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学校吃的是送饭,没有去食堂的说法,所以在我们学校下了上午最后一节课后,没有其他学校抢饭的壮观场景。
我在收好桌上的书和卷子后,前脚刚踏出门口准备去取饭时,就看见那个女孩的身影:整洁的校服上衬着让男孩们足矣迷恋的容颜,她刘海下的眼神,却少了初见她时的光芒。
我走上前去,在她身旁说到:“王璐,还记得我吗?”
我的这句话好像一缕光,照进了她本是黯淡的眼眸。
她抬起头,一边用她纤细而嫩白的手指理着她些许凌乱的头发,一边用她微扬的嘴角说:“是你啊,本来我还想着吃完饭来二班找你呢。”
“找我?
有什么事……等会,你咋知道我在二班啊?”
“在你昨天上台唱歌的时候,我就向我旁边的那个同学问了一下关于你的消息,结果她也不知道你叫什么,只是知道你在哪个班。
嘿嘿,你还挺受欢迎的嘛。”
其实我只是在我们学校认识的人比较多而己,根本谈不上什么受欢迎。
她的声音将我的思绪拉回现实:“其实那天我们分开后,我还有一些话想和你说。”
她还在理着她的头发,我用勺子扒拉着碗里的饭,说:“什么话,说呗。”
她竖起她的手指,轻轻地放到她的嘴边,放低声音说:“太多太多话了,待会儿吃完饭要不要一起走走?”
我扒完碗里最后一口饭:“好啊,等会就走。”
我这句话才说,出口,便被刮起楼外一片片树叶的风吹散开来,她看了看阴沉的天空,叹了口气说:“哎,只能改天喽。”
她的声音在呼啸的风中显露出些许失落与无奈。
“不是,你干嘛去啊?”
她看着跑向教室的我喊道。
我跑回到教室,拎起了昨天的那把雨伞便又跑了出去,到她的面前说:“没事,我有伞。”
待我和她走下楼,到了出口后,我们还站在楼内都能感受到一阵又一阵水雾扑洒在脸上。
我望向楼外,能见到的,只有被雨盖得发白的,近在咫尺的几棵树。
我俩面面相觑,“还是算了吧。”
我俩将这五个字几乎同时说了出口。
我和她坐在正对着出口的长椅上,我没有说话,只是看向门外将树叶打落满地的雨,盼望着雨什么时候能停,甚至我不贪求雨能停下,只是希望雨能小一点,小到能让我们撑开伞在其中散步,而不被雨沾湿。
而王璐,还是在理着她己经很整齐的头发。
“其实,这些事现在说也不是不行。”
她看向楼外将整个世界披上一层白纱的雨。
“从小我就喜欢雨,不论是在家,还是不在家,我都会将手伸出窗,或伸出伞外,用我的手心感受着雨滴在我体肤上的,那一瞬又一瞬的凉爽。
我认为雨是上天的恩赐,是上天给予世界的乳汁,施舍给人们涤去浊秽的洗礼,所以每当下雨,我会很高兴。
有一次下雨,我一个人跑了出去,没有穿雨衣,也没有带伞,一头冲进雨中,无数的雨落在了我的身上,那一次接一次滴落在头上的雨滴,就好像喝可乐时气泡在你嘴中炸开时的样子,有轻微的酥麻感,也有些许的清爽,而当雨完全浸润我的衣服,那种内心的烦闷愁苦,身躯里的燥热不安,都在此时销声匿迹。”
她看向我说:“我有一句话,但怕说出来你笑话我。”
我说:“我不会笑的,你放心……前提是别说什么离谱的话。”
她看了看楼外己经变得略显稀疏的雨,和在雨中逐渐显出形态,却又少了几分青葱的树。
“我以前会常常在雨中的街道上看见撑伞的,来往的人流,有的形单影只,有的成双成对,我那时突然觉得,自己一个人喜欢雨,是否太过孤独,自那以后,我就想要寻找一个能和我一起欣赏雨,感受雨的人。”
我将视线从她的眼睛转移开来,“那…祝你早日找到这个人。”
“嗯。”
她低下了头,没有再说话。
“哦对了,忘了问你,你在哪个班啊?”
我突然想起来这件事,便向她问道。
“我在西班啊,就在你们班旁边。”
此后,我和她每天都会在班里取完饭后,一起坐在楼门口的那个长椅上吃饭。
虽然饭菜的口味真的让人难以下咽。
那几天也没再下雨,王璐也没有再提起关于雨的事。
即便少了一个话题,我们之间的言语仍如那天落下的雨滴一样数不清。