就觉得不对劲。"周子烨举起手机，

屏幕上正在循环播放视频：凌晨两点，林悦穿着我的睡衣出现在我房间门口；三点钟，

她潜入书房拷贝文件；四点十七分，

楼梯......画面最后定格在她慌乱中打翻的咖啡杯上——杯底沉着半片褪色的口红印，

那抹珊瑚色正是我十八岁生日时，母亲送我的***款。警长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林小姐，

您女儿涉嫌盗窃商业机密与故意毁坏财物，我们需要......""等等！

"我突然扑向林悦，指甲掐进她胳膊的旧针孔。三天前在太平间，

我分明看见她手臂上那些密集的淤青排列成钢琴键形状——母亲留下的摩斯密码！

"你继母给你注射的胰岛素过量！对吧？每次你偷喝我的可乐，她都在里面放东西！

"林悦突然发出凄厉的尖叫，她疯狂摇头时扯断了项链。藏在吊坠里的U盘当啷落地，

警员用枪托敲开外壳的瞬间，我看见文件标题刺目的红字——《林氏集团继承人培养计划》。

视频里，继母涂着猩红指甲油的手指正抚摸着林悦的额头："宝贝，你可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你父亲当年出轨害死沈青青，现在该让林家血脉彻底纯净了......""夏夏！

"父亲突然中风般跪倒在地，他的右手抽搐着指向二楼书房。在警员搀扶下，

他颤巍巍地掏出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

我浑身血液凝固——那是我车祸身亡那天的监控视频！画面里，

周子烨的车明明停在五公里外的酒店，可监控却拍到他站在我家别墅门口，

将一袋白色粉末交给继母！

"子烨...你不是我儿子..."父亲嘶哑的声音让全场陷入死寂。

周子烨忽然露出诡异的微笑，他撩起衬衫袖口，

露出腕间那串刻着"ZQ"字母的手链——那正是我十八岁生日时，母亲送他的礼物！

警笛声突然变得遥远而模糊，我看见周子烨的瞳孔微微放大。他踉跄着后退，

后背重重撞在碎裂的吊灯上。那些水晶碎片折射出千万个扭曲的光斑，

在他脸上拼凑出我记忆中的画面：十五岁雨夜，浑身湿透的少年蜷缩在梧桐树下，

怀里紧紧抱着用琴布包裹的破旧手链："姐姐，我叫周子烨，

妈妈说我是你妈妈和......""砰！"继母突然掏出手枪指向我。

在她扣动扳机的刹那，周子烨像头困兽般扑了过来。子弹擦过他左肩时，

我看见他染血的手抓住继母的手腕，将她推向正在渗水的吊灯残骸。

水晶灯轰然坠落的巨响中，

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擦过我的脸颊——是周子烨用身体为我挡住坠落的灯罩时，

他手链上掉落的照片！泛黄的照片里，扎马尾的少女抱着襁褓站在钢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